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在紅牆裏的一處會議室裏,還是幾天前的那些人,隻是在這些老爺子旁邊,還有站著一位長相肥胖之人,正是孔方,此時在他手中,捧著一個錦盒,正眼帶憤怒地看著不遠處的秋宇翔。孔方是幾天前被秋宇翔一個電話叫到京市的,當時他隻對孔方說了一句話,“我要逆天改命”,孔方震驚的丟下電話後便急匆匆得趕到了京市,同時拿來了前文提及過的符門鎮派之寶之一的九天煉魂陣。


    “你確定要逆天改命!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孔方確實有點出離憤怒了,逆天改命,自古以來便是方士的禁忌,不說成功的概率,就是那無法承受的反噬之力,也不是區區一個修煉者能夠承受的。簡單地說,逆天改命幾乎就是以命換命。


    感受著孔方那掩飾不住的關心,秋宇翔心中湧出一股溫暖之意,解釋著說道:“我當然明白。但是也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我們這一脈獨傳的方法你也知道,還要不了我的命。”


    “屁話!”孔方上前一步,試圖再次阻止:“七十三紀!近一甲子,你有多少生限可奪!”


    聽著孔方和秋宇翔在爭吵著,一旁的幾位老爺子臉sè神sè也各不相同。張忠誠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外孫,掩飾不住心中的傷痛。逆天改命,僅僅這幾個字,便讓人覺得絕不平凡。不過他們當時也沒往深處想去。可當孔方一到京市便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讓他們內心深處也震驚無比。


    從孔方口中得知,逆天改命根本就是一個換命的方法。這種方法在各大流派中均有流傳,不過幾乎沒人嚐試過。秋宇翔這一脈的方法雖說反噬之力弱小了許多,但是也需要施法之人耗費整整一甲子的生命,才有成功的可能!一甲子,六十年!這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得是多大的代價!


    張老爺子當場便想阻止,但是心中濃厚的責任感卻讓他遲遲沒有出聲。家人也發現這幾天老爺子經常長籲短歎的,但是他們不知道,此時在老爺子心中,究竟做著什麽樣的掙紮!一邊是華夏的興衰,一邊卻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外孫!這道選擇題太難了,難得讓久經風雨的老爺子也不知該如何選擇。


    這件事事關國家機密,老爺子也不能對家人講述,隻能一個人掩藏在心底,僅僅幾天的時間,老爺子頭上的白發似乎又增添了幾許。


    這幾天他也找外孫談過幾次,最後還是將選擇權讓給了秋宇翔。老爺子實在做不出選擇,隻能將這個難題交給了眼前這個一臉平靜的外孫。


    沒有理會還在喋喋不休勸說著自己的孔方,秋宇翔微蹙著皺眉思索了一下,慢慢走到了蔣老爺子跟前。望著蔣老爺子疑惑地望著自己,他躊躇了一下,才鄭重地說道:


    “老爺子,我……我想取消和玉紗的訂婚。”


    說出此話時,秋宇翔突然發覺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原本以為會很平靜的內心,現在卻像猶如刀割一般生痛,勉強維持著臉上的微笑,眼中老爺子的臉sè已經劇變。


    蔣笑天的臉sè一下變得通紅,眼睛微鼓,怒發衝冠的模樣讓秋宇翔也心裏一驚,還沒等他迴過神來,老爺子一番怒斥便在耳邊響了起來。


    “宇翔!你將我看成什麽人了!你為整個華夏犧牲如此之大,難道我蔣笑天就會如此渺小嗎?!再說,玉紗那孩子你以為會在乎這些嗎?她的xing子你也應該清楚,這輩子,那丫頭除了你,還會選擇別人嗎?!這些話你少說,不然別怪老爺子我六親不認!”


    秋宇翔喏喏著不知該說甚麽了,感受著眼前老爺子身上爆發出的威勢,心中也是暗驚不已。自從認識老爺子後,他還沒和自己紅過臉,想不到一發火,也是威聲赫赫。但逆天改命,天道奪紀,除去被奪的一甲子,雖說有混元靈氣的滋養,但是他剩下的時間也不足二十年了。不想耽誤自己心中所愛的那個人,他才有此想法。此時秋宇翔卻被老爺子一番話驚醒,他才發覺自己原先的想法似乎太過於一廂情願了。


    “宇翔,外公……”張忠誠看著外孫那一臉平靜的臉龐,心中沉重的就像有一塊巨石壓著一般,不過對於他來說,既然有了選擇,那麽猶豫、徘徊便不再是他將考慮的事情:“這件事你有多大的把握?”


    聽到張忠誠的問話,幾位老爺子都將目光轉移了過來,慎重地望著秋宇翔。這其實也是他們最為關心的一個問題。雖說秋宇翔對此犧牲確實很大,但年輕的他還是讓幾人心中不免有點疑惑。


    “八層以上的成功率。”秋宇翔恢複了往ri的淡然,手中混元扇輕輕一拍,緩緩說道。


    此時,吳天明和席楠走了進來,在他們後麵,跟著一位身穿黃sè道袍,一頭烏黑的頭發盤在頭頂,腰係薄玉腰帶,腳踏道屐,手拿一把潔白拂塵,長須撫胸,一派仙風道骨的道人。看見這個道人,秋宇翔和孔方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和凝重,從這人身上,他們明顯感覺到了澎湃的靈力波動,修為並不弱於秋宇翔。


    “小秋同誌,來,我介紹下。”席楠幾步走了上來,對著秋宇翔說道:“這位是張先生,現任道協會長。”


    席楠神sè淡然,但眼眸裏的那一絲敬重還是沒有瞞過秋宇翔。看著眼前這位神采奕奕的道士,打了一個道揖,秋宇翔點了點頭。


    “張天師,你來啦。”史宏自然沒有席楠那樣的忌諱,對著道士微笑著說道,看來他和這人很是熟識了。


    “史居士,你好。”張姓道士在這群老人之中顯然地位還是比較高的,神sè淡然,一一打了一個招唿後,便將目光落在了秋宇翔和孔方身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小夥子,你說吳居士身體有恙,有依據嗎?”**原本還在自己道場主持一個盛大儀式,不想接到席楠一個電話,便急匆匆得從臨省趕了過來,如果事情真像電話裏所說那樣,事情卻是嚴重了。


    趕到京市的他直接便被接到了紅門裏,經過認真的探查,卻並未發現主席有何異常,原本有點懷疑的他卻被吳天明一番話弄得不敢肯定起來。按照他的描述,那天所見的兩個人應該就是黑白無常了,除了修煉和天賦異稟之人,普通人是看不見那兩位的,除非是瀕臨死亡之人。


    聽見**的問話,秋宇翔並沒有迴答。雖然明白吳天明身上的異樣沒幾個人能夠覺察到,但是他心中還是有點不舒服。自己已經決定逆天改命了,不過看起來似乎有些人還是不放心,專門找人來試探一二。轉念想到吳天明的身份,他還是有點釋懷,畢竟他的狀況,可是關係著整個華夏的興衰。


    一旁的張忠誠卻是被席楠的舉動給激怒了。自家孫子不顧自身安危,為了華夏的大局犧牲幾十年的生命,換來的卻是別人的懷疑,讓這位將一生都奉獻給了華夏大業的老人出離憤怒了。


    “小席,你是什麽意思?信不過老子的孫子?”


    張忠誠一把將席楠抓了過來,怒發衝冠地大聲問道,在整個華夏,敢於這樣做的也隻有這麽幾位老家夥了。一旁的蔣笑天也是睜著一雙眼,怒目而視,似乎隻要他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便決不罷休一般。


    手腕被張老爺子緊緊握著,生痛的感覺讓席楠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知道眼前這位老爺子是真正生氣了,不由尷尬地望著吳天明,因為讓張會長過來也是他的主意。


    “好了,張老,這是我的主意,不是懷疑小秋同誌,而是看看能否有什麽地方能夠幫得上忙。”吳天明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幾位老爺子發怒了,不由上前解釋著,心中卻對秋宇翔在幾位老頭心中的地位暗暗感歎了一番。


    “小秋同誌,我在這裏道歉了,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吳天明心中確實是如此想的,不能讓一個年輕人完全承擔起這個責任,所以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也是道盟現任盟主。


    吳天明誠懇的態度讓幾人心下慢慢安定起來,孔方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扯了扯嘴巴,不屑地說道:“這算什麽事?竹竿,你覺得合算嗎?”


    秋宇翔笑了笑。


    他明白符門主張的是修己修身,不沾因果,以天下安危為己任的想法從來沒有在符門的曆代記載裏出現過,與守聖的傳承幾乎是背道而馳的。不過兩個教條不同的人,卻成為了朋友,確實不得不感歎命運的神奇。


    “胖子,開始吧。”秋宇翔麵sè一正,對著孔方說道。


    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好友的決定,孔方動了動嘴唇沒在說什麽。一旁的**臉sè卻有點yin沉,作為正一派掌教,執掌道盟牛耳,即使華夏的高層對他也是畢恭畢敬,而且本身修為也達到了化神八轉,幾乎可以傲視群雄,卻不成想被兩個小青年一再的無視。天青不屬任何道派,**也很是熟悉。不久前兩人還秉燭夜談了,對於他的醫術,**也是很佩服的,即使他斷言主席大限將至,看來也確實有些蹊蹺。


    知道這件事關係著整個華夏的興衰,道盟作為一種半官方的組織,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因此**並沒有立刻製止,而是選擇了在一邊旁觀,憑借著高深的修為,他認為在任何時候,都可以阻止這場“鬧劇”的繼續。不過兩人並沒有讓他多想,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讓他許久不起波瀾的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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