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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李破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窗欞上照進來的陽光很燦爛,顯示時間絕對不早了。


    動了動身子,身上疼的地方不止一處兩處,李破呲牙咧嘴,這婆娘下手是越來越重了。


    不過他還是舒服的翻了個身,摟住身旁充滿彈性和活力的軀體,準備再舒服的睡個迴籠覺。


    李碧也被他弄醒過來,睜開眼睛的時候有點朦朧,過後她感覺到身旁的人,立馬渾身繃緊,估計是特驚悚的感覺,差點一腳把李破蹬下床。


    當然,也無所謂床不床的了,兩個人昨晚就把床給拆了,現在隻是睡在了床板上而已。


    不過還好,她清醒的很快,身子一下就軟了下來。


    初為人婦的不適在她身上不太適用,她那身體素質,擱在後來絕對是奧運級別的,參加搏擊項目那種。


    不過和李破一樣,身上也是各種的疼,感覺到李破的唿吸,扭頭瞧瞧,終於有了點羞澀。


    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隨即她就打了個小哈欠,心想反正也沒公婆需要拜見,不如再睡一會兒吧,有點累呢。


    公母兩個盡情享受了家裏人丁稀少帶來的好處,一直唿唿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洗漱了一下。


    也許兩人相處的太久了,完全不需要磨合,出了屋子,就各幹各的去了。


    馬邑那邊催的很急,李碧的父親,李破的老師兼老丈人要親自去晉陽獻捷。


    其中意思跟女婿女兒說的也很明白,就是要到晉陽那裏要糧,而且,馬邑太守王仁恭就要上任來了。


    趁著其人未到,先將手尾都處置幹淨了,省的旁人又來爭功。


    所以雲內這邊兒就得分出一部分牛羊來,加上突厥戰俘,送去馬邑給李靖。


    而且,今年還得募兵,不管大隋是不是還能撐下去,反正現在世道這麽亂,也還要應對突厥人的襲擾,有兵有糧才能保個平安的思想差不多已經成為人們的共識了。


    所以,恆安鎮軍還要擴軍,到底擴軍到什麽程度,那就要看雲內的承受能力以及恆安鎮的糧食夠不夠吃了。


    隻要條件符合,是能招多少就招多少,管他新上任的太守怎麽說呢。


    這個時候,恆安鎮軍割據雲內,差不多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了,人心在我,又手握兵權,割據之勢已成。


    除非王仁恭帶著大兵前來,不然的話,不說雲內了,馬邑那邊李靖伸伸手,就能把其人給架空了。


    李破的午飯是和王慶一起吃的。


    作為恆安鎮軍實際上的後勤總管,把妻兒都接來雲內的王慶算是徹底進入了角色,多年的行商經驗,加上家世也不錯,自小所學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了的。


    過不了半年,就贏得了李破的信任和賞識,現在身上也帶了官職了,恆安鎮兵曹參軍,恆安鎮諸曹之首,標準的後勤大總管。


    不管是募兵還是獻捷之事,都要經過此人之手,然後再報於李破。


    王慶做的很賣力,心境漸漸也舒暢了起來,不過他是見過些世麵的人,對李破的賞識和重用,雖也感激,但也並不能抵消他對恆安鎮軍未來的憂慮。


    這也並不奇怪,每一個活在隋末,卻又有著見識的人,都會產生這種憂慮感。


    天下日非一日,自己甚或是整個家族又該何去何從?


    恆安鎮這裏還要複雜一些,他們麵對的不是日漸猖獗的亂軍,盜匪,他們麵對的是強悍的突厥人。


    雲內城守不守得住,這麽擴軍下去,是不是有一天就該造反了?


    這是兩個現實無比的問題,也是現階段無法解答的問題,就算是他直接去問李破,也得不到什麽答案。


    不過很確定的一點是,他已經上了恆安鎮的這條船,船要是翻了,他就是落水中人。


    李破並不是個好糊弄的人,王慶很明白這一點,所以稟報起來就很細致。


    一直到了晚間,王慶才告辭離去。


    李破拍拍肚皮,感覺也有些餓了,想了想,好像有什麽事給忘了。


    於是他狠狠一拍腦袋,自家還住著個未來的皇帝呢。


    他這心可是夠大的,新婚燕爾,心情舒暢之下,把李世民這樣一個人竟然給忘到腦後去了。


    變相的來說,他並不喜歡跟李世民打交道。


    這顯然不但來源於他小富即安,無有大誌野心的性格,而且,也來源於他的判斷。


    李世民兄弟幾個差點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他雖說不太了解其中的細節,但玄武門之變這事兒他還是知道的。


    李世民宰了兩個親兄弟,把老子都給圈起來了,這樣的人心性之決絕,可不是程知節,尉遲之流能比得了的。


    嗯,據說李世民對待臣子們還不錯,但兄弟相爭,不知中間有多少犧牲品呢,他可不想成為李氏兄弟爭鬥的籌碼。


    兄弟之間你給我一下,我給你一下的,死的保證都是他們這樣的炮灰,想要富貴,等活下來再說吧啊。


    是的,從聽聞李淵成了太原留守的時候,他對李氏兄弟就有了敬而遠之之心,富貴險中求之類的想法,根本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雲內這地方,他呆著很不錯呢。


    突厥人來了,他就領兵往城裏一躲,就突厥人那兩下子,隻要他自己不犯糊塗,攻陷雲內城的可能是小之又小。


    去歲馬邑一戰,也確實表明了這一點。


    若非糧食的問題太過嚴重,他才不會帶人出去跟突厥人殺個你死我活呢。


    都是逼的啊,這些人怎麽就不能消停消停呢?都怨楊廣那二貨,把個好好的大隋,弄的烏煙瘴氣,連想好好過日子的人,都讓他給弄的活不下去了。


    一邊詛咒著那個已經時日無多的皇帝,一邊兒感慨著天下人的命運,一邊還不情不願的想著怎麽把李二給應付走了,晃晃的去找李世民了。


    實際上,他要是早點過去,還真找不見那兄妹兩個。


    這兩位也沒閑著,一大早就都出了門兒,根本沒想等人家尋上門兒來。


    兩人昨晚迴到宿處,一句話也沒說,分頭就去睡了。


    說什麽啊,難道哥哥能跟妹子談談,房事的諸多妙處?還是妹妹跟哥哥說兩句,洞房原來是這麽個進法?


    不過呢,李世民心情很不錯,半夜裏笑醒了好幾次,看來這一天的見聞,夠他歡樂很久的了。


    李秀寧卻輾轉反側,第一次偷偷摸摸的聽房,對她衝擊有點大,再想到嫁人之後,柴家那小子的身板兒,不由有些害怕……自己打不打過他呢?


    當然,大閥出身的她,到也不是對房事一無所知,隻是今天碰到的事情太震撼了,讓她很是聰慧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起來,洗漱完畢,李世民帶著人想去恆安鎮瞧瞧,李秀寧卻想去見李碧了。


    李世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看看恆安鎮軍的實力如何,因為他感覺到,如果能將這樣一支精銳握在手中,對李氏在太原站穩腳跟來說,會非常有利。


    李秀寧想法簡單的多,來到雲內,是要見一見故人的,晚見不如早見,不然的話,此行也就顯得過於鬼祟了。


    當然,她也想瞧瞧,李碧被打成什麽樣子了,要是太慘的話,她說什麽也不會迴長安那個鬼地方成親了,除非……兄弟幾個陪著她一起去。


    兩個人想的都不差,顯示出了竇氏一番教導沒白費了功夫。


    於是正好,兄妹兩人分道揚鑣。


    李世民帶著人來到了恆安鎮舊址,又被震撼了一下。


    如今偌大的恆安鎮已經是麵目全非了,所有房子,都被當做了牛棚,羊圈。


    至於那成群的戰馬,前些時都趕去了雲內牧場,恆安鎮這裏實在是有點受不了了,一萬多匹戰馬差點沒把人愁死。


    到了開春,李破立即下令,將戰馬都送走了,一部分送去馬邑,一部分放養於雲內城左近的牧場中,剩下的都弄去了雲內牧場。


    實際上,牛這東西在雲內也沒什麽用處,李破打算讓人販賣去南邊兒,隻能換糧食,賣錢是不用想了,銅錢已經貶值到了一定的程度,貨幣體係早晚會崩潰下來。


    不過他心裏也沒底,現在這世道,誰還想著種田呢?都想著怎麽造反呢。


    還是羊群看著喜人一些,於是,在恆安鎮不遠處,弄了一個屠宰的地方。


    一部分羊羔,要分給雲內的牧民們,這頂算是救濟,讓牧民們緩一緩,他們牧養的牛羊,這個冬天都被雲內城中的人們吃的差不多了。


    一部分要分給有功將士,讓他們的家眷在雲內這地方安定下來,剩下的一部分,就是官府的了,糧食不足的時候,就吃它們了。


    羊身上的東西是一點也不能浪費,皮子剝下來,硝製一番,可以禦寒,羊肉不用說了,羊的內髒,都製成寶湯,成為恆安鎮軍的主食之一。


    也就是說,除了骨頭,什麽地方都有用。


    李破和李碧估算了一下,差不多能支持到秋後,要是不成的話,那就隻能帶兵去雲中搶劫了。


    是啊,雲中可是快寶地,突厥人也夠肥,削下來一層是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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