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夜不曾預料過……


    鬱唯楚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清秀白淨的臉蛋微微怔住,更是感覺自己和他們不在一個河麵上,“當初他取我的……處子血,難道不是蓄意的麽?!”


    接近她,留下她,讓她喜歡他,最後,,雖然有些過程說不過去,但是最後揭曉目的的時候,不還是很明朗的?


    何況當初她問秦風之,一再確定是不是寒墨夜取走了她的處子血……


    他也沒多說什麽,甚至還同意了她的說法。


    當初她把自己交給寒墨夜的時候,什麽時辰什麽地點都快分不清了,隻知道自己眼裏心裏滿滿都是他,理智全無身心相付,他卻還能那般清醒的取走她的血……


    寒子晏說過,若沒了藥引的處子血,冰魄蠱不會那麽容易解開。


    難道還不能說明,這就是寒墨夜精心策劃的一個局麽?


    究竟是哪一點她想歪了?


    曲漓坐直了身子,給寒墨夜開了個鎮定安神的方子,“這的確是蓄意的。”


    他淡淡的補充道,“不過王爺隻是想利用王妃的那一點血,去解蠱,並沒有說要用王妃身上的血。坦白說,若是王妃沒有獻血,而隻用一點處子血的話,這會兒,王妃估計是見不著王爺了。”


    “可是當初秦風之,並沒有跟我說寒墨夜取我的……隻是想單純的想用處子血解蠱。”


    曲漓挑著眉頭,側眸看著鬱唯楚的眼睛,“秦風之……他隻是知道你是藥引,其他的基本上不清楚,怎麽告訴你?”


    他看著她恍若失神的樣子,唇角掀了掀,不甚在意的又問了她一句,“你不是介意王爺對其他女人上下其手,你是介意……王爺取走你處子血的事情?”


    有人說過,女人和男人想問題的方式不一樣。


    女人注重細節注重過程,男人清一色注重結果。


    他和寒墨夜都以為,鬱唯楚當初是被那場假戲給逼的傷心欲絕,卻是誰都沒想過,問題竟然是出在了這裏……


    還是一個誰都不太會提起的事情。


    畢竟當初他和寒墨夜,就是因為隻用她處子血做藥引的問題,而大吵過一架。


    寒墨夜顯然與他一般,一廂情願的以為就是他最後給鬱唯楚的那麽一擊,才導致今日之結果,然……


    也終於想通,為何寒墨夜解釋了當初的事情之後,鬱唯楚會如此的無動於衷。


    根本就不在點子上。


    鬱唯楚嬌小的身子忽地有些站不住,她的手撐在一側的床沿邊上,穩住了身子。


    麵色發白著,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曲漓,唇角微微張開,卻是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


    宮裏來了人,說是因早上的事情,皇後找寒墨夜討要說法。


    寒長玉本就一肚子的火氣,聽言二話不說就讓落蘇備車入宮。


    忍了皇後這老妖婆這麽久,一是覺得事情不過分所以無所謂,二是他們兩方,出了寒子晏會像跳蚤一樣,偶爾蹦躂一下,但也無傷大雅所以得過且過。


    這一次寒墨夜又重新變迴了那個鬼樣子,寒子晏行刺侮辱在前,皇後竟還敢為寒子晏喊冤?!


    天殺的,是當她的小夜身後沒人麽?


    寒長玉入宮,很晚都不曾迴來,寒墨夜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一躺就躺了一天。


    曲漓昨夜一宿沒睡,鬱唯楚便讓他先迴去歇著。


    落蘇千離陪寒長玉入宮,千世得將昨夜寒墨夜披好的文案分送出去,府裏就隻有她和管家伺候寒墨夜。


    寒墨夜遲遲不醒,鬱唯楚又給他把了好幾次脈,確定沒什麽大礙,身子溫度也正常之後,便起身,離開了臥房為他準備點吃食。


    不論是生病還是如何,都不能不吃東西。


    她端了一碗補湯和一些寒墨夜平素喜歡吃的食物,一隻手托著托盤,一隻手推門。


    進屋之後,她將托盤置在屋內的桌麵上,內室傳來一些響動,鬱唯楚側眸望去,隔著珠簾見床榻上的男人緩緩的坐起了身子。


    鬱唯楚麵上一喜,忙又端起手中的東西朝他走去。


    “你醒了。”她將托盤裏的補湯端出來,放置在一側的小圓木桌上,“我剛剛還想著怎麽叫你你才不會有起床氣,沒想到你這麽配合。”


    鬱唯楚眉眼彎彎的看他,“是不是餓了,你在這等一下,我給你倒杯水去。”


    榻上的男人沒有給她什麽反應,眼眸微微睜著,一動不動,聽著那由近極遠的腳步聲,他的唇角抿得厲害,眉心深深的皺起。


    屋內的水定期都有換,鬱唯楚試了試水溫,覺得還可以便給他拿了杯水過來,遞到寒墨夜的手邊。


    “你一天沒吃過東西沒喝過水,要是直接吃東西的話估計胃會難受,先喝點溫水再喝點湯,應該就可以進食了。”


    她說了這麽多話,男人的眼睛也隻是望著前方,甚至都不曾給她一個眼神過,身子坐的筆直,也沒有接過她手裏的茶杯。


    寒墨夜意外的沉默很久,鬱唯楚的心莫名有些慌,她看著他,纖細白皙的手指將茶杯收了迴來。


    指尖在茶杯的杯沿邊摩挲了會,她咬了咬唇,“你是在芥蒂……早上的事情麽?”


    女人的聲音裏稍許透著些不安來,寒墨夜閉了閉眼睛,修長而節骨分明的手指攥緊了些,默了片刻終是開口,說了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曲漓在哪裏?”


    一整天沒怎麽喝過水,男人的嗓音聽起來有點沙啞,但這種沙啞和早上的那種沙啞不大一樣,很容易分辨出來。


    鬱唯楚的麵色一怔,“曲漓他……應該還在歇息,不然就是做其他事情了,我也不清楚。”


    大概就隻是知道他還在府內。


    不過她覺得奇怪的是,寒墨夜一貫不喜有任何的男人主動靠近她,也不喜歡從她的嘴裏得到哪個男人的消息,怎麽這一會卻是……


    榻上的男人臉上如常,他嗯了一聲,淡淡的抬手,“你累了一天了罷,先迴房歇著。”


    “你不想我留下來陪你?”


    寒墨夜依舊是平靜的望著前方,聲音寡淡不像是有任何的異常,“你想留下來,心甘情願的?”


    從他坐起身子以來到現在,包括她和他的對話進行的時間也有一小會了,他竟然都不曾給過她一個眼神。


    鬱唯楚平靜的看著他,默了一會,緩緩的抬起手伸到他的眼前,一邊晃動著手指,一邊靜靜的迴答,“曲漓早上的時候說,你有可能恢複記憶,我想留下來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寒墨夜的視線始終望著前方,對於她的舉動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更像是沒有理會一般,不過他的唇角似乎是抿得愈發的緊,聲線緊繃,“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如何,你難道又想走?”


    鬱唯楚的手驀然攥緊,不敢置信的從男人的跟前收了迴來,她的動作奇慢,慢到像是無法反應的機器人一般,遲鈍而緩慢。


    好看的眉心重重的皺起,女人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眼睛看,遲遲沒有發出聲音來。


    寒墨夜沒有抬手,但是身子往她這邊側了側,漆黑深邃的眼睛閉上,強迫著自己語氣平靜,“鬱唯楚,靖王府失信於天下人一次已是奇談,不可能會有第二次,不管你願還是不願,這一次都必須要和本王成親。”


    鬱唯楚看著他勉強平靜的俊美麵容,也隨他一般強迫自己語調冷靜,“既然你恢複記憶了,那麽也該記起來,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口,“更何況,這麽強勢的話,王爺要是不抓著我的手威脅我跟我說,是不是少了點強搶婦女的霸氣?”


    男人的麵色不變,就著女人說話的方向猛地抬手抓住了她的肩,鬱唯楚沒有防備手跟著一動,杯中的茶水一晃,有些倒在了她的衣裙上,一片涼意。


    但是寒墨夜似乎沒有看到,他就這樣按住了她的身子,將她攬在懷裏雙手環住她的身子,將她緊緊扣住。


    熟悉的淡香撲入鼻尖,男人深深的閉上了眼,嗓音低沉暗啞的不成樣子,“你沒得選擇,楚楚。”


    他抿著唇,緩緩的湊近她溫暖的脖頸之間,“日後本王會百倍千倍的疼你補償你,等聖旨一下我們即刻成婚。”


    其實不用那些虛禮,他們也都是夫妻,隻是不曾昭告天下罷了,但盛京的達官貴族又有誰不知?


    寒墨夜會如此執著的在意,無非便是鬱唯楚心不甘情不願不承認這一樁婚事。


    他需要她的認同,需要她的肯定,或者說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讓他名正言順走遍天涯海角都可以追著她走的理由。


    他們之間除了那一紙婚約什麽關係都沒有。


    他們沒有孩子,他若是想做點夫妻間愛做的事情,也會被鬱唯楚拒絕,甚至是更加的厭惡排斥,這樣的日子他不想要。


    “寒墨夜……”鬱唯楚沉默了一會兒,她闔了闔眼睛,細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現在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的眼睛怎麽了,我什麽都可以依你。”


    成婚,或者是要孩子,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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