藍雨菲瞥著秋怡濃的神情,微微變了變,“你若不是柳家族人,老身倒有心收你為徒了。以你這生死間,還不忘磨礪己身的心性,好生調教,日後在修行之路上,必然能夠走向巔峰。可惜,你身上流淌著柳家的血……”


    說著,她神色一變,更更狂的殺機,向著秋怡濃與笑肅彌漫而來。


    笑肅的眼底,閃過了一抹千年難得一見的憂心之色。


    那抹憂心,讓秋怡濃愧疚,卻也讓秋怡濃決然的改變主意。


    她,可以相信笑肅一次。


    “不必管我,你全力與她抗衡便是。她不會殺我。”


    秋怡濃的話並不多,畢竟她在對抗那超越她自身實力數倍的威壓。


    這幾句話已然說的很艱難,卻說的藍雨菲眼底殺機愈發濃鬱。


    “柳家丫頭,老身真恨不得立刻就殺了你。你可還真是聰明的過了頭,以老身之能,若隻是懷恨在心,要取你二人性命,直接下手便是,根本不必大費周章。很明顯,老身方才是想勸退笑家少主,有他在,老身所行之事,太過於麻煩。而你,老身的確不想殺,不過你就不好奇原因嗎?”


    藍雨菲手上的招式不停,說話間,已然與笑肅交手百餘招。


    秋怡濃並不說話,藍雨菲隻是冷笑,“柳家的丫頭,你終究太嫩了一點,你心裏隻想著防範老身,就不想著防範笑家少主嗎?老身知道的事情,笑家少主心裏也明白的很。這一次柳家祖地中的一線生機,就在柳家族人身上。有柳家族人相伴,可無性命之憂的獲得柳家祖地內的傳承。笑肅一路保你,不過是在保他的護身符,是在保他的尋寶機器。”


    秋怡濃站在當場,依舊不言不語。


    藍雨菲看著秋怡濃,隻覺得這丫頭太摸不透了。


    若非她對於自己獲得柳家傳承的幫助極大,她一定會出手殺了這個女人。


    不為別的,隻為女人間的嫉妒。


    藍雨菲容不得秋怡濃這般,比她年輕時,還驚豔絕倫的女子。


    不過眼下,卻不是除掉這個過於驚豔的女子的時機。


    先殺了笑肅,才能確保柳家傳承為自己所得。


    定下計策,藍雨菲再一次推動體內的修為,向著笑肅攻去。


    笑肅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森冷的笑意。


    “你真當笑家少主是草包嗎?”


    他的聲音很冷,心腸更冷。


    哪怕藍雨菲此刻年事已高,可卻依舊不失當年仙子之風。


    那種氣質,可另少年人為之心動,卻亂不了笑肅的心。


    他體內的修為,亦在這一刹那暴漲。


    “砰!”的一聲,笑肅的手掌與藍雨菲的手掌撞在了一起。


    刹那間,無數寶術交錯縱橫。


    這是一場生死的搏鬥。


    最後,藍雨菲退步了。


    她低估了笑肅的實力,以至於這一戰,她敗了。


    陰惻惻的盯著秋怡濃與笑肅,藍雨菲點了點頭,“很好,既然笑少主要保這柳家的丫頭,可就別怪老身聯合其他幾大家族老祖級別的人物,來與笑少主為敵了。”


    “你試試便是了。縱然本少死於柳家祖地之內,縱然你們幾人聯手獲得了柳家傳承,離開柳家祖地,你們也絕活不過三日。”


    笑肅淡淡然的開口,他風輕雲淡的根本未將生死放在心底,“世人都道本少出身笑家,本少這一身修為,亦傳承於笑家。今日本少可以說一句,你們錯了,本少這一身修為,無一是笑家傳承。本少能有今日,都是師尊恩賜。”


    “你師尊是什麽人?”


    藍雨菲很是警覺的看向了笑肅。


    以笑肅的出身,等閑之輩,定不配做他的師尊。


    何況是教出弟子年紀如此之輕,修為卻要趕超她這個老骨頭的師尊,定是絕世之輩。


    笑肅有這樣的背景,恐真無法得罪。


    可不得罪他,就得不到秋怡濃,得不到秋怡濃就得不到柳家傳承,無柳家傳承,怎會有活路。


    既然左右都是死,還是要賭上一賭。


    不過,一切都要等弄清楚那個師尊究竟是誰,才能做定奪。


    “師尊名諱,就憑你也配問?”


    笑肅的眼底盡是鄙夷之色。


    言罷,他十分恭敬的從懷中取出一副竹簡。


    那竹簡古樸而又無實,一點點修為波動都沒有。


    這顯然不像是修士之物。


    可藍雨菲的臉色,卻是大變。


    “你竟是他的弟子!”


    她驚恐萬分的說著。


    很明顯,笑肅師尊的來頭極大,連藍雨菲都要為之懼怕。


    甚至,連提及那人的姓名,都已然成為了一種忌諱。


    藍雨菲不提,笑肅更不說,就隻是漠然的站在當場,“給你三息時間,好好選擇吧。”


    藍雨菲當然要好好選擇,她得選一條完美的路。


    她不可以對笑肅出手,可若是秋怡濃主動離開,事情又另當別論了。


    “笑少主是他的弟子,老身自不敢得罪。既然笑少主想要柳家祖地內的傳承,老身不爭便是。”


    藍雨菲的語速極快,三息時間極短,若不說的快些,隻怕就這幾句話,也無法說出的。


    說完,她就頭也不迴的遁走。


    她走了,笑肅坦然道:“當初出現在柳家,要求你與我同進柳家祖地,確是為了柳家傳承。”


    “你若想要,給你便是。隻要你帶我找到詹青少。”


    秋怡濃毫不猶豫的開口,說得笑肅苦笑連連,“可那終究是曾經,現在……”


    有些肺腑之言,笑肅沒有多說,隻是揮手道:“罷了,你沒有聽信藍雨菲胡言便好,我們一同去找詹青少便是。”


    火山底,萬骨窟。


    詹青少已然在那石碑旁佇立了良久。


    萬骨窟,這埋藏在柳家祖地中的神秘之地,按說他絕不可能知曉。


    可偏偏記憶深處,有那麽一抹靈光閃過,在告訴著他,曾經他在什麽地方聽說過或是看到過關於萬骨窟的記載。


    他在努力的想。


    終於,他在記憶深處,挖掘到了關於萬骨窟的信息。


    萬骨窟,上古大戰場之一,億萬生靈埋骨之所,今世化作兇地,凡人靠近萬裏必殞命,縱是修士,靠近百裏,亦有喪命之危險,更遑論踏足了。


    隻是,這萬骨窟經曆歲月滄桑變化,從不固定出現在某一地。


    它在三千大世界的長河中漂移,誰遇到,誰喪命。


    本就透著寒意的萬骨窟,此刻更充滿了冷意。


    詹青少本能的退後了半步,卻沒有再退。


    他不敢確信,這萬骨窟就是傳聞中的萬骨窟。


    但很明顯,這裏並非不可踏足。


    若真不可踏足,他絕不可能活到現在。


    隻是,這滿地的白骨,似乎印證了億萬生靈埋骨所的傳聞。


    這裏,究竟是不是傳聞中的七大兇地之一?


    為何,它會出現在這裏?


    這樣的想法,在詹青少的腦海中閃過。


    他在思索,卻不想這問題才在腦海中形成,就得到了答案。


    “我將它挪入此地,這裏是我的墓葬。”


    很是清冷的女聲,化作一道神念,在詹青少的腦海中傳來。


    這聲音,讓詹青少怔然。


    無骨窟竟是被柳家先祖挪入此地的。


    可這並非怔然的真正原因,讓詹青少真正怔然的是,柳家先祖的聲音,竟和秋怡濃的聲音,有足足七分的相似。


    怔然後,詹青少釋然了。


    秋怡濃的身體中,本就流淌著柳家的血脈,她本就是這一代,柳家中血脈最純的族人,她會在氣質上和柳家先祖極盡相似,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小秋兒,你還好嗎?


    希望你能得到柳家傳承,變得強大,早日實現你的心願,


    那清冷若秋怡濃的聲音,再一次在詹青少的腦海中響起。


    “我麵前,你也敢分神?”


    那聲音水波不驚,沒有一絲一毫的慍怒,卻聽得詹青少一驚。


    他猛然抬起頭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什麽都沒有看到,隻看到滿地的白骨,無那無盡的荒原。


    “擅闖我的墓葬之地,你當以死賠罪。”


    那聲音依舊平靜,似乎出口所言之事,無關乎生死,隻是一句平淡的家常話。


    “前輩寬宏,定不會與晚輩計較。”


    詹青少很是規矩的一抱拳,微微欠身的應著。


    他雖是放低了姿態,卻沒有放鬆警惕。


    隻因這聲音的主人,是柳家先祖,與秋怡濃之間有著些許的掛噶,詹青少才肯這般屈尊的恭敬待她。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需要有所防範。


    靜默。


    良久的靜默。


    半晌後,那聲音才再一次傳來,“罷了,你心裏有我的後人,我也不為難你。你若能助她取得傳承,你的冒犯我不再計較。”


    “前輩開玩笑了,您的傳承自然該您贈予您的後人,縱然您要對您的後人,有所考驗,也不該由晚輩來協助。”


    詹青少這話說得客氣,也合情合理。


    可他心裏卻絕不是這樣想的。


    要知道,過去無盡的歲月裏,曾有無數的人,來到柳家祖地,尋找傳承。


    可這些人,進入柳家祖地,就如同進入了鬼門關一般,再也不曾活著離開。


    沒有人認為這些人還活著,他們若還活著,怎會不離去?


    就算不考慮前人生死之事,但說這柳家先祖的舉動,也夠讓人費解了。


    柳家祖地內的傳承,當然是柳家先祖留給後人的傳承。


    這傳承,由她親自交給能通過她考驗,或者她看的順眼的族人,豈不是更好?


    為何還需要自己相助?


    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麽問題?


    詹青少大腦飛速的轉著,思考著這個問題。


    他想到這個問題時,就已然以一種客氣至極的口吻問出了口。


    隻可惜,柳家先祖似是在故意刁難詹青少一般,竟自此沉默,不再多言半句。


    一盞茶後,詹青少便放棄了等待。


    與其等待柳家先祖給予指點,倒不如自己摸索。


    反正奪下傳承,本就是自己計劃內的事情。


    火山外。


    一個衣衫破損的年輕男子,十分猶豫不決的看著下方。


    他是都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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