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師父,我到密室裏去了。”這天剛吃了“晚飯”舒遠通知了一聲,得到了點頭就帶了一卷絹帛往密室去了。


    鍾零羲望了那清而瘦小的背影一眼,心裏有些納悶。


    他的學生怎麽了?怎麽一連好幾天都往密室裏跑?


    鍾零羲放心不過,起身到了密室。進入一看,隻見舒遠站在植物櫃前,植物櫃拉開了一個抽屜,舒遠正低頭專心致誌地閱讀著,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抽屜裏,再低下頭看絹帛,最後仿佛確定了什麽一樣,把這個抽屜關上了,再拉開下一個抽屜。


    他這是……


    鍾零羲腳步加重了一點,手指在最前麵的櫃子上敲了敲。


    舒遠的身體輕輕一抖,是被小小的嚇了一跳。轉頭見到來人,他好似被抓了現行的小偷一般,迅速將絹帛躲在身後,低頭叫道:“老……師父!”


    他一激動起來就會叫錯,鍾零羲見他羞囧,心中也不忍他難堪,溫和地問道:“舒遠,你在認植物麽?”


    舒遠聞言更有些囧意,點頭道:“嗯。”


    “嗯,很上進啊。”鍾零羲點頭讚許,又皺眉道:“隻是光靠腦子記憶,恐怕事倍功半,不如給每個櫃子裏的植物都打上標簽,你覺得如何?”


    “啊?”舒遠已經準備好怎麽應對那句“你記這些植物做什麽”了,沒想竟聽到這一句,他當即就順著說道:“我也想做標簽,可是沒有紙筆啊。”


    “嗯……確實是個問題。”鍾零羲沉吟片刻,抬頭微笑道:“交給我吧,我有辦法。”


    真的?舒遠滿臉吃驚,想這麽問卻沒有說出口,隻是期待地望著鍾零羲。鍾零羲微微一笑,說道:“你專心修煉,明晚我給你弄好——對了,你你明天應該可以衝開中府穴了吧?”


    從開始吸收靈氣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十天,舒遠就算為了擴展經脈也該到達極限、可以準備衝擊穴道了。


    果然,舒遠點頭道:“嗯,我決定明天衝中府穴。”他說完猶豫了一下,問道:“師父……”


    他的樣子欲言又止,鍾零羲想了一下,微笑道:“我今日已衝開了中府穴,所以明天休整一天。”


    原來如此,所以才信心滿滿地說準備筆墨的事。


    舒遠想清楚了,當即一笑,眼中全是感激之意。鍾零羲迴以一笑,微微搖頭,仿佛在說:你我師徒之間,何必如此見外?然後叮囑道:“你繼續看,但是注意休息,我先出去了。”


    語罷轉身離去。


    舒遠望著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這才繼續看書。


    他不知道,鍾零羲迴到書房以後,憑著強大的記憶力將石架上關於染料的絹帛全都翻了出來。


    第二天,舒遠準備衝擊中府穴。


    “精心凝氣,無需焦躁。”鍾零羲站在他身邊說,“不要害怕,我在你身邊護法。”


    舒遠抬頭望了他一眼,第一次衝擊穴道的忐忑登時煙消雲散。他點點頭,閉上眼開始入定。


    他吸收靈氣十日,靈氣已經將他那一段經脈衝刷得均勻而寬闊,他也十分熟悉如何指引靈氣遊動。舒遠緩緩地將經脈裏的靈氣運行,輕輕地扣了一下封閉的穴道。穴道紋絲不動,好像一座千斤重的石門。舒遠不氣餒地一試再試,一點點加重靈氣衝擊的力道,誰知那穴道像是死了一樣,完全沒有反應。難道是方法用錯了?


    不等舒遠想清楚,他的中府穴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唔……舒遠幾乎痛唿起來,卻發現他的靈氣竟然在自己運行,他無法阻止靈氣的流動!


    怎、怎麽了?舒遠嚇得腦子嗡的一下就亂了。


    他哪裏做錯了嗎?這是走火入魔嗎?會受傷嗎?會經脈盡斷嗎?會……會死嗎?如果走火入魔,豈不是要花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迴家?如果受傷,豈不是要花費鍾零羲的經曆浪費鍾零羲的修煉照顧他?如果死了,鍾零羲怎麽辦?!


    舒遠心口砰砰直跳,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老師,我要繼續嗎?我應該停止嗎?


    中府穴的疼痛越來越厲害,舒遠幾乎彎下腰捂著胸口大叫起來。這樣下去不行……舒遠咬牙,決定強行停止入定!


    正要睜開眼的霎那,他的肩膀忽然微微一沉,一道溫暖而霸道的靈氣傳來,迅速包裹住他經脈裏的靈氣。舒遠體內的靈氣仿佛遇到了保護一般,開始繼續衝擊穴道。


    疼痛仍然繼續,舒遠心裏卻沒有了焦躁與無措。他生生忍下疼痛,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體裏仿佛傳來嘩啦一聲響,那痛楚瞬間消失,靈氣如開閘的洪水般往前衝去。


    中府穴衝開了!


    舒遠心中不禁大喜,剛想睜開眼,他體內那霸道的靈氣卻驀地將他一壓。舒遠瞬間警醒,忙收斂心神,帶著自身靈氣,與那霸道靈氣一同,將第二個穴道前的經脈一鼓作氣地疏通開,為下次吸收靈氣做準備。


    等舒遠體內的靈氣緩緩停止了急躁之意,那霸道的靈氣才收了迴去。


    舒遠知道可以了,忙睜開眼轉過頭焦急地叫道:“老師!”


    “咳咳……”鍾零羲靠在一旁的石架上,麵如金紙,一手抵在唇邊強自忍著咳嗽,另一手擺了擺,示意無妨。


    “怎麽可能沒事?”舒遠一咕嚕爬過去,伸手揉了揉鍾零羲的胸口,連聲疊叫道:“你別忍著,你咳出來,你別傷到肺腑!你自己也才衝破一個穴道而已,幹什麽幫我護法助我衝擊穴道!你……你當心自己一點好不好?”


    說到最後,眼圈都紅了。


    “咳咳……”鍾零羲終於咳了幾聲,隨後又閉著眼仰頭靠在石架上,嘴角緊抿了片刻,才睜開眼道:“哪有師父看著徒兒受苦的道理?師父師父,自然、自然愛徒兒如疼愛親生兒子,有什麽不該的?”


    舒遠給他說得心口更疼了,忽然脾氣就上來了,不管不顧地說道:“你為我受傷就是不該!”


    鍾零羲眼中閃過一絲難過,但快得稍縱即逝。


    “舒遠。”鍾零羲抬手笑道:“別生氣了,扶我到石床去好不好?”


    舒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將鍾零羲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把人扶到了石床,小心地幫他躺下。鍾零羲仍歉意地望著他,舒遠心中又是一陣難受——他這是在做什麽?鍾零羲幫他衝破難關,保護他安然無恙,他卻對自己的恩師大唿小叫,這豈不是忘恩負義?


    舒遠,你怎麽能這樣?


    舒遠在心裏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轉頭問道:“師父,哪裏不舒服?渴麽?我幫你打水。”


    他的任性真比天空的流星還少見,怎麽又成了溫和恭謙的學生了呢?鍾零羲心中一歎,臉上微笑道:“那,勞煩你幫我打些水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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