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爺子也是軍伍出身,和張忠誠是老搭檔了。想當年,一人團長,一人政委,帶領的六軍五團真是令敵人聞風喪膽。而在一場戰役中,為了救時任團長的張老爺子,蔣老爺子腦袋中了一槍,萬幸奇跡般的活下來,可是由於當時醫療環境,子彈殘片留在了腦袋中。年輕時還沒有什麽,可是到了老爺子晚年,這塊彈片卻成了折磨他的根源。因為異物存在,經過幾十年的聚集,已經形成了一塊不大不小的血瘀存在於老人腦中,壓迫著腦神經,時長會頭痛。而也是因為血瘀存在時間太久,又剛好在腦神經的關鍵部位,加上年紀的原因,手術的風險幾乎近乎於十層。要不是天青通過中醫調養,蔣老爺子可能早就仙逝了。


    “哎,反正我也活的不短了,沒啥好留戀的了,隻是玉紗這丫頭讓人不省心……”經過了那些個特殊的年代,蔣老爺子也看開了,對於生死,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看著老朋友雖然淡然卻仍舊有點鬱悶的神情,天青老道皺著眉說道。


    “你說的是天心針吧,那位先生遊戲人間,機緣可遇不可求,人生如此,不可強求呀。”蔣老爺子自然知道老友要說什麽,卻是沒提起什麽興趣,淡淡說道。


    看著蔣老爺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天青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麽。那位神醫的威名他自然識得,一身醫術更是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在他還是孩童時曾經見過一次,當時便認為先生是神仙一般人物,自然可遇不可求。不過最近幾年,他也遇見過先生的傳人,雖然隻有一麵之緣,當時並不識得,可是事後迴想卻肯定了此事,就怪自己當時沒有多想一想,錯過了這段機緣。要不憑借天心針,說不定真能治好老友的病痛。


    就在三人陷入一陣沉默中時,一位老婦人卻是興衝衝向後院走來,一邊行走,一邊還手舞足蹈的大喊著:


    “老張,老張!”


    唿喊打破了沉靜,三位老人都從沉默中恢複了過來。尤其是張老爺子,似乎想到了什麽,滿臉激動,一下站了起來,向著老婦人走了過去。


    “剛才自強打來電話,他們已經到了。”


    吉普車停在了一棟小院前麵,院子前站著的jing衛顯然認識張自強,並沒有像門口那樣,徑直放了車子進去。剛停穩車,莊玉茹便一下打開車門,對著從屋內走出的兩位老人奔跑了過去。


    “外公、外婆,玉如來看你們了呢!”莊玉茹一下撲向了老人,抓著老婦人的手臂,撒起嬌來。


    “乖,我們家玉如最乖了。”


    兩位老人顯然也疼極了莊玉茹,看著笑靨如花的女孩,慈祥地笑著,不過眼光卻不是掃過不遠處的汽車,似乎在期待著什麽。看著張自強帶著林藝下車後,一個青年跟著走了下來,兩老口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心髒也加速跳動起來。


    這是一個極其俊雅的青年,麵龐有七八分和小霞相似,儒雅淡然,神清氣朗姿容英挺,行走間姿勢優雅從容淡定,顧盼間氣質出塵,似乎不帶一絲煙火,嘴角掛著一絲笑容,又仿佛暖熏的chun風,潤過心田。


    兩位老人本來就對這位孫兒充滿了愧疚,一看這位失散許久的外孫外貌氣質均是如此出塵,心中更是多了一份歡喜,老婦人更人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眼角帶淚,步履有點蹣跚的向青年走去。


    在下車時便看見了不遠處的兩位花甲老人。其中一位身穿長衫,滿頭白發,可是jing神矍鑠,眼中不是路出一絲jing光,整個人充滿了一種威嚴感。而旁邊的老婦人衣著樸素,自自己下車後,便一臉慈祥的望著自己,眼中的疼愛一覽無遺。還沒等他走到,便一把被老婦人抱在了懷裏。


    “我可憐的孫兒呀,外婆總算見到你了……”


    老婦人身子有點微微顫抖,但是很溫暖。在被抱住的那一瞬間,秋宇翔身子條件反shè一般僵立了一下,不過立刻便被老婦人身上傳來的那一股溫馨氣息所融化,雙手不由自主的反抱住了老人。


    “外……外婆……”


    秋宇翔眼中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含起了一絲淚花。


    二十多年,除了師父,他一直認為這世界上自己已經沒有親人了。雖然在內心深處,他也渴望著親情,但是他不敢奢望,不能承受那希望過後的失落。可是沒成想,這次迴到富強村,卻是讓他重新找迴了一份失散多年的親情。感受著老人散發出的發自內心的激動,秋宇翔心中有些醉了。


    “家人,這就是自己的家人。”


    “來,宇翔,見過你蔣爺爺和天青爺爺。”


    張忠誠很高興,從他爽朗的笑聲中就可以感受到。人還沒到客廳,那熟悉的笑聲倒是先傳了進來。作為老朋友,蔣老爺子和天青老道也是為他感到高興。


    一行人進入了客廳,看見還有兩位老人坐在一旁悠閑的喝著茶,想必就是外公口中的兩位爺爺了。


    “宇翔見過蔣爺爺、天青爺爺。”秋宇翔自然不會失了禮數,溫和的向兩位老人打著招唿。


    看著眼前這個溫文爾雅極有禮貌的青年,蔣老爺子心中也是暗讚了一聲,想到這人也是自己的準孫女婿,更是越看越滿意,連忙客氣起來,甚至沒有發現身後天青老道那有點狐疑的目光。


    秋宇翔有點奇怪蔣爺爺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點過於熱情了,但是他也沒多想,認為也就是老年人對年輕人的喜愛吧。不過他對於天青這人,卻是心中一跳,看了看同樣眼帶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天青,秋宇翔心中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了,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是對於幾乎能夠過目不忘的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果然,還沒等他說些什麽,天青老道顯然已經肯定了眼前這個叫秋宇翔的年輕人的身份。


    “守聖先生!天青有禮了!”


    天青老道突然語帶激動的一步走了上來,對著秋宇翔這個年輕就打了一個道揖,語氣洪亮的說道。


    話音還在屋中迴蕩著,卻讓整個屋子裏的人都驚呆了,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尤其是兩個老爺子,天青這人xing格他們自然了解,即使是現在華夏國的那一位,他見麵也僅是點頭而已,可現在麵對秋宇翔,語氣卻帶上了一絲尊敬。


    秋宇翔心中一陣無奈,被天青認出了身份,他也沒有辦法,禮不可廢,尤其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古禮不僅是種禮貌,甚至已經是一種jing神的寄托了。


    “道兄有禮。”秋宇翔自然不敢全受天青的禮,側了半個身位,代師門受了這一禮,才以平輩之禮迴了天青。他明白,如果真要向天青行晚輩之禮,他也決計不會受的,這種情況自他入世起就遇見過幾次了。


    “守聖”一脈傳承數千年,他們這一脈與其他傳承不同,幾乎都是一脈單傳,不會開山立派大肆宣揚,但是真正有著傳承的門派,也都知曉他們這一脈的存在,也明白他們的責任,對其誓守的責任,也是深感佩服,同時也因為源遠流長,很多門派失傳的技藝幾乎守聖一脈都有傳承,故而對他們也是極盡友好,就為那失傳的秘笈。同時這一脈因為混元靈氣的特殊作用,幾乎都是高壽,每代傳人在當代的輩分是高的離譜,就以秋宇翔來算,以天青的輩分,別看年歲已經不小,可是真要算起來,秋宇翔的輩分可能比他的祖師都要高。所以曆朝曆代對於他們這一脈的傳人,均以“守聖先生”稱唿,免得真算起輩分來自己也尷尬。


    一屋子的人幾乎陷入了死寂當中。張自強等小輩也認識天青老道,雖然了解的不多,但是從老一輩人的聊天中也能夠體會到他們對這個老道士的尊重,至少也是他們爺爺一輩的人物。但是看剛才的情況,似乎這個老道人對秋宇翔還十分尊敬,讓他們就不得其解了。而張忠誠幾人則已經是目瞪口呆了。天青的輩分如果認真算起來比他們還要高一倍,平時雖然大家都是以朋友相處,但兩個老爺子對於他也是非常敬重的。同時他們也知道,天青口中的“先生”一詞可不比現在已經泛濫的泛稱,對於他們這種人,隻有對那些道行高深的人才會稱其“先生”,加之之前的守聖二字,應該是尊號了,兩者連著稱唿,可見天青對秋宇翔的敬重。


    不過蔣老爺子除了驚訝,顯然想到了什麽,兩眼放光的看著秋宇翔,而張老爺子也隨後明白了過來,心情一下激動了起來,秋宇翔是自己的外孫,他顯然比其他人顯得親近一些,有些問題也少了一些顧忌。


    “乖孫,你是當代守聖?”


    張忠誠顯得有點亢奮,一張老臉也泛起了紅暈。


    “算是吧。”秋宇翔對於眼前三個老人的反映有點奇怪,不置可否地說道,守聖一稱幾乎隻在特定的流派中流傳,想不到老爺子也知道。


    “那天心針法你會嗎?”張忠誠連忙問道,雙眼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渴望。


    “天心針法?”秋宇翔似乎明白了什麽。


    對於傳統的中醫體係他也有所涉獵,因為有著混元真氣的緣故,雖然他自認為不算jing通,但是也達到了古今大醫的程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中醫理論總的來說是通過調整人自身yin陽二氣的平衡,從增強自身體質來達到去除病痛的效果。對於擁有天眼和混元真氣的他來說,這其實也不算什麽太困難的事情。不過有時候為避免太驚世駭俗,他們這一脈還是要用一些世人能夠接受的方式進行治療。通過不斷的總結和改進,從而形成了這一脈獨有的天心針法,而這套天心針法也隨著他們被世人所知。


    天心針法分為消厄、度世和入神三個階段,認真說起來應該不止是一套針法,而是對中醫體係和病症的一部總結,從他人言及自身,可以說是一部集中醫大成的一部著作。


    “宇翔,你快幫蔣老頭看看。”張老爺子有點迫不及待了。


    蔣老爺子雖然說對生死已經看破,但是沒有人不希望能夠多活一點,看著麵帶微笑點頭同意的秋宇翔,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了絲絲興奮,很自覺的便伸出了手來。


    要診斷出蔣老爺子症狀並不難,困難的在於如何消除腦中的那塊血汙。雖然那塊淤血在天青老道的控製下並沒有繼續膨脹,但是因為壓迫的腦神經,隨著老爺子年歲的加大,此消彼長之下,隨時都會危及生命。


    不過對於西醫和天青的醫術來說,這一點可能也許很難做到,但是對秋宇翔而言,卻不是那麽困難。不過有一點卻是必須保證的,那就是在消除血汙的同時,老爺子的身體要能承受的住。


    看見秋宇翔放開了手,張老爺子倒是更加急迫的問道:


    “怎麽樣?宇翔,能治愈嗎?”


    蔣老爺子現在心情反而沒有剛才那麽激動了,一是早就對治愈這並沒抱什麽希望,二是剛才如此近距離的觀察眼前這青年,發現即使麵對自己,其也是穩重有餘,把脈的手溫暖而輕柔,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氣勢而有所畏縮。以小見大,老爺子心中是打定主意要把這個未來孫女婿搶到手了。


    “嗬嗬,放心,爺爺,不說十成把握,九層是沒有問題的。”秋宇翔看得出兩位老爺子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笑著說道。


    “真的?!”在秋宇翔迴答之前,張忠誠還是忐忑不已,雖說是自己的外孫,可是他心裏還是沒個底。


    “哈哈,蔣老頭,明天請客,我們大喝三杯!”


    “去,要喝也和宇翔喝,關你啥事?”


    看著兩個老人一下放鬆的神情,秋宇翔心中暗暗感歎。兩位老人之間的感情真摯而不作偽,也許這就是那個年代所獨有的情感吧。


    “蔣爺爺,這酒你恐怕不能喝了。我先寫副方子,你照著先調養一個月,然後我為你進行針療,應該兩個月左右才能康複。這段時間你可要戒酒了。”


    “額,好吧,兩個月就兩個月。”一聽不能喝酒,蔣老爺子有點鬱悶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這病能夠治愈,這些也算不得什麽了。


    因為今天是家宴,雖然蔣老爺子和天青老道也不是外人,但兩人也不好意思多待,尤其是蔣老爺子,還趕著迴家告訴家人這個消息。兩人也就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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