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蘇正梟神清氣爽,滿臉紅光,心情好的像是開了花似的。


    唐筱然卻怨恨的瞪過兩人。


    這時,手機又響了,依然是劉耕宏打過來的。


    想了想,唐筱然接了。


    劉耕宏打電話說想要見上一麵,約在旁邊的咖啡館見麵。


    她迴:“好。”


    蘇正梟聽到了,神色立即就變了,像是六月的天,不定時的轉換著陰,晴,暴雨。


    瞬間,他捂住傷口:“疼。”


    其實,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要她陪著,不想讓她去見那個該死的礙眼男人!


    唐筱然道:“我很快就迴來,十幾分鍾,不會多久,讓景軒先陪你。”


    她根本就是主意已決,蘇正梟知道說再多也是無用的,便沒有再開口阻攔。


    下午,唐筱然離開,去了和劉耕宏約好的咖啡廳。


    自從她踏出房間門的那一刻開始,蘇正梟就在盯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計算著,看她到底要用多久!


    景軒無聊的在畫畫。


    蘇正梟不時低頭看著時間,隻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轉眼間,已經一個小時了。


    蘇正梟開始咒罵了:“臭不要臉的男人,說什麽十分鍾,去他媽的十分鍾,六個十分鍾都有了。”


    但,還沒有看到她迴來!


    又過了片刻後,唐筱然迴來了。


    蘇正梟直接一趟,滿嘴謊話,一臉哀怨,就像是被拋棄的怨婦:“好疼,好餓。”


    她的神色很沉靜,像是一灘平靜的水,泛不起絲毫波瀾,可其中有像是隱藏著什麽一般;“我有一件事想說。”


    蘇正梟抬頭,視線凝視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我和劉耕宏在三天後訂婚……”她也凝視著他,說。


    蘇正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根本不相信,依然盯著他;“你是在開玩笑?”


    聞言,唐筱然反問;“你看我現在的模樣像是在開玩笑嗎?”


    她臉龐上的神色很認真,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模樣。


    蘇正梟胸口的氣息瞬間被堵住,變的異常不通順,手更是下意識的將身上的被子抓緊,手背上青筋暴起:“為什麽這麽突然?”


    “突然嗎?我和他本來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現在了解的差不多,相互之間都有好感,所以訂婚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唐筱然凝視著她,如此道。


    “那我呢?你這麽多天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裏,那我又算是什麽?”


    翻湧的氣息在他心中狂躁的噴發著。


    “你身上那些傷全部都是拜我所賜,於情於理,我也都應該日夜不眠的照顧你,這是我的責任與義務。”


    蘇正梟目光狠狠地盯著她:“真的隻是出於責任與義務?”


    她沒有絲毫停頓,迴答的幹淨且利索:“當然!”


    “那麽,你昨天晚上為什麽會和我還有景軒一起睡?你知道那樣的舉動在代表著什麽含義嗎?還是說你可以沒有下限和底線的去照顧一個為你受傷的男人?隻是因為責任與愧疚感?”


    目光依然還是直視著他,唐筱然迴答道:“因為責任和愧疚,我的確可以做到像昨晚那樣。”


    大口大口的唿吸著,蘇正梟身體緊繃的像是一枚炸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爆炸。


    她的迴答無疑於是一把鋒利的刀,直接插在了他心口。


    眼眸一閉,再睜開,道;“那麽睡吧,你和我,睡一次吧,不是因為責任和愧疚可以沒有底線嗎?現在就睡!”


    “這便是我的底線,你口中所說的那句話便是我的底線。”她開口道;“躺在一起睡和睡一次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換句話這樣說,你和我睡了,從此以後便什麽都不再虧欠我,如何?”


    沒有考慮與猶豫,她斷然拒絕;“不可能!”


    聞言,蘇正梟卻忽而笑起來,包含著暗沉,濃烈的諷刺與哀傷:“為他守身嗎?”


    唐筱然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沉默著。


    對於他來說,沉默就是默許。


    大手支撐在邊沿,蘇正梟強烈的壓抑住從腹間竄升而起的疼痛:“這件事還有沒有迴轉的餘地?你要怎麽樣才可能原諒我?”


    此時,她還是一言不發。


    蘇正梟深深的盯著她,轉過身子,將側臉麵對著她:“要我怎麽去做,隻要你說出來,我就去做,給我一巴掌,如果能讓你心頭的怨恨消散,來吧!”


    唐筱然站著沒有動:“我為什麽要打你?”


    “你的心結是在那次我想要將你掐死時留下的,那麽給我一刀,在我的胸口上再補一刀……”


    言語間,他將放在桌上的水果刀遞到她手中,深深沉沉的盯著她。


    用鋒利的刀尖抵住自己受傷的腹部:“就是這裏,再刺一下,刺進去,然後將曾經我對你的不好全部都忘記,我們重新開始,來吧……”


    “你別發瘋!”


    刀尖已經抵在傷口,再往深一些,或許就能看到鮮血,唐筱然低聲道。


    “誰在和你發瘋?我再也認真不過,如果這樣能夠原諒和開始,我不在意!”蘇正梟嘶啞著嗓音。


    現在她和他之間還有可能與機會。


    等到她真正訂婚,到時一切都為時已晚,再也沒有可能,他的機會隻有現在。


    發瘋?


    不,他沒有發瘋。


    相反,他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清醒與明白。


    隻不過他的性子一向偏執慣了,用的方法也是異常極端。


    這就是他一向做事的風格,極端,偏執,瘋狂。


    唐筱然握著刀子沒有動。


    可他卻握著她的手,一寸寸的朝著胸口送,漸漸逼近。


    她的手在發顫。


    可他眼神堅毅,根本不曾有絲毫動搖,仿佛刀子即將插入的不是他的胸口。


    “夠了!你以為一刀這樣插進來就可以重新開始,如果你活著還好說,那要是你死了?你才為了救我身負重傷,如今又死在我手上,你是故意想要我愧疚一輩子,還是想要我進監獄?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們之間的問題根本不是你說的,而是這麽長時間,心死了,怎麽可能還會再在一起?”


    唐筱然看著他,緩緩的,一字一句道:“已經到如今這般地步,你還要再逼迫我嗎?還有意思嗎?”


    握著刀尖的手在輕輕地顫動,蘇正梟原本握住刀柄的手一點一點,漸漸,緩緩地滑落,他的臉色很是蒼白。


    隨後,唐筱然轉身,她繼續在病房中忙碌著,收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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