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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業十一年二月,突厥寵臣史蜀胡悉入馬邑,欲與馬邑郡丞李靖商談互易事。


    這是個正經的西域商人,重財貨,多計謀,深受突厥始畢可汗信重,商貨,各國交通往來之事盡委之。


    可以說,這人不管是在西域,還是在突厥王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過這人的貪財,也是很有名的。


    於是,他也就死在了這上麵。


    隋大業十一年二月,恆安鎮軍參軍李破,馬邑兵曹參軍陳文廣,殺史蜀胡悉於雲內城外。


    也就是說,這人剛入塞不久,就被隋人給殺了。


    可見,商人摻和到政治裏來,因為時代所限,多數也就沒有什麽好下場。


    隨即,隋人傳書於突厥始畢可汗,言其寵臣史蜀胡悉私自入塞,欲降大隋,殺之。


    換句話說,就是我們替你除去了一個奸佞之臣,你得感謝我們。


    這樣的玩笑顯然讓始畢可汗接受不了,大怒之下,草草處置了漠北諸事,便南下定襄,到定襄的路上便已經傳令突厥各部,聚於雲中草原待命。


    其實這個時候,突厥人大舉南下已經是不可阻擋,馬邑雁門等地的戰爭氣氛,也是越來越濃。


    多年之後,再和突厥較一生死的時刻已是不遠了。


    跟突厥可汗玩耍了一次,身在長安的大隋君臣都為自己找了點樂子。


    至於始畢可汗會不會率兵南下,隋帝楊廣反正是不太在乎,覺得你的父親啟民可汗對朕恭敬非常,甚至甘為奴仆,你個後生小子,又算得了什麽呢?跟你玩是看得起你。


    當然,他除了陶醉於當年北巡時的盛況之外,也沉浸在征伐高句麗的失敗情緒當中,想不起來那麽多。


    於是,他轉而又侍弄起了文章,建起了書室,增加了很多秘書官,可能是想在另外一個方麵找一下滿足感吧,誰知道呢。


    不過,大業十一年的天下,卻是更亂了幾分。


    腦後好像長著反骨的反賊李子通,跟長白山左才相鬧翻了,率兵跑去了兩淮,投了杜伏威。


    不久這位跟杜伏威又翻了臉,差點把杜伏威給殺了,率兵又去了海陵。


    晉地也終於亂象迭起。


    河北人魏刀兒起於上穀,稱曆山飛,很快接收了他的老鄉漫天王,王須拔的隊伍,持續壯大,勢力漸漸擴散到了上黨地區。


    毋端兒起於龍門,阻斷了關西和晉地的道路。


    於是,正在專心修訂著作的隋帝楊廣,終於不耐煩了。


    這個時候,他心煩意亂之下,也沒了創新的心思,於是靈光一閃,想起了可惡的高句麗人修的城堡來了,那玩意看上去不錯,也很合乎他的胃口


    於是,他下詔令各個郡縣,收攏百姓,放棄那些不必要的田地山林,建一些鄔堡來居住,既能抵抗賊眾,又能使百姓不至於從匪。


    好嘛,曆代以來,隻聽說官府拆鄔堡的,就沒聽說讓百姓建鄔堡自守的,嗯,勉強也可以說是一項創新吧。


    不過,雖然皇帝再次腦洞大開,天下百姓卻不願意,田地就這麽扔下?屋宅就這麽廢棄?


    還要跟著官府去建鄔堡?


    官吏們也不願意,朝廷不撥錢餉,空口一句話,就讓咱們帶人去建什麽鄔堡,沒喝多吧?下麵已經亂成那個樣子了,這個命令一傳下去,他們還不得被人給吃了?


    再者說了,誰願意離開自己的房子不住,住進那什麽鄔堡去?和庶民們混雜在一起?


    這個玩笑是一點也不好笑,所以,隻能是朝廷的一紙空文,沒人願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再去試探天下百姓的底線了。


    等詔令傳至馬邑,直接被馬邑郡丞李靖扔在了一邊兒,這個時候的他,已經能夠斷言,大隋氣數已盡,現在他要做的也不多。


    隻是想著瞧瞧,這個老大的帝國是怎麽轟然倒下的了,至於皇帝的命運,他也已經能夠想象的到。


    無非是自焚而死,或者被權臣殺死兩個選擇罷了。


    前者呢,還能保持住一個帝王最起碼的尊嚴,後者嘛,那可就太難看了。


    不過,如今的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取楊廣而代之,又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食其肉寢其皮呢。


    一個帝王到了這個眾叛親離,千夫所指的地步,必然也會留下千古罵名。


    不過想想這位帝王的所作所為,這些罵名,不管罵的有多難聽,隻要你活在大業年間,你就不會有半點的驚奇,而且會覺著,罵的太輕,根本不足以形容這位帝王的所作所為於萬一。


    如今,突厥人已是必然南下,會走馬邑,還是走榆林?


    既然天下的火還不夠旺,那麽他就再加上點柴禾,讓那位該死的君王,倒下的更快一些,既然天下人都在拿起刀槍,既然有那麽多的人想要稱王稱霸,既然天下百姓活的已經這麽苦了……


    那麽,就讓突厥人用他們的彎刀來做個了結吧。


    是浴火重生,還是一敗塗地,讓突厥入主中原,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李靖冷漠的想著……


    無疑,這是個失去了最為基本的信仰,忠誠以及希望的人,和其他胸有大誌的人不同,他選擇用更為激烈的方式,想要埋葬這個令人厭惡的王朝罷了。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


    所以說,這同樣也是個極為可怕的人物,當他真正感覺到憤怒的時候,做出來的事情要比旁人瘋狂的多的多。


    這個時代,孕育出了無數人中之傑,李靖無疑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身上,同樣殘留了很多晉末戰亂以來,那些亂世豪傑的痕跡,自私冷漠而又瘋狂。


    …………………………………………


    此時,李碧已經怏怏的迴到了恆安鎮。


    本來這次迴去馬邑,想跟父親談談自己婚事的事情,畢竟他和李破的年紀都不小了。


    世道這麽亂,還是趕緊把親結了,兩人也就可以相互扶助,同經患難,不離不棄,要是哪一天,鴛失其偶,不定還能留下些血脈。


    如今這麽吊著,實在讓人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要知道,李破時不時就要出點狀況,她呢,身為恆安鎮將,不定哪天就要帶兵出征,有個三長兩短也是正常。


    如果天不假年,她卻是不願在這世上留下一樁憾事,讓人死後都不得安寧。


    可惜的是,父親根本沒理這茬,等到聽到消息的時候,李破已經在恆安鎮把突厥寵臣史蜀胡悉給宰了。


    和突厥人的戰爭,好像突然間,又邁進了一步,就近在眼前了。


    李靖開始催她迴去恆安鎮,囑托的話也很簡單,好生領兵,如果突厥人大舉南下,馬邑城不需任何救援,你們要做的就是謹守城池,等待突厥人退兵而去。


    李碧從李靖話語中,聽出了些不詳的地方。


    但大戰即將來臨之前,還沒那麽多的兒女情長可說。


    關西人,不論男女,骨頭硬,心腸也硬。


    李碧沒多說什麽,在這樣一個時候,婚事什麽的也都成了小事,所以她隻跟父親道了一聲珍重,便帶人迴了恆安鎮。


    此時,被恆安鎮軍已經打造了世外桃源一樣的雲內縣,也已變了樣子。


    沒等她迴來,帶人斬殺了史蜀胡悉的李破,就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迎接戰爭的到來了。


    小白臉還想賴在恆安鎮不走,等李碧迴來,他的主意李破看的很清楚,是想在恆安鎮領兵。


    這一次,李破可就沒那麽客氣了,也沒跟這個精蟲上腦的家夥解釋什麽,突厥大臣都被咱們給宰了,馬邑這地方,也許很快就會淪為戰場。


    這個時候,你還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多麽的不合時宜,所以,李破隻是以恆安鎮參軍的身份,令人將陳文廣和尉遲等人一堆“護送”出了雲內縣。


    然後,便下令給了雲內馬場的元朗,讓他帶人將戰馬都收攏起來,送到雲內城。


    所有雲內牧場人等,都陸續進入到了雲內城中安置。


    為了軍心士氣著想,他又派了恆安鎮的人陸續出去,把鎮軍家眷都弄了迴來。


    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想著是不是去馬邑城走一圈,把馬邑城的幾個大倉掃一掃,再多弄些糧草迴來備著。


    等李碧帶人迴到恆安鎮,李破正指揮著軍卒們,把恆安鎮的倉房搬空,移去雲內城中。


    是的,恆安鎮這個地方,李破根本沒想再待下去。


    他充分利用了李碧不在的這段時間,大展拳腳,在恆安鎮軍當中,持續的積累著自己的威望。


    當然,這不是什麽搶班奪權,這是危急關頭,所迸發出來的岩漿般的熱情。


    他甚至已經開始不遺餘力的向恆安鎮的上上下下灌輸,突厥人來到之後,若不拚死反抗,雲內這地方會是怎樣一個慘象了。


    李碧沒惱,反而表示十分的欣慰,因為李破不做,她也會做。


    正可謂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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