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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營裏的日子過的千篇一律,沒什麽趣味可言。


    而大業七年十一月,對於李破來說,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


    但突然,左候衛府傳下軍令,令各部謹守營盤,若無軍令,不得擅自遊逛。


    這條軍令下的很突然,讓李碧也都緊張了起來。


    不過很快消息就傳了過來,西突厥處羅可汗奔隋,已經進入河北地界。


    不論李碧,還是李破,其實都很想看看突厥人的可汗長個什麽模樣的,但他們並沒有得到這樣的機會。


    後來也都知道了,這處羅可汗明顯是被大隋耍的團團轉的喪家之犬罷了。


    自突厥分裂成東西兩部,西突厥這一部,實力大損之下,遭突厥王庭壓迫,一直仰大隋鼻息而存。


    到處羅可汗登上汗位,東邊的同族內部紛爭日益加劇,壓力大減,西突厥在西域這才算是站穩了腳跟。


    於是,處羅可汗也就屢屢有了自立之心。


    不過,自從兵不血刃的將突厥分為了兩部,大隋的智謀之士,好像突然間發現了一條比較明確的製胡之策。


    細節之處,也就不用多說了。


    不久,西突厥便發生了內亂,射匱可汗在大隋幫助之下,一舉擊敗了處羅可汗,成為了西突厥的主人。


    之後的手段,大隋已經玩的很熟練了。


    處羅可汗如今的處境,和當年入隋的啟民可汗差不多,按照劇本往下演就成了,根本不用費太多的心思。


    於是,之前不久差不多等同於大隋叛臣的處羅可汗,狼狽而來的時候,受到了非常熱情的接待。


    這個時候,處羅可汗其實也就成了大隋的籌碼,如果射匱可汗又要跟大隋呲牙咧嘴,那麽養在大隋幾年的處羅可汗,就會迴到西突厥,將射匱可汗趕走,或者讓他們兩個再變換下位置就行了。


    挺好玩的一個遊戲,也挺無賴的,但西突厥人隻能眼睜睜瞅著,在大隋君臣的五指山中轉悠,誰讓大隋看上去是那樣的堅不可摧呢。


    處羅可汗大冬天的便來了涿郡,立即受到了大隋君臣很正式,也很官方化的接待。


    臨朔宮中,酒宴齊備,歌舞聲聲,皇帝楊廣親賜酒食,慰勉有加。


    處羅可汗也是“感激涕零”。


    最終,這位前可汗才被告知,可以留在大隋了。


    他帶來的部眾,都被安置在樓煩郡。


    其實,處羅可汗的軍隊,已經被徹底擊潰了,剩下的殘兵敗將,再經過長途跋涉,來到隋地。


    其實隻剩下了處羅可汗的一些親族,人數並不多,也就兩三千人的樣子。


    除去女人和孩子,能戰的勇士也就幾百人罷了。


    已經被大隋玩殘了,剩餘價值,也隻有他這個西突厥可汗的頭銜而已。


    大隋表示要繼續玩下去,處羅可汗也沒轍,隻能含著眼淚繼續陪玩,根本沒有自主選擇的餘地。


    於是,處羅可汗帶著寥寥可數的幾百衛士,留在了涿郡,準備跟隨大軍北征遼東。


    這就是宣之以威了,隋帝想將大隋最強盛的一麵,擺在處羅可汗麵前,讓其像啟民可汗那般,徹底臣服於大隋的威嚴之下。


    實際上,處羅可汗也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駐紮於涿郡的,鋪天蓋地的軍營和旗幟,已經讓他有了這樣的心思和心理準備。


    並想在遼東一戰當中,做一點努力,讓隋帝楊廣看到自己的忠心。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次的旅程,可並不那麽美妙。


    當然,這無疑是一件喜事,開始有點動蕩的西域,又穩固了下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滋味,讓皇帝熏然欲醉。


    他也將這當做了上天對大隋的眷顧,以為老天爺都在為他楊廣壯行。


    其實他應該反過來想想,處羅可汗這樣倒黴的已經輸掉全部家底的家夥,留在他身邊,會不會將黴運傳染給他呢?


    但隋帝楊廣表示,他是個有信仰的人,是天之驕子,理應受到上天的鍾愛。


    於是,在大雪紛飛之間,臨朔宮多了很多的道士和和尚,開壇做法,為大隋皇帝以及北征將士祈福。


    同時,這也差不多是一次,欲動刀兵之前,祭告上天的祭天之禮。


    很盛大的一個儀式,連李碧都得帶著滿營兵卒,去寒風中凍了多半天。


    這也順便滿足了李破的好奇心,遠遠的觀望了整個過程。


    就像後來人看閱兵一樣,李破感覺,收獲良多,對大隋的強盛,也有了一個頗為直觀的印象。


    就是吧,皇帝老子離的太遠,看不清楚到底長的什麽樣子。


    朝臣將軍們穿的衣服很好看,卻不知道誰是誰。


    再有,大軍出征,宰些牛羊作為祭禮,老天爺怎麽會滿意呢?


    嗯,要是將那西突厥的什麽可汗推出來,砍下腦袋。。。。。。那麽一顆尊貴的腦袋掉下來,效果肯定比牛羊好的多才對。


    李破又猜對了,老天爺明顯不太滿意這些祭禮。


    於是,就在大軍雲集於河北涿郡,枕戈待旦,西突厥處羅可汗也來湊熱鬧的時候,近在咫尺的山東先就亂了起來。


    山東人齊郡人王簿,自稱知世郎,率先舉起了反隋義旗。


    這位山東好漢,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其實沒多大的誌向,他作的無向遼東浪死歌,聽著挺順口,其實滿篇都也透著胸無大誌的思想。


    自稱知世郎吧,沒去做和尚,卻在泰山腳下,聚眾做起了逍遙山大王。


    不過,山東人確實也活不下去了。


    勞役,稅賦,都已經遠遠超出了山東百姓的承受能力。


    據傳,山東百姓之家,每兩口人,必有一人就役,田地大半荒蕪,卻還要向官府繳納之餘往年,十倍乃至數十倍的稅賦。


    催逼壓榨之酷烈,若非親至此間,實在是難以想象。


    山東人先反,也確是情理之間的事情,也就是大軍駐紮在了河北涿郡,不然的話,所處境地比山東人也好不到哪兒去的河北人,也不會落在山東人後麵。


    隨著一首無向遼東浪死歌的流傳,整個山東就好像碰到了火星的油鍋一般,轟的一下就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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