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慕尚停在他麵前,車窗搖下,是霍景承:“上車。”


    “我知道霍先生還有事要忙,我坐出租車就好,這邊出租車很好攔的。”申雅還在想工作的事。


    “覺得坐我的車很不方便?”


    申雅搖頭:“真沒有,霍先生很忙,我不想打擾。”


    他說:“我不忙,最多的就是時間……”


    “你方才不是說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在包間的時候。”她記得清楚。


    “借口……”他嗓音低沉,並未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任何不妥。


    申雅:“……”


    她沒有辦法拒絕,坐上了車,拿著文件翻來覆去的看,想,看,然後繼續想。


    “在想些什麽?”


    “經理讓我接這份企劃案原來別有目的,他知道我認識你,所以才會將這麽大的工程交給我,好讓我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很反感。”申雅實話實說,沒有隱瞞,她覺得這件事也和他有關,他幫過她幾次,她不應該在這種事上騙她。


    “很正常……”霍景承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揉捏著眉心。


    “正常?”


    “既然有關係在那裏擺著,沒有人會選擇不走,更多的時候沒有人會留意你用的是什麽手段,在意的無非不過是最後的結果,如今社會的規則……”他嗓音很沉,更有種沉穩的穿透力:“去吃晚餐?”


    晚餐的確是沒有吃,申雅點頭,她知道他說的不錯:“可是,很顯然他看錯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尤其是那天在酒店時,他幫她解圍,所以說的話有些曖*昧,還帶著些遐想,才會讓經理想歪……


    “想錯我們之間的關係?”


    “那天你幫我解圍時,說的話有些遐想,經理想的肯定很是曖*昧。”她抬頭:“其實我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平常……”


    霍景承問她:“你如何定義所謂的關係很平常?”


    “普通朋友之間的關係。”她微頓片刻,如此道,見麵這麽多次,的確可以稱之為朋友。


    “我對你有好感……”他微閉眼睛,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然後,吐出了這麽一句。


    申雅怔,臉有些紅,心有些跳,其實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無論是哪個女人聽到如此優秀的男人對自己說這種話,都不可能會做到心如止水,平淡無波。


    隻不過幾秒鍾,她就恢fu了平靜,她方才之所以會有那樣的反應是因為他這盆水潑的有些太過於猛烈,讓她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招架。


    再說,他也隻說是有好感,有好感是件很平常的事,就像她,對他也有好感,很平常。


    “我對霍先生也有好感……”她迴應道,臉色很平淡,將放在腿上的文jiàn收起來。


    霍景承深邃的眼眸微暗,但五官嚴峻的臉龐上神色卻沒有多大起伏,平淡而自然。


    他遇到過的人多的難以計數,打過交道的更是形形色色,他們心中想要的,不用他們開口,隻需要透過眼神,他便會猜測而出。


    她心思不深,可以說是很淺,她口中的那句話想要表達什麽意思,他自是看的出來。


    “談吐不凡,舉止優雅,進退有度,成熟穩重,像霍先生這樣的男人,絕對沒有人會產生不好的感覺!”申雅讚賞有加,說的全部都是實話,隻看方才那兩個女孩的反應,也知他備受歡迎。


    薄唇略許勾起,霍景承笑了……


    末了,他又開口,低沉沙啞的嗓音中飽含深意:“此好感非彼好感……”


    聞言,申雅怔了,放在短裙上的兩手微絞在一起,有些局促。


    她不是傻子,都是成年男女,他這句話的含義,她是懂得的,她局促,更多地則是詫異,不可置信,淩亂。


    突然之間,她覺得有些熱,伸手,將車窗搖下。


    秋夜風寒,一陣寒風吹來,申雅又覺得冰冷刺骨,風將發絲吹亂,她將發絲別到耳朵後。


    片刻,她的心重歸平靜,平靜的猶如一方湖水:“霍先生為什麽會對我有好感?”


    她覺得此時的自己雖說不上有多糟糕,但的確也能稱之為糟糕,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寫一份報告被全公司的人當成笑料。


    她著實想象不到像自己這樣的女人怎麽會讓他這種男人心生好感,她覺得,荒誕。


    霍景承頎長的身軀微前傾,他的手指修長,幹淨,而骨節分明,身上帶著屬於成熟男人的氣息,縈繞散發在申雅的鼻端,她打開的車窗被關上。


    勾唇而笑,他將方向向右打,淡而不語。


    他不語,申雅也不好再開口,如果再開口,未免顯得突兀。


    車中沒有人再說話,氣氛頓覺尷尬起來,比起之前,尷尬幾倍,由於那句話。


    一路前行,最終在居民樓前樓下,申雅坐的端正,深唿吸了口氣,說:“對不起!”


    這意味著拒絕……


    “說抱歉的理應是我,外麵還在下雨,我想你需要把雨傘……”他探過身子,從後座拿了把雨傘遞給她,眸子低斂,溫柔,似是她方才的拒絕並未對他產生絲毫波瀾。


    這就是成熟男人與普通男人之間的區別,即便被拒絕,依然紳士,有風度……


    她接過雨傘,下車,關上車門,叮囑他開車注意安全後,撐起雨傘,離開。


    迴到公寓,申雅端了杯溫水,坐在沙發上,思緒遊移,出神。


    她真的想不通,像他那樣出眾精致的男人,為什麽會對她一個才離異的女人心生好感。


    他並不是在說笑,但她並想不通他這樣的緣由……


    起身,她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身形不胖不瘦,個子不高不矮,不算美豔,也委實一般。


    搖頭,申雅沒再多想,轉身,走迴臥室。


    他過於閃耀,出眾,奪目,永遠是眾人矚目的焦點,而她則有自知之明,再者,她並沒有開始一份新感情的打算。


    七年的堅持,七年的付出,七年的感情,到頭換來的都是一場背叛,如此不可信。


    經曆過如此,她怎麽還敢相信感情?


    付出的太多,也傷的過重,她已傷痕累累,筋疲力盡,對於感情,感覺到害怕。


    時至今日,她有時還會偶爾做噩夢。


    ……


    次日,申雅去了經理的辦公室,這份企劃書,她著實沒有信心,再說,也沒能力。


    經理聽到她的來意後,反應依然和昨日一樣,擺手,示意她出去。


    “我的工作能力經理也已經看到,後果我真的承擔不起。”


    “那麽這樣,這份工程拿下後,我會找另外的職員去負責這項工程,而所拿到的抽成,你們平分,如何?”經理是打定主意讓她拿下這個工程。


    申雅默:“……”


    “怎麽,還有什麽問題嗎?”經理抬頭,看她。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負責整個工程,無論是拿下,還是以後的實施,我都不想參與。”


    經理有些微動怒:“這是公司的決定,沒有緩和的餘地,你的這些話起不到任何作用。”


    最後,申雅頹敗的走了出來。


    她不想接這個項目有幾方麵的原因,第一,她實力確實不足,第二,她和霍景承目前的處境有些尷尬,不好再打交道,第三,經理就是衝著她和霍景承認識才會讓她接手,到時若是拿不下這個工程……


    申雅煩躁,林妍秀卻在冷嘲熱諷:“有些人可真是一夜之間就飛上枝頭當了鳳凰,敢接手這麽大的工程,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


    “我的確害怕會把自己撐死,不然,咱們倆換換,我樂意之至。”申雅故意擠著眼睛。


    林研秀沒好氣冷哼,暗暗嘀咕,不就是認識什麽霍先生,氣焰才敢這麽囂張!


    經理讓助理告訴她,霍先生今晚會在紫荊宮再次會麵各個公司前去的代表,讓她盛裝打扮一番,務必到場。


    申雅很想將手中那杯滾燙的茶水潑在經理臉上!


    更為可笑的是,經理可能對她的化妝技術有些不大看得上眼,竟然還讓林妍秀給她化妝。


    林妍秀陰陽怪氣,手在她的臉上飛快的動著,申雅做的筆直,僵硬。


    上一次去的太晚,這一次還沒到下班時間,經理就讓車子送她過去,格外叮囑,就不用迴公司了,到時直接下班。


    這份美差,讓辦公室的員工都紅了眼睛。


    紫荊宮的會議室門外早已聚集了眾多代表,申雅站在其中,女性成員居多,男性成員也不少。


    半晌後,會議室的門打開,他已然坐在正中位置,裏麵穿著深藍色襯衫,外麵則是黑色西裝。


    按照位置全部落座,會議桌很長,那些女性成員全部都不動聲色的爭著最靠前的位置,隻有申雅在向後挪。


    “因為時間有限,所以不可能讓大家暢言,每個人都是十分鍾,我一向喜歡與遵守規則的人合作,如果你非要斤斤計較的講十一分鍾,那麽我會清楚地告su你會議室的門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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