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咬緊了一口銀牙,繼續努力推壓住荊禾腿的馬,“別說這些廢話!要走一起走!”

    “夫人!”荊禾都快急哭了。

    兩個大漢一身腱子肉也不是擺設,幾人合力終於推開了馬,蠻子的戰馬眼看就到了跟前。

    林初看著這片結冰的路段,對著一個大漢喝道,“帶上荊禾後退!”

    人的腳程當然比不上馬的,看著她們倉皇後退,馬背上的蠻子更加興奮大吼起來,以為她們是在垂死掙紮。

    卻不想狂甩馬鞭跑到這段路上,馬蹄也一個打滑,幾個蠻子當即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當真是人仰馬翻,後麵追上來的蠻子看見這一幕,急忙拉住了韁繩。

    這次兩個大漢不用林初提醒,提著大刀手起刀落,幾個從馬背上摔下來的蠻子頓時血濺當場。

    這一幕刺激了對麵馬背上的蠻子,他們發出一聲聲憤怒的怪吼,提著刀從馬背上翻下,兇神惡煞朝著林初一行人逼近。

    林初扶著荊禾靠在一棵積了不少落雪的鬆樹上,兩個大漢擋在她們前麵,一臉嚴峻盯著靠近的蠻子。

    蠻子狂喝一聲率先發起了進攻,他們人數上占了優勢,兩個大漢又得顧忌著身後的林初跟荊禾,不多時就掛了彩。

    荊禾看得心急如焚,她知道興許黃臉大漢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可是燕明戈交給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林初,她不能讓林初有半點閃失。

    荊禾把手指放到唇邊,又吹了幾聲極度尖銳的哨響。

    遠處立馬就迴應了一道哨聲,荊禾還沒來得及高興,見一個蠻子舉著大刀砍向林初後背,她瞳孔劇縮,“夫人小心!”

    這一道嗓音因為太過害怕都有些發顫了。

    林初聞聲迴頭就見一個蠻子對她舉著大刀,一雙眼齜目欲裂,嘴裏卻吐著鮮血,模樣十分猙獰。

    他的大刀沒落下來,原因在於他胸腔直接叫一支雁翎箭給洞穿了。

    蠻子倒下,遠處馬蹄聲如雷動,林初抬眼望去,隻見一人策馬狂奔而來,身後黑色的披風被寒風高高卷起,像是一朵強勁的黑雲。

    是燕明戈,他直接把袁三他們甩出了數百米遠。

    蠻子見到有援軍前來,更是一窩蜂的往鬆樹下靠近,想抓住林初當人質。

    一個大漢已經負傷倒下,另一個大漢也是強弓末弩,眼見蠻子逼近,荊禾一隻腿完全沒

    有知覺,她背靠著鬆樹穩定身形,橫刀要把林初護在身後。

    林初見荊禾這般,心中各種不是滋味,再看兇神惡煞的蠻子,心底湧上一股火,從地上撿起一把刀喝道,“蠻賊敢上前一個試試!姑奶奶砍不死你們!”

    走投無路的蠻子們不為所動,兇悍舉刀。

    馬背上,燕明戈寒眸一眯,從箭筒裏取出了五支雁翎箭,搭在了弓弦上,拉弓,瞄準,放箭!

    一氣嗬成!

    林初看著突然之間全倒下的蠻子還愣了一把,瞅著燕明戈騎著大黑馬跑近,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麽。

    直到燕明戈的戰馬要走到這段路時,林初腦子裏崩掉的弦才又搭上了,她狂吼一聲,“快停下!”

    燕明戈條件反射性的以為是附近還有埋伏,眸光冰鋒一般掃向四周,不曾想腳下的戰馬突然往前一傾,燕明戈反應極快的跳下了馬。

    落地姿勢很帥,隻是這段路結了冰,剛剛又經曆一場惡戰,地麵被踩的更滑,他腳下往前一竄就摔了個仰趴。

    刹那間天地具寂。

    荊禾和那個大漢都默默低下頭不敢看。

    隨後跟來的袁三一行人見到這一幕,尷尬立在原地,想笑又不敢笑,看樣子憋得十分幸苦。

    好在燕明戈摔倒的地方離蠻子濺血的地方挺遠,沒有沾上一身血腥。

    林初可憐巴巴望了一圈,見都沒人願意前去搭把手的意思,她隻得硬著頭皮上前,一臉狗腿樣兒,“相公,你沒摔壞吧?我扶你起來……”

    這絕對可以說是燕明戈人生中的一大恥辱,他臉色何止陰沉二字了得,看得林初膽戰心驚的。

    他陰著臉盯了林初一會兒,才視死如歸一般抓住林初遞過去的爪子站起來。

    眼見他站穩身體,林初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卷進了懷裏,然後吧唧親了一口。

    這個吻來得莫名其妙,快得讓林初以為是錯覺,她摸了摸自己似乎還殘留著冰冷唇印的嘴角,望著燕明戈,神色有點懵。

    “亂跑是吧?等迴去了我再收拾你!”燕明戈說這句話的語氣有點兇,耳朵尖卻是紅紅的,不知是不是在用那故作兇狠的語氣掩蓋什麽。

    林初沒聽出他刻意掩藏的那些情緒,以為他是怪自己沒呆在家裏,解釋道,“姚城主將怕你們守不住金童關叛變,把此次出征金童關兵將的家眷都抓起來當人質,我怕有什麽變故,就跑出

    來了!”

    看著黃臉大漢一行人和一些兵卒一起過來,林初指著馬背上的鹽袋子道,“看,我還煮了不少鹽呢!”

    燕明戈聽到前一句臉色有些難看,聽到她這後半句又被成功吸引了注意力。

    他抓著林初的手大步走了過去。

    林初顧忌著這是古代,被這麽多人看著,隻覺得這牽手有幾分不自在,她試著掙了掙,可惜隻會讓燕明戈握得更緊,想著牽手又不會少塊肉,林初也就隨他了。

    “主子!”黃臉大漢宋拓下馬衝燕明戈行禮。

    燕明戈視線掃了一眼跟著袁三他們過來的幾個兵卒,道,“袁三,你帶人四處再看看,有沒有漏網的蠻子。”

    袁三跟燕明戈眼神一匯,就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當即點了從姚城和金童關編製進來的兵卒同自己一道去四周巡視。

    這些不是自己的人,燕明戈還是不放心。

    等袁三帶著那些兵卒走遠了,他才對宋拓道,“這袋子裏都是鹽?”

    提到鹽,宋拓一張石頭臉上都露出幾分笑意,“是啊,主子,全是夫人煮的!您瞧瞧,這鹽比起那精鹽都不差!”

    宋拓打開一個裝鹽的口袋,燕明戈看到那白生生的鹽,眼中也閃過幾分驚喜和驚訝,他視線落到林初身上,帶著幾分自己都沒擦覺出寵溺,“我竟不知,娘子還會煮鹽之法。”

    突然就被大反派誇了,林初還是有幾分不好意思,不過很快她就想起了自己之前擔心的事,道,“我這算是製私鹽了,不過眼下邊關斷鹽,這也是沒法的事兒,你想辦法幫我瞞一下!”

    古代不管是製私鹽還是販賣私鹽,都是殺頭的重罪,她可不想就這麽嗝屁了!

    燕明戈詫異一挑眉,沒忍住揉了林初腦袋一把,“看不出你還挺聰明的!”

    林初感覺他摸自己腦袋,跟她平時摸小灰沒啥區別,想到這茬兒,她趕緊一把拍掉他放在自己頭頂的手,眼底卻是放光的,“相公啊,咱們做一筆交易吧!”

    燕明戈眉峰不著痕跡一皺,他不喜歡交易這兩個字,不過還是難得好脾氣道,“你說。”

    “你多給我點人馬,我幫你煮很多鹽!”

    “就這樣?”燕明戈覺得這明顯不像一個所謂的交易。

    林初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其中一半的鹽歸我!”

    燕明戈有些詫異,略一思量,他就懂了林初的

    想法,“你想販鹽?”

    林初點頭。

    燕明戈盯著她不說話。

    林初慫慫道,“我好窮,沒房產,沒鋪子,沒銀子……”

    燕明戈:“……”

    半響,他道,“鹽商的生意不是這麽好做的。”

    林初繼續可憐巴巴盯著他。

    燕明戈:“……我想辦法給你弄鹽引。”

    林初頓時眉開眼笑。

    今日被蠻子突襲,委實也把林初嚇得不輕,反正煮鹽初步實驗已經成功,她琢磨著以後可以不用帶著人專門跑這連青山來煮鹽,直接帶一些鹽石迴去就好了!

    等到了夏季,把蠻子趕出這片地界,她再帶人過來開辟鹽田,直接用鹽田曬鹽可比煮鹽產量大得多!

    趁著袁三帶著那些兵卒四處晃悠的時間,林初又讓燕明戈手底下的兵都去鹽湖那邊帶了些鹽石。

    迴金童關的路上,林初想著荊禾受了傷,讓人做個擔架抬著她走。

    她本意是自己可以一路跟荊禾說說話,解解悶的,誰知某燕大土匪提著她的衣領就把她拎到大黑馬上同騎了!

    林初很想骨氣一把說陪荊禾走去金童關,一聽快馬加鞭都還得走半天的路程,林初那點骨氣就沒了。

    “還有小灰!”林初沒忘記狗兒子。

    燕明戈一張萬年冰塊臉,“放荊禾擔架上了。”

    知道沒把小灰丟下,林初就安心了。

    燕明戈突然道,“那姓韓的小兔崽子呢?”

    “我把他放秦娘子那兒了,還留了書信,若是我一直沒迴去,就讓秦娘子到時候把孩子送到六皇子那裏去。”林初迴答。

    “你寫信?”燕明戈這句話語調上揚了幾分。

    林初以為是他不讚同自己的做法,正想辯解幾句,猛然想起自己那筆沒人認識的簡體字,頓時臉色大囧。

    她該怎麽告訴這些古人,雖然她不會寫繁體字,但是她真的是個文化人!

    路上修整過一刻鍾,林初想去看看荊禾,被燕明戈拉住了沒準去,說荊禾被人抬著走得慢,估計還得過幾個時辰才能到這兒。

    林初心中不免愧疚起來,荊禾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這天色漸晚,到時候夜裏寒風大,荊禾還不知要在路上吹多久。

    燕明戈看出了她的愧疚,但是一直沒說話。

    天色漸黑的時候,燕明戈怕林初冷,用披風裹住了她,頓時林初覺得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腦子有點迷蒙。

    夜裏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到了金童關,騎了半天的馬,林初兩腿都有些使不上勁兒,被燕明戈抱下馬。

    她這才發現隊伍後麵就是一輛馬車,荊禾和小灰從馬車上下來,小灰正撲騰著短腿朝她跑來。

    林初一張臉瞬間黑如鍋底,盯著燕明戈。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林初:相公,我們好窮昂~

    燕明戈:我該怎麽告訴你,我真的很有錢。

    ————————————

    更新可能會延遲,但是從來不會缺席噠!

    【作者菌頂鍋蓋下線】

    晚安啦~

    作者菌明天要考四級,嚶嚶嚶,滾去睡覺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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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6章(修)

    後者摸摸下巴望天。

    林初幽幽道,“相公,擔架呢?”

    “唐九,你帶你嫂子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其餘人跟我去主將那邊複命。”燕明戈選擇性失聰。

    荊禾被人扶著過來,似乎也發現了林初和燕明戈之間氣氛有些微妙,等燕明戈帶著人走遠了,她才試探性問道,“夫人,您和主子怎麽了?”

    林初嘴唇抿緊,嘴角上翹,半眯著的眼裏兇光乍現,“沒事……”

    語氣怎麽聽怎麽咬牙切齒。

    在一旁等著準備帶路的唐九縮了縮脖子,她怎麽覺得,林初這笑這麽滲人呢?

    果然跟燕明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麽?

    按照規定,女子是不得入軍營的,不過眼下金童關的百姓幾乎全都收拾包袱南下避難去了,整個城都是一座空城,唐九就帶著她們輕易就找到了一家人去樓空的客

    棧。

    金童關的戰事持續了將近大半個月,這客棧裏的桌椅也落了不少灰塵,黃臉大漢宋拓他們手腳麻利收拾了幾間客房出來。

    林初正想讓唐九幫忙從軍營那邊請個軍醫過來,不曾想軍醫就自己上門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一車米糧蔬菜,聽押送米糧過來的小兵說,這是燕明戈吩咐的。

    林初帶著軍醫上樓給荊禾看傷。

    啃了一天的麵餅子,宋拓他們一行人也有些受不了,把廚房收拾出來,趙廚子就開始掌勺做宵夜。

    軍醫給荊禾看了看被壓傷的那隻腳,不管他怎麽施針,荊禾似乎都沒有痛覺,軍醫隻說是小腿腿骨被壓裂了,得靜養,上了藥,又用夾板把腿固定起來。

    荊禾神色一直平靜,林初心底卻十分擔憂,小腿骨裂,不該導致整隻腿失去痛覺啊!

    在屋子裏她沒敢問,送軍醫下樓的時候,她才眼眶有些發紅的問,“軍醫,您實話告訴我,她的腿怎麽樣了?”

    軍醫搖了搖頭,道,“夫人,不是老朽賣關子,實在是……這個不好說,都得看個人的機緣吧,按時敷藥,靜養一段時間看能不能有起色……”

    林初知道古代的醫學技術沒那麽發達,中醫看病都是望聞問切,不可能像現代的醫學儀器診斷出來那麽確切,她忍住心頭所有情緒,勉強含笑衝軍醫道了謝。

    這邊一切安排妥當了,唐九才和軍醫一同迴軍營。

    荊禾自幼習武,聽覺比一般人靈敏,林初在樓下大堂問軍醫的那些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初迴房的時候,荊禾就道,“夫人不必憂心,左右不過一條腿罷了,今後婢子便是拄著拐杖,一樣也能保護夫人。”

    這話讓林初心中一酸,她坐到床邊握住了荊禾的手,“傻姑娘,說什麽胡話,治是肯定能治好的,這邊塞沒有足夠好的大夫,咱們就去京城找,天下之大,總會有神醫的。”

    荊禾因為這句話,感動得險些落下淚來。

    林初心中不好受,也更加堅定了要努力賺錢的念頭。

    如今邊關斷鹽,這裏的商賈們肯定想破了腦袋忙著從南都那邊買進食鹽。不過朝廷短時間都拿不出這麽多鹽來,鹽商們定然不敢明目張膽的運過來,他們隻能挺而走險販私鹽。

    從京城到這關外,要通過層層關卡把鹽運過來,其中打點大小官員需要花費的銀子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鹽到了這關外,價格隻

    會往天上漲。

    若是自己直接把鹽賣給這些邊關的商賈,他們肯定會選擇買自己的。

    那些商賈高價買了鹽,到時候隻會再翻上幾倍賣給窮苦百姓,對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他們心中可沒有什麽家國天下,鹽價會不會逼死窮苦百姓,他們亦不會在乎。

    這一路過來,林初也見到了不少逃難的難民,凍餓病死在路邊,屍骨都沒人埋的,比比皆是。沒看到這亂世疾苦的時候,還可以一門心思打自己的小算盤,可是看到了,心口就沉甸甸的。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戰亂一起,受苦的永遠都是最底層的百姓,因為他們在最底層,所有任何一階級都可以剝削他們。

    納稅充軍的是他們,貪官汙吏奸商魚肉的是他們,戰亂中最先被丟棄的也是他們……

    這批鹽煮出來,她能做黑心商賈的生意,卻不能做這些窮苦百姓的生意。她不是個善人,但是還有一點良心。

    能力不夠時也就罷了,但如今她手裏食鹽充足,完全可以讓燕明戈手底下的人給窮苦百姓送去一些。雪中送炭的恩情總比錦上添花更叫人銘記,這樣也能幫燕明戈的軍隊贏得了邊關百姓的民望,今後他若是有什麽動作,必然是一唿百應。

    林初雖然不太懂朝堂政治,但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她還是知道。

    至於那些商賈,拿著這批鹽,估計就隻能做一些大戶人家的生意了,林初並不怕他們報複,畢竟之前搶鹽的是軍隊,現在發鹽的也是軍隊,他們怨不到自己頭上。

    一切都算計好了,就等著燕明戈給她弄一張官府的銀引。

    草草用過晚飯,林初就讓宋拓他們把廚房倒騰出來,打算盡快把帶迴來的那些鹽石提煉成可食用的鹽。

    燕明戈到客棧這邊來的時候,一行人正在廚房裏熱火朝天的煮鹽。

    客棧的後廚很大,還有平日裏為了做豆腐備下的過濾網架,柴火也燒的旺,這次煮鹽可比白天在連青山來得有效多了。

    燕明戈走進廚房,就見她的小妻子站在幾口大鍋前,揮著著大漢們一會兒加水一會又舀出去過濾,灶台下麵燒火的大漢把風箱拉得唿啦作響,明明是冬夜,這廚房裏的人愣是人人都弄得滿頭大汗。

    燕明戈靠著門框站了一會兒,林初才發現了他。

    鍋裏已經加過麵堿,隻等著沉澱過濾,

    後麵的步驟宋拓他們知道怎麽做,林初這才走到門口,看著燕明戈,“你怎麽過來了?”

    燕明戈看著她鼻尖額頭全是汗珠,眼底化開了幾分憐惜,摘下腕口的鐵護腕,用袖子擦去她額頭的汗,“軍營那邊的事忙完了就過來看看你。”

    他的視線越過林初落到那漸漸析出食鹽晶體的大鍋上,“鹽就是這麽煮出來的?”

    林初點點頭,“不過這個法子比較費勁,等天氣變熱了,直接曬鹽比這來得快。”

    “鹽田曬鹽?”燕明戈詫異道。

    林初沒想到燕明戈對製鹽還是懂點門道,點了點頭,“你知道?”

    燕明戈語氣有些淡淡的,“以前打仗打到渤海那邊,看到過當地人這樣製鹽,隻是沒想到湖水也可以。”

    “一般的湖水才不行。”林初笑道,想著跟他也不好解釋什麽是鹹水湖什麽是是淡水湖,就沒再多說。

    燕明戈也沒多問,從懷裏取出一張文書遞給林初。

    林初接過翻開瞅了瞅,一個字也不認識……

    不過從那戳著的大紅印章上還是判斷出這就是鹽引了。

    她眼睛一眯,嘴角一翹,笑得眉眼彎彎,“多謝相公!”

    燕明戈覺得好笑,還想說什麽,卻見她把文書往自個兒懷裏一揣,又往廚房跑去了。

    燕明戈頓時心底頗有些不是滋味兒,踱著步子慢悠悠跟了上去。

    宋拓一行人見燕明戈進了廚房,做事不免有些束手束腳,效率反而沒之前高。

    林初也發現了這一點,她跟燕明戈打商量,“要不你先迴軍營去吧,我這兒估計一時半會兒的忙不完。”

    燕明戈:“……”

    一群人見燕明戈臉色開始陰沉,更加如履薄冰,還是宋拓道,“夫人,這煮鹽的工序我都記下了,每一鍋加多少麵堿,我也記下了,您勞累了一天,早些去歇著吧。”

    她做這些都沒有避著宋拓一行人,本就是有意向培養宋拓的,宋拓能有這個悟性她還是頗為欣慰,畢竟她若是今後想靠販鹽發家,總得有些自己的人手,不可能每次煮鹽她都自己去守著。

    隻是今天林初琢磨著接下來要靠食鹽做的事,隻想快些把鹽都煮完,她道,“我不困,你們忙你們的就是了。”

    燕明戈臉色更不好看了,他抓起林初的手就把人給拉了出去。

    “哎……你這是做

    什麽?”他手抓的太緊,手上有些火辣辣的疼,林初不禁有些惱了。

    燕明戈聞聲停下腳步,這裏是客棧的大堂,眼下所有人都在廚房那邊忙活,這裏一個人也沒有,燕明戈一手正在牆壁,一手攥住林初的下巴,把人困在了自己和牆壁之間,“我一忙完軍中的事務就過來看你,你就是這麽迴應我的?”

    他這麽一說,林初就知道他是在氣什麽,不過她現在滿心都牽掛著鹽的事情,眼前這祖宗又發脾氣了,林初隻覺得腦仁兒疼,“相公啊,如今戰事吃緊,這鹽早些製出來,也算是早些解決了一樁麻煩。”

    聽得這話,燕明戈麵色還是不怎麽好看,“你去休息,廚房那邊讓宋拓看著。”

    “這節骨眼上我哪裏睡得著?”林初神色有些憔悴,“荊禾的腿還不知能不能醫好,等這批鹽賣出去,就有銀子了,到時候我托人到京城那邊給她尋個專治腿上的神醫。我現在看著這些鹽,心底才踏實一點……”

    燕明戈盯了她半響,眸色慢慢深沉,在她心底,哪怕一個婢子都比他來得重要是吧?

    燕明戈活了二十多年,沒想過要用心去寵一個人,可是眼下他把一顆心捧出去了,對方卻半點迴應沒有,這讓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兒。

    他知道她做這些很多都是為了他好,心底憐惜她的同時,又升起了一股屬於男人的自尊的挫敗感,他道,“林初,總有一天,你想要什麽,我都會捧到你跟前來。”

    說完這句,他收迴自己的手,頭也不迴的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客棧大門口,不多時外麵就傳來了馬蹄漸遠的的聲音,林初揉了揉之前被他捏痛的手腕,隻覺得心煩意亂。

    她能感覺到燕明戈生氣了,可是他在氣什麽呢?

    氣自己對他不熱絡的態度嗎?大反派應該還不至於這麽幼稚吧?

    想不通,林初也沒再這事上自找煩惱。

    接下來的幾天,從連青山鹽湖帶迴來的鹽石陸陸續續都被煮成了精鹽,林初把鹽分為兩批,一些讓人送去了軍營,如今軍營斷鹽,金童關主帥愁的焦頭爛額。

    燕明戈能這麽快把鹽引辦下來,就是向主帥諫言,說有一個鹽商,願意贈鹽給將士們,不過她是販私鹽的,想求元帥給一張鹽引。

    換做是在平時,主帥定然不會答應,可如今非常時期,朝廷又不肯再撥鹽款下來,主帥心裏也是一肚子火,當即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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