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生歪了歪頭,突然笑了起來:“誒,別介。要是真的一路欠你欠的多了,以後還不起了怎麽辦?”


    賀九重用手理了一下袖口,聲音似乎漫不經心地:“那時候,你整個人就是本尊的了。”


    葉長生從收納盒地翻出吹風機,將插頭插上了,走到賀九重身後替他吹著頭髮:“你這麽說,我倒感覺是我占便宜了。”


    纖細的指尖合著暖暖的風穿插過發間,像是有一種熨帖而又酥麻的細小電流一陣陣地傳遞到了心髒上。賀九重的眸子微微眯著,聲音在吹風機的轟鳴下輕的幾不可聞:“既然如此,那本尊就不客氣了。”


    將手中的長髮吹至八分幹後又將吹風機收起來,背對著賀九重,葉長生突然扭頭問他道:“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


    那頭卻不作聲,隻是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捧在了手裏。


    葉長生見賀九重不接茬,暗忖自己大約是聽錯了,倒也不再多想,溜溜達達又走到沙發旁,也給自己倒了杯水潤喉。


    “說起來,”賀九重抿了一口熱水,將杯子在手裏轉了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紀家村的那些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葉長生把杯子放下來,在沙發上盤腿坐了,歪歪頭迴憶了一下道:“看起來像是登革熱——一種由蚊蟲叮咬引起的疫病……但是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又不是法醫。”


    賀九重又道:“那麽,那個死而復生的女人呢,那種咒術對你們來說也算是尋常?”


    “尋常?”葉長生眯了眯眼睛,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笑道,“要真的是尋常,到時候殭屍遍地走,這個世界還不亂套了?”


    賀九重挑眉道:“看樣子,你的世界也沒有本尊想像中的那麽和平。”


    葉長生向後仰著靠在沙發靠背上微微偏著頭瞧他,沒心沒肺地:“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凡人的欲望也不必你們這些魔族的人少……哎,世道艱難,想要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直到壽終正寢也很艱難啊。”


    “所以為了生存下去,說謊也是必要的技能之一?”賀九重順著他的話發問道。


    “說謊?”葉長生眨了眨眼,無辜地撓了撓頭,“如果你是指我,那說的是哪一次?我最近說的謊可太多了。”


    賀九重望他:“比如呢?”


    葉長生道:“比如我覺得做人真的還是不能挾恩圖報的。”


    挾恩圖報的魔尊似笑非笑:“還有‘親愛的愛你麽麽噠’?”


    “哦。這句話是真心的。”葉長生伸出右手將拇指和食指交錯成一個小小的心型,甜蜜蜜地對著他,“比心。”


    賀九重涼涼地看他,對他諂媚的舉動不作迴應。


    葉長生對上那頭冷淡的視線,嘆了一口氣把腿放下來坐直了:“你是李蘭那件事?”神色間有些許苦惱,“沒辦法,我當時要是不那麽說,不徹底斷絕她跟陽世的牽扯,隻怕就算她自己願意迴陰界也是迴不去的。”


    又輕輕踢了踢麵前茶幾的桌腿兒,在燈光的照射下,他漆黑的眸子裏仿佛有什麽緩緩遊動了一下:“再者說來,我也不是故意騙她的。隻是她身上的因緣線已經斷幹淨了……那天晚上我去查了一下,她的家人早在十年前那場地震裏就全部喪生了。就算我想把她的骨灰帶迴去,也確實沒有地方可以帶啊。”


    賀九重又看了他一眼,沒作聲。


    好一會兒站起身來,經過他身旁時伸手輕輕按了按他的發頂,淡淡道:“睡了這麽久,不餓嗎?”


    他這話不說的時候還沒什麽,但等他說出來後幾乎同一瞬間,葉長生就感覺到自己的肚子突然抗議似的叫了起來。


    “餓了。”他摸摸鼻尖,慘兮兮地開口。


    “迴來的時候在樓下買了飯放在了冰箱。”他沒看他了,隻是說著話抬步往臥室裏走了去,“明天出門的時候記得下去付錢。”


    說完,隨手關了門身影消失在了門的背後。


    葉長生坐在沙發上怔怔地側著頭看著賀九重的背影,好一會兒,唇角細微地彎了一個弧度。


    散漫地撐了個懶腰,揉著空空的胃穿著棉拖緩緩踱步走到了冰箱前。從裏頭拿出裝了飯盒的塑膠袋,垂眸往裏頭瞅了一眼:辣子雞丁蓋澆飯。


    ——哦?那人一直不聲不響的,原來還是記得他喜歡吃什麽的啊?


    他揚揚眉想到這兒,嘴角一咧,臉上的笑意瞬間變得陽光燦爛。


    瞥一眼玻璃推拉門上倒映出來的自己的笑臉,葉長生頓了一下,又微微眯了眯眸子,不由得帶了點思索:嗯……不過,他現在這種微妙的心情是是什麽呢?


    ——家裏不親人的小貓終於願意靠近他的滿足喜悅感?


    葉長生想像了賀九重那雙閃著危險色澤的猩紅色眸子,噗嗤一下笑出來,搖了搖頭咳了一聲,在心裏嚴肅更正:不不不,比起小貓什麽的,不如說是一頭兇猛的獵豹。


    不過,飼養一頭獵豹?


    他將手裏的飯倒進碗裏塞進了微波爐,倚著牆在腦子裏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著。他的麵上並沒什麽大的表情,隻是眼裏的笑意倒是一直沒能停歇下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紀家村因為疫病而成為死村的事件轟動了全國,而與此同時,村子背後牽扯出來的拐賣婦女事件在各方媒體的關注下也持續發酵,甚至超過了這場古怪的疫病的熱度,成為了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社會最為關注的焦點話題。


    而在此之後,在億萬網民的推動下,在黨中央的號召下,以紀家村為豁口,全國各省市立即開展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對被拐賣的婦女進行的解放運動。


    各地政府都緊急加大了人力投入,趕在年前對於管轄內的偏遠鄉村都進行了重點走訪調查。雖然因為種種原因阻礙,整體工作進程並不十分順利,但是在這樣反反覆覆的調查整治下,陸陸續續從各地也開始有被賣去深山的女孩重迴故鄉的聲音發出來了。


    雖然關於拐賣婦女所產生的一係列社會問題還沒有找到徹底解決的有效方法,但是至少從當下著眼,一切看起來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著的。


    葉長生翻了翻從街邊隨手買來的報紙,唇邊微微揚了一點笑,隨即卻又隨意地將報紙丟到了一旁的垃圾箱裏,轉身離去了。


    十二月的時候,x市下了場暴雪,一下連著好幾天,路麵上積雪最厚的地方幾乎有一尺深,一腳踩下去了半天鞋子都拔不出來。


    葉長生頂著風雪按照約定去到程詩苗家裏,為他們做了一場法事。


    屋子裏本就沒什麽邪祟,他也就配合著程詩苗隨便折騰了一場。等到一套裝神弄鬼的程序像模像樣地走完,從程磐那裏接到了結帳的支票,葉長生樂滋滋地收拾完東西,是程詩苗親自將他送出來的。


    “筱筱從w公司辭職了……她去參加了西部誌願者的支教活動。”程詩苗抿了抿唇,望著葉長生似乎是想從他那裏看出一點什麽訊息來,“她說她要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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