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女王殿下的婚姻問題是個老大難。


    她的父親是真平王金白淨,金白淨沒有子嗣,隻有三個女兒,在他死後,女兒金德曼順利繼位。


    她是新羅曆史上第一位女王。


    而在這個時間段裏,很奇妙的事情就是,突厥有了第一位女主。


    倭國在位的推古女王額田部也是倭國曆史上第一位女王。


    嗯,如果加上蘇毗那位很是生性的蘇毗首羅女王,數量便達到了四個。


    女主當家好像一下成為了時尚,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反正她們就是這麽突兀的出現在了曆史舞台之上。


    而且各個非同凡響。


    阿史那楊環就不用說了,那是李破的小翅膀在作祟,不然她隻能像她的前輩大義公主那樣,成為突厥的攝政可敦而已。


    可金德曼和額田部卻是實打實的成為了一國之主。


    推古女王在位期間很有一番作為,平衡權臣,推行改革,倭人能在東海之上橫行無忌,都是因為她在位期間,倭國國力漸漸強大的原因。


    而當了女王的女人,也就沒了自己的生活。


    額田部好一些,因為她在登位之前做過敏達王的皇後,所以生下了幾個兒女。


    金德曼則是少年登位,嫁給誰都不太合適了,新羅的年輕貴族們也不想娶女王為妻,讓自己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


    而且更深一層的原因則是,貴族們也不想讓女王誕下子嗣,尤其是金氏王族,他們可不想讓一個外姓之人有機會繼承王位。


    所以有意無意的便忽略了女王殿下的婚姻問題。


    當然了,如果這個人換做是大唐皇帝,那就是另外一說了。


    ............


    姐妹兩個在這事上都是淺嚐輒止,她們還都沒有經過人事,說不出太多的騷話,而且大唐皇帝陛下也不是她們能夠輕易覬覦的對象。


    金德曼不免被挑動了些心事,有些事別人不提也就罷了,可隻要開個頭,那人的想象力就會肆意發揮。


    ............


    “我在大唐長安的時候聽人說起,他們正在準備舉行一種叫科舉的選官之製,前些時堂兄迴來我問了問他。


    科舉已經舉行完畢,據堂兄所言,大唐的科舉聲勢浩大,波及到了整個國家,從大唐各地選拔有才學的人出來,然後許以官職。


    我還向崔師請教了一番,說是以文章來定優劣,考的東西又多又雜,卻都是一些非常深的學問,咱們這裏的人差的有些遠。


    可我覺得,若是想要爭得大唐長久垂顧,每年朝貢往來是一迴事,選人去大唐參加他們的科舉,亦可增進大唐與新羅之友善。


    如果有人能在大唐為官,涉及新羅之事時,也能隨時說得上話,而且應該能得到一些唐人的支持。


    阿姐明年去長安時,不如就此說上一說,看大唐如何迴複,你看如何?”


    金德曼收起了散亂的思緒,想了想道:“阿妹聰明如此,勝我許多啊,咱們之前派了那麽多人去大唐,為的可不就是這個?


    科舉......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也不知道能不能選上......”


    金勝曼就笑,“沒聽說過的事情太多了......一年之前咱們還在為百濟和倭國的進擾憂慮,可如今他們卻都已滅亡。


    新羅若不求變,下場如何實在難料,如今迎合大唐,融入其中,應是明智之舉......”


    看著侃侃而談的妹妹,金德曼歎息了一聲道:“唉,你想沒想過,若是哪天新羅人以唐人自居,那咱們是該哭的呢,還是該笑呢?”


    金勝曼晃了晃腦袋,長發飄逸,“那又如何?咱們困居這等偏僻之處,地不過數百裏,人不過十萬戶,強盛又如何?衰弱又能衰弱到哪裏去?


    為大唐之一郡尚嫌不堪,何來那麽多說法?


    哼,那麽多先王努力耕耘,卻還時常被高句麗,百濟,倭國欺壓,憑我新羅一己之力,也不過是求存罷了,難道還要讓子孫後代戰戰兢兢下去?”


    說到這裏,她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手臂,“他們怎麽想的阿姐應該明白,新羅在,金氏以及眾人的權勢亦在罷了。


    可大家有沒有想過,大唐能給我們的會更多?


    屬國......終究是外人啊阿姐。”


    一番歪理,一個堅定的賣國者就這麽說出了心裏話,她比其他人更為**,就是覺得大唐好的不得了,新羅上下應該更為積極的去融入大唐的架構之中,而非時刻想著新羅如何如何,那樣一來,豈不自外於人?


    一個不好還會步了百濟後塵......


    實際上,她這個說法並不成立,高句麗強大了也有很多年了,還是新羅的鄰居,若是按照她這番道理,新羅早就被高句麗給滅了,何能存在至今?


    有了國家意識,又非同源同種,自然便不會向別人輕易低頭,想要融入大唐,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些話我聽聽也就罷了,你以後莫要向人說起......”


    金德曼皺起了眉頭,她想的沒那麽清晰,隻是覺得妹妹對大唐的向往有些過火,雖然覺著妹妹說的有些道理,可先王們創下的基業,她又怎能輕易放下?


    成為大唐的屬國已經是極限,再多的話,即便她能同意,怕是臣下們也不會坐視不理。


    金勝曼笑笑,不再就此發表自己的言論,她的心已經飛向了西邊,故土的牽係正在這個少女心中變得可有可無。


    迴到新羅,經曆了連番戰事,她對僻處海外的新羅,還有那些見識短淺,根本不知天地廣闊的貴族們越來越看不上眼。


    什麽新羅王女,什麽聖骨貴族......多姿多彩的大唐,才應該是她的歸宿之地。


    那裏有她的老師,博學多才,世上的事情就沒有他不知道的,這說的自然是洛陽的那位裴老先生。


    還有她仰慕的男人,這說的是大唐皇帝陛下,嗯,皇後對她也很好。


    有她想要過的生活,這說的是富麗堂皇的居所,華美的衣飾,精致的吃食,還有那優雅的禮儀等等。


    換句話說,那裏有她想要的一切。


    所以,她現在已經開始琢磨著,明年隨阿姐一起去到大唐,她要留在那裏不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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