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最初的說法來自佛教,佛祖論輪迴,認為人死後,還會有來生,凡會死之人死後再生,這便是輪迴。再依平生所作善惡,會有六個可能的去處,佛曰六道。


    六道指向萬物,存於生死。而為了避免輪迴之人重生存在記憶,從而造成六道混亂,由此又誕生孟婆湯,奈何橋。


    地獄無門卻有道,十殿閻羅控製輪迴最後一環,乃地獄道。


    當然,這也隻是佛教的說法,三界之中,以仙者勢力最大,也就是道教為首。


    三清知輪迴,吸收佛教理論,定天規秩序,是為天道,道教教旨,人死不能重生,為鬼!


    故而,世界被稱為天統,意在天命不可違!


    這便是輪迴的所有定義,古往今來,無論是誰,幾乎都不可避免。


    因為在天統大世界,你非道即佛,至於魔,屬異類,不受六道輪迴影響,而除魔之外,凡跳出六道者,皆可免受輪迴之苦!


    可能脫六道者,又有幾人?


    聖人不談,三清與佛祖那些家夥,幾乎是製定了六道輪迴規則的存在,屬天道,不可悖逆。而最初超然六道之外的,乃是創世元靈——盤古等人。


    遠古修真界曾流傳這樣一句話——先有盤古後有天,陸壓道君還在前。


    其義簡單明了,陳恆以往倒是聽過輪迴這個說法,不過知道的很片麵。道家也好,佛教也罷,這輪迴都是限定於可死之人,若是不死不滅,以大聖舉例,六道輪迴又與他何幹?


    說到底,無數修道之人,不就是追求永生麽?


    這求永生,自然也是求出輪迴!因此,宓兒此時對他所言不肯入輪迴之說,在他看來也隻是笑話。不為其他,隻因修為超凡入聖的宓兒,誰又能逼她入這輪迴呢?


    而能夠感應出陳恆心思的宓兒在感知出他內心的想法後,卻淡淡道來:“你是不是認為,凡是聖人境,便可無視輪迴,超然於六道外?”她的語氣帶著股濃重的嘲諷意味,令人感到莫名。


    “難道不是麽?”陳恆聞言不禁訝異道,怎麽看,這都是不用說的真理吧,若聖人還受輪迴影響,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可宓兒緊接著說出的話,儼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錯的離譜,這也是眾生犯的最大的錯誤,那便是沒有看透輪迴,沒有看透聖人。我告訴你,隻要你沒有被打到神魂俱毀,隻要存有一絲殘魄,也會入輪迴,一旦入了輪迴,你將永世不得擺脫!”


    “怎,怎麽可能!”


    陳恆感到十分不可置信,雖然他還未入過輪迴(或許已然轉生入過自己也不知),但擺在他眼前卻有活生生的例子。


    想大聖當年被打到隻剩一絲殘魄,不依然寄身心血石活好好的?隻是需要時日恢複本身,可也沒有入六道的說法啊!


    再講早一些,當年大聖還曾打過閻王爺,銷毀過生死簿,這不等同於變相逆天改命,破壞了輪迴麽?


    而既然是能改變輪迴,豈不是超然六道外?


    這幾乎是六道寰宇內,所有人貫同的理念,聽上去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然而宓兒旋即卻嗤笑道:“你覺得不可能是因為一開始你的想法就大錯特錯,六道輪迴,是佛教推出的理念沒錯,借由道教轉化過來解釋也沒錯,可你們錯就錯在認知上。”


    “什麽意思?”陳恆聽的愈發糊塗,卻又能從少女的言語中感受到一股未知的可怕。


    往往可怕正是源於對未知事物的敬畏,不知為何,聽宓兒一席話,他感覺整個世界觀都發生了改變。


    “佛道僅僅是意識到輪迴的存在,再由道教製定了相關的法令,或許個別聖人能夠改變規則,但這隻能說他們鑽了空子。輪迴本生便存在,六道亦是被自然歸類,所謂聖人,頂多是輪迴的操作工。”


    “操作工?”這個說法倒是新奇,陳恆忍不住想要發笑,可發現自己卻笑不出聲來,隻因這個話題根本沒有那麽輕鬆。


    宓兒卻沒有理他,自顧自地繼續闡述道:“他們或許能夠扭轉一些命運,但一旦他們被打的神魂俱毀,再被強納入輪迴之內,那麽,世間便再無聖人,也無可逆天之人,這才是世界的本源!”


    “無聖人的世界,才是世界的本源?那豈不是輪迴不受掌控,一切都在六道自然的運轉內?那樣的話,佛道兩教,還有存在的必要麽?”陳恆一理便通,喃喃自語道。


    “這下你倒是沒說錯,沒錯,佛也好,道也罷,本身就不該存在。仔細想想,遠古時期,除去那幾位大神,哪來什麽的仙人妖魔?大家都是異類,共同活在一片天空下,你能說,誰是正,誰是邪麽?”


    宓兒語氣平淡的說著,陳恆聽的卻不淡定了!


    若是世間本不該有佛道之分,甚至無妖魔之別,那該是什麽樣子的?


    “或許不會很和平,但若沒有個別家夥挑起禍事,天統大世界,萬物共存,萬物共生,誰來生該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不由聖人操盤,地獄也不會有閻王鎮座,一切,都由自然生。”


    “哢嚓!”


    此話一出,天空乍然落下一道閃電,差點劈中陳恆。他嚇了一大跳,卻並不完全是被這道突忽其來的閃電給驚到的,而是因為宓兒的言辭太聳人聽聞,真要是依照她的說法,如今的三界不等於暗箱操作?


    所有人的命運,從一開始都被定好。


    仙界下旨,指定誰來生是什麽樣子,十殿閻羅聽命,根據上天也就是聖人的法則行事,表麵看來善惡有報惡有惡報的人們不過是活在聖人規定的道路上!


    再換個角度去想,人就是棋子,從一生下來就任由擺布,隻是你看不到,卻不代表不存在。


    蒼天之上,永遠有一雙黑手在操控一切,你的命不是你的,正如那句話說的好,閻王要你三更死,你絕活不過五更!


    說到底,這都是由佛道兩家定的……


    “不,不是這樣的,你在誑我,對麽?真要是這樣的話,對他們有什麽好處?聖人吃飽了撐的,沒事下這麽一大盤棋?他們明明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也省事,幹嘛要接下這個爛攤子呢?”


    陳恆不敢相信,因為這裏麵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因此他有些質疑的問了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如此激動,明明這就是在談閑不是麽?然而宓兒卻不鹹不淡繼續說道:


    “看來你還是沒能完全明白過來,我且問你,你知道什麽叫做願力麽?”


    “願力?似乎是佛教的說法……”陳恆循著少女的話音喃喃道,他確實不明白宓兒為什麽要跟他說這些,隻是這願力跟這個話題也有關係麽?


    這時候,他尚且不清楚,兩者關係大了去,不過很快他就了悟了!


    宓兒語氣譏諷道:“願力,其實也是元力的另一個說法,其實要說輪迴是天定的,也沒有什麽錯。不過這天,可不是以聖人為首的老天爺,而是純真自然的天地,天地衍生靈氣,萬物納入後可煉化為元力。”


    “這元力,是萬物從弱者變強的途徑,然而元力的提煉,並非誰都能掌握,若無人指導,一萬年也出不了一個修者,最初領悟宇宙元力的人不用說你也應該知道有誰了。”


    陳恆聞言不由開口:“鴻鈞,混鯤?”


    話音剛落,宓兒接而說道:“是的,還有女媧娘娘等,再提及這點之前,我再問你,混鯤女媧可是人?”


    “不是!”陳恆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便脫口而出。


    關於混鯤祖師,不僅在各類奇書上有過記載,他自己也曾在夢中看過鯤鵬的真身,幾乎就是鵬與魚的龐大化身,至於女媧,更是有名的蛇身人麵,總之兩者絕非人類。


    故而對於這點,他沒有任何疑問。


    “那便是了,事實上最初人的形態,是盤古與鴻鈞。盤古開天辟地,死後化萬物,不成人形,自不談,而鴻溝根據自身形象,一氣化三清,女媧娘娘見狀心生靈機,這才據此捏出人類。”


    “這個很重要麽?”陳恆聽宓兒說這些,有些無法理解,因為這類神話故事幾乎誰都知道,有必要提麽?


    事實上很有必要,宓兒詭異笑道:“無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拿無知當個性。”


    被少女這麽一貶,陳恆隻得訕訕然,畢竟在看似無所不知的宓兒麵前,他知道的卻是太少了。


    而宓兒緊接著嗤笑道:“我再問你,既然人都是被捏出來的,而妖魔是自化形成,人類又憑什麽說妖魔就是惡,人就是善,難道僅僅是人長的好看些?”


    此話一出,陳恆猶如被當頭一棒,腦子嗡嗡不知作何反應。


    他必須承認,自己被少女這席話弄的有點善惡不分了,這話雖然糙了點,可理不糙,是啊,怎能因為人長的好看就普遍認為人是好,魔長得醜就是惡?


    陳恆糊塗了,他的三觀徹底被少女給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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