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焚戈抬起了目光,望著她的眸子陰晴不定。


    “她是我一手帶大的,其實,我也不相信,所以在總處時,我沒殺她。”許久,他才說了這麽一句。


    “您沒殺她就好。”聽到這裏,她鬆了口氣。


    “你不殺她,並不代表本王就不殺,這個焚幽害了林湘,害了三大官員,害了林元帥!本王舅舅!!”滕坤激動喝道。


    “滕坤……”戚紫嫣知道他的憤怒,是理所應當的,因為,風鈴的確害了太多人了。


    “本閣主知道她的罪行,所以她的命,本閣主不取,要殺要寡,你們朝廷決定,本閣主不插手,但是,我焚幽閣上下幾百個門徒,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三王爺,你明察秋毫,應該不會像朝廷那些人一樣,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被我們傳出而受威脅,全想盡辦法鏟除我們吧!”


    聽到此處,滕坤眸光沉了下來。


    江湖之事,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從客觀角度來講,紅幽閣除了出賣情報,的確沒有害過人,他們被剿殺,被關入牢獄,的確很冤。


    “好,本王今天可以放了你,不過,本王也不想插手你們和朝廷的事!”最終,他冰冷說道。


    “三王爺,我來不是要讓你放了我,而是想讓王爺考慮一下,救我紅幽,讓我紅幽為你效力,這對王爺你實力的增強,可是有極大幫助的,更何況,你別忘了,戚紫嫣,是我紅幽閣的人。”


    “你…….”他這一句話聽著平靜,卻透盡了威脅之意,這讓滕坤頓時大怒。


    “閣主,你怎麽能這麽威脅滕坤?”戚紫嫣聽出了焚戈之意,也不驚怒道。


    “嗬,威脅?!那好,我不威脅他,現在就讓他和你脫離關係,否則,他也許就要大難臨頭了!”他話有深意地看著戚紫嫣。


    “閣主,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王爺,你說了放我走的,鬆綁吧!”他轉迴目光,帶著笑意望向滕坤。


    滕坤看著他,思索了一會兒,終於轉過身去,戚紫嫣看懂他眼中的意思,便是道了一句:“謝謝你,滕坤。”


    之後上前為他鬆了梆。


    “今日之事,王爺就當沒發生過,不過到時候,王爺你要麽就會答應我的請求,要麽就會休了戚紫嫣,告辭。”他帶著深意地看了戚紫嫣一眼後,便背著雙手,大步流星從正門走了出去。


    留下戚紫嫣和滕坤疑惑萬分的目光。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滕坤皺起眉頭。


    “我……也不知道,不過滕坤,謝謝你放了他。”


    “戚紫嫣,你實話告訴本王,除了這些,你還有沒有什麽事瞞著本王了?”


    他逼近的目光,讓戚紫嫣不敢直視,隨之垂下目光,並不作任何迴答!


    “你…….戚紫嫣,本王放了他,不僅是因為他沒犯罪,更是因為你!那個風鈴,本王會派人去抓,其他人本王可以不管,但是她,本王必然要讓她付出代價!”他瞪著她,言語中透著怒意,說完一甩袖,轉身要走。


    “等一下滕坤……就算……就算要抓她,能不能等到膽小鬼死的真相查清楚了,再去抓她?而且,我還有很多話,想問她。”


    “你以為她會等著你去抓她嗎?”


    “不會,不過她在總處是逃不出去的,另外,我把陣法重新布置過了,除了閣主外,其他人都不可能進去。”


    她的平靜的語氣,讓滕坤眸光變得更深冷。


    “戚紫嫣!你…….”


    “滕坤,今天的事你就當沒發生過吧,風鈴的事你也別管了,好嗎?”她眼中帶著些懇請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道。


    “……”他沒有迴答,隻是眸光複雜而憤怒地看著她,許久,才冷哼一聲,掙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手中一空,戚紫嫣的神情有些落寞,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外頭的月亮升起,月被雲半遮半就,微微透著清冷。


    “駕…….”一記長鞭落下,一道修長的黑影,騎著駿馬奔馳,肩上的披風被風吹得亂飛,男子俊美無雙的臉上,是慣有的麵無表情和冰冷。


    翻過一座座山,日夜兼程三日,終於到達目的地。


    洛月城。


    一個已經離皇城較遠的小城鎮,此時城門大開,出入的人雖不如皇城,但也算較多,城門口隻有一個守衛,隻是立在那兒,倒也不一一查檢。


    他頭戴黑紗鬥笠,一襲黑錦披風直到小腿,身形修長高大,在普通行人,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此時他已經下馬,手牽著僵繩,不急不慢地進入城門。


    裏邊行人不少,攤販也不少。


    趕了這麽久的路,他也需要喝口花吃點東西,便是進了一個客棧,將馬交給小廝,隻是劍不離身。


    尋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坐下,將劍擱置一邊後,從懷中摸出那兩張用白色緞帕包得很好的紙張。


    小心地攤開,上麵墨色的字跡娟秀工整,十分清爽。


    沒想到曾經那個妖嬈嫵媚的女子,寫出來的字這樣清秀端正。


    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紙麵,他又憶起她那雙平靜水亮的眸子。


    原來八年時間,她對他來說是思念如潮的女子,而其實對她而言,他隻是她一個救過的愛哭少年罷了。


    黑紗下的嘴角苦澀的勾起一抹笑,帶著絕望失落。


    戚紫嫣,就是風兒,讓他更詫異的是,一個戚府的大小姐,竟然從小就懂得這麽多東西,甚至還有一身高深莫測的內力和功夫。


    原來,他對她,真的太不了解了……


    現在迴想起來,自己似乎有些可笑,自己竟然對這個一無所知的少女,獨戀了八年,更可笑的是,他明明知道她已是他人妻,對她的情,卻還是一分不減,甚至想著隻要她有需求,他定會盡自己所能去保護她滿足她。


    “客官,您先用茶。”就在這時,小廝已經端了茶具過來,隻是料相不到的是這時一個要離開的食客不小心撞了小廝,小廝手一滑,手中的杯子頓時落在紙上,茶水倒出,弄濕了紙麵。


    “唉呀,不好意思啊客官,小的再給您沏一杯來。”


    如此想著,他忽然鬆了手,拿起已經字跡模糊的紙放入緞帕,便拎劍離開。


    “唉,客官。”小廝沒想到他就這樣離開了,有些詫異,但又不敢追上去。


    紙上的內容他早就記熟,牽著馬,他直接找到了那座破爛不堪,牆垣坍塌的府邸。


    此府被朝廷封起,這裏就這樣廢棄了這麽多年。


    將馬綁在府門外漆已掉光的柱子上,他緩緩步上滿是灰塵的台階。


    從府門的門堂和破落過堂可以看出曾經的這個府邸規模很大,人也很多,隻是現在到處是破亂不堪,蛛網積滿處處角落。


    看這情形,當年唯一的幸存必然沒有迴來居住過,看來隻能問一些街坊鄰裏。


    從戚紫嫣給的資料看來,這城鎮中除了幸存都一家,還有一戶大戶人家,有著至少的百年基業,而這個幸存者的長輩和這戶人家曾經關係不淺,所以當年如此大案,這戶人家必然是有人知道的。


    於是他在就近的客棧住下,在此府的附近一帶一家家尋問過去,半天下來,終於得到知情人畫的地圖找去。


    當腳步在一個府門前停駐,他抬眸望去。


    “施府”兩個滕色大字很顯眼,從門看去,這家倒是繁盛依舊。


    步上台階,他敲響了門。


    過了一會兒,終於看見府門大開,出來一個年過六旬的老翁。


    老翁抬起清瘦的麵龐,看到來人雖帶鬥笠,看不到臉,但全身的氣質卻非凡,眼中頓時泛出幾絲疑惑。


    “不知這位公子到我府上,可是有事?”


    “是,我來是因為莫家,有些事,我想問一下。”他按照戚紫嫣交代的說道。


    聞言,老翁的眸光頓時一緊,轉而朝四周望了望道:“對不起,公子請走吧!”


    他說著,便要關門,蒙宇岐一把推住。


    “八年前,你家老爺被害,但兇手一直沒有抓到,案子至今未結,你想知道這個兇手的下落嗎?”


    如遭霹靂,管家不可思議地抬眸看著他。


    “你…….你到底是誰?我…..我又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他的畫像。”他冰冷地聲音清朗而擲地有聲,一張畫紙忽然呈現老人的麵前。


    老人雙眼一張,更加不敢置信。


    “看您的年紀,應該在這府上不隻八年了吧!這個人當年入府殺人,倡狂而明目張膽,想必管家您,一定是看清楚了他的臉,您現在還覺得,我在說謊嗎?”


    管家的眼睛微微露出驚恐,一想起那一夜,他到現在還汗毛發悚。


    “想知道他的下落,便迴答我的問題。”


    “好…….那……那我帶你去見夫人……”終於,他開了門,讓開道讓他進去。


    他將圖收入袖中,便跨入施府。


    一路跟著管家,隻見這施府內部裝修偏向華麗考究,足以見得,既使施文雲已經不在,這家人還是很富裕。


    到了大廳,管家讓他先候著。


    他抱劍立在大廳中央,閉目養神,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聽上去有些匆忙。


    “你說的是真的?殺害老爺的兇手有下落了?”一跨入門檻,一道清脆焦慮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他睜開,緩緩轉身,隻見一個打扮得十分雍容的婦人走上前來,看樣子年近四十,卻保養得不錯,長得也算端莊。


    “是。”淡淡地開口。


    婦人看著這個氣質非凡的年輕男子,說話時還不摘鬥笠,便是有些不悅道:“公子,說話時以麵示人,應該是最起碼的禮貌吧!”


    聞言,他稍稍沉靜了一下,便是伸手解下鬥笠,一張不加修飾便俊美如仙的容顏呈現在中年婦人眼前。


    婦人眼中頓時閃出驚豔。


    “看公子的樣子,絕非平凡,為什麽要打聽已經破落了十五年的莫家?”


    “我自有我的用處,今日來,我隻是想了解一些他們家十五年前的情況。”


    “十五年了都沒人打聽過他們家的下落,公子和他家,可是有什麽淵源?”中年婦人神情淡然,緩緩坐到了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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