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峽穀另一處不為人知的地方。


    雪子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事實上命運也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


    從被陳恆俘虜的那一刻起,她便失去了主見,再到知曉了金晟門的全軍覆沒,她也徹底變成孤家寡人,按理說,她也沒有資格再活下去!


    然而是個人,總會不甘死亡,如果能活,誰又想死呢?


    雪子自然是不想死的,哪怕她失去了宗門,自己也成為階下囚,可這依然無法左右她想要生存下去的年頭。


    於是她依照楚天的吩咐,來到了這裏。


    而就在她前方,還有個家夥脊背筆挺的立在那。


    立足如不曾出鞘的寶劍,其背影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滄桑感,這一幕何其相似,他正是古壯誌!


    事實上,早從雪子在天狼那交談的功夫裏,她猜出楚天要她找的人會是誰,放眼如今的萬淵峽穀,值得楚天重視的人也隻有兩個!


    第一,便是天道指派的監神者,這第二,卻不是陳恆。


    這倒也不能說陳恆於他不重要,隻是相比陳恆,古壯誌的意義要更大一些,因為他是古壯誌,壯誌淩雲的古壯誌!


    如果說天狼是萬淵峽穀的禁忌,那麽相對應的,古壯誌是這些年來蓐收大陸的禁忌。


    他如今的實力或許不比楚天,可在多少年前,他曾無比接近過聖人,光是這點,他便當得幾百年來蓐收大陸最傑出的角色!


    也正是因為這點,雪子在洞穴那會才會那般吃驚,因為她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個蓐收大陸的禁忌男,會跟深不可測的天狼有什麽瓜葛。


    這兩人無論是誰,拿出來都能引起一番震動,更不用設想,兩人加起來的能量有多大!


    至少雪子不敢想象,她能依照楚天的指示來到這,也算是突破了自己的勇氣,為了能活下去,她甚至敢於直麵古壯誌!


    這可是蓐收大陸三大勢力領頭人都不敢正對的家夥。


    念及於此,雪子強壓下內心的恐懼,再琢磨下時間,距離天狼約定的半柱香功夫已經快要過去。


    她雖然找到了古壯誌,可還來不及敘說更多事情,便被古壯誌的氣場壓的抬不起頭來,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要說古壯誌也是奇怪,他顯然認出了雪子的服飾是金晟門的標誌,然而他從頭到尾也沒有說什麽,隻不動如山保持自己孤傲的姿態。


    如果此時君好在場,看到師叔這般,定會腹謗他在裝逼!


    可雪子做不到,她隻盡可能平緩自己的唿吸,最終按捺不住場間的詭異氛圍,把天狼要找他的事情一口氣闡述了出來。


    可說到底,她連天狼是什麽來曆都說不清楚,因此,聽完這些話後,古壯誌沒有任何反應。


    雪子見狀,心急的同時也不敢造次,如她預料的那般,古壯誌這種人又怎麽會輕易聽她的話去見一個陌生人?


    這實在太荒唐了,請人也要給個理由吧?連起碼的說服力都沒有,依照古壯誌傳聞許久的乖僻性子,還不如讓雪子直接撞壁死去呢!


    想到這,雪子實在無可奈何,可恍惚間,她忽然想起臨走前天狼說的那十個字,本來她根本沒把那十個字放在心裏,聽過一遍震撼了一會也就忘了,畢竟那十個字狗屁不通,哪能當得什麽請人之由?


    然而眼下她又的確無話可說,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她囁嚅道:


    “天道不生我,我自不容天!”


    當她說出這十個字的時候,她的神情有些惘然,似乎再提一遍,楚天與她對話的情景閃現了出來,天狼的口吻雪子自然是學不來的,但至少能模仿個大概。


    更令人意外的是,古壯誌聽到這十個字,終於動了!


    很神奇,很不合乎常理,可有時候不能以常理去定義一件事,因為符合常理的事情針對的都是正常人,然而天狼與古壯誌也不是常人!


    因此,古壯誌轉過身來,他那張算得上中年美男的相貌看的雪子又是怔了怔,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古壯誌。


    畢竟作為金晟門小頭目,往日與淩雲宗打交道的時候也是與古壯誌有過照麵的。


    隻是相比雪子一眼便記住了古壯誌的相貌來說,古壯誌的眼中從來沒有她這樣的角色。


    哪怕雪子足夠漂亮,可在古壯誌的眼中,她與一般白骨沒有區別。


    這種落差是很打擊人的,雪子清楚自己與他的差距多大,所以也沒有指望他能正視自己。


    她隻希望古壯誌能夠跟自己走一趟,因為她要活!


    想到這,雪子一咬牙,大膽請求道:


    “如果您不跟我去,我會死,所以,請您隨我去吧!”


    話音剛落,古壯誌麵無波瀾,眼神中,慣常的沒有她的存在,隻慵懶的迴道:“你死,與我何幹?”


    這話端的就是無情,雪子聽了,不由香軀一震。


    縱使她猜想過這種結局,可當這一幕真正發生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你古壯誌是誰,蓐收大陸人人知名的角色,二十年前,你以一人之力挑破了金晟門等勢力的三足鼎立。


    二十年後,哪怕你不複從前,依舊沒人敢挑戰你,這一切,隻因你是古壯誌,然而,那又如何呢?


    即便你是古壯誌,也不該如此目中無人!


    雪子心情複雜的思想著這些,神情顯得蒼白,腹中卻有不甘湧現,接著,於香軀顫巍間,她終究吐出了自己以往從來不敢說的話:


    “我死,與你的確無關,但如果你能救我,我自當感激你,可如果你能救我卻不救我,哪怕是死,我也要你記住我!”


    她撂下這話,接著神情一變,壓根不容古壯誌迴答,便恢複了先前的冷厲性子,緊接著隨手祭出圓月般的彎刀,眨眼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身上前。那嫻熟的動作再次閃現當場,是她驕傲的器意之法!


    如此近的距離下,加之沒有任何防備,即便是陳恆也不敢說能夠擋住她的器意。


    雪子這般亦算是鋌而走險了,表麵看來,她僅僅是九天玄仙中期不到境界,然而如果給她機會,她也能施展出越級的戰鬥力!


    被逼急了的她很想看看,這個被外人神話的古壯誌是否真的那麽神通廣大,正如她先前的那句話,如果古壯誌想要她死,她絕不屈服!


    帶著這樣的意誌,雪子動如脫兔,霎時便揮發出無數刀。


    那刀意並不威猛,甚至斃不了人命,但作為封鎖技,卻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便是如此,雪子在眨眼的功夫裏凝結出了她的封鎖技,也正是困住大鐵牛等人甚至是陳恆都忌憚的樊籠陣!


    然而這一切來的太快,發生的也太突然,甚至隻有開頭,沒有結尾,下一秒,雪子就愣在了當場。


    不是因為她以器意凝結的陣法失效了,而是古壯誌根本沒有打算反抗,她能夠感受到千絲萬縷的器意困住了他!


    可他的表情,依舊是那般輕描淡寫,仿佛還是不把她放在眼裏。


    這一幕,無疑令雪子感到憤怒。


    “承認我不夠資格做你古壯誌的對手,但如果你連起碼的尊重都不給的話,那也別怪我無情!”


    念及於此,雪子一咬牙,驅動彎刀的雙手略加施壓,同時,那千絲萬縷的器意也在收縮。


    隻要她再加一把力,器意便會發動!


    屆時便不會隻是封鎖技了,從樊籠陣到殺陣,完全取決於施展者的意誌,如果她願意,分分秒秒便能引導無形的器意爆發開來。


    那樣的話,即便是九天玄仙後期,也難保不受傷!


    “我無意針對你,也不想與你起衝突,但若你執意不肯幫我度過難關,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雪子再次咬牙撂下狠話,她很希望古壯誌能夠鬆口,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搶先得手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可縱使如此,她依然下不了殺手,不是不忍,而是能力不夠!


    能以傷及他作為威脅,便是雪子唯一能夠想到且做得到的法子。


    隻可惜,古壯誌不愧於自己乖僻的性子,麵對這種狀況,他還是不為所動,隻難得的正視起了雪子,旋即微微笑道:“你的小把戲挺好玩,如果再給你十年時間,或許真能傷到我,不過現在,還是算了吧!”


    他說出這話的語氣是那樣的風輕雲淡,雪子聽了卻猶如當頭一棒!


    小把戲?這樊籠殺陣可是她精修了十多年才有所成的,至今小看她死在這招手中的九天玄仙者兩隻手都數不過來。縱使他是古壯誌,可眼下也不過是九天玄仙後期大圓滿,怎能如此張狂?


    或許古壯誌並不知道一句俗話,那便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這可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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