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欽心細如發,見裴玉茹疏離冷淡的態度,猜到她是將自己劃分為厲南洲的狗腿子,不願交流。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他本來就是厲總的特助。


    走出病房,吳欽看到站在門口的厲南洲。


    兩人對視一眼,多年的默契,讓他們誰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向電梯走去。


    直至坐上寶馬,吳欽將車子駛離醫院,才沉聲匯報道:“厲總,那些人很有經驗,故意隻傷到夫人的皮肉,沒有傷及內髒。不過醫生說,夫人先前沒有養好身體,現在又遭到毒打,必須要好好靜養,不能再受傷了。”


    “還有,小小姐身上確實如夫人所說,有很多掐痕,而且都是別人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厲總,夫人真的沒有說謊。


    這句話卡在吳欽喉頭,難以出聲。


    他想起這些年,煙越涵對厲南洲無數次說過同樣的話,但換來的隻有一句。


    你就是個騙子,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吳欽將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決定再幫那個可憐的女人一起。


    “厲總,這是昨天煙家那個保鏢,強行將小小姐抱走的監控錄像。夫人就是看到這個,才會衝去煙小姐那裏要人的。”


    厲南洲拿起手機,點開視頻,麵無表情看著上麵的畫麵。


    當看到趙武用手,將初初整張小臉都捂住時,他眼眸驟然一沉,雙手緊握成拳。


    “煙家最近有些飄,已經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了。”


    他微微停頓片刻,周身散發出攝人煞氣,不屑地輕哼道:“將他們最近談的幾個項目,全部攪黃,我不希望看到他們再有閑情逸致在我眼前轉悠。”


    “是!”


    吳欽長舒一口氣,以為厲總終於要改變對煙越涵的態度了。


    誰知老板接下來的話,讓他頓時如鯁在喉,如芒被刺,已經沒了助人情節。


    “這幾天給煙越涵安排轉院,她和沐晴在同一家醫院,離得太近,永遠也不會安分守己。那女人時刻想要陷害沐晴。這次雖是情有可原,但煙越涵做的有些過了,將孩子要迴來就行,何必將人推倒呢?”


    厲南洲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依舊覺得這次女主做錯了。


    幾天後。


    煙越涵臉上的淤青逐漸消下去,她的心徹底冷卻。


    每天除了見到初初時,她會露出笑容,其他時候,她都會沉默地望向窗外。


    “我已經給你辦好轉院了,等會兒司機就過來接你。”


    厲南洲悄無聲息地走進病房,順著煙越涵的視線望向外麵。


    病房在十二樓,除了廣闊無垠的湛藍,他們什麽都看不到。


    他不明白為何女人會看得如此專注,一連注視幾個小時,也不厭煩。


    “我說話,你聽到了沒有?”


    見自己的話,遲遲得不到迴應,厲南洲瞬時黑了臉。


    他惱怒地與煙越涵對視,卻被對方冰冷淡漠的眼神刺痛,仿佛他們隻是第一次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在那雙幽深暗淡的墨眸中,他看不到自己的倒影,看不到一絲情緒變化,冷得讓人不安。


    “嗯,知道了。”


    煙越涵淡淡應了一聲,語氣無波無瀾,更讓人心緒難安。


    想到前兩天,她再次提及離婚,厲南洲像是知道了什麽,嘲弄地輕笑一聲。


    “你這女人,果然是個水性楊花,永遠都學不會安分守己的賤貨!”


    男人倏然大吼一聲,如一隻發瘋的獅子,將煙越涵撲倒,用力咬住那軟嫩可口的櫻唇。


    麻木的疼痛感,伴隨著血腥味道在口中散開,女人平靜地閉上雙眸。


    煙越涵累了,她不想再辯解,也不願再掙紮。


    既然已經陷入沼澤之是中,與其越陷越深,不如安靜接受,也許還能將孩子托舉在頭頂上,讓她活下來。


    厲南洲看出她無聲的抗議,心中越發憤怒煩躁,報複性地沉重敲擊,想要女人像以前一樣對他認錯求饒。


    他故意在她身上啃咬,留下自己的印記,卻連一聲嬌喘也沒有換來。


    他不明白,一個人的失望攢夠,在看不到希望後,就會像是一具沒了靈魂的木偶,從此關閉與外界交流的心門。


    一場無聲的發泄,唯有屋內的病床,發出吱吱作響的抗議聲。


    黃昏時分,紅霞滿天,絢麗浪漫。


    昏暗的病房內,空氣中還有未散去的曖昧氣息,可卻依舊冰冷寂靜,落針可聞。


    厲南洲穿上衣服,蹙眉看向病床上,依舊不願睜開雙眼的女人。


    他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情緒,隻知道煙越涵不理他,他會不安煩悶。


    可他們一說話,又會像炮仗遇到了火,一觸即燃,不可收拾。


    靜默良久,他轉身向門口走去。


    “煙越涵,我還是之前的態度。想離婚,可以,你淨身出戶,孩子歸我,其他一律免談。”


    哢。


    沒有以往地粗暴摔門,這次厲南洲很平靜地離開,反而給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隔天吳欽帶人將母女倆送到城西的醫院後,便拿出來一份輕飄飄的離婚合同,和一箱子書,供煙越涵選擇。


    “夫人,厲總說這是給您最後一次做選擇的機會,一經選擇,以後再無機會反悔。”


    吳欽先將離婚合同遞給煙越涵,認真道:“這份合同,厲總已經簽下名字,經專業的律師團隊公證過。隻要您確定簽署,不僅從厲總身上分不走一毛錢,您這輩子也不能和小小姐見麵,哪怕她以後長大成人。如果一旦發現您與小小姐見麵,厲家將追究您違約責任。”


    他說得很慢很慢,生怕煙越涵沒有聽懂這其中的意思。


    不過顯然他多慮了。


    從看到離婚合同的那一刻起,煙越涵就沒有想過要選擇它。


    那種精於算計,腹黑冷血的男人,怎麽可能會輕易放她離開?


    在她還沒有給煙沐晴生下一對健康的兒女之前,就算簽署離婚協議,厲南洲也會用其他辦法將她軟禁起來。


    “這些書是什麽意思?”


    “夫人,先生說如果你不離婚,那就趁著養病的這段日子,學習一下公司業務相關的知識。出院後,您直接去厲氏集團報道!”


    煙越涵將目光轉向一旁厚重的書籍上。


    吳欽細心介紹,她耐心聆聽,手在輕輕將離婚合同塞進了床墊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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