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之前如何,但現在,婉娘心裏滿滿裝的隻是自己丈夫跟腹中孩兒。她作為李家的媳婦,自然事事會以李家為重,如今朝中動蕩,房陵王、蜀中王勢均力敵,李家雖然為臣者忠,但此時,也不能一點動作都沒有。


    現在的大興,已經再不似十多年前的了,現在掌握著一部分實權的,是寒門學子出身的一些官員。而雲家是寒門之首,婉娘不知道,照著這種趨勢下去,雲家跟李家,會不會也成為政敵。


    畢竟,凡事一旦牽扯到朝堂政事,就不會有永久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一旦懷孕的人就會多想,這一夜,婉娘一點都沒睡著,一直在想著,若是雲李兩家也處到了對立麵,她該如何自處?


    第二日一早,才得五更天,李夙堯就醒了,剛剛動了動身子,婉娘也動了下。


    李夙堯給婉娘掖好被角,又吻了吻她額頭,見她又沉沉睡去,方才安心穿衣。


    就算李夙堯沒點燈,隻摸著黑穿戴,可婉娘還是醒了。


    她起身,半撐在床上,聲音有些啞啞的:“夙堯,你怎麽這麽早起床?就算上早朝,現在也還早。”


    李夙堯已經穿好朝服,又係好腰帶,方大跨步坐到床沿:“嗯,天色是還早得很,我去瞧瞧父親迴來沒有。”捏了捏婉娘肉肉的臉頰,滿心歡喜,“呆會兒要給浮月她們幾個賞錢,竟然將夫人養得這麽好。”


    婉娘低頭笑,臉有些紅:“也不是她們養的啊,要養,也是你養的。”


    聽了婉娘的話,李夙堯心裏跟裝了蜜糖似的,若是擱在前兩年,他早開心得蹦達起來了。


    “是,是為夫養的,這次養胖了,再不許你變瘦!”兩人如膠似漆、蜜裏調油,但李夙堯此時不是跟夫人調、情的時候,抱著妻子說了會兒話,又望了望外麵的天。


    婉娘瞧出他的心思,推了推他:“你有事忙,先去吧,興許爹也有大事要跟你商量。”


    李夙堯承諾:“我一忙完正事就迴來陪你。”


    剛剛走出自己院子,便遇到了父親身邊的人,李夙堯瞧見,立即迎了上去。


    那人穿著一身玄色勁裝,如果李夙堯沒有猜錯,便是父親身邊、受過特殊訓練的玄甲軍首領。


    玄四麵容冷俊,幾步上前行軍人之禮:“屬下見過少主!”


    李夙堯站得筆直,細細打量著麵前之人,知他是李家軍暗衛,穿著黑衣,肯定是玄甲軍中的,便問:“你是老幾?”


    玄四依舊挺著腰板,微微垂著頭:“迴少主的話,屬下老四,是十年前入的李家軍。”


    李夙堯點頭:“父親派你來找我,是不是朝中出了什麽事情?”


    玄四並未多說,隻是低頭道:“主人派屬下來找少主,至於何事,主人尚未明說。”


    李夙堯跟著玄七來到李烈書房,原本以為這麽大的事情長兄李瑾琛也會在的,卻沒想到,房裏除了父親跟幾位玄甲、赤甲軍排行前十的以外,再無其他人。李夙堯又見父親麵色凝重,心裏已是猜測到了幾分,但父親還未明說,他也不好多問,隻等著父親告訴他一些事。


    李烈見嫡子來了,便將手上的一塊令牌遞給他:“夙堯,這是調動李家數萬甲軍的令牌,為夫現在當著幾位甲軍將令牌交給你。以後,李家成敗興衰,就靠你了。”


    李夙堯濃眉緊皺,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接,但手指碰到冰冷的令牌時又及時收迴了手。


    “不,爹,您身體尚康健,毋須將李家軍交給孩兒。”說著將原本接令牌的右手背到了身後,“爹,朝廷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聖上他身體怎樣了?”


    李烈歎息:“聖上中毒了,現在毒素已經蔓延到五髒六腑,宮中太醫說是中的慢性毒藥。禦前的幾個女官都被聖後下懿旨斬殺了,包括一直忠心耿耿伴隨在聖上身邊的虞昊虞公公……”


    “那,聖上……他……”李夙堯倒是比較冷靜,畢竟,若是聖上即便現在駕崩了,以獨孤後的勢力,還是可以輔佐房陵王登上聖位的。


    李烈畢竟在官場沉浮了多年,怎會相信事情就隻會這麽簡單呢?首先,聖上乃聖體,哪能是什麽人都能輕易靠近的?況且,禦前的人已經侍奉聖上多年了,又怎能被旁人收買?


    最後,若是說真乃禦前之人給聖上落的毒,動機又是什麽呢?不可能一個小小女官無緣無故想要殺害聖上吧?再說,據他了解,禦前女官瑾姑姑乃是聖上奶娘的女兒,跟聖上關係非比尋常……


    李烈覺得,不管這場陰謀到底是誰策劃的,他有種預感,李家都會受到牽連。


    李烈不便與兒子多說,隻能以軍人之令命令嫡子夙堯接受這塊令牌。


    而此時,李瑾琛就偷偷站在外麵,聽到書房裏父親的話,他嘴角有意無意掛著一絲苦笑。到底父親隻是將夙堯當作親生兒子來疼愛的,父親待夙堯到底不一樣,就算自己小的時候各個方麵都比夙堯優秀,可自己隻是個庶子。


    占了長卻不占嫡,這注定自己落了下乘,以後爵位、李家軍的兵權,自己什麽都沒有。


    李瑾琛自己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甘於現狀的人,尤其是在母親賈姨娘的教育下,他更多想著的是如何奪取李夙堯所擁有的一切。他原以為祖母跟父親在墨煙那賤婢一事的處理上是偏袒自己的,或許在他們心裏自己跟其他庶子是不一樣的,可如今看來,怕是錯了。


    庶出就是庶出,他李瑾琛隻是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不值錢。


    李夙堯接受了父親的令牌,以後李家數萬精銳甲軍便就聽他調遣了,說實話,壓力蠻大的。


    婉娘天亮了之後才起身洗漱,如今有孕在身,老太太跟太太那邊都說不必天天請安。婉娘也沒有天天去,但是隔三差五還是會去的,今天她覺得夜裏沒有睡好,便就不打算去請安。


    坐在房間裏剛用了早餐,便有宮裏人來說,宮裏來了太後娘娘的懿旨。


    婉娘在浮月的攙扶下也去大廳裏跪接懿旨,懿旨竟然是想讓婉娘進宮給聖上把脈醫治。


    夙堯自去了自己父親的書房後,還沒有迴到婉娘身邊,因此婉娘並不知道聖上現在的病情到底如何了。她聽了懿旨後,偷偷瞧了李夙堯一眼,見丈夫臉色沉重,她也跟著蹙了蹙眉。


    宣讀懿旨的太監走後,李夙堯一掌拍碎了一張圓桌,怒氣難抑。


    難道宮裏沒有太醫麽?


    婉娘想著,或許可能讓她進宮給聖上把脈瞧病可能並非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既然懿旨已到,她不能違抗。既然必須得進宮,又何必表現得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呢?


    “夫君。”婉娘腆著大肚子,緩緩走到李夙堯身邊,“我沒事的。我若是能夠醫治好聖上,太後跟二聖必會念李家一個情。”


    可若是醫治不好呢?醫治不好,輕則婉娘性命難保,重則,李家可能會遭滅門之災。


    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麽多,婉娘隻在心裏祈禱著,無論如何,千萬不能攬罪上身。


    作者有話要說:先到這裏,此章待補齊o(n_n)o 節日快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愁嫁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息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息隱並收藏愁嫁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