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歇律洞窟並不大,也就百平方左右,五米多高度。原本應該是一處黃土堆砌而成的小坡,後來被人因地製宜的挖出了這麽一個洞窟。在洞窟的前方,是三根黃泥修葺而成的柱子,連接著地麵與洞窟頂部。柱子隻有半米左右的直徑,從遺留在地上的痕跡可以判斷,原本這幾根柱子寬度絕對不止於此,隻是或因為風沙的原因,慢慢被磨成了現在這個模樣,幾乎已經起不到支撐的作用。


    在洞窟裏麵,靠壁而鑿出一些突起的痕跡。正中是一個半圓形的平台,上麵還殘留著一些雕刻的跡象,似乎是一尊雕像,不過現在隻剩下幾個腳趾頭零散的掉落在平台上。在半圓形平台的兩邊,平均分布著幾個十公分寬度的方形小洞,左右兩邊共八個,每邊四個,成正方形分布,應該是以前放置燭台等照明用具的地方。在平台正前方,泥柱後麵,有一攤散落的黃泥,就像一個土堆似的堆放在地上。


    根據之前兩次考古資料,在耶歇律洞窟裏,共發掘出了四組青銅燭台,三口青銅方鼎和一些獸骨。但因為年代太過久遠,而且長期暴露在空氣之中,這些青銅器上的銘文和獸骨上的文字已經被大自然全數抹去,考古人員也隻能從器物的造型等方麵判斷應屬於西周時期的東西,所以耶歇律洞窟的開鑿年代至少也被提前到了西周時期。


    秋宇翔和臨慈站在洞窟裏,感受著那絲絲的涼意,臉上都掛起了驚異的神sè。也不知是因為材質的不同還是其他什麽原因,洞窟裏的溫度相比外麵竟然低了幾度不止,要不是因為不是很安全,考古隊都差點將營地整個搬到洞窟裏。仔細打量的整個洞窟,秋宇翔突然發現臨慈的臉sè似乎有點不對。


    “怎麽了?”秋宇翔好奇地問道。


    “你有沒有發覺這裏有點不對。”臨慈臉sè怪異地指了指那個殘留在洞窟裏的半圓形平台說道。


    順著臨慈手指方向,秋宇翔目光落在了那幾個已經不成模樣的造像腳趾上。微蹙這眉頭,他腦中突然靈光一下,立刻覺察到了臨慈真正的意思。之前這裏便給他一種不和諧感,隻是沒有深究,經過臨慈的確認,他觀察許久後終於發現了這一絲怪異的感覺來自哪裏。


    殘留在平台上的腳趾頭大約有一個拳頭般大小,從模糊不清的造型上看,應該是大拇趾。從這根趾頭上判斷,除非是那種造型古怪的雕像,那這尊造像的高度應該是在六米左右。但整個洞窟最高的地方也隻有五米,如此算來,整個雕像的頭部就隻能衝出整個洞窟了。


    發現這點後,秋宇翔連忙走出了洞窟,身子輕輕一躍,身輕如燕般站到了洞窟頂上。這裏幾乎寸草不生,隻有一片平整的黃土。對應洞窟裏雕像所在位置,有一個約二十公分直徑的圓圈。在這個圓圈範圍內的黃土,雖說也較為平整,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一些參差不齊的地方,就像有什麽東西原本豎立在那裏,結果被硬生生拔斷了似的。看來這裏應該就是雕像頭部所在之地,隻是不知為何,現在已經不知所蹤。


    跳下洞窟,看著臨慈詢問的眼神,秋宇翔將上麵所見描述了一番。


    “難道是婆娑門?”臨慈聽完秋宇翔的講述,疑惑地說道。


    婆娑門是在西周時期,周天子製定佛教輪廓之前存在的一個教派。這個教派存在的時間並不長久,隨著西周東遷,社會分崩離析,隨後百家爭鳴,婆娑門也不斷分化,最終泯滅於曆史之中。婆娑門的教義等等現在有限的資料已經不可考,但是有一個特點卻被當時的人作為奇聞異事記錄了下來,那就是它所信奉神靈的造像。


    婆娑門信奉什麽神靈相關記錄沒有顯示,但是造像風格卻是別具一格。他們的造像身子在屋子或廟宇內,而頭部,則往往很怪異的需要衝破房頂,雕鑄在房屋頂上,整尊雕像就像從脖子處被隔斷了一般。從外看去,就像有一個頭部直愣愣地擺放房屋上,從古至今,這種造像風格是沒有那一個時期或教派所有,可以算是婆娑門的一個獨特風格了。


    “婆娑門嗎?”秋宇翔心中微微一愣,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相比於臨慈,對於婆娑門他了解得更多。在西周那個時代,正是初代守聖又活躍逐漸消失的年代。在守聖一脈的手記中,初代守聖的記錄到此為止,之後相隔了近百年,第二位守聖才名顯於世。因此,對於初代守聖所留筆記,幾乎是每代守聖都會深入研究的東西。作為同一時代活躍的影響較大的一個教派,其中自有記載。


    據說婆娑門信奉的是一位名叫那遮耶那浮的神靈,據說此神靈誕生於光明之中,以無上光明驅逐世間黑暗,鎮壓一切yin暗,後在末世之初隕落,後為大ri如來繼承其道統,掌管一切無量之光,可以說是佛教佛尊的前身。而此時這個洞窟中的造像是否為那遮耶那浮,秋宇翔兩人不敢斷定,可從造像的風格上來判斷,是婆娑門所為幾乎可以肯定了。


    “秋大哥,婆娑門是個什麽宗教嗎?”秋宇翔上躥下跳的行動早就讓一些人看在眼裏,隻是並沒有過多關注而已。隻是向平這個不安分的年輕人對於這個突然加入的白發青年非常感興趣,總覺得他的身上充滿了一股神秘感,不說他送給莊玉茹的那對奇怪晶石,就是偶爾從其口中得知的一些故事或傳說,也讓他有種心癢癢的感覺。和別人聽故事的心態不同,下意識的,他認為這個名叫秋宇翔的年輕人說的應該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此時看見秋宇翔一上一下的在洞窟裏探索著,他難忍心中的好奇,忍不住放下正在燒烤的雞肉,徑直向洞窟走了過來。


    秋宇翔聞言微微一笑。對於向平這個青年,他並不排斥。和自己妹妹差不多,這個年輕人心中幾乎沒有什麽邪念,單純得猶如一張白紙,而且生xing活潑,也算是隊裏的一個開心果。麵對他的詢問,秋宇翔簡單的將婆娑門的一些事情講述了一遍。


    “真有這個教派?”向平有點疑惑。他也算是學識淵博,而且這方麵知識傳承有序,不敢說博覽群書,但是也是博聞強識,卻從未從那一本典籍上看到過有關這個宗教的記述。


    秋宇翔與臨慈相視而笑。婆娑門的記載一般人是不會看到的,不說當時時代文化程度的局限,就是從統治者的角度,也不會將這種流傳於民間的教派錄入正史之中,再加上其存在時間的短暫,在曆史上默默無名也是可以理解的。秋宇翔自是因為守聖一脈師祖手記有所記載,而臨慈也是因為該教派與佛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才從一些典籍上得知,殊為不易。


    今天晚餐不像在路途中,因為是最後一個飛機能夠補充貨物的地方,所以由楊威提議,弄了一個燒烤晚宴,大家也算是大快朵頤。之後三三兩兩的聊了一會天,便各自迴到帳篷裏休息了。


    半夜,正端坐在帳篷裏的秋宇翔突然睜開了雙眼。此時,夜風似乎大了起來,唿嘯著從帳篷旁邊掠過,原本寂靜的沙漠似乎起風了。拉開帳篷的門簾,走出去的秋宇翔赫然發現,原本繁星滿天的夜空,此時已被一層烏雲所籠罩。周圍一片漆黑,冰冷的夜風夾雜著細小的沙粒迎麵吹來,打在臉上隱隱發痛。營地zhongyāng的篝火在風中搖曳著,仿佛波濤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


    “起風了?”看著正站在帳篷一旁,眉頭深皺地望著天空的紮裏木,秋宇翔忍不住問道。


    “恩。”紮裏木點了點頭,看著遠處地平線上渾濁一片的景象,臉帶擔憂地說道:“可能要有風暴了。”


    秋宇翔心中一突。在沙漠之中遇到沙塵暴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如果紮裏木判斷的沒錯,那整個考古隊都會麵臨危險了。


    紮裏木對於自己的判斷十分深信,再也沒有絲毫猶豫,開始逐個將帳篷裏睡得死死的隊員一一叫醒。十幾分鍾後,所有隊員,包括顧碩宇幾位老爺子都站到了營地中間。顧碩宇也算在沙漠待過一段時間的人了,感受著夜晚沙漠的變化,臉sè沉重地問道:


    “要有風暴了?”


    紮裏木並沒有隱瞞什麽,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立刻在眾多隊員裏炸開了鍋。


    “安靜下來!”


    皺著眉頭看著議論紛紛的隊員,顧碩宇提高了音量大聲說道。他的威望在整個隊伍裏是無與倫比的,立刻議論聲便小了起來,隻是在一些隊員的臉上還掛著一絲擔憂。


    “現在聽從紮裏木的安排。風暴我也遇見過,並不是都入聽說的那麽恐怖,大家一定沒事的。”


    接下來,在紮裏木的吩咐下,大家迅速得將帳篷收攏,所有人在他的指揮下都躲到了洞窟外麵一角,十幾匹駱駝也被牽到了一旁,用結實的繩子綁在了一起。當做完所有一切,這時的風勢已經慢慢變大,在洞窟上方已經飄起了一層黃sè的紗幕。因為有洞窟阻擋,所以隊員們還未直接感受到狂風的肆掠,隻是聽著那唿嘯而過的風聲,心中的膽怯不由自主地慢慢爬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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