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都為之震驚,看到的不該看到的,倒是丞相迅速做出了反應,讓身後的官員全都退後到外麵站著。


    強權之下必有妥協,丞相的權勢在朝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王德斌站在前頭,臉色同樣是呆呆愣愣的,不敢置信般,“太子爺……”


    這一聲太子爺令皇後稍稍恢複了點神智,她猛地拽住了門板,纖細的指甲都要嵌入木板之中,皇後大步向前,當場就抓住了寒子晏,一腳踹了過去,還重重的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混帳,你給本宮清醒點!”


    皇後的力道可是不小,巴掌重重的甩在臉上疼的寒子晏驀然清醒了很多,但藥效仍未褪的幹淨,還有些愣。


    蘭妃在一旁低低的啜泣,但是依舊不能動彈,隻是眸光帶著水色楚楚可憐的望著老皇帝。


    “皇上……皇上你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在文武朝臣的麵上被人戴了綠帽子,還是在自己大壽的時節裏,被人戴了綠帽子,老皇帝麵色鐵青,死死的繃著臉怒意甚濃,他近乎是咬著牙出的聲,“朕要為你做什麽主?”


    皇後唯恐寒子晏受累,扯了一側蘭妃被撕破的衣裳蓋在寒子晏露出來的身子,當場也是甩了蘭妃一巴掌,先發製人的道,“你說,你是不是給太子殿下吃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藥,才讓他對你……你簡直不知廉恥!”


    蘭妃在太子對她下手的那一刻,已經想好了要怎麽圓這個謊話。


    寒墨夜走之前丟給她的話,原來就是要用在這裏。


    她低垂了眼睫,遮掩住了眸底的神色,而後更是我見猶憐的看著老皇帝。


    “皇上你可不能聽皇後娘娘的一麵之詞啊,這盆髒水臣妾可不願受。之前臣妾的衣服髒了,本還在殿內挑著衣服打算換呢,誰知道太子殿下就闖了進來,點了臣妾的穴道,然後,然後……臣妾到現在都還不能動啊皇上……”


    她身子僵硬的不行,從他們進來到現在,除了能眨眼能說話之外,好像是真的沒有過其他動作。


    王德斌已經在丞相的示意之後,背過了身子,往外走了,不能為蘭妃解穴,好在老皇帝的身邊是有貼身婢女的,也都身懷武功。


    其中一人上前查看,伸出手在蘭妃的胸,前點了兩下,那蘭妃瞬間就能動彈,哀哀戚戚的撿起地上的衣服捂住自己的下身,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哭哭啼啼的不行。


    那人與老皇帝點了點腦袋,示意蘭妃這話是真的,老皇帝臉上的怒氣更重,拳頭攥得極緊。


    他的視線投向了還坐在一旁的寒子晏,拔了身側人的劍就要往他身上砍去,“你個混帳東西――”


    皇後單膝跪在了地上,兩隻手抓住了老皇帝握刀的手,也是帶著哭腔哽咽著勸道,“皇上,子晏不是這樣的人啊,他一定是被什麽東西給迷惑住了,現在都還有點神誌不清的,皇上你要先問問清楚啊……”


    老皇帝一貫寵愛寒子晏,聽皇後這般說,怒意雖沒消下去,但還是壓抑住了,惡狠狠的瞪著寒子晏,“好,你要是不給朕一個解釋,朕現在就讓人把你拖出去杖斃!”


    皇後不敢鬆開手,她急切的看向寒子晏,“你快說啊,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不該是寒墨夜的麽?


    怎麽變成了她的兒子……


    蘭妃這又是怎麽迴事?!


    寒子晏一頭霧水的看了看皇後,又看了看身邊哭的正歡的蘭妃,他的下,半,身用女人的外衫掩住,又是半趴在地麵上,姿勢何其的狼狽。


    等他完全緩過來,他這才麵色劇變,雙膝跪在地麵上,慌亂的不行,“父皇,父皇這不是兒臣的錯,這不是兒臣的錯,是有人,有人要故意陷害兒臣的啊父皇……”


    老皇帝冷哼了一聲,不做迴應,寒子晏立即紅了眼眶,死死的咬著唇憤恨道,“父皇,是王德斌,他是靖王的手下,就是他給兒臣吃了不知道什麽東西,然後把兒臣推到這裏來的,他的意圖就是想讓兒臣擔上染,指後妃的罪名,父皇,他想我死,他想逼死兒臣!”


    王德斌就在外邊站著,聽言像是更加不敢置信的迴過頭來看向寒子晏,“太子爺,您這說的是什麽話……”


    皇後護子心切,眼下這發生的事情太混亂了,怎麽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個模樣?


    一見可以將過錯推到王德斌的身上,她立即抬手指著王德斌的鼻尖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太子對你還不夠好麽,你作何要陷害太子?!”


    老皇帝在一旁沉著怒氣,王德斌攥緊了拳頭,麵色轉瞬哀戚了不少,“皇後娘娘,您說話可是要用心些,微臣跟在太子爺身邊這麽多年,一直勤勤懇懇,從沒有做過對不起太子爺的事情,怎麽太子爺一出事您就把髒水往微臣身上潑?”


    太子也是捏緊了拳頭,死死的瞪著他,“你個下作之人還敢狡辯,如果不是你給本宮塞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本宮會如此失常?!”


    王德斌像是被誰迎麵重重打了一拳,麵色陡然間發白起來。


    “太子爺,下官真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深吸了口氣,他重重的閉上了眼睛,緩了一會,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有些事下官以為會永遠爛在肚子裏,但沒想到今日太子爺竟然如此的……”


    王德斌轉身和老皇帝拱手,腦袋低低的,“皇上,臣沒有喂太子爺吃過什麽,皇上不信可以讓太醫來檢測一下。”


    老皇帝的目光冷冷的刮在寒子晏的臉上,並沒有作聲,而是又聽王德斌道。


    “臣雖沒有給太子殿下喂過什麽藥,但臣有罪,臣聽了太子殿下的話,把那種藥偷偷下在了酒水裏,給了靖王殿下吃。太子殿下說,勢必要讓靖王殿下染,指後宮妃嬪,以此作為要挾靖王殿下的籌碼,此事文西郡主也是知曉的,她還想來製止,但是被太子殿下給打暈了。”


    “現在微臣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眼下這幅光景,也許,,指不定就是太子殿下自己想對蘭妃娘娘做些什麽,但是不敢和微臣多說,便說是要栽贓給靖王殿下……朝中誰人不知,靖王殿下除了對靖王妃不一般之外,素來不喜女色,又怎麽可能會依了太子殿下的願,微臣也是愚蠢,竟聽信了太子殿下的話,給靖王殿下下了藥,還請皇上責罰。”


    皇後的麵色一變,“你休要胡言――”


    她趕緊望向老皇帝,“皇上,皇上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存心的想要陷害我們的孩兒啊皇上……”


    蘭妃低垂的眼眸微微一閃,轉瞬哭的更加起勁,掩著自己身上的衣裙拽了拽老皇帝的衣擺,“皇上,皇上您得為臣妾做主啊,這事,,這事發生在臣妾的身上,臣妾,臣妾都沒臉做人了……”


    皇後怒道,“你這個蕩,婦,你……”


    “都給朕閉嘴!”


    老皇帝麵色鐵青,一雙泛著精光的老眼都瞪圓了,貴妃唯恐他大病初愈受不住,趕忙上前安撫了他一下,“皇上莫怒,此事尚多疑點,不如先讓眾位大臣迴府,再私下請文西郡主和靖王殿下一同過來對峙一番,家醜不可外揚,此事還是莫要驚動朝中大臣為好。”


    蘭妃哭哭啼啼的停不下來,皇後也是手足無措的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平息著心中的怒火,目光落在寒子晏的身上,而後冷冷的瞥了一眼皇後和蘭妃。


    “留下劉太醫和王副使,遣人去尋文西郡主和老九,把他們全都給朕帶過來。”他的眸光在眼前跪著的兩個女人身上來迴巡視,從牙縫裏溢出一字一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膽大包天,敢在朕麵前說謊!”


    ……


    鬱唯楚呆在殿裏無聊的很,這裏邊沒有書可以看,落蘇去給她弄了些糕點進來,見著單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門外,不知道在看些什麽,失神的狀態。


    落蘇輕聲道,“王妃可要先歇著?”


    鬱唯楚沉默了一會,才搖了搖腦袋。


    靜謐的殿內鴉雀無聲,落蘇瞧她這般也不敢多話,鬱唯楚在那椅子上一坐就是半個時辰,落蘇也是占了半個時辰,門外終於響起了敲門聲。


    落蘇是奉命守著鬱唯楚,不讓她跑出去的,門外守著的同樣還有千世。


    落蘇打開門一瞧,來人正是千世。


    她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後者低垂著眸與她道了句,“主子迴來了,你尋個理由讓王妃過去伺候。”


    落蘇眼眸微閃,最後點了點頭。


    她轉身看向鬱唯楚,見她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便緩緩的走上前,低聲與她道,“王妃,好像宴會已經結束了,主子現在在書房裏邊批閱文案,你要過去和主子說說話麽?”


    鬱唯楚默了一下,轉眸迴看著落蘇,“他迴來了?”


    落蘇點頭應是。


    鬱唯楚哦了一聲,垂下了眼瞼,細長濃密的眼睫遮掩住了墨黑瞳眸裏的神色,她淡聲道,“不去了,這麽晚了,我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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