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原河灘靠近小陽山的一段河道,背靠大山,一段不高的河堤孤獨的橫在麵前,青苔橫生,略顯渾濁的河水緩緩流淌,不斷侵蝕著這幾乎被人遺忘的堤壩。因為三麵環山,河水特有的一股cháo濕味在這個凹地彌漫不散,給人一種濕冷的感覺。也許是因為這裏獨特的地理環境,背麵小陽山上的樹木長的特別的茂盛,同時也讓這裏陽光穿透厚實的樹林照shè到這裏,除了傍晚太陽西下時候能接受陽光的照shè,其他時候這裏都是清爽不已。


    “你覺得這裏的地勢怎麽樣?”隨手拿起河灘山的一塊小石子在手上掂量著,秋宇翔問道。


    “這裏?”方捷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這裏三麵環山,前麵堤壩橫攔,是個聚氣藏風的好地方。”


    秋宇翔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而是慢慢走到那段河堤前麵,用腳揣了揣那滿是青苔的堤身,嘴角一翹,示意跟過來的方捷看看。


    青sè的石頭上刻著一行字,前麵的已經模糊不清,隻能勉強認出幾個字來。


    “白塔寺……一九九零年?這是?”方捷打量了這段字一會兒,迴頭奇怪地問道。


    “據我得到的資料,”秋宇翔慢慢說道,當然,這些資料自然是通過王可得到的:“這裏曾經也是小陽山的一部分,但是在五年前,因為白塔寺傾斜,zhèngfu決定進行修繕,就地開山挖石,才形成了今天這片凹地,同時修築了這一段河堤以防止河水蔓延影響開掘進度。”


    “那和這次的案子有什麽關係呢?”方捷有點不解。


    “你不覺得這裏有點熟悉嗎?”秋宇翔抬頭指了指後麵的小陽山,白塔寺那聳立的塔身亦然在目,在鬱鬱蔥蔥的樹木之間,剛好能夠看見第一層塔身。


    方捷仔細一看,大驚失sè地說道:“難道這裏就是李新留下的那幅畫所顯示的位置?“


    “應該就是這裏了。”


    “李新那副畫裏的白塔寺也是傾斜的,也就是說那個場景應該是在五年前。可是五年前這裏還是采石場,那時的她最多也就十四、五歲,一個小孩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方捷有點迷惑,可轉而腦子裏靈光一閃,忍不住大聲說道:“難道是他的父母但是在這裏工作?”


    “有可能,而且我猜測,程寧和瞿秋吟的父母當時也應該在這裏工作。”秋宇翔心裏總覺得有一根隱隱的線在聯係著這一切,可是當他想努力尋找時,卻有一點頭緒也沒有。


    隨後,秋宇翔的猜測被jing方證實了。


    程寧、瞿秋吟和李新的父親在5年前都是當時白塔寺工程的工人,負責采石工作。但奇怪的是三人都在工程中途先後辭職了,因為僅僅是工人,所以也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可是當jing察繼續排查時,卻發現程寧和瞿秋吟的父親早已去世,而李新的家人都在外地,聽說女兒出事了,已經在趕往本市的路上了。


    “李新的父親李天明明天早上的火車到,現在怎麽辦?”坐在夜空,透過透明的玻璃,望著窗戶那繁星點點的夜空,方捷在耳邊問道。


    “其實,”秋宇翔轉過頭,聞著清新的茶香,說著:“這個案子最讓我奇怪的就是歐陽纖纖的失蹤。她應該和死者並沒有多大關係,為什麽會就這樣人間蒸發了一般,所有認識的人都不知道她去哪裏了。”


    “她不會出事了吧。”方捷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問秋宇翔了。


    “現在誰也說不準,但是時間越晚找到她,她的危險就越大這個是肯定的。”秋宇翔無奈地迴答。


    “難道她是因為其他原因被人擄走的?可是當時jing察局那麽多人,怎麽可能誰都沒有發現呢?”方捷有點失神,喃喃自語地說著。


    “其他原因……”秋宇翔心頭突然一震,一個模糊的想法湧上心頭,可是總覺得有一層薄薄的紙還沒有想透,就像在和他捉迷藏一般,總也抓不住。


    死者……現場……五年前……采石……


    “對了!”秋宇翔猛地一拍桌子,把對麵的方捷嚇了一跳。


    “快——快去河灘那裏,不然就晚了!”不由分說的,秋宇翔拉著方捷就往外走。


    “在這裏?”方捷拿著鐵鍬,在手電筒的照shè下那張臉上的表情顯得有點詭異。


    “就這裏,快挖。”感受著這裏殘留的一絲汙穢之氣,秋宇翔肯定地說道。


    夜晚的河灘顯得有點冷清。嘩嘩的河水依舊流著,可是不變的聲音在深夜卻覺得有點淒涼。那段河堤還是老實地聳立在那,見證著所有發生的一切。


    金屬和泥土接觸的沙沙聲在耳邊響起,秋宇翔又在腦中將思路整理了一遍,剛覺得還有幾個地方沒有弄明白,就聽見方捷大聲的唿喊聲。


    “這……這是什麽?”


    距地麵不深的一處地方,一個長方形的木質東西出現在了眼前。


    “棺木?”方捷奇怪地望了秋宇翔一眼,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揭開了那已經腐朽的棺蓋。


    “歐陽纖纖!”


    歐陽纖纖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深度昏迷了。臉sè發白,嘴唇發紫,因為缺氧造成了身體各器官損傷,加上整整一天沒有吃東西,送到醫院時醫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雖然經過搶救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依舊處於昏迷狀態。


    “纖纖為什麽會弄成這樣?”在監護病房外,蔣玉紗透過玻璃看著插著氧氣管的歐向纖纖,冷冷地問道。本來莊玉茹也想來的,不過因為學校的事,被莊思軍強製送迴錦城休假去了,隻能在電話裏安慰了蔣玉紗幾句。沒有莊玉茹在一旁的蔣玉紗,似乎又恢複到了那個冷若冰霜的狀態。


    秋宇翔和方捷尷尬的對望了一眼。自從把歐陽纖纖送進醫院開始,眼前這位小姐似乎就沒有給過他們好臉sè,可是人畢竟是他們發現的,而且她又是病人的親屬,兩人也不好說什麽。


    “具體原因還不清楚,隻有等jing察來調查了。”方捷打著馬虎眼說道。


    蔣玉紗也知道這個也怪不得他們兩個,沒有兩人,也許表妹還不知道會遭遇什麽。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但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歐陽纖纖,心裏也泛起了一絲埋怨。


    “如果當時第一時間通知家人,說不定表妹就不會遭遇這些了。“


    “到底怎麽迴事?你知道點什麽?”歐陽纖纖已經找到,方捷也鬆了口氣,到了醫院外,他這才想起了什麽向秋宇翔問道。


    “也沒有什麽,我隻是猜測而已,能找到人也算萬幸。”


    “別給我岔開話題,即使是猜測也給我說說。”方捷顯然對秋宇翔的迴答不滿意,追問道。


    “明早,夜空。”揮揮手,留下無奈的方捷,秋宇翔徑直離開了醫院。有些事情,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一下。


    “說吧,怎麽迴事。”一大早,就被方捷從被窩裏拉出來。歐陽纖纖在東市並沒有親人,蔣玉紗又是個女孩,方捷自告奮勇的在醫院守護了一晚,她的家人也在早上乘飛機趕到了醫院,看著他一臉的猜測,讓他尷尬不已。


    “朱姐,你這咖啡廳賣這東西還真有點新意。”咬了一口那金黃香脆的油條,和著香甜的豆漿,秋宇翔舒服地對這吧台裏的老板娘說道。


    “我這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賣的。”朱姐淡淡一笑,風情萬種的白了秋宇翔一眼,讓他立刻轉過頭繼續吃起來。那模樣又激起了朱姐一陣嬌笑。


    “好了好了,快給我說說。”搶過盤子裏剩下的最後一根油條,方捷催促道,一夜未睡的他頂著兩個黑眼圈,不住地抽著煙提神。


    “你先看看這是什麽。”秋宇翔擦了擦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疊好的白sè手絹遞給了方捷。


    手絹裏麵包著的是幾根黃sè的細毛,兩寸左右,在根部微微泛白。


    “這些東西哪裏找到的?”方捷仔細看了看,還是不解地問道。


    “這都是在程寧和瞿秋吟被殺現場找到的,而有一根則是粘連在嚴炎給秋宇翔的那張李新病房的白紙上的。”


    “這些是什麽?和案子有什麽關係嗎?”方捷繼續問道。


    “屍毛。”秋宇翔徑直迴答道。


    “屍毛?什麽東西、”


    茶葉在透明的杯子裏打著轉,透過那嫋嫋升起的輕煙,秋宇翔慢慢解釋著.


    “屍毛顧名思義就是屍體死亡後殘存的毛發,它和頭發不同,是指屍體的體毛。一般情況下,人死亡後毛發因為失去了養分,毛囊壞死,毛發也就停止生長或者脫落,也有部分資料顯示人死後毛發也會憑借屍體的養分繼續生長。而屍毛不同,它隻在極yin之地才會出現,也就是我們說的養屍地。


    埋葬在養屍地的屍體,因為環境特殊,體內常年吸收地yin之氣,因此屍體可以保持百年不腐。而其上的毛發,也因為依附屍身而不斷吸收地氣得以生長,但是也因此會慢慢變白sè,就和你手上的毛發一樣。”


    “這些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你的意思是……僵屍?”方捷突然覺得背後yin風陣陣的,心裏一陣發毛,一個激靈睡意全無,竟然有點口吃地問道。


    秋宇翔笑了笑。對於這類東西,你不能說沒有,隻是很少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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