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崖邊凝望深淵


    憧憬月光的人在深淵下凝望你


    在最深的絕望裏驀然瞥見微笑哭泣的臉


    讓你心動而陶醉


    黑暗給了你星星般明亮的眼睛


    你憧憬了別人的夢


    多年以後,誰會記住星星般閃亮的少年呢


    她們隻會以為看見了月光


    浩子——《乖戾》


    可兒從包裏取出一朵用人民幣折成的玫瑰,那花十分精致。


    她告訴雪夜:“我已經租下一間不錯的鋪子,花店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勿忘我,你看怎麽樣?”


    雪夜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他在想那五萬塊錢應該是魘從賭廳贏來的。


    “我現在算是你的女朋友嗎?”可兒羞卻地問他。


    “嗯?”


    雪夜心頭一跳,連忙說:“我現在還在上學,不能早戀!”


    聽到這,後麵的晏陽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兒臉色窘迫,心裏著急:“我、我可以等你長大!”


    “你不用等我了,我沒考慮過以後!”雪夜心想,這個鍋我不背。


    “你是覺得我髒,不想要我了?是嗎?”可兒快哭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雪夜有點慌了,反正這個鍋我不背。


    可兒急切的解釋著:“我是幹淨的,我沒有跟別的男人睡過!”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雪夜一時間手足無措,他迴頭看晏陽,可晏陽卻在那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可兒咬了咬唇,眼睛瞬間水霧朦朧:“你不喜歡我了是嗎?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哄我開心的?”


    索性雪夜不說話了,反正這個鍋他不背。


    然後可兒就哭了。


    雪夜目光不經意間望向窗外,無限苦惱,到底該不該背?


    可兒哭得特別傷心,哽咽著說:“我會把那些錢退給你的,謝謝你那天替我解圍!”


    就在可兒哭著跑出去的時候,雪夜一把拉住了她。


    “如果不喜歡你就不會救你了!”


    “我喜歡陽光,喜歡雨露,喜歡自由的風和雲,喜歡聽音樂,喜歡看書,喜歡你的夢想,我喜歡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


    “但是,喜歡的東西不一定要擁有,開花店不是你的夢想嗎?那些錢就當我投資你的夢想吧!”


    雪夜斟詞酌句地說完,就算不背也蹭了一臉灰。..


    可兒心裏感到巨大失落的同時,卻有著絲絲的溫暖,這個男生就算做不成戀人,也是她的貴人。


    她凝著雪夜溫柔的笑容,輕聲說:“你是我遇見最美的夢魘!”


    說完,可兒從淚水中掙脫出一個微笑,美得動人心魄。


    她俯下身,吻上了雪夜的唇,驚豔了時光裏那一抹金色年華。


    可兒剛離開,晏陽就迫不及待地問雪夜:“接吻是什麽感覺呀?”


    雪夜把攥著可兒留下的玫瑰花,不經意間抬頭,看見牆上張貼的幾米漫畫。


    畫風是一個人掉進井裏,抬頭望天,水裏麵蕩漾著星光——


    我總是在最深的絕望裏,遇見最美的驚喜。


    同時,雪夜想起魘寫過這樣一句話:“我喜歡微笑哭泣的臉,就像暴雨肆虐過的草原開出一朵朵妖冶的小花!


    那一刻,雪夜好像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原來魘想要的,是從絕望中掙脫出來了的幸福的表情!


    見雪夜沉吟不語,晏陽急道:“我看你還停沉醉的,到底什麽感覺呀?”


    “如同飛機穿過雲層,那一道消散的尾跡雲!”


    雪夜似笑非笑,修長的手指遙遙一舉,指向天空。


    晏陽控製不住地往窗外那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淡藍映入眼瞳。


    雖然看不見飛機,但那一道漸漸消散的尾跡雲,就是愛戀的痕跡。


    曾經的……


    遊戲廳是一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大多是一些輟學之後無事可做的社會閑散人員。


    對於一個從不看電視,不交朋友,不遲到曠課,並習慣獨處的人來說,這裏顯然不是很舒服的地方。


    晏陽以為雪夜會像自己一樣,第一次進遊戲廳對什麽都充滿了新奇,可是雪夜臉上卻隻有煩躁的情緒,幾次都想從她手心裏掙脫出來。


    這讓晏陽不得不死死地攥緊他的手。


    晏陽拉著雪夜轉團團。


    雪夜被她拉著團團轉。


    最後找到一台97拳皇的機器,晏陽從口袋裏摸出一枚上次剩下的遊戲幣,“叮”地投進遊戲機。


    然後,屏幕上就出現選擇人物登場的畫麵。


    “你先在這玩,我去買幣子!”


    晏陽看他點頭,才鬆開了手,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囑他:“不許走哦!”


    雪夜攥了攥麻木的手指,目光落在屏幕上。


    顯示的是一格一格的人物頭像,下麵有操縱杆和按鈕,他學著旁邊一個小學生的樣子擺弄了兩下。


    就在這時候,感覺有人拍了一下肩膀,雪夜迴頭看見一個同齡的男生,還染了一頭黃發。


    黃毛張口就說:“拿幾個幣子來玩玩!”


    雪夜盯著黃毛多看了兩眼,直接告訴他:“沒有!”


    黃毛急了,衝他呲牙:“你他媽到底給不給?”


    雪夜愣了兩秒,有些莫名其妙,幹脆不理黃毛,繼續盯著屏幕。


    卻不料黃毛伸手就在他頭上打了一下,還“呸”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出來單挑!”


    雪夜動也沒動,也沒什麽反應,隻是盯著黃毛,臉色平靜的看不出一絲情緒,彷佛一隻逆來順受卻並不畏懼狼的綿羊。


    反而黃毛被看得有些心虛,放出狠話說:“有種,你等著!”


    黃毛雖然蠻橫,但也害怕在遊戲廳裏打架而得罪了老板,就想著找幾個人在遊戲廳裏守著,等這個男生出去了再動手。


    “有種你今天別出遊戲廳!”


    黃毛話音剛落,就被人從後麵推了一個趔趄。


    “我艸,誰他媽推我……晏陽,你找抽是吧……”


    黃毛剛抬起巴掌,卻看見晏陽身後站著一個初三的大男生,臉色不禁一變:“鋼、鋼柱哥!”


    晏陽拿手指著雪夜,很囂張地對黃毛說:“你動他一下試試!”


    黃毛立刻就慫了:“鋼柱哥,我真不知道你們認識,我就是嚇唬嚇唬他!”


    包鋼柱是晏陽大姨家的孩子,在二中抗把子,眼看表妹被欺負,直接擼袖子。


    “你染個黃毛打個耳釘是不是就牛逼了?”


    包鋼柱在黃毛的頭發上抓了一把,揪著他的頭發就往外麵走:“出來,聊一聊!”


    黃毛死命地往後退,不停地求饒,不管包鋼柱怎麽拽就是不肯出去,嘴裏還大叫了起來:“老板,有人要打我!”


    “艸你媽的,你不出來我就不敢打你了?”


    黃毛不叫還好,這一叫立刻把包鋼柱給惹火了,別看這些學生在學校裏因為怕被老師知道,所以打架不敢打臉,但是打外麵的人就不一樣了。


    他揪著黃毛的頭發就是一頓踢,還專門朝臉上踢,一腳一個鞋印子。


    這邊一打起來,立刻就引來了中小學生的圍觀。


    雪夜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有模有樣的晃晃遊戲杆,拍拍幾個按鈕,隻見屏幕上的草薙京被大門狠狠地摔在地上。


    而在他的身後,黃毛正被包鋼柱狠狠地踢在臉上。


    雖然老板沒來,但是老板娘來了。


    老板娘本來是拉架的,可是一看被打的是黃毛,心裏就樂了。


    這小黃毛整天沒事幹專欺負小學生,見誰就問誰要遊戲幣,弄得很多人都不敢來玩了。


    她嘴裏喊著“上外麵打去”,還幫著包鋼柱把黃毛往外麵推。


    一陣騷亂過後,遊戲廳裏又恢複了喧鬧的平靜,但是外麵慘嚎聲卻是一聲接著一聲的響起。


    晏陽湊到雪夜旁邊:“他沒把你怎著吧?”


    “沒有!”


    此時正好是雪夜最後一個格鬥人物登場,身材嬌小的瑪麗對決大門五郎。


    “沒事,那小子是上學期我們班上的同學,下半年就不念了,別看他整天嗚嗚喳喳的,其實沒什麽本事,就會欺負一些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人!”


    “你先玩著,我去個廁所,等我迴來我教你玩!”


    說完,晏陽就跑開了。


    沒過一會兒,包鋼柱走了進來,嘴裏叼著一根煙,徐徐地說道:“晏陽剛上初一的時候,天天纏著晏陽,非要跟晏陽處對象,放學還堵晏陽迴家,被我把他堵牆角一頓暴踢,你們班的拖布都被我打斷了,從那以後,他見了我就跟孫子一樣,我跟你說,這種人不能慣著,你越是忍氣吞聲,他就越欺負你!”


    雪夜耳朵裏聽著他的話,眸光裏映著遊戲機屏幕上瑪麗被大門五郎過肩摔的畫麵,似乎也反射出父親暴打自己的場景。


    “我幫你打,瑪麗不是這麽玩的!”


    包鋼柱接過雪夜的操縱杆,一個雙滾勝利投擲將大門五郎丟了出去,再一個雙滾爆豆,一招超必殺技放出瑪麗台風,直接ko了魁梧的大門五郎。


    一係列操作,猶如行雲流水一般。


    包鋼柱神氣的甩了甩劉海,彈出一支煙遞給過去:“來,抽根煙!”


    雪夜沒有接,而是問:“學生可以抽煙嗎?”


    “出來混的不抽煙,怎麽交朋友?來一根嘛!”


    在包鋼柱的教唆下,不會抽煙的雪夜狠命的吸了一口,還沒有來得及吐出煙霧就嗆得一陣咳嗽。


    那種感覺,就像喉嚨裏有一股難以下咽的梗塞,仿佛才是他的心情。


    “你們幹嘛呢?”


    看見這一幕的晏陽氣鼓鼓地跑過來,一把搶過雪夜手裏的煙丟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用力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一轉臉,她又對包鋼柱怒忿忿地喊道:“我讓你幫忙看著他,誰讓你教他抽煙的!”


    包鋼柱呐呐地解釋著:“男人有煙才有朋友啊!”


    “包鋼柱我警告你,我帶他來是讓他交朋友的,你要是再敢教他不好的東西,別怪我跟你絕交!”


    晏陽不客氣的說完,又對雪夜劈頭蓋臉的訓斥起來:“他讓你抽你就抽啊,他讓你死你也去死嗎?你不知道抽煙是慢性自殺呀!”


    雪夜揉揉胸口,訕訕道:“好啦,別生氣了,跟個潑婦似的!”


    “說誰潑婦呢!”


    晏陽剛舉起粉拳,忽然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剛才誰打我小弟?”


    三人迴頭,隻見灰頭土臉的黃毛領了幾個幫手迴來。


    為首的光頭鼻梁上貼著紗布,腦袋也被紗布纏得跟隻兔子似的,一條胳膊還吊著繃帶。


    晏陽暗道一聲糟,真是冤家路窄。


    光頭也認出了晏陽,大叫一聲:“小丫頭,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晏陽立刻躲到雪夜身後。


    光頭定睛一看:“我艸,是你?”


    “是、是我嗎?”雪夜有點不太確定,似乎又是魘惹上的麻煩。


    光頭氣急敗壞地指著雪夜,又指了指自己:“你戴個眼鏡我就不認識你了?你跟我裝啥哈利波特呀,你看你給我打的!”


    雪夜內心傷,歎了口氣:“哦,那就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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