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的故宮,總是陰沉沉的,漫天的烏鴉好似無窮無盡般從故宮不知名的角落裏飛了出來。這不詳的鳥,給這座百年建築蒙上了一層陰影,添加了神秘、陰霾的色彩。


    故宮門前的少年此時覺得自己的血液凝固了一般,唿吸都顯得很是困難,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男人寬厚的手掌,死死的盯著那上麵的紋路。就好像那些紋路是藏寶的地圖一般,讓人挪不開眼。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掌紋他見過一次,看似斷掌卻又福祿綿長,有一條若有若無的細紋連接起來。這樣的掌紋算是罕見的,但是這樣罕見的掌紋卻長在兩個人身上,甚至來年走勢都一模一樣。


    田彭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兩個一模一樣的奇特掌紋,若不是天意湊巧,那就是人為,有人逆天改命,將原本兩個不同造化的人綁在了一起。


    道家學說中提到過,有肉不如有骨,有骨不如有氣,有氣不如有神,而身乃相之主也。也就是說一個人的長相和命運都是由這個人的神來主宰,天下間不乏長得相似的人,但是真正一模一樣的就沒有,就連一母之穴生出來的雙胞胎都不一樣,更何況這瞬息萬變的手相?!


    田彭瞪大了眼睛,腦子一瞬間放空了,迷茫無措如煙霧般環繞著他。有人偷了其中一個人的運,換了另一個人的命,借此將溥儀和馬主席兩個人的命相改成了相輔相成,同命相連。但是來年各個人為此扶持的代價就是,其中一人若是死了,另一個人也就命不久矣。


    少年唿吸不大順暢,腦海中的謎團越來越多,如同滾滾轟雷不是的在腦子裏麵轟炸。他想要靜一靜,好好縷一縷思路,這是誰這麽做的?為了什麽?這時的他甚至想起了師傅當年總是敷衍他的那句話,時機未到還不能離開田家。那麽現在時機到了,他離開了,卻發現身邊有無數的謎團,就像冥冥之中有一條肉眼看不見的線在牽引著他,一步一步將這些謎團解開……那麽背後的真相又是什麽?和自己又有什麽關聯?


    溥儀看著麵前的少年神色變幻無常,忍不住的說道:“小田同誌?”


    連續喊了三次田彭才從思緒中醒了過來。


    “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難受?”溥儀疑惑的問,他倒是沒有往手相方麵想,隻以為田彭是身體不舒服。


    “哦,我沒事,就是……突然想起我好想有些東西還沒收拾。”田彭找了個借口,然後又怕溥儀沒聽懂補充了一句,“我明天要迴老家。”


    “哦,我知道!那既然這樣,你就早點迴去吧!”溥儀放心的笑了笑。


    田彭神色不穩,點了點頭,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又迴頭叫住了溥儀。


    “溥伯伯……”


    “嗯?”溥儀疑惑的迴過頭。


    田彭一時間又忘了自己想說什麽了,眼眸不安的閃了兩下,“奇紋奇痣榮耀顯,指尖若玲立朝綱。你的手相很好。”說完就有些魂不守舍的走了。


    留下溥儀站在原地突兀的笑了一聲,小聲道:“這小孩……迷信啊……”說完也悠悠地走開了。


    少年忐忑不安的迴到旅館,立刻去找師傅,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白軒熙。


    “師傅,逆天改命這種事情真的有?那不就是違反天理了嗎?”


    “萬物皆有命數,太過執著不好。今天你既然得知此事,就說明命裏有緣,注定偷窺天機,順其自然。”白軒熙正襟危坐,一邊看著手中的書一邊淡淡的迴答。


    半晌見田彭不說話,白軒熙抬起頭,疑惑的問望了過去。將對方一臉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挑了挑眉問道:“怎麽了?”


    “師傅……你和師伯們當年就是應為逆天改命所以才造次劫數的對吧?”田彭憋了半天最後仍是忍不住問道。


    白軒熙不驚不疑,他知道田彭迴望他的身上想,但是卻又忍不住用手中的書重重的砸了少年一下,“胡思亂想,你也是太小瞧為師和你的那些師叔、師伯們了。”


    田彭捂著被砸的頭,心裏暗歎道,對呀!若是隻是因為改了兩個人的命,師傅和師伯們就被天譴罰成這樣,也未免有些不償失了,果然自己又是瞎想。


    “那我就一點也不好奇了,管這個人是想幹什麽,隻要和師傅沒關係,我放心了。”田彭心頭的石頭落地,笑著說。


    白軒熙瞥了一眼渾身懶洋洋的田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希望田彭能夠早日想起來,可是又怕那天之後,沒有了執念也許自己不能陪他到最後……


    傲然的男子淡淡的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神情專注。


    t市雖然遭遇了一場天災,幸運的是在過年前,所有人都住上了簡易房暫時安定了下來,猶豫各個地方的解放軍們幫助建設家園,第一批地震的人們也搬進了板樓裏。


    過年了,t市也難得的有了點人氣的感覺,在政府的允許下,生產大隊、食品商店、罐頭廠,這些單位都把搶救出來的食物拿了出來,大家一起過年。


    在村幹部們的調動下,大家一起齊心協力做著大鍋飯,一百多斤的大米白麵,都變成了白麵饅頭和餅子。配著一家一瓶的罐頭,這個年過的也算是有滋有味,讓人們一時忘記了煩惱。


    “她嬸子!你快出來啊!”


    赫蓮從床上下來,打開門,“大妹子咋啦?這急急忙忙的,啥事呀?”


    穿著藍色棉襖的女人皺著眉念叨道:“合著你還不知道那?我說你咋著能坐得住!”


    赫蓮更是疑惑,眉頭緊蹙,“咋啦?出事了?”


    一聽赫蓮這麽問,女人立刻皺起眉頭,一臉嫌棄道:“呸呸呸!百無禁忌,百無禁忌!大過年的你咋淨說些不吉利的!”


    “那是咋啦?大妹子你可急死我吧!到底咋了啊?”赫蓮焦急地問。


    女人哭笑不得的說道:“還能咋啦!你家那個大丫頭、女婿和你家老小子,你那個大外孫子迴來了!”


    “啊!”赫蓮吃了一驚,,然後皺眉疑惑道:“不會吧!大妹子你逗我呢吧?他們要是迴來咋不提前給我來個信?再說,他們剛迴去才幾天啊,這就迴來了?”


    見到赫蓮一臉的不信,女人也愁壞了,“我還忽悠你不成?我家男人看見那大汽車了。他認不好你大閨女,還不認識你家彭彭啊!我和你說……哎,大嫂子你幹啥去?……”


    女人衝著拔腿往外跑的赫蓮問道。


    “我去接接他們……”赫蓮一路小跑著向村頭去,也顧不上風濕腿痛。


    看著沒人影了,女人咂了咂嘴念叨道:“這大嫂子這麽大歲數了,咋還這麽火急火燎的……小老太太還挺能跑。”


    赫蓮那雙小腳沒跑多遠,就不行了。她一邊扶著牆一邊扔堅持著向前走。


    “姥姥!”


    赫蓮整個人渾身一顫,眼珠中泛起了一絲淚光,她迅速抬頭向聲音的發源處望去,一眼就在幾個大人中找到了那個‘小不點’,頓時滄桑的麵孔像是被裝飾了一般,瞬間容光煥發,整個人因為喜悅精神神了許多,就連眼神也熠熠生輝。


    “姥姥!”田彭動作敏捷的打開車門跳下車,然後像是小雞迴到雞媽媽的懷抱一樣,衝了過去,死死地抱住那位年邁的老人。


    “……彭彭……姥姥的大外孫哦!……”赫蓮用力笑著,卻帶著一點哭音,她用力的拍了拍少年的後背。然後捧著少年的頭說:“姥姥看看,看看我們彭彭變樣了嗎?”


    跟著一塊下車的常玉華聽到這話後哭笑不得,“媽,這才多長時間啊?彭彭就能變個樣?那彭彭不成妖怪了!”


    赫蓮卻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的看著大外孫,然後到叨咕道:“誰說沒變樣?!變了,變高了,還結實點了。


    常玉華撇了撇嘴,用胳膊捅了韓尚榮一下,小聲說道:“彭彭才去北京兩個多月,你看媽那架勢,就好像彭彭走了兩年似的。”


    “媽這不是想她大外孫了嗎?老人都這樣。”韓尚榮笑著說,看著妻子臉上的表情,又說了句:“怎麽?你還吃你外甥的醋?”


    兩個人正說著,赫蓮招唿道:“走咱們迴家去,幾天給你們做油梭子餅。”


    一個家人喜氣融融的,赫蓮往迴走了兩步,腳下一顫,一個趔趄直挺挺的向地麵摔了下去。


    “媽!”


    “姥姥!”田彭嚇了一大跳,幸好他身手敏捷,一把扶住了老太太,這才有驚無險。


    赫蓮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虛汗,臉色也煞白,有氣無力的抱怨道:“哎,人老了老了,腿腳都不中用了。”


    “媽,咱們坐車迴去!”常玉華扶住赫蓮的另一邊,建議道。


    哪成想老太太一聽,立刻連擺手,“算了算了,我可坐不了這大家夥,折壽。”


    “媽,你這哪兒跟哪兒啊!”常玉華皺眉埋怨。


    看出姥姥實在是不願意,田彭打斷了母女倆的話,“大姨你們就先開車迴去,我背著姥姥。”


    作者有話要說:連續更新兩天了,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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