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迴順天國,因為趕路的人個個騎術精湛,也沒有什麽疾病之人,是以趕路的效率十分的快。


    並且順天國那邊的形勢緊張,能爭取早些迴去便早些迴去,幾人在夜間也是策馬奔騰,直到那馬匹不願多走,他們幾人才尋了一間客棧住下。


    寒墨夜手上的傷勢,經由曲漓上藥包紮後,已經好了一些。


    傷口微微結痂。


    但仍需得好生保護著,以免傷口再次裂開,周而複始的總是不見好。


    一夜休整,平安無事。


    倒是翌日清晨之時,有鴿子盤旋在那千世住下的門窗上方。


    這是精心調,教的鴿子,識得千世身上帶著如蘭香荷包,作為與秦風之專門遞信的媒介。


    千世將那鴿子擒住,將它腿上卷起來的小信條取了下來,再將它放了出去。


    寒墨夜和曲漓皆紛紛下樓用早膳去了,千世也下樓,等尋到他們二人之後,便將手中的信條交由寒墨夜查閱。


    寒墨夜的眸色無異,俊美如畫的臉上寡淡如常,修長白皙的手指將那信條一一展開,那上邊龍飛鳳舞的寫著短短的兩句話――


    【鳳瀾棄權,為蘇涼爭取換迴女兒身的身份。】


    【求娶蘇涼蘇涼未應,我已讓人幫忙看著。】


    男人的麵色倏地繃了起來,眉頭緊蹙著,唇角微抿。


    一動不動的盯著手裏頭的信條看。


    曲漓就坐在寒墨夜的身側,視線一瞥便將信條上的內容全都斂入了眼簾之中。


    好看的眉頭高高的挑了下,精致的娃娃臉上無波無瀾,他淡淡的開了口,“這六王鳳瀾的動作也真是快,我們前腳剛一走,他後腳就摻合進去,準備求娶蘇涼了?”


    聞言,千世的麵色忍不住變幻了下。


    他緊緊的盯著寒墨夜看,目光沉凝著,但是沒有開口說話。


    但他生怕寒墨夜分不清輕重緩急,執意返迴納蘭可就不好了。


    順天國如今形勢緊迫,就等著寒墨夜迴京為那些大臣撐腰。


    朝中本就沒有多少寒墨夜的勢力,如今若是還要為了鬱唯楚而耽擱了大事,那太子寒子晏豈不是要更放肆?!


    男人身著一襲黑袍,衣襟處用金絲繡著紫姬花的圖樣,很是好看。


    他的側顏幾近完美,隻是神色過於冷峻淡漠。倒是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錯覺。


    “傳信給落蘇,讓她先行一步抵達納蘭,想辦法留在鬱唯楚的身邊。”男人低沉的嗓音仿若從喉間溢出,聽著平靜無波,實則覆蓋著極深極濃的壓抑感,“若是鬱唯楚應下了成親的適宜,便將她直接打暈了帶迴順天來。”


    納蘭如今混亂不堪,秦風之又在連城,身邊並無多少親信在,若是讓鳳瀾察覺他就在連城,說不定還會率先下手,對秦風之殺之而後快。


    鳳瀾在朝中當了幾近十年的攝政王,就算眼下的身份不再是攝政王,朝中依附他的大臣也仍舊多了去。


    更何況他的能力也超群,早些年與南離世子蘇涼聯手,不知做過多少好事,更是得不少民心和臣子的讚譽。


    攝政王的身份於他而言可有可無,如今摘了攝政王這頂大帽子,反倒容易讓他分辨哪些是趨炎附勢與他的人,哪些是忠於他的,可重用的大臣。


    再者,哪怕他一無所有,他母妃的家族,大將之後的勢力也不是用來隨便看看的。


    秦風之離開納蘭太多年,朝中人心不穩,若是因過多插手鬱唯楚的事情,而在朝中人麵前暴露了身份,想要入住朝堂就更是難上加難。


    他該是擁有足夠的實力和勢力,能做到對鳳瀾一擊必殺,這才可以放心的暴露身份,否則最好的結果也隻是恢複了太子的虛名,大權依舊在鳳瀾和貴妃的手中,要來也無用。


    還不是請他幫忙的好時候。


    也說不定這是鳳瀾引秦風之現身的一個局……


    是以,讓他寒墨夜的人親自動手,將鬱唯楚帶走,是最合適不過的。


    加之,秦風之已經讓人為他安排,不必秦風之親自出麵,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差不多是三方的勢力,再不濟也總能將人搶走。


    千世聽言,微微的鬆了口氣。


    其實寒墨夜在未認識蘇涼之前,性子沉穩的都毋須讓人操心。


    盡管人很是冷峻不愛與人多說,可做事拿捏的分寸,皆是讓人滿意的不能讓人更滿意了。


    遇見蘇涼之後,尤其是喜歡上蘇涼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可理喻。


    將大事遺棄將所有的一切都拋之腦後,反倒以蘇涼為了重心,事事以她為先,這真的不是個很好的現象。


    曲漓清淡的笑了聲,徐徐的嗓音裏隱隱掩著些微的嘲弄。


    “我還以為王爺會讓我和千世先行迴順天,你自己一個人返迴納蘭,將蘇涼親自帶走……沒想到你……”


    店小二端著菜肴將他們點的早膳,全都一一送了上來。


    寒墨夜身子挺拔的坐在原位上,他捏碎了手中的信條,置在一旁。


    一隻手拿著木筷,一隻手搭在桌麵上,握住了那淺白色繡著牡丹花的飯碗,男人平平淡淡的道,“順天才是本王和楚楚的家,家裏的危機未除,本王帶她迴府也是讓她受委屈。”


    如今的順天比納蘭危險的多,鬱唯楚在納蘭至少還有許多人護著,鳳瀾也不會舍得傷她。


    他須得將順天國裏所有的刺都給挑幹淨了,將所有的荊棘都捆綁束縛了,再將鬱唯楚接迴來時,便不會再傷著她了。


    曲漓的眸色頗深,靜靜的凝視著寒墨夜一會兒,這才從竹筒上取過了一雙木筷,夾起餃子吃了起來。


    千世的眉梢挑出一抹喜色來,但麵上的變化不大。


    之於他家主子勝券在握老神在在的模樣,他是越看越歡喜。


    沉穩睿智,仿若又重新迴到了他家主子的身上。


    有那麽一瞬間他是對蘇涼有點感激之情的,覺著她這一次算是將主子拉迴了正途,雖說主子想的事情大都依舊是為了她而爭取,但比起之前的四個月來,主子過的渾渾噩噩不知自我墮落的模樣來,確乎是順眼的多。


    隻是轉念一想,若是沒了蘇涼的摻合,主子估計也不會那般渾渾噩噩不知所雲的過日子。


    ……


    迴屋七日,鬱唯楚在房間中就呆了七日。


    除卻送膳的,誰都不讓見。


    便連蘇伯公和陸清清都攔在門外。


    宮裏一直得不到她的迴複,便一直不曾將她與鳳瀾的婚事定下來。


    隻是鳳瀾的母妃親自替蘇涼答複,說蘇涼許是默認了,畢竟女兒家的臉皮薄,又曾在朝中當過官,滿朝的文武大臣都認識,怎麽還意思自己親口應下。


    想著蘇涼和鳳瀾的關係的確不錯,指不定兩人早已暗度陳倉私相授受。


    而派遣出去的人說蘇涼在兩日前的晚上,去過一趟六王府,而緊接著鳳瀾派人做好的喜帖,在翌日就送出去了,老皇帝微一蹙眉,這才為蘇涼和鳳瀾定下婚事。


    婚期如同鳳瀾所說,在半個月後,如今的時間相差,也便隻剩下八日。


    聖旨下來,鬱唯楚這才被迫出門迎接聖旨。


    老太監對她笑眯眯的,鬱唯楚也牽了牽唇角對他笑笑。


    而後等宣旨的老太監一走,她便轉身欲要迴房。


    陸清清將她攔下,將她眉飛鳳舞精神奕奕的,也不似是害怕成親,默了一下便詢問道,“既然不想和王爺成親,郡主又為何要默認呢?”


    鬱唯楚將手中的聖旨拋給陸清清,姿態隨意的站在她的跟前。


    “這幾日我一直在找蘇涼留下來的遺書,指不定她當初是因為被王爺傷了心,自己去順天國送死的,若是我能尋出來,並且交給鳳瀾看,隻要能證明我的身份不是蘇涼,他自己就會主動退了這一門親事。”


    所以默認什麽的,那都是宮裏人瞎掰的。


    她這幾天可是忙的很,這納蘭國的字那麽難看,她還有一遍翻字譯,一遍看書看信,就想著能看見蘇涼絕筆四個字。


    奈何蘇涼的屋裏什麽都沒有,就是書多了點,她都翻了好幾天了,都沒有翻出來。


    反倒翻出了一堆什麽聖賢言古人雲的……


    陸清清,“……”


    所以,這幾日她總是能聽到鬱唯楚的屋內,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是因為……鬱唯楚在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陸清清的眼眸沉靜,像是一潭死水般無波無瀾,視線眺望著遠方,帶著無窮無盡的悲愴與傷感。


    “你怎知道,世子會留下遺書?”


    細長濃密的眼睫忽就顫了顫,鬱唯楚的麵色有一瞬間的僵住,很快就恢複了,“我也隻是瞎猜,一般人去送死的時候,不都是會寫個遺言什麽的嘛,我就想找一找。”


    “世子從未有過輕生的念頭,自然不會留下這樣的東西,你不必再尋了。”


    “我就不明白了,如果蘇涼從未想過要輕生,那她為什麽要去順天國找那什麽秦風之的晦氣?”


    秦風之的武藝,聽落蘇說可是高超的很。


    她不知道這個高超裏邊有沒有沾些水分,畢竟她不曾與秦風之交給手,但她知道寒墨夜的武藝是有多厲害的。


    而聽落蘇說,普天之下極少有人能與寒墨夜打成平手,但這個秦風之卻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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