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夜抱著鬱唯楚翻越城門,一路暢通無阻。


    兩人有昏暗的夜色做掩護,躍上城門的時候,因為慣力兩人就地滾落了一圈,鬱唯楚的時機把握的很好,當即立斷的將石子擲了出去,那守著石階的守衛立即側眸,朝另一個地方望去。


    男人便抱著她從城門上跳下了石階,等那守衛聽到聲音,再次轉眸過來看的時候,卻又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到了石階上,還有一個守衛,兩人用同樣的方法將那守衛引開。


    能這麽順利進城,不得不說寒墨夜的內力當真深厚。


    抱著人跳起來竟然還能做到幾近無聲。


    ……


    寒墨夜欲要將鬱唯楚往蘇府那邊送去,不過老皇帝已經下令,蘇府上上下下全都戒嚴。


    包括蘇府外邊也都戒嚴了。


    男人眼眸深沉的凝視了身邊的女人一眼,“隻能先去買衣裳了,但本王身上沒有銀子。”


    鬱唯楚看著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也沒有。”


    那語氣頗為無奈,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滋味,算是頗有領悟了。


    鑒於兩人太窮,寒墨夜便將鬱唯楚先行帶迴了客棧。


    客棧的房間沒有退掉,兩人上去的時候男人卻像是猛地想到了什麽,他轉眸看著她,修長的手指驀然攥緊了鬱唯楚的手腕,拖著她的手不讓她走。


    鬱唯楚的眼眸清涼的宛若白開水一般,側眸看向寒墨夜,“怎麽了,客房不是沒有退麽?”


    難道……客房還是賒賬賒來的?


    男人漆黑深墨的眼怔怔的凝著她,涼薄的嘴唇翕動著,像是想說什麽,但又強行忍著沒說。


    兩人就站在客棧的樓梯上,一前一後的攔在了正中央。


    上下走的客人見他們突然就不動了,還缺心眼的攔著過道,頓時就不悅的罵了兩句。


    寒墨夜這才迴了迴神,緊緊的握住了鬱唯楚的手腕,將她往客房那邊帶去。


    他麵色淡漠的推開了房門,千世就守在裏邊,房門一有動靜,他立即抬眸來看,隻是尚未欣喜,俊美男人的身後又慢吞吞的走進了一個女人來。


    鬱唯楚。


    他主子的女人……


    果然是犯病了。


    千世斂了斂眸色,朝寒墨夜拱手行禮,然後朝鬱唯楚頷首。


    寒墨夜反手將房門關上,千世恭敬詢問,“主子,您沒事罷,身子可有異常?”


    男人低低懶懶的迴了一個不在意的音調,“無礙。”


    他倪了千世一眼,“你先退下罷,本王有事要和她說。”


    千世的視線投向那個不說話,使勁掙著手腕的女子,道了一句,“屬下去尋落蘇迴來。”


    讓人拿點東西上來吃,多一些肉。迴來的時候記得帶一套男裝迴來。


    “是,屬下明白。”


    等千世離開,房門重新被掩上,屋內便又恢複了靜謐。


    男人一直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鬱唯楚除了覺得他莫名其妙之外,便也不說話。


    掙開了手腕之後,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她和他糾纏了那麽久,至今滴水未進,當初他給她遞水,她氣都氣不過,又怎麽會喝他遞過來的水?


    鬱唯楚沉默不語,安安靜靜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來。


    寒墨夜掀了掀眼眸,跟著坐在了她的身側。


    鬱唯楚不說話,他似乎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兩人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坐了一會,等鬱唯楚喝完了一杯水之後,男人目光幽深的看著她,倏忽之間開了口,“你沒有失去記憶?”


    狀似疑問句,實則語氣中帶著的肯定十分明顯。


    鬱唯楚正放著手裏的茶杯,聞言動作便猛地僵了下。


    她像是有點怔住,又像是不解,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寒墨夜低著腦袋,麵上平平淡淡的看著她,湛黑的眸底卻似乎在隱忍和掙紮著什麽,“這一次來尋你,本王不曾敲過你的額頭。”


    入城之前,他們相處的氣氛還算融洽。


    自然而然的迴到了以前的相處模式。


    昔日她也一樣,總說些不中聽的話,他便想也沒有想的就抬手敲了敲她的腦門。


    【你為什麽總是打我的腦袋?!】


    【因為你總是刺激本王,就該挨罰。】


    當時他沒有注意她的用詞,等入了城帶著她迴了客棧,沒了防備這才恍然間想起她說話的破綻來。


    其實不該這麽直白說出來的,她想裝作不認識他,自有她的理由,但他沒能忍住。


    或者說,無法忍受被她當成陌路人的感覺。


    鬱唯楚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來,瀲灩的唇角微微挑起了一抹淡漠的弧度。


    而後她隨便笑了下,清涼的眸子望向了遠方,“所以呢,你想說什麽?”


    和這個女人真真切切的走過一段時光。


    寒墨夜很了解她的性子,看似沒心沒肺,說話輕鬆自在,實則心思比誰都重。


    也慣會扯東扯西,把她不想要的話題毀得麵目全非。


    除非是她真的厭煩了,連裝都懶得裝的時候,那便是她真的惱怒或者疲倦的時候。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涼薄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鬱唯楚,他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冰涼的觸感,低沉的嗓音之下,竟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不過很輕很淡,“隨本王迴去,嗯?”


    既然沒有失憶,那她就應該還記得,他們之間的婚約。


    鬱唯楚垂著眼眸,欲要從男人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


    他握得很緊,鬱唯楚抽不出手,便抬了眼眸看他,唇角掀了掀,“不是我說你,剛剛還人模人樣風度翩翩的,怎麽一下子你又往衣冠禽,獸那邊轉換去了?”


    “當初那個女人,本王沒有碰過她一分一毫。”寒墨夜的眼眸凝在她的身上,求而不得的心甚是難受,被她冷落的心更是委屈,“本王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那隻是一場戲而已。”


    “一場戲……而已?”鬱唯楚忍不住笑了,“我怎麽知道,你到底演過多少場戲給我看,現在這個樣子又是不是在演戲?”


    放下手中的茶杯,她使勁的掙著他手中緊握的手,欲要從凳子上起身,“你放開我――”


    “不要跟我說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你今天才不經我的同意強,暴了我,”等實在是掙脫不開,鬱唯楚才有些暴躁的倪著他開口,“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麽耐心,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做過了就是做過了,就算後悔也不會去挽留,沒有意義,懂麽混蛋?!”


    當初她不是沒給他留機會,是他自己不珍惜。


    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離她出來。


    現在來討好她挽迴她,那當初那份傷她心的本事,又去哪裏了?


    屋內像是死寂了一樣,突然之間沒了動靜。


    男人眉間的褶皺很深,緊緊凝視著她的黑眸似乎溢著痛色,默了很久才低聲道了一句,“要了你的身子,是本王沒有克製住,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本王依然會那麽做。”


    他們之間的定情信物,在她的口中變成了破爛的東西,怎麽都不是他能忍受的。


    後來更是看到她身上的痕跡……


    他根本沒有想過有可能是自己做出來的,當時就一個反應,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轉而投向鳳瀾,或者是她口中的寒迴了。


    醋意大發已經到了無人可以阻止的地步了。


    心裏的酸意妒意掀起了萬丈高來,他根本就無法理智,以至於做出這種事情來。


    可他們,是夫妻不是麽……


    夫妻間做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的麽?


    寒墨夜慢慢的鬆開了她的手,修長的手指用力的攥緊起來,嗓音低啞的像是從喉間深處溢出的一般,一字一句,緩慢溢出。


    “至於當初的事情,你恨本王是對的……”他深深的凝視著她,“可你不能就這麽不要本王了……”


    他低沉的聲線委屈而又壓抑難受,仿佛被她欺壓了一樣,聽的鬱唯楚直想笑。


    難道當初,還是她拋棄了他不成?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收不迴手她就不收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而後冷冷淡淡的笑了下,低咒了一聲。


    “我有時候都不明白,你究竟是聽不懂人話了還是真的智障了?”


    簡直難以溝通。


    她側了身子別開了視線,從桌子這邊望出了窗外,沒有再看男人一眼。


    “我的態度很明顯,你要覺得是我不要你了,那就是我不要你了,迴你的順天去罷,別再糾纏我了。”


    男人渾身僵住,她卻是望著窗外唇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弧度,“有些時候,相見不如懷念,相忘於江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話落下,纖細的手臂便被人用力的拽住,男人的雙手掰正了她的身子,令她的麵容朝著他的,眼眸一抬看著的人也是他。


    “本王不要懷念。”他緊緊摟住了她的腰身,手裏的力道越收越緊,“你可以恨也可以怨,要本王放手讓你忘卻一切你想都別想。”


    將她緊抱在懷中,男人的下頜輕輕的磨蹭在她的脖頸中,低低啞啞的嗓音中帶著他獨有的強勢,“你要本王放手,不如你幹脆先殺了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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