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夜沒有說要去哪裏。


    鬱唯楚迴了房間之後,是落蘇跑來,與她解釋了一遍。


    落蘇說――


    寒墨夜的病愈發嚴重,在病發的時候容易受傷,曲神醫知道怎麽醫治,一些較為珍貴的藥物也都找到了,現在隻差幾樣天下極少的藥引,還未尋到。


    派出去的探子迴報說,宜蘭縣有個大豪紳,得了一些寶貝,想舉辦一場盛大的拍賣會。


    其中有一株叫做百香蟲草的物品,正是寒墨夜用藥所需要的東西。


    她也隻是點到即止,卻始終都沒有明說,寒墨夜得的到底是什麽病。


    百香蟲草……


    鬱唯楚細細念著這種藥材的名字,她學醫學了那麽多年,還真沒聽過這個名詞。


    她一邊疊著衣服,一邊問落蘇。


    “這藥是用來做什麽的?”


    落蘇解釋道,“此藥乃是一株活草,外形與雜草無異,咋一看就隻是一株普通的草,但此藥一旦沾血,立即釋放香味,便連百裏之外的動物,都可聞的見那香氣,隨之而來。”


    鬱唯楚似懂非懂的點頭。


    她還想問些什麽,落蘇卻是不肯再說下去了。


    讓她趕緊收拾好衣物,等會便要出發,趕去宜蘭縣拍賣了。


    ……


    …………


    寒墨夜是王爺,算是半個朝臣。


    除卻天子開口,否則每日都需上朝。


    他以舊疾發作,需要調養生息為由,留在府內歇息。


    為防宮裏來人試探他的病是真是假,故而留了落蘇在府內周,旋。


    由千世和鬱唯楚隨寒墨夜前往宜蘭市。


    宜蘭縣離盛京不遠。


    兩個縣的距離。


    考慮到時間的問題,幾人騎馬前去,以求速戰速決。


    隻是鬱唯楚不會騎馬,她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千世看了曲神醫,又看向寒墨夜。


    最後她扛著包袱,幹幹的笑。


    “小的是真的不會騎馬,若不,將小的和落蘇換迴來罷,別的不說,周,旋的本事小的還是有的。”


    千世沒有說話。


    他牽著馬匹望向已經上了馬背的男人。


    曲神醫卻是大笑了一聲。


    “你要是不會騎馬,可以讓王爺帶著你啊。”


    鬱唯楚根本就不想去什麽地方。


    拍賣就拍賣,砸了錢就行了,把她帶去那裏做什麽?!


    正巧曲神醫胡亂說話,她忍不住就迴頭嗆了曲神醫一句。


    “王爺那般尊貴,小的怎麽高攀,不如你帶著我好了?”


    “那也行……”


    曲神醫正好點頭,驀然就感受到了某處睇過來的,不濃烈但也絕不可以忽視的目光,差點將舌頭給閃了,他急忙轉口道。


    “那怎麽可以,我怎麽可以帶你一起?!”


    鬱唯楚剛想說什麽,便聽千世輕聲開口道。


    “殊影,不許胡鬧。”


    鬱唯楚撇撇嘴,似是想起什麽來,她趕忙朝寒墨夜那邊看過去。


    果見寒墨夜的臉色不大對。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眸色之中的暗沉輕易可見。


    鬱唯楚略微縮了縮脖子,暗罵自己沒長記性。


    寒墨夜的男人,能是她可以隨便欺負的麽?!


    直到男人微微沙啞低沉的嗓音從頭頂響起,沉穩而又稍稍帶著點不耐煩。


    “上來。”


    他一隻手牽著韁繩,一隻手伸了出來,遞與她。


    鬱唯楚見狀,也不敢太過推辭。


    經過昨晚的教訓,她深刻明白了一點。


    當寒墨夜用著命令的口吻說話的時候,那就是不能違抗的開始。


    沒有猶豫,她纖長嫩白的小手,放進他粗糲帶著薄繭的大掌中,顯得格外的嬌小。


    鬱唯楚的手指一向都是涼的,溫涼的觸感襲來,男人深邃的眼眸微微一閃。


    他稍稍用力,鬱唯楚便借著他的力道,翻身上了馬背。


    她坐在寒墨夜的身前,寒墨夜坐在她的身後。


    他雙手抓著韁繩,將她困於韁繩與他堅硬的胸,膛之間。


    兩人的距離極近。


    男人溫熱的唿吸一下一下的,噴灑在她的頸間,鬱唯楚感覺異常不適。


    寒墨夜沉沉穩穩的聲音傳下來。


    “坐好了?”


    鬱唯楚反應了一瞬,才應道。


    “好了好了,小的已經可以了。但是……”


    但是這樣的姿勢很別扭……


    她動了動了嘴,話還沒說完,男人便傾身貼了上來,牢牢的將她的後背貼,緊。


    鬱唯楚的身子一僵,話音頓住,寒墨夜已經大喊了一聲駕,騎著馬跑了出去。


    就這樣勉勉強強的跑了一個上午的時間。


    鬱唯楚第一次騎馬,雖說是被人帶著騎的,但屁,股還是忍不住發疼了起來。


    寒墨夜騎馬騎得太快,她連菜鳥都不是,坐姿又那麽別扭,能不疼就怪了。


    好在中途有一次歇息的機會,幾人下來用餐。


    這是一間客棧,人比較多。


    鬱唯楚的臉皮還沒厚到可以當著眾人的麵,去揉自己的臀,部。


    她盡量走的正常些,沒想到寒墨夜隻是看了她一眼,就看出她有點不大對勁。


    “你怎麽了?”


    鬱唯楚啊了一聲,反應過來之後才隨口道。


    “沒事,小的就是騎馬有點累。”


    曲神醫是大夫,有些東西看了一眼都能猜出病因。


    他失笑了下,轉眸與寒墨夜道。


    “王爺,讓你騎馬騎得那麽快,人家可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又是第一次,禁不住你這麽折騰。現在應該是發疼了,你等會可得憐香惜玉一些,速度記得放慢一點……”


    在場的幾人其實都沒有想歪。


    就隻是曲神醫自己欠揍,又補了一句。


    “騎馬是件快樂的事情,若是雙方都愉悅的情況下,誰還理時間的長短,速度的快慢……”


    當下,曲神醫就挨了鬱唯楚重重的一拳。


    她湛湛的黑眸半眯著,慢慢的收迴自己的手,冷冷的吹了一下,出聲警告。


    “再胡說八道,小心姐姐拔了你的舌頭――”


    她一個學醫的,又是個成年人。


    當初還活著的時候,誰還沒玩過幾年的微博。看過幾年的內,涵段子?


    想當年她說黃段子,把全宿舍五個女生的臉,都說的紅成了猴屁,股的,自己還能一本正經,臉不紅心不跳的時候,曲神醫這小子,還不知在不在他娘的肚子裏呢……


    這麽內涵的話,她會聽不懂?


    千世望向她的眼神微微有些詫異,但也沒說什麽,隻是視線轉向了他的主子。


    寒墨夜漆黑深邃的眼眸盯著那個女人,鬱唯楚拍著手轉過身來,正好就撞上了他的目光。


    她心中一跳,訕訕一笑。


    “王爺……這迴是曲神醫出言不遜,他欺負欺負小的,小的忍忍就過去了,但他侮辱的可是您老,小的一時激動,那手就這麽下去了,您可千萬別惱啊,別惱。”


    曲神醫捂著左眼,盯著一個烏黑的眼圈,哀嚎了一聲。


    “就沒見過你這麽粗魯的女人―”


    鬱唯楚單手微微揚起,曲神醫立即噤聲。


    她滿意的笑了下,轉而又迴過頭來,繼續討好的看著寒墨夜。


    男人的眸底幽暗,較之以往愈發顯得深處無法估測,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


    他瞥了一眼挨揍的曲神醫,又淡淡的看了一眼討笑的鬱唯楚,唇角一抿,淡聲道。


    “用膳。”


    ……


    …………


    此事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鬱唯楚安安靜靜的尋個位置坐下。


    千世看著她咳了一聲,鬱唯楚莫名的望向他。


    見他瞥了一眼寒墨夜,眼睛難得的眨了眨,不知要表達什麽。


    鬱唯楚反正是沒有明白的。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不就是曲神醫坐在寒墨夜的邊上?


    寒墨夜也不知暗戀了人家多久……


    這迴有機會跟人家相親相愛,難道不是好事麽?


    她覺得是好事。


    所以我行我素的坐在了一個,距離大蝦最近,而離寒墨夜最遠的一個位置。


    千世沉默了幾秒鍾。


    才淡著嗓音,開口道。


    “殊影,替主子布菜。”


    鬱唯楚仰頭看向千世,然後又望向寒墨夜,見他的確沒有動手用過筷子,甚至連手都沒有抬起手。


    她這才哦了一聲,從座椅上戀戀不舍的起身。


    心中卻是念叨了句,真是貴公子的做派啊……


    平常時候,飲食這一方麵的事情,一般都是落蘇經手的。


    她鬱唯楚,隻需要給寒墨夜搭把手,研磨墨水遞遞宣紙,被寒墨夜欺負欺負,一般沒什麽事情,需要她去做。


    自然也不知道,寒墨夜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能吃什麽。


    所以,當她彎下腰,俯下身子,給寒墨夜布菜。


    第一個就是夾起她最喜歡的大龍蝦,準備往寒墨夜的碗裏送的時候。


    千世的臉色一沉,嗬斥了一聲。


    “主子不能吃蝦,你身為主子的貼身侍婢,難道不知道麽?!”


    曲神醫抬起精致的娃娃臉。


    眸色清陌的掃了一眼千世,又望了一眼微微怔住的鬱唯楚,而後看向一直不曾發言過的男人。


    最後眼瞼一垂,默默的放下手中早已握緊的筷子,在一旁看戲。


    鬱唯楚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


    她頓住手裏的動作,扭頭去看當事人。


    隻見寒墨夜懶懶的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著置在了桌麵上。


    他淡漠的視線凝著她,眸底幽深似海,看不出是喜是怒,卻始終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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