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來話長,夫人,不然奴婢就好好和您說說這兩個月在王府中發生的事吧?”


    “好好好,來,坐這兒。”柳氏這兩個月來為了戚紫嫣的事擔心不已,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打探她的消息,自然不會就這麽放雨梅走。


    而坐上案前太師椅的戚秉承,卻是沒了心思去聽,坐在位子上,麵色凝重地垂著頭,手擱上桌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在雨梅的敘述中過去,柳氏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便是安心地揚起了一抹笑。


    暗自感歎世事無常,沒想到嫣兒和王爺,竟然能從仇人演變成相愛之人。


    這樣她心裏真不知道該是欣喜,還是擔心。


    嫣兒若是和王爺和好,這對戚家來說,自然是大好事,日後若是有什麽事,有個王爺當靠山,當然不錯。


    隻是,嫣兒若和王爺走得太近了,會不會........沒想到嫣兒信上說到王爺都已經派人去過城效僧廟了,也不知,還有沒有查出其他的。


    “老爺夫人,信,奴婢已經帶到,這封書信,奴婢也會親自交給小姐的,請二位放心吧!”出來得太久總是不妥的。


    “好,那你要多多照顧嫣兒。”戚秉承微沉著臉道。


    “是。”雨梅向來都是怕這個戚老爺的,一聽到他的囑咐,立即乖乖點頭。


    “走吧,早些迴去,替我們問一聲嫣兒的好,就說有空讓她迴來看看我們。”柳氏臉帶著不舍道。


    “是,那奴婢告辭了。”行了禮,雨梅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關上書房門,柳氏的臉微微沉了下來,變得凝重。


    “老爺,雖然王爺似乎隻是知道了嫣兒的身份,但不知道為什麽,我這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柳氏不安地看著戚秉承。


    “行了,別擔心了,王爺佯裝不知,或許隻是想相信嫣兒罷了,隻要到時他找到嫣兒的師傅確認一下,應當就不會再查下去了,看來,我得派些人手出去,盡快找到他師傅,讓他迴來一趟,好讓王爺確認事實。”戚秉承鎮定地道。


    終於走出石道,隻見兩邊是一個個石室,每個石室用的是用噸以計的鐵門,隻有一方匣子大小的移動窗口能打開。


    隱隱約約隔著厚厚的石牆,能聽到嘈雜的吵嚷聲。


    “這些人,死到臨頭,倒還不懂得安分。”這些雜吵聲讓滕坤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


    傅士洲聞言,連忙轉過身來解釋道:“三王爺,關在這裏的,全是些江湖賊子,平時沒規矩慣了,被關入這裏,也依舊安靜不下來,還望王爺見諒。”


    “罷了,本王今日來,主要是想親自審問焚幽閣被重新抓迴的那幾個人。”他袖子一揚,平靜道。


    “是,那請王爺再朝裏走些。”


    淡淡地應上一聲,他垂眸,不急不慢地朝裏麵走去。


    一直走到盡頭,所有人在他的身後一同停下。


    眼前一座石室的鐵門,比旁邊的石室都要大些,隻見傅士洲已經走上前來:“王爺,這裏關的便是焚幽閣的所有罪犯了。”


    “開門。”正了正神色,他眸光微縮,傅士洲聞言,點頭應道後,便是朝身邊的一個士兵示意一下。


    “是。”士兵會意,一步上前,將那鎖著的小窗口打了開來。


    裏麵原本坐的坐,躺的躺的人,全部在那小窗口被移開的瞬間警醒,一個個立了起來。


    “二爺,打開了。”士兵退後一步道。


    滕坤上前一步,目光透過窗口,朝裏一望。


    隻見昏暗的石室內,僅有兩盞昏弱的燭光,石室的空間很大,足足塞滿了幾十人,似乎是感覺到動靜,所有人已經目光直直地緊盯著窗口。


    一雙雙目光,都是帶著警惕和憤恨的,領頭之人,微弓著身立在最前,目光冰冷地和他直視。


    “將他們的頭領帶出來,本王在審訊室等。”目光一收,滕坤長袖一揮道。


    “呃,是。”


    “進去。”那個頭發蓬亂,有些狼狽不堪滿身血跡的頭領被身後的士兵狠狠一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幸而一手抓住一邊的木字架,才立住身形。


    此時滕坤一臉麵無神色地坐在光線昏暗之下,冷冷地看著這個上來的人。


    “跪下。”那個男子剛欲立直身子,卻又是被身後的士兵一腳踢在膝蓋後窩,雙腿一軟,他一個不穩,全身前傾,瞬間伏跪在滕坤腳邊。


    滕坤不動聲色,淡淡地俯視著腳邊的人。


    “王爺,此人便是那些罪犯的領頭人,焚幽閣分舵舵主,陳秋。”士兵行上一禮道。


    “嗯。”靜靜地應了一聲。


    伏在地上的人有些戰栗著掙紮起身,從蓬亂的頭發下露出一雙精亮的眸子,在看清座上之人時,瞬間閃出些驚訝。


    “是你?”


    那日分明就是此人承認是他派人將他們救出牢獄的,堂堂的當朝三王爺滕坤。


    “怎麽,你認得本王?”終於,他身子前傾,手肋搭上膝蓋,微微勾著笑意道。


    陳秋眸光微變,帶著怒意道:“你........那日分明是你派人來救我們出去的,我怎麽可能不認得你。”


    “哦?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本王派的人手?”他眉頭一挑,輕笑道。


    “哼。”對方的否認,終於讓他一聲冷哼,別開頭去,拒絕與他多言。


    “休得對王爺無禮。”見他如此傲慢,一邊的傅士洲上前喝道。


    “無礙。”滕坤手一抬,示意他不必多說。


    見狀,傅士洲垂首退下,這次是皇上應允他參與徹查毒殺一案的,連爹爹都隻能尊從,故在滕坤麵前他自是不得有任何違背的。


    “這個陳秋以及那些罪犯,已經被抓迴近半月,至今還未有任何招供麽?”從陳秋身上移開目光,滕坤冷冷問道。


    “沒錯,這些焚幽閣的餘孽,自從抓迴至今,屬下已經將他們全部審問過,卻一個個骨頭硬得很,誰也不肯透露一絲焚幽的去向以及其他在逃人員的方蹤。”傅士洲望一眼陳秋,淡淡迴道。


    聞言,他眉頭微微皺起,眸光閃出思索,朝後一靠,手搭上椅把,食指輕輕敲擊起來。


    “傅督頭,難道除了用刑,就沒其他的辦法讓他們開口了?”忽然,他嘴角一勾,透出一絲邪魅。


    傅士洲聞言,有些一頭霧水地望向他。


    他俊美的眸光微轉,望向傅士洲,此時原本一臉視死如歸的陳秋抬起臉來,有些警惕地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這些人個個不怕死,倒真是拿他們沒轍,原本想盡快抓迴焚幽,隻是為了她身上的解藥,不過如今已有神醫親自為郡主治病,抓迴焚幽就不必急於一時了。”他有些悠然地說著,目光掃過陳秋的臉,看著他臉上的神色變化。


    頓了頓,繼續道:“傅督頭,這些焚幽閣的名單應當有吧?”


    “有,隻是不知王爺為何突然問起?”傅士洲有些不明所以。


    “傅督頭,日後這些人若是不肯招,便罷了,傅督頭也不必再逼他們招供,這些人最終的結果就是一個死字,隻可惜,每個生命都是爹生娘養,待他們死後,總要找到其家人為他們處理後事的,把名單給本王,本王派人替他們尋尋其家人。”他緩緩說著,聲音平靜而清冷,卻似乎在隱隱表達著什麽。


    他這是什麽意思?


    陳秋眸光瞬間一縮,似乎已經明白他話中之意,終於,瞬間激動起來,猛然一起個起身,便是朝座上的滕坤衝去,口中還憤怒喊道:“你個卑鄙小人。”


    見來人衝了上來,傅士洲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滕坤就已經連人帶椅,朝後傾去,四腳椅子變成了二腳撐地,他險險躲過陳秋拚盡全力襲來的一擊。


    “我要殺了你。”陳秋此時已經變得燥動不已,見一擊不中,便是飛快地從一個士兵手中抽出長劍,寒光瞬間閃過滕坤平靜的雙眸。


    就在長劍直取他喉時,他暗下運氣,帶著椅子,瞬間朝後劃出十幾米,衣袂翻飛,發絲輕揚,那張俊美的臉上,毫無動容,眸光平靜依舊。


    忽然身形一動,椅腳在地上轉了一圈後,猛然停下,四腳著地,平穩定住。


    “快,抓住他。”此時傅士洲命令一下,趁陳秋還沒緩神之際,頓時十幾個士兵上前,一人一手地將他牢牢按住,壓上地麵。


    “哐當”一聲,長劍落地,他臉貼著地麵,目光卻狠狠地瞪著不遠處那抹已經立起來的身影:“官府的人,個個陰險狡詐,我們焚幽閣原本隻是聞名天下的情報組織罷了,又不曾做過歹毒惡事,朝廷為什麽就是要趕盡殺絕?若不是你們緊緊相bi少主又怎會挺而走險地做出那些事情?放開我.......”已經被牢牢製住的人還是不斷地扭動著,瞪著滕坤道。


    “別說廢話,你既然已經明白本王話中意思,就好好考慮清楚,這裏你那幾十個弟兄家人的生命安危,可看你的表現了。”滕坤眸光一凜,閃出寒冷之意。


    “你.......卑鄙無恥,竟然用這等下三濫的招式逼我就範.......”


    “本王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袖袍一甩,他冰冷轉身。


    他那碎玉一般清冷的聲音落下,讓原本掙紮不停的人忽然鬆了下去,趴在地麵上,那雙眸子變得空洞一片。


    傅士洲看著滕坤的一言一行,暗下佩服他的手段,自己十多日的審訊,卻比不上他來這兒的半個時辰來得有效率。


    “王爺,這個陳秋,還要再審問嗎?”見滕坤背身立著不再說話,他忽然上前一步問道。


    “不必了,三日後本王再來聽聽他的答案。”長袖一揮,他原本冰冷的眸光微微閃動,眸中的寒意微微散開,一抹搖擺之光劃過後,便是邁步而走。


    “將他關迴去。”傅士洲吩附身邊的士兵將人抓迴石室中去,自己則抬步跟上滕坤的腳步。


    “王爺。”


    滿目空洞的陳秋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丟迴了石室中。


    “彭”地一聲悶響,厚重鐵門已被鎖上。


    原先個個坐立不安的人群頓時轟然一下,圍上那個還尚在驚愣中沒有恢複的人。


    “王爺,這便是焚幽閣的名單。”來到天牢外的案底資料庫,傅士洲將一本薄子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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