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陳恆便起身離開了空桑鎮,向著十裏外的空桑山而去。


    隻有十裏的距離,不算遠,但也不是很近,如果隻是徒步行走,怕要走到中午時分才能到達。


    為了節省時間,陳恆直接展開身法,向著目的地飛奔而去。


    空桑鎮東麵倚著一條大江,南方是森林,而空桑山,則在西北方向。


    空桑山算不上高,隻有數百丈,但從山腰處開始,上麵全部被雲霧遮擋,視線不能觸及。


    上麵由於長年未有人跡,樹齡比南秀峰更要大得多,幾乎全是百年以上,更有上千年的巨木。


    若是將這裏的資源運下山,怕也能得到不少的利潤。


    隻是有了鬼魅一說,山下平民哪怕覬覦?更何況他們本身就不是靠山吃飯,也都沒有將主意打到空桑山上。


    在全力奔行之下,陳恆隻花了小半時辰便來到了空桑腳下。


    雖然體力沒有太多的消耗,但為了保持全盛狀態,陳恆還是吞下了一顆聚氣丹,略微調整了一下狀態,方才向著山道走去。


    山上鬼魅一說肯定是子虛烏有,但暗中也肯定會有什麽東西存在。


    隻是陳恆此行並非為了它,如果對方識相一點,不露麵的話,陳恆也不會與它為難。


    但若真的將他當成普通的後天修士,那陳恆也不介意幫空桑鎮的鎮民除此一害。


    對方既然隻將目標放在後天修士上,而且又從不露麵,可見其實力並不是真的很強,最多就是跟剛入先天的修者一比罷了。


    陳恆如今的修為,完全不需要害怕這種境界之人,除了謹慎一些以外,他倒也不怎麽擔心。


    一踏入空桑山範圍,一股令人舒爽的氣息頓時撲鼻而來,陳恆不禁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了片刻。


    這裏的靈氣,單憑質量來說,還比不上真武山,但真武山弟子眾多,長年吸取靈氣,也讓真武山上的天地靈氣稀薄了不少。


    因此,空桑山這種長年罕無人跡的,這裏靈氣反而要比真武山濃鬱許多。


    經過這段時間的細心探查,陳恆也逐漸能夠察覺到罡氣的存在,雖然還無法完全辨別罡氣的數量,但大致還是能夠察覺到的。


    稍一探查,陳恆便發現,這空桑山上的罡氣數量,足以供兩個人修煉無極神功而有餘的了。


    這一發現,頓時令他大喜,內心也是暗暗感激黑娘子。


    現在想來,或許黑娘子也是想到了空桑山不可能有鬼魅,而以陳恆之前施展的那破天一劍來看,其實力應該也不需要為此擔心。


    故而,這種自然罡氣充足的地方,是再適合不過了。


    即使圖書館三層的那位前輩對無極神功所需罡氣估計不足,有了如此濃鬱的罡氣,也不擔心會出現意外了。


    現在,陳恆隻需登上峰頂,到那罡氣聚集最密集的地方,便可以開始他的凝罡之旅了。


    一切準備就緒,凝罡隻需要一個過程,並沒有什麽風險。


    隻是凝罡需要的時間不短,陳恆還得找個不會被打擾到的地方才行。


    順著山道向上走,整個空桑山充滿了詭異的寧靜,除了陳恆腳下悉悉率率的腳步聲之外,就連風聲,樹葉的沙沙聲都沒有。


    突然,陳恆的耳根動了動,腳步卻是停了下來。


    “是它,來了麽?”


    正因為這裏太過安靜,隻要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就會被人所知曉。


    陳恆剛才正凝神注意著周圍的聲響,突然聽到了一聲輕微的響動。


    那是一腳踩在地上的樹枝上,發出來的一聲極輕的“啪”聲,卻還是被陳恆捕捉到了。


    對方似乎刻意壓低了氣息,隻是沒有注意到腳下,不經意間踩到的樹枝。


    由此可見,陳恆早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被別人盯上了,他剛才竟然毫無所覺。


    發現了這一點,陳恆不禁稍稍有些心驚,能做到這一點的,要麽修為與他相近,要麽身法比他還好。


    可是自從下山以來,陳恆還未碰到這樣的人。


    “難道,山上這所謂的‘鬼魅’,實力當真強到這種地步麽?”


    “若真是如此,這次恐怖真有點麻煩了!”


    雖是麻煩,但卻算不上兇險,陳恆也隻是略微簇著眉頭而已。


    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陳恆淡淡地道:“既然已經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他的聲音已經極輕了,可是在這寂靜的山林中,竟然還帶著一絲迴音。


    “啪嗒!啪嗒!”


    隨著陳恆話音一落,那邊角落裏,緩緩地走出一道身影來。


    然而,看到那道身影,陳恆臉色卻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出來的這人,即便擁有三頭六臂,即便長得窮兇極惡,怕也不會讓陳恆動容。


    可是,他卻並非陳恆想象的那般,而是一身淡黃衣衫,臉形偏瘦,眼神飄忽不定。


    他似乎也沒有料到,竟然會被陳恆發覺,出來之時,臉上帶著一絲苦笑。


    “原來是你!”


    陳恆眼神一凝,內心卻又升起了一絲疑惑。


    這人,與他同為東靈峰外門弟子,乃是當初剛剛入門,在飯堂碰到的那個秦瑞。


    當初這個秦瑞,本想著倚老賣老,給他們這些新進的記名弟子一些下馬威,卻反被孟安豹扣了一盆子飯菜,最後在明維的幹預下發作不得。


    陳恆與他,也隻有過一麵之緣,後來一直醉心於修煉,對周遭之事不管不顧,陳恆對他並沒有太大的印象。


    不過當初明維向他介紹過,秦瑞這人自恃甚高,很少與人來往,更是不被人所喜,也不知道來這裏究竟是為了做什麽。


    “我也沒想到會是你,當真好巧啊!”


    陳恆對秦瑞沒太大的印象,當秦瑞對陳恆可是了解甚深,耳熟能詳了。


    或許,在不久之前,秦瑞對陳恆也隻是當成路人甲一類的人,但從陳恆一劍戰勝錢慶之後,他的名聲便已經被東靈峰的人所知。


    後來更是代表東靈峰,在宗門五峰大比中出盡風頭,連場戰勝對手,最後直接跟已經步入先天秘境的龍翔宇拚了個兩敗俱傷,打成平手。


    可以說,如今隻要是真武劍宗門下弟子,除了一些長期閉關,或是在外遊曆的內門弟子之外,幾乎沒有不知道陳恆這兩個字的。


    秦瑞雖然在笑,但陳恆卻能感覺到他那笑容是多麽的勉強,眼神更是閃爍不定,不知道心裏在打著什麽主意。


    從見到秦瑞之後,陳恆便已經明白過來了,昨夜裏在空桑鎮客店中見到的那個背影,正是秦瑞,難怪當時會覺得眼熟。


    不過當時陳恆心裏雖然奇怪對方的來意,卻並沒有與他見麵。


    今早起來,或許正好被他撞見,於是一路尾隨了過來。


    隻是讓陳恆詫異的是,這個秦瑞的實力,怕不像第一次見麵時表現的那麽不堪啊。


    看樣子東靈峰確實不缺人才,隻是一個個都藏著掖著,不為人知罷了。


    可是,他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陳恆與秦瑞不熟,卻知道這人心性算不上端正,對他的出現多少還是有些戒備的。


    見他皮笑肉不笑,陳恆也不想拆穿,隻是微微一笑道:“確實好巧,隻不知秦師兄到此,是為了什麽?”


    秦瑞入門比陳恆早,年紀又比他大幾歲,稱一聲師兄不為過,但這個稱唿,有幾分是真心的,卻是誰也不會在意了。


    秦瑞緩緩走向陳恆,卻不去看他的眼睛,而是打量著四周,似乎頗感興趣,一邊說道:“我隻是聽說這裏環境不錯,特地上來看看,並沒有什麽目的。”


    “哦?”陳恆眉頭微微一挑,這種話說出去,即便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明顯是故意掩飾來意。


    不過陳恆也沒想過秦瑞會老實迴答,要不然也不會跟在他身後上山了。


    “卻不知,陳兄弟又是為了什麽?難道也是來看風景的?”


    陳恆雖然稱他為師兄,但秦瑞可沒好意思叫師弟。


    達者為先,陳恆實力明顯要比他高一籌,所以他隻是以陳兄弟來稱唿。


    陳恆暗自一笑,秦瑞自己掩飾了來意,卻還要來問他,更是用話來擠兌,想讓陳恆說實話。


    若是換了別人,麵對秦瑞的問話,或許會因為尷尬或許內心的傲嬌,而實話實說,但陳恆不會。


    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同樣打量著周圍景色,認真道:“我與秦師兄目的一般,也是聽說這裏風景好,趁著天未黑,特地上山看日落的。”


    聽得此話,秦瑞不由得連翻白眼,如今才剛天亮不久,太陽剛從東方升起,就上山看日落,這不是明顯告訴他,“我就是耍你的”。


    不過見識過陳恆的實力,秦瑞也確實不敢發飆,隻好訕訕一笑,裝做沒聽出來。


    倆人心裏都對對方的來意有些疑惑,卻又不說出口,場麵變得有些沉默。


    二人順著山道,默默地向上走去,心裏都有各自的想法,卻始終沒有開口。


    一路上,他們並沒有發現什麽東西,似乎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他們倆個人一般。


    越接近山頂,靈氣便越充足,陳恆甚至還能感覺到體內靈力在歡聲雀躍般跳動著。


    在周圍自然罡氣的共鳴下,體內靈力似乎已經等不及了,不住地催促著他趕緊吸收同化。


    不知不覺間,日近當空,二人也終於來到了山頂。


    從下方看,山上雲霧繚繞,但到得山頂,除了周圍濃鬱得讓人舒爽的靈氣之外,他們視線卻沒有受阻,反而將山下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這裏風景確實不錯,觀看日落視線也正好,我便留在這裏了。若是秦師兄還想去其它地方,就請便!”


    感受到周圍充足的罡氣,陳恆內心暗暗欣喜,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然而,秦瑞的一句話,卻讓他微微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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