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緋傾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輕顫,幽穀般的眼波此時隻有淒冷和空曠,似乎萬物都不能再入他的眼,整個世界裏,他在意的消息唯有一個,那就是雲晴雪的消息。


    藍雅婷看著自己哥哥這樣淒冷豔絕,讓人忍不住心疼,眼中一酸,淚光一閃,哽咽的道:“哥哥,你別擔心,一定會找到的,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一定會活著的。”為了不讓自己心裏的難過和悲傷影響哥哥,她努力壓下那悲沉的情緒。


    藍緋傾絕塵的眼眸閃過一絲暗光,繼續將身子靠在牆壁上,似乎已經坐在那裏很久了,身體僵硬,似乎無法動彈。


    他看著自己妹妹憔悴消瘦的身影,手心一動,輕輕抬頭,似要幫她理順發絲,看著自己妹妹額頭邊的頭發,他心疼痛的一顫,恍惚間似迴到了嶺南的時光,讓他響起了晴雪,那時她非常忙碌,他也會這樣輕柔的給她將頭發理順。


    心刹那間一軟,可再迴神後,看到眼前的妹妹,心中輕歎,閉上了眼睛,每日心裏都被這樣折磨著。


    若是當初他不讓她來京,若是他能將一切都處理好,將所有的危險都清除,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下落不明。


    女皇下令因他私自調兵,關押大牢,若是他不想,藍王府之力定可保他,或許也是想懲罰自己,懲罰自己沒保護好她。


    也許隻有這樣,自己再苦一些,才能讓他心裏好受一些,隻是妹妹不該跟著他也受苦。


    而且藍王府要保存住,好為晴雪報仇。


    歸虛大師說的話,他也都知道,隻是既然迴天乏術,那麽就讓他下去陪她吧,從不知自己動心動情後,便是如此無法自拔。


    自己並非無情,而是情真的都給了她,要讓他說,她到底哪裏好,他也說不上來,隻知道認準了那一刻,便再也不想改。


    “雅婷,苦了你了,是不是受了委屈?”


    藍雅婷眼淚幾乎控製不住,她趕忙壓下自己情緒,哥哥還不知道外麵的局勢,哥哥已經如此憂心焦慮了,她不能讓他再擔心,便是搖了搖頭道:“哥哥,你還不知道我,太子哥哥不會讓我受委屈的,誰要欺負我,我都會欺負迴來的,再說了,有藍王府在,誰也不敢明麵上對我做什麽。”


    藍緋傾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哥哥這一次自私了,你要保護好自己,照顧好自己。”


    藍雅婷握住鐵欄的手越發緊了,手骨有些泛白,道:“哥哥,以前都是你付出,照顧我,撐起藍王府,這次該換我來守護一切,哥哥才不自私,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隻是,我求哥哥,不要難過,我送來的菜和藥,你都要好好吃,將身體養好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如果是落崖,下麵是有一條河,順著河,說不定會找到晴雪。”


    果然說起這個,藍緋傾的眉心微微一動,空寂絕塵的眼波閃過一絲亮光。


    藍雅婷繼續道:“哥哥不要擔心,我也讓人盯緊了林家,而且如今女皇對林貴君也冷淡了,就差打入冷宮了,哥哥,我發現這個林貴君很不對勁,二皇女和四皇女都不斷往他那裏走,而且林貴君宮裏養了幾個人,好像是跟巫族有關,這都是暗線發現的,哥哥放心,這些人,我都不會放過,很多老臣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說著,藍雅婷眼中閃過濃濃的殺意,若是再不動這些蛀蟲,太子的地位也是不保。


    隻是她沒告訴哥哥,朝堂太過混亂了,很多大臣支持太子還有條件,想將各家的女兒嫁給太子。


    藍緋傾仔細聽著,眉心的憂色越發濃了,他清潤的開口,“雅婷,你長大了。”隻是語氣帶著一絲的愁緒。


    經曆了這麽多,讓自己的妹妹變得穩重起來了。


    藍雅婷還是覺得自己以前太簡單,若是心狠手辣一點,也不會讓格局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總覺得背後有一隻黑手在操縱這些。


    藍緋傾突然腦中光芒一閃,淡淡道:“雅婷,若是林貴君身邊真的有巫族之人,你便用巫族的人來對付,女皇最忌諱這些,還有二皇女和四皇女,她們和林貴君的關係應該不簡單,將輕律送進宮。”


    藍雅婷震驚的抬頭,說出哥哥暗含的意思,“美男計?”


    “不錯。”


    “哥哥,我明白了。”


    之後兄妹兩個說了會話,藍雅婷便悄悄離開了,地牢裏又變得淒冷蕭瑟,藍緋傾閉上了眼睛,腦中全是雲晴雪的身影,原來快二十年的時光裏,在嶺南嶺桃村的日子,才是他最開心的生活,藍天白雲田野,還有她。


    認識了晴雪,他也不枉費這一生了,如今他都能感覺自己的心神一點點消散,或許日子也進入了倒計時。


    帝都繁華街道上,百姓們雖然能感覺到帝都的氣氛這兩個多月以來不同以往,依然每日如往常般生活。


    小販的叫賣聲,還有小二的招攬生意聲,百姓的討價還價聲,小孩子們的玩鬧聲,都不絕於耳。


    但是一切的熱鬧景象下,都掩蓋著蜂擁的暗潮。


    一紫衣男子站在暗色的光影下,看著一片平靜的景象,對身邊的人道:“一切都準備好了?”


    “公子放心,都準備好了,這帝都不久之後就會易主。”


    “很好,安越國欠我們的,很快就要拿迴來了。”紫衣男子唇瓣微啟,眼中陰翳森冷,眼中閃爍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那一場大火,將他所有的仁慈都燃燒殆盡。


    也告訴他一個道理,要足夠的狠,他不介意讓整個天下大亂,哈哈!


    “林家那邊不會出什麽問題?”


    “公子放心,這個林將軍現在也是快被逼到絕路了,她隻能選擇和我們合作,否則林家也是亡,她是孤注一擲了。”


    “很好,我們就等著看好戲了。”陰翳森冷的聲音在暗影下迴蕩。


    帝都兩個月前的一場嗜血殺戮平,引得朝堂震驚,帝都人人自危,更有很多大臣和百姓被卷入進去,以血祭奠,才平靜了沒多久,也終於要再次掀起一片風雲了。


    南州宏山寺


    蘇婉柔拿著笤帚掃著地,如今剛入秋,宏山寺後山的樹葉開始落葉了,她迴頭看著那些在吃飯的尼姑,氣的臉色發白。


    如今臉上的疹子還在,她被這些人排擠,每日隻能喝湯,帶的銀兩也都沒了。


    “吆,這不是六空嗎?怎麽掃個地,越掃越多,你還以為自己是什麽大家小姐呀,擺什麽派頭,讓你掃地,就好好掃,掃不幹淨,今天不準吃飯,白吃白喝的,以為這裏是你們嶺南,哼。”一個長的清瘦,鳳眼的尼子說道。


    “大師姐,六空是大家小姐,一開始的時候不是有錢呀,什麽都不幹,現在還不是窮的乖乖什麽都做,想想以前那副樣子,還對我們頤指氣使,怪不得被家人拋棄放到這裏,哼,估計是心腸歹毒,都看不下去。”


    “就是!”


    “看看一副狐狸精的樣子,裝什麽裝,誰吃這一套。”


    ……


    麵對大家的冷嘲熱諷,蘇婉柔已經學乖了,不如一開始那樣飛揚跋扈,還擺小姐的架子,這些人發起瘋來,簡直就是瘋子,她臉上都被抓破了好幾下,傷口剛剛好。


    一開始她總覺得自己是蘇家小姐,作威作福慣了,來這裏也是看不清情況,得罪了人,各種被整,錢財更是被揮霍掉,一開始每個月還有二哥派人送來銀兩,隻是奇怪這兩個多月,怎麽二哥都對她不管不顧了?


    雖然心中奇怪,但蘇婉柔看著這群人,目光越發陰翳,這南州的宏山寺不知從哪裏弄來這群人,軟硬不吃,根本就不會理會她那一套,就算是她掩蓋自己脾性,裝柔弱,她們這群女人也不吃這一套。


    被這些人欺負,蘇婉柔將笤帚揮掃的越來越大,弄的灰塵仆仆,受不了這些諷刺的話,尤其那句她二哥不要她,幾乎踩在她的痛腳上,她開始失去理智的大罵道:“你們這群不要臉的賤人,我可是蘇家小姐,讓我二哥殺了你們,給我報仇,你們得罪了我,沒什麽好下場!我二哥會替我討迴來的,我們蘇家是皇商!”


    “給我打!”蘇婉柔還沒威脅完,就遭到一群人的毒打。


    淒厲的喊叫聲,和毒打聲交織在一起,直到打的累了,那幾個尼姑才鬆手,蘇婉柔趴在地上,疼的都起不來,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完好的臉幾乎都看不清楚原來的樣子。


    在床上病歪歪的躺了兩天,蘇婉柔才勉強起身,夜間將塞在頭發上的唯一的飾品拿了出來,偷偷的跑去當鋪當去。


    半夜迴來的時候,卻被兩個土匪搶劫了,將她唯一的一點銀票都搶了去。


    “這娘們在後麵看挺好看的,正麵一看嚇死人,這還是人的臉嗎?真醜。”


    “老大,咱們得了銀票就行了,趕快走。”


    “呸。”說著,兩個土匪還上前使勁踹了踹蘇婉柔。


    蘇婉柔就在這樣的日子裏度過著,整個人越來越消瘦,也看不清原來的樣子,骨骼凸起,跟個骨頭架子似的,而她兩個月終於等來了嶺南的小廝,才知道這兩個月二哥沒時間管她,是因為她一直暗恨的雲晴雪死了,兩個月前就死了。


    蘇婉柔一時間不敢相信,她使勁搖晃那小廝的胳膊,再三確認了三遍,才恍惚真的明白,雲晴雪死了,她討厭的雲晴雪真的死了!


    “啊哈哈……哈哈哈,那個賤人死了……”


    “哈哈哈……”


    蘇婉柔高興的大笑,一整個上午不絕於耳,讓很多人聽的瘮的慌,因為蘇婉柔瘋了。


    蘇婉柔確實在這裏快被折磨瘋了,精神上也出現了些問題,她瘋瘋狂狂的笑了很長時間,一時間卡氣了。


    最後在急救下,她才醒過來,醒過來後,蘇婉柔也變得異常了些,整個人收拾的幹幹淨淨,每天也開始認真幹活了,整個人透著一股病態的瘋狂。


    她覺得自己現在非常的好,最恨的人死了,她就要好好生活慶祝下,相信不久後,二哥就會接她迴去,也再沒人敢跟她鬥了。


    蘇逸寒站在西郊的路中,看著眼前繁華的景象,目光幽幽。


    才短短的時間裏,一切似是物是人非,仿佛過了幾十年的感覺,入秋了,風都帶著一絲絲的涼意,他環顧四周,想起以前,恍惚間似看到了那個單純歡快的丫頭,時而冷漠,時而嬌俏,時而精明,時而憤怒……


    他站在路中半晌,才幽幽輕歎一聲,帶著蕭瑟和淒清,知道她就這麽死了的事情後,他也是過了很久才迴神。


    也不知什麽時候,腦子裏記住了那樣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大哥莫名的在意,還有婉柔那樣瘋狂的憎恨,也或許是她一個農丫,靠自己經營出一份商業。


    隻是越來越繁華的地方,卻獨獨沒了她,總覺得這樣熱鬧的街景,還是如這秋季一般,悲秋,或許那孩子太過早慧易折。


    搖了搖頭,蘇逸寒邁步離去了。


    卻說草州女子營,雲晴雪帶領姐妹們將東西都運了迴來,這次是真正穿上衣服拿上兵器,開始真刀實槍的演練了。


    每一次排練,雲晴雪都能把自己感動,看的更是振奮人心。


    大家也是高興,每天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有使不完的勁,正如她們所說,不怕苦不怕累。


    到了訓練最後一天,明天就是真正拉出去接受檢閱,演練的時候。


    大家緊張又激動,雲晴雪帶領姐妹們一遍遍的演練,隊歌還有口號更是無比響亮,震耳欲聾,驚的林中的鳥都撲騰撲騰的飛走,連野獸都不敢靠近這裏出沒,氣勢足夠恢弘。


    而那一日女子營將胡敏帶的綠野營幾個壯漢打的屁滾尿流後,再之後演戲,並沒任何人敢惹,大家看了也都乖乖的拿錢,也沒有想象的綠野營報仇一說。


    最後一天下午,雲晴雪早早讓大家休息,馬顏更是帶領很多姐妹們一起去鎮上買菜買肉,晚上跟大家一起包餃子。


    來到這裏這麽久,雖然她也經常做飯,但還沒吃過一頓餃子。


    大家夥都動手幫忙,跟著雲晴雪學,剁菜的剁菜,擀皮的擀皮,包的包,人多力量大,一個多時辰,就將上百人需要的餃子都包好了,而且還多包了很多。


    “這些分數夠了嗎?雪妹妹,咱營今晚吃的飽吃的好,大家明日有力氣,這半個月來,大家也真的挺辛苦。”馬顏看著大家精神抖擻的樣子,很是欣慰,這半個月的訓練,她也都看在眼裏,切身的感受過,大家進步真的神速,除了雲晴雪的訓練方法外,還有大家自己的刻苦努力。


    “放心,保準吃了還會剩下的,咱一共一百二十個人,管飽。”雲晴雪這次包餃子也是很有帶勁,包的也快。


    “這餃子一定是好吃的,還從來沒吃過這麽好看的東西。”


    “跟元寶似的。”


    “這餃子過年大年三十吃,才最有年味。”說起過年,雲晴雪也想起在這個世界裏過的第一個年,如今想來,那會才是真正簡單溫馨,家人都在自己身邊。


    今年不知還能不能迴去跟家人過一個溫暖團圓的年。


    在女子營裏,她每日忙碌無比,也將一些離家的惆悵漸漸淡去,但是內心的仇恨卻一直都在,帝都林貴君,林家,二皇女四皇女,還有刺傷她胸口的那些此刻,薔薇花,她都記得,這些她一定會加倍償還。


    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娘和君華的消息,心裏不是不擔憂的,等明日檢閱結束,她打算迴嶺南一趟。


    隻是雲晴雪或許不會想到,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明日的檢閱徹底將她推上了大陸爭霸的局勢裏,而她帶領的女子營更是真正跨入了戰場中。


    這邊包著餃子其樂融融。


    其餘的營裏也都是在緊張的訓練排演中。


    而綠野營的胡大壯,和自己女兒正商量著某件陰謀之事。


    “哈哈,好,還是我女兒聰明。”


    “哼,爹,你就瞧好吧,這次我們就等著看熱鬧,不但讓那女子營丟人還能一網打盡。”


    “嗯,胡敏呀,你要是男兒身就好了,爹就讓你當這個營長。”


    “爹,女兒身怎麽了,等女兒給你找個好的女婿,還不一樣,你跟著飛黃騰達。”胡敏傲慢的說著,眼睛早已經看到天上去了。


    “哈哈,女兒說的對。”


    父女兩個正做著白日美夢,卻不知美夢也是要他們父女兩人命的夢。


    轉眼就到了檢閱之日,


    草州城門打開,在一處寬闊的場地,和北烈國的邊關詢城,相互檢閱武鬥,這一場參閱,聚集了兩方的貴族高層,也是雙方小戰爭摩擦不斷,最後來的一場比試,看似要和平相處又似互相挑釁。


    而眾多百姓也是激動的聚集四周,踩著凳子椅子的,往前麵觀看,衙役劃出的區域,他們沒法進,但在台子外圍還是可以觀看的,這一場盛事更是一場較量。


    人頭攢動,有很多姑娘少婦們,更是衝著女子營而來,那一日女子營當街棒打霸氣的一麵,看的很多女子心血沸騰,心裏隱隱期待什麽。


    幾乎將草州三分之二的人都聚集在這裏,外圍一圈幾十層的百姓,周圍的樹上更是爬滿了人,高出的亭台上也都站滿了觀眾。


    很多人都提前製好了梯子,踩著如此高的梯子,就算是外圍十多層,依然可看清裏麵盛況。


    百姓期待草州大放異彩,關心邊關的安定,這樣他們才能過平和的日子,都睜著眼睛,緊緊盯著場地,四處觀看,等待檢閱的營隊上場。


    這一場檢閱很是轟動,奏折本來早就遞交上了帝都,但女皇日理萬機,沒把這件事當迴事,草州草莽之地,混亂不好管理,曾經女皇派了很多地方官員去草州任命,但都死於非命,所以草州的官員便由容國公推薦任命,隻要維護好這邊關安寧,帝都便徹底不管草州之事了。


    所以此次帝都並未來人,而北烈國也隻是來了邊關城池的大將和使臣。


    圍觀的百姓們你擠我,我擠你的,恨不能插上個翅膀飛進去,眾人更是想方設法的往前湊,樹被爬滿了,很多人在高亭上吊個繩子,在下麵做個秋千,吊在空中,坐在繩子上看,也是一載快事。


    “太擠了,快點踩著這個上去。”


    “這是我新買的梯子,這個管用。”


    “那邊那些石頭,趕快都搬來,越高越好,娘的,都幾十米靠後了,壓根啥都看不清。”


    “讓你早晨早點早點,這不,那高樹都爬滿了人,連樹都沒地方爬。”


    “都卯時起來的,還來晚了,這些人都什麽時候起來的!”


    “往年都非常早。”


    “看我草州,壯哉我草州,哈哈!”


    “等了半個月,激動!”


    ……


    更是有人趁著這個機會下注,更是吆喝著,“來來來,下注了,看看今日誰得第一,稱霸我草州,快快下注……”


    “我選虎騎營!”


    “我選綠野營!”


    ……


    圍觀的下注的,還就是沒人選女子營,直到來了兩個人,季恆和秋娘,兩人將五十兩銀子放上了,“我賭女子營會得第一,會贏。”兩人是將雲晴雪給的一半定金投入了進去。


    本來不起眼的兩人,因為選了女子營,被下注的一群人圍觀起來,幾乎當成了稀缺動物,都覺得這兩人不是傻就是腦子有問題。


    “兄台,你確定,真的確定要投女子營?”在那記錄下注情況的一個中年男子,幾乎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這耳朵難道有問題?


    季恆輕輕一笑,“沒錯,確實是女子營。”語氣淡然,但眸光中卻含著一股自信。


    有這樣一個“傻子”墊底,大家下注的熱情一下子高漲起來,紛紛再掏錢。


    在這熱鬧的氛圍裏,圍觀的眾人裏,突然有一條長長的橫幅拉了出來,“女子營,霸王花,鏗鏘玫瑰,壯誌淩雲,巾幗女子,不讓須眉。”


    這樣帶著霸氣的橫幅一拉出來,紅紅的長輻,黑又大的字,一下子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簡直就閃瞎了大家的眼,女子營?女人的營地,弄這麽拉風霸氣的錦旗出來,要是輸了,這不是丟人嗎?果然是女人,哪懂軍人的世界。


    “疑,女子營是什麽東西?”


    “女子營就是女子營,就跟虎騎營一樣,也是一個營,待會她們也上場。”


    “這可是奇聞,以前可都不知道。”


    “女子能成什麽氣候!”


    “小看我們女人,打死你,讓你瞧不起女人!”


    這橫幅還是雲晴雪找人製作的,這個時代很落後,還沒這種東西,都是她自己設計的,在沒出場前,讓女子營深入大家心中,好壯大士氣。


    果然這橫幅一出,各個營的管事都開始過問,連忙加急去店裏讓人製作,也弄個他們營的,生怕落後。


    一時間裁縫鋪子的掌櫃忙的都沒法看檢閱,趕快賺錢。


    也有的幹脆不理,今日關門,要看檢閱場的演練。


    而大家從天不亮就等,等了幾個時辰後,終於等來了觀禮台的高官們,還有各方邀請的王公貴族。


    奢華的馬車緩緩行來,一個個開始從後麵進入,登上觀禮台,前前後後坐了二十多人。


    最後來的竟然是容國公,當那頭銀發如幻的身影坐在觀禮台上後,場麵一下子窒息了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容國公出現在這種公開場合,讓所有人看。


    大家的目光也再不是把他當成妖孽,反而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狐仙的故事,腦海裏幻想著那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


    眾多女子更是捂著心口,臉紅心跳的看著容國公,太美了,純淨如仙又夢幻如妖,簡直不是凡人,她們看到了仙人呀!


    要是這樣的人能屬於她多好!都幻想著,目光更是癡癡的。


    男人也覺得容國公美,可看著這些女人臉紅癡癡的樣子,吃醋不已,“看什麽,容國公豈是你們能肖想的,他手段可是毒辣,小心你們的小命!”


    “用你管,國公大人一定是曾經被傷害過,所以才這樣心狠,他的心一定是好的。”


    “滾丫的,敢說我國公大人一句壞話,踹死你!”


    “看看容國公,在看看你們,簡直就是刺傷我們的眼睛,汙染我的眼睛,啊……”


    瘋狂不斷,人群開始鬧騰起來。


    而胡敏也是動心的看著自己喜歡癡迷的人,再看看那些盯著容清魅看的人,恨不能戳瞎那些人的眼睛,讓她們再看,容清魅是她一個人的!


    觀禮台最後也來了一個人,帶著白色鬥笠,並未露出容顏,但大家還是驚唿,“這不是玉澤公子嗎?”


    “沒想到他也來了,真是太好了,他在看我吧!”


    “你們知道什麽,戴著個鬥笠,說不準就是個醜男。”


    “呸胡說,玉澤公子是極美的。”


    ……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鬧哄哄的場麵下,觀禮台的司禮官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然後迴頭看了下禦史大人。


    禦史大人趕忙去看容清魅,容清魅點頭,他才鬆了一口氣,跟北烈國詢關的赤鵬將軍道:“將軍,你看,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來你草州之地,自然是按照你方規矩來。”赤鵬將軍盯著那女子營的橫幅,笑意暗沉,竟然拿女人來充數!


    “好,我們開始。”


    一聲令下,鑼鼓聲響起,擊鼓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場地四周,一下子蓋過了眾人的私語聲吵嚷聲。


    在四周不斷的擊鼓聲,百姓的激動呐喊聲下,司禮官高喊一聲,“演練開始!”


    一聲落,鑼鼓聲的節奏開始加緊,擊打的鼓聲更是帶著雄壯濃厚的氣勢,“咚咚咚咚……”擊鼓的聲音將場麵氣勢一下子提高到,所有人的心仿佛也跟著這鼓聲開始起落,激動就在此刻。


    “太激動了,快開始了,快開始了,讓那蠻子們看看,咱們的軍營官兵是多麽強大。”


    “別擋我,不知道第一個出場的是哪個營。”


    “這次可以大飽眼福了!”


    “快快看,馬上就出來了。”


    ……


    司禮觀看著長長的單子,開始念,“第一個出場的是武牛營。”


    話落,鼓聲有節奏的一擊,“咚”的一聲落,便見一行幾百人的隊伍從外麵走來,軍營錦旗揮舞,步兵騎兵依次入場,一邊走,一邊展現實力,鐵甲護身,相互搏擊,隊形多樣,兩隊對打,四隊圍攻……將作戰所用力量不斷展現,兵器相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盔甲蓋身,武器裝備精良,過場地時,氣勢卷起一片塵土……


    眾人看的心血澎湃,精彩不已,禦史大人也是滿意的點頭,不時的和赤鵬將軍還有北烈國的幾個使官說幾句。


    圍觀的人們也是激動,看著男兵們,很是激動,


    “第二個出場的是黑林營。”


    “轟轟……”伴隨著震懾的聲音,作戰馬車緩緩駛來,馬車上放著黑林營最新的冷兵器,刀、箭、棍、戟等都被拿出來一個個展示,看的大家很是精神,這些可都是好東西,要拿戰場上,定會嚇的敵人屁滾尿流。


    弓弩箭手一個個展現各自的射箭水平,隊伍,幾乎是十八般都在表演,都將看家本事使出來,好一揚名氣。


    “最強我黑林!”在洪亮的聲音中,從場地走過。


    禦史大人也滿意的點頭,很好,有新意,這些兵器使用的也都不錯,是他草州的兵。


    幾個草州官員也是高興,台子上大家都不斷的說會話,“我看也是不錯。”


    “還是我們草州厲害!”


    ……


    隻是禦史大人發現,容國公自始至終目光都是淡淡的,連點波動都沒有,心裏不由的打鼓,難道國公大人不滿意?


    自始至終容清魅和那個玉澤公子未發表一絲的感想,也未說過一句話,讓草州官員很是不安。


    赤鵬將軍雖然點頭,但一直再說,待會讓國公和禦史大人見見他們北烈國詢關的軍營演練。


    卻說女子營在今日早早起來,大家都穿上早已經備好的衣服,戴上雲晴雪專門讓人做的特式帽子,穿上靴子,將刀插入靴子中,手上拿著劍,一下子都變得精神起來。


    看著在她口令一下,大家迅速的集結站好隊形,雲晴雪滿意的點頭,今日她心情也很激動,隱隱期待女子營大放異彩。


    “姐妹們,你們告訴我,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震耳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天地上空,驚鴻如雲,氣勢恢弘。


    雲晴雪心中豪邁,大聲道:“今日我們要讓女子營揚名,讓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看看,女人同樣可以巾幗不讓須眉,我們一樣有能力上戰場殺敵保國,一樣可以強大,不需要男人養,我們風雨不懼,要做最豔麗的風雨彩虹!”


    “做最豔麗的風雨彩虹!”雖然是一百人的聲音,但勝在氣勢,大家都是憋足了勁,將內心的力量都通過聲音發出來,整齊的聲音,響徹雲霄。


    “好,我們走!”


    “走!”整齊劃一的動作,腳步跨過,震得大地塵土飛揚,轟然驚塵。


    雲晴雪帶領女子營的人來到演練會場,一路上也是低調行走,大家都聚集在了會場,沒太有人注意她們。


    而且雲晴雪讓人製作的衣服是仿照現代的鬆枝綠,她是想著,萬一以後真的上戰場或者野外隱藏,這種衣服最具隱藏能力。


    所以此次她們一百多人的到來也並沒引起什麽轟動,而演練場也是鼓聲、營兵們的腳步聲,和觀眾說話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很是熱鬧。


    雲晴雪看著觀禮台禮官手中的單子,那禮官的單子已經到了底,應該就快演練完了,她們女子營是最後一個上場的。


    隻聽鼓聲一停,司禮官開始念:“下麵出場的是北烈國的雄鷹軍。”


    隻見話語一落,一群黑衣黑甲的士兵走了進來,勇猛強悍,都是一些人高馬大的人組成起來的,手中長矛揮舞,後麵的騎兵騎著高頭大馬,有一種踏破山河的感覺,威猛大氣,待一行人走到場地中央的時候,很多人脫下黑甲,搏鬥開始……展現了力量和勇猛。


    尤其拉弓之力更是驚了大家,射的箭曆程遠,射箭在戰場上時極為重要的……


    下麵也有草州百姓的驚唿聲,很多人就喜歡看這種力量的搏擊,有的男士都看的熱血沸騰,內心幻想自己也有那樣強大的力量。


    而草州各個軍營的營官臉色都不好,在有些方麵他們比這些人強,但在射箭和力量這兩個最重要的方麵,他們弱勢。


    雲晴雪看著北烈國的這些人,不得不承認,力量確實很強,這些人人高馬大,身材壯實,應該是北烈國專門找來的,但是她不相信一個軍營裏全是這樣的人,北烈國的百姓跟東越國都沒什麽差別。


    也就是說北烈國的什麽雄鷹軍也是灌水的,都是看起來好看,但是這一場演練,比的就是誰的氣勢震懾人,就跟現代的閱兵式差不多,也是為了展現大國力量。


    但是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說不上來,隻能壓下疑惑,繼續看下去。


    觀禮台上,草州禦史臉色很不好看,不得不承認,草州的士兵們在力量上比不過北烈國,雖然他們東越國草州的軍營士兵表現很強勢,但幾個官員臉色還是不好看。


    “哈哈,怎麽樣,這是我北烈國的雄鷹軍,以後專門駐守詢關,以後可以相互切磋嘛!”赤鵬將軍很是得意的說道,覺得今日非常暢快,骨子裏的那種輕浮自傲怎麽都壓不住。


    禦史大人擦了擦臉上不存在的汗,覺得今日心裏有些悶悶的,但氣勢不能輸人,“我們兩國各有優劣,我東越國最好的軍隊是在帝都,我草州的士兵是墊底的,這兵器也隻是一部分,迴頭跟女皇商量撥一部分兵器過來。”


    赤鵬將軍臉色不好,東越國的能工巧匠很多,製作出的精工兵器確實比北烈國的厲害。


    “哈哈,你們還有女子營,不會是男的不行,讓女的也來伸伸繡花手吧!”赤鵬將軍覺得自己的雄鷹軍厲害,就不像一開始那樣沉默,說話也有了傲慢資本。


    禦史臉色鐵青,但是看容國師自始至終都是如仙如妖般坐著,似乎什麽都沒放在眼裏,也定了定心神,即使不想拿女子營來丟人,此刻想打退堂鼓也不行了,因為場地周圍那碩大的橫幅,醒目的“女子營”大字,讓人無法忽略。


    也不知為何,怎麽還有很多人在那呐喊助威,仔細聽就能聽到女子營三個字,怎麽現在的女子都這麽瘋狂。


    禦史大人並不了解,那一次,雲晴雪帶領眾姐妹將綠野營打的屁滾尿流,那強悍的一麵,早已經獲得了一批女子的支持和瘋狂崇拜。


    這個時代沒有什麽追星,大家心中也沒什麽信仰,女子營的出現為很多女子們找到了一杆精神尺度,女人們心中的熱情也有了一個投入的方向。


    當司禮官說出最後一個上場的是“女子營。”時,本來閑散站著的一百二十個女兵們,立馬精神抖擻的站直,隻是瞬間的功夫,就站了整齊的四方塊隊伍。


    “轟……”整齊的正步出腳聲音,一下子鎮住了周圍的人,大家這才轉頭一看,如此整齊如此精神,讓人眼前不由的一亮。


    “女子營,鏗鏘玫瑰,精忠報國!”這句話是一百二十人發自內心的大聲喊出,震耳欲聾的喊聲,氣勢驚人,直衝雲霄,伴隨腳步聲也震的大地一動,旁邊男子軍營士兵手中拿的兵器也被震的差點拿不住。


    整齊的動作和腳步,在物理學上共振能產生強大的力量。


    這樣的出場,讓人的心也跟著一抖擻一精神。


    很多人本來斜斜歪歪的站著,此刻也不由自主挺直脊背,心裏的那股熱情似乎有些被點染。


    “刷刷刷……轟轟轟……”四方隊形開始一步步朝場地中央走去,所有人都翹首看著,整齊劃一的動作,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就像一個人的動作,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這是整個大陸第一個女兵營,所有人都屏息看著,草州的百姓心中似乎隱隱有些期待,期待些什麽,她們心中也說不清,但都睜大眼睛看著。


    ------題外話------


    不知道大家期不期待接下來女子營的風采,我怎麽寫的好激動呀好激動,心都澎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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