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郡主嚇了一跳,眸色恐慌,沒敢動彈。


    男人漆黑的眸倪了她一眼。


    她唿吸一滯,慌忙的出了房門。


    屋外,一大批人才剛剛趕到,落蘇麵色焦急,正想進屋瞧瞧。


    誰料,剛剛還敞開的房門,砰的一聲被合上。


    落蘇愣了一下。


    文西郡主已經臉色發白。


    ……


    …………


    文西郡主低垂著眼眸,想也不想的就要往大門那邊走去。


    千世單手攔下了她。


    “郡主,主子應該有話想對郡主說。請郡主稍等片刻。”


    文西郡主眼眸驚恐。


    “我……可本郡主不想聽了,我,我有事要先走。”


    千世麵無表情的繼續攔著。


    “郡主,最好還是聽話些,主子的脾氣,不是很好。”


    文西郡主手握成拳。


    她下意識的朝緊閉的房門望去,緊緊咬著下唇。


    夜哥哥的脾氣……


    實在是太不好了。


    屋內。


    寒墨夜已經尋來了紗布和藥末。


    他坐在床沿邊,掀開鬱唯楚的被子,伸出手欲要替她解開血色紗布。


    鬱唯楚哎了一聲,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


    “王爺,男女授受不親,要不你喚落蘇來?”


    寒墨夜倪了她一眼,漆黑深邃的眼眸闔下一半,落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他解開紗布,一圈一圈的解,語調漫不經心。


    “親都親過了,你還怕被本王看?”


    鬱唯楚,“……”


    “那不是小的願意的。”


    男人輕描淡寫,“嗯,那是本王強迫的。”


    鬱唯楚,“……”


    本來就是他強迫的。


    就算第一次不是他強迫的,那肯定也不是她情願的。


    鬱唯楚身上疼的打緊,被人掐著的皮膚,至今還麻著。


    寒墨夜在幫她的傷口上藥,她疼的想要轉移注意力。


    “王爺,你有沒有覺得,小的真的和王府八字不合?”


    男人的動作微頓,繼而又不緊不慢的為她上藥。


    “此次的事情,本王會給你一個交待。”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的在入府之前,就已經和王爺說過了,小的天生與官府的人犯衝。”


    鬱唯楚唉了一聲,眉眼陰雲密布。


    “再這樣下去,小的遲早會沒命的……”


    她倒不是杞人憂天。


    老頭子的話應驗在前,她屢屢受傷在後……


    實在是,令人堪憂啊。


    寒墨夜濃密的眼睫微動,如雕刻般的側臉緊緊的繃著。


    他幫她重新纏好紗布,嗓音低醇。


    “那你想如何?”


    鬱唯楚眸色一亮,眉眼明豔璀璨。


    “若是王爺允準的話,就把小的賣身契,還給小的罷。王爺府上也不差小的這個人,何必揪著小的不放,還要給小的出醫藥……嘶。”


    她嬌俏的臉上猛地一扭,倒吸了口冷氣。


    “王爺,您沒事使那麽大勁做什麽?!”


    她趴在床上,除了傷口全身都用被子遮掩著。


    而男人坐在床沿邊,以她的姿勢,她很難看見男人臉上的表情。


    寒墨夜的眼眸就像是覆滿了濃霧一般,黑湛湛的盯著她的側臉,眉頭緊鎖著,微微抿著唇不說話。


    他半晌沒出聲,鬱唯楚還以為他睡著了。


    剛想抬起頭來看他,卻見寒墨夜猛地將被子蓋在她的腦袋上。


    世界一片漆黑的同時,傳來男人淡漠如涼白開的聲音。


    “等會本王會讓落蘇,給你上藥。”


    鬱唯楚單手掀開薄被,寒墨夜已經淨手。


    他用幹淨的手帕擦拭著手,視線盯著某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小女人的腦袋從被窩裏鑽出來,露出嬌嫩的臉蛋,還有雙黑白分明的眼眸。


    她的視線撞上他的,男人臉上並無波瀾,丟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轉身開門,出去了。


    鬱唯楚,“……”


    她摸了摸鼻尖,感慨了句。


    這才是轉移話題的專家啊


    果然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含糊其辭的……就把她給忽悠了。


    ……


    …………


    寒墨夜出了房門,落蘇便立即迎了上去。


    他麵無表情的道,進去給她上藥,身上都是淤青。


    落蘇領命,朝寒墨夜拱手行禮後,便推開屋門進去了。


    文西郡主站在千世的身前,瞧見寒墨夜。


    心肝頓時有些膽顫,一時不敢看他。


    男人緩緩的朝她走過來,文西郡主嬌媚的臉上愈發的不自然。


    距離還有一尺遠,寒墨夜的腳步頓住。


    他清雋幹淨的嗓音響起,眉眼跟語調都很淡然。


    “文西郡主,什麽時候進府的?”


    文西郡主臉上一僵。


    她可以隨意進入靖王府,是因為寒墨夜給她父王麵子。


    這一次氣衝衝的跑過來,她沒有去見他,反倒是來這麽個地方,尋人算賬……


    說實在話,她心裏是沒底的。


    她與寒墨夜自幼一起長大,寒墨夜對她的態度如何,她和清楚。


    “西兒不久前過來的。”


    她抬起眼眸癡癡的望著他。


    “西兒沒有對她下重手,那個賤婢,第一次當著我的麵,輕,薄於夜哥哥,上一次又戲弄於西兒,西兒心裏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才自作主張,教訓她一下的。”


    男人眉眼涼薄,淡淡的看著她。


    “既然知道是自作主張,那就該罰。”


    文西郡主眼眸一震,“夜哥哥……”


    男人卻是沒有看她,而是倪向了站在她身旁的幾位老嬤嬤。


    在本王的府裏亂動刑罰,重打五十大板。


    千世心領神會,叫人將幾位嬤嬤帶下去行刑。


    幾位嬤嬤哭天喊地,她們年事已高,如何扛得住五十大板?


    她們求文西郡主救她們,奈何文西郡主也不敢亂來。


    溫靜的光線下。


    男人站在她的麵前,距離很近,但無形之中卻感覺很遠。


    “帛書王,本王還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理應對他與他府上的人,禮讓三分。”


    男人臉上神色清俊溫淡,眸色漆黑陰沉。


    “但不代表,郡主可以在本王的府裏撒野。”


    文西郡主眼眶一紅。


    “西兒沒有,那個賤婢……〞


    “賤婢?”


    男人的臉色不虞,漆黑的瞳眸裏閃爍著不耐。


    “怎麽,郡主對本王喜歡的人,有意見?”


    文西郡主臉色大變。


    “夜哥哥?”


    男人的身影清俊筆直,“送郡主出府,從此以後,不許她再進我靖王府。”


    “夜哥哥……”


    文西郡主不甘的看著他,那雙眼睛裏轉滿了糾結的痛楚和期望,近乎癡戀的望著他。


    “不可以,夜哥哥不可以,你答應過父王的,說好西兒可以隨意進入夜哥哥的領域,也隻有西兒可以,夜哥哥怎麽能,怎麽能說變就變!!”


    盛夏的風輕輕吹過,落蘇看著趴在窗戶上,要沒形象就有多沒形象的女人,嘴角一陣抽搐。


    她瞧見,那個嬌小女人嘖嘖了兩聲,聲調中充滿了鄙夷。


    還以為會給什麽交待……


    結果就是帶出去。


    果然寒墨夜除了對她不憐香惜玉之外,對誰都溫溫柔柔的。


    哦。


    還有那三個老家夥……


    和她一樣可憐。


    落蘇看出去。


    文西郡主已經被人帶走,屋外頓時安靜了下來。


    “文西郡主喜歡主子多年,也是沾了帛書王的光,多年來隻有她一人,可以輕易靠近主子。如今主子不顧帛書王的麵子,親自下令將她從王府裏趕出去,怕是臉麵都要丟盡了。”


    鬱唯楚聽著落蘇無比惆帳的念叨著,目光頓時就換上了鄙視。


    “臉麵?臉麵能值多少錢,她日後要是臉麵厚起來了,今日這些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而且……”


    就寒墨夜那樣的處理方式,簡直就是把自己往死裏逼去了。


    小賤人……


    不想幫就別出手,現在弄得她成了文西郡主的眼中釘,肉中刺的。


    還能不能好好的過日子了?!


    落蘇聽的出鬱唯楚的輕視,她驚詫的望向鬱唯楚。


    “殊影,這個懲罰已經很重了。”


    不管文西郡主還能不能再進靖王府,便是文西郡主在這些年來獨大,死活纏著主子,說是主子最喜歡的女人。


    此事一旦傳了出去,文西郡主被靖王摒棄,就足以令文西郡主在家族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她是貴族之人,父親又是手握重權的重臣。


    有些東西,是絕對不可以挑戰的。


    就像是戰場上的士兵,絕不允準有人說他是逃兵一樣。


    一旦有人說了這句話,那是會換來對方以死明誌的。


    鬱唯楚不懂貴族人的圈圈繞繞。


    也懶得懂。


    她想了想,覺得凡事還是要靠自己為好。


    她這條艱難坎坷的複仇路上,除了十三鞭,現在又多了新的一筆。


    ……


    …………


    除了傷口的傷偶爾還疼一下之後,身上的淤青大都已經好了。


    淤青疼痛的時間不長,而且恢複的也快。


    這就是為什麽,鬱唯楚會選擇被掐,也不要被人拳打腳踢。


    那樣容易傷及內髒。


    很容易出事。


    她好好的感謝了一下,當天替她通風報信的那個丫頭,直誇她機靈。


    那丫頭笑嘻嘻的。


    “殊影姑娘才是機智過人,言語裏暗示奴婢去尋王爺來救姑娘。若非如此,奴婢還真是嚇得半死,都隻敢站在原地,連看都不敢看姑娘一眼了……”。


    鬱唯楚笑眯眯的拍了拍丫頭的肩膀,之後沒多說什麽,便讓她離開了。


    自那日之後,寒墨夜天天來看她。


    鬱唯楚隻感覺這個男人吃飽了沒事幹,天天來虐她。


    之前還好,頂多就是白天虐一虐,誰知道後來連晚上都不放過了。


    一直要求她熟讀什麽四書五經,看的她腦袋疼。


    還讓她熟練筆法,說什麽練好了,他就賞她二十年的自由身。


    唔……


    她喜歡聽最後一句話。


    於是,在寒墨夜日夜相交的施虐下,匆匆過去了幾日。


    但有一件事很奇怪。


    就是在那之後,鬱唯楚經常能看見,一些下人看她的眼神,異常的詭異。


    尤其是管家的眼神,簡直要亮出一個新高度。


    她顫顫巍巍的問為什麽,管家哈哈大笑之後,摸著發白的胡須,淡定的迴了一句――


    “天機不可泄露。”


    鬱唯楚,“……”


    她訕笑的也迴了句。


    “大爺,您可真幽默。”


    管家反正是聽不懂她說的話,不過,倒是笑眯眯的提醒了她一句。


    “殊影姑娘問老奴,那是問不出什麽來的,不如姑娘,去問問王爺,說不定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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