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長會父母從廈門趕迴
黑馬王子決戰白馬王子 作者：久久玲瓏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一節
“春嬸！”晚上九點多，水晶背著一隻淡紫色的書包，站在家門口大喊：“春嬸，快點開門啦，我忘記帶鑰匙了！”
門開了，裏麵站著一個穿著時髦的美麗女人，慍怒地望著水晶，問：“水晶，怎麽現在才迴家？”
水晶正疑惑哪來的漂亮女子，一抬頭就看到了母親那張鐵青的臉。好久沒看到媽媽了，好想念她啊，真想跳到她懷裏狠狠地撒吧嬌，可眼下這情況——唉，還是算了吧。
她收起滿麵的春風，垂下頭，嚅嚅問：“媽媽，你怎麽……怎麽突然迴來了啊？不是說沒時間嗎？”
學校組織召開新生家長會議，水晶早兩天打電話給父母，問他們會不會參加。其實她明白問也是白問，他們那麽忙，哪有時間趕迴來參加什麽家長會議。天奇進南中兩年多了，家長會議從來都是春嬸代勞。她沒想到母親還是趕迴來了，而且連招唿都不打一聲就直接迴來，分明想搞突然襲擊，給她和天奇來個措手不及。
“你聞聞你一身的酒氣，都成什麽樣子了？”母親看著她，不滿地說道。
水晶走進屋子，一邊疑惑地側頭聞酒氣，她沒喝酒哪來的酒氣啊？母親的鼻子還真是怪異。她無辜地反駁說：“媽媽，我身上沒有酒氣啊！”
沙發上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悶頭抽著煙。爸爸的生意忙，一年難得迴來一次，沒想到他也趕迴來參加她的家長會議。水晶欣喜地跑過去，跳到爸爸身上，在他臉上啄了一下，說：“爸，你也迴來啦？好久都沒有迴家了，我們去彩虹橋釣魚好不好？我想吃爸爸釣的魚了！”
父親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寵溺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在水晶很小的時候，他經常帶著她去彩虹橋釣魚，一去就是整個下午。
“好哇！水晶想吃什麽魚？”
“我要吃大鯉魚，嗬嗬！”水晶興致勃勃地說，接著又埋怨道：“爸爸，迴家也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你們什麽時候到的啊？”
母親虎著臉走過來，叨叨噓噓地說道：“不迴來還不知道。你看看時間，都快十點了才迴家！”
“媽，同學生日，我總不好意思不去嘛！”
“但也不能玩到這個時候啊！明天還要上課，怎麽可以玩到這麽晚？”
“嘿嘿，媽媽——”水晶討好地坐過去，她知道母親隻是裝裝樣子，哪裏舍得真罵她，“不要生氣嘛，不然又要長皺紋了。媽媽變老了女兒可是會心疼的喲！恩，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敢了。”
父母原本打算給她一個意外驚喜的，因此沒通知她便偷偷迴來了。傍晚下了飛機迴到家就一直坐在客廳等她迴來吃晚餐，誰知等來等去竟然等到了九點多鍾，這令母親大為不快。不過，精靈古怪的水晶一向討人喜歡，話還沒說幾句便把父母哄得眉開眼笑。
母親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問：“你哥呢？”
“哥？啊——你不知道嗎？”水晶轉了轉眼珠，隨便扯了個謊說：“哥進高三了，得上晚自習，這個時候才剛下課呢！”
這話說完，水晶感覺心裏虛的要命。她剛剛還和天奇在一塊唱歌，隻是她有點困了便先迴家了。天奇這個時候應該正玩得不亦樂乎吧。
“晚自習？他有空上晚自習？”母親眉毛一挑，很不相信地望著她說。
完了，又穿幫了！水晶慌慌張張地移開目光。她向來不擅於撒謊，一撒謊便心慌、臉紅，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不過好在母親並沒有多問，讓她輕鬆躲過一劫。她趁上樓放書包之際偷偷地給天奇打了一個電話，說是皇上皇後駕臨，叫他這個大王子立刻趕迴來。
走進自己的小房間時，水晶看到床上擺放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禮品盒，眼睛頓時直了。她高興地尖叫著朝可愛的禮物們撲去，芭比娃娃、巧克力、草莓蛋糕、背帶裙、小發夾、學習機、筆記本電腦……哦，全是她最喜歡、最想要的東西！她歡樂地跑下樓去，在正笑眯眯地望著她的父親母親臉上重重地親了兩口——“叭！”“叭！”
第二節
天奇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半點了，父親母親因為坐飛機太累，已經進房休息了。
屋子裏黑漆漆的，換成平時，春嬸知道孩子們還沒迴來一般不會熄掉客廳的燈，但是今天，燈已經滅了，黑暗中他有點兒難受。
在他的想象中，父母親正坐在客廳裏一邊看電視，一邊等他，看到他進來免不了會輕聲數落他幾句，然後詢問他和水晶的近況。不過——他開了燈，看了看牆上的鍾，時間已指向十一點半，這個時候他們怎麽可能還在等他！他自嘲地笑了笑，竟自上了樓。
他的房門半掩著，裏麵露出一縷亮光，這縷亮光讓他的心稍稍寬慰了一些。推門進去，水晶正蜷縮在他的床上睡著了，身上穿著一件從未見過的黑色背帶裙，大概是父母新買給她的。再一看旁邊的桌上，擺著一隻草莓蛋糕，上麵插著兩個小叉子，一邊少了一小塊。他料想她坐在桌旁等他迴來一塊吃蛋糕，但是等得太久有些困了，便在他床上躺下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蹲在床前凝視著她的臉。這個時候她睡得格外香甜，頭深深埋進枕頭裏，發出均勻的唿吸聲。
他想起小的時候，她總是半夜三更偷偷地鑽進他的被窩裏，讓他給她講故事。她是個夜貓子，一到晚上就精神振奮，而他總是講著講著就睡著了，然後被她一遍遍撓醒。
他起身去洗了個澡，再進來時她已經醒來了。
“哥，你終於迴來了！”她雀躍地跑到他身邊，“洗完澡啦？你看，我的裙子好不好看？”
她在他麵前轉了個圈，滿懷期待地等著他的迴答。上初中後，她就再也沒有穿過裙子了。
“很好看的裙子！”他認真地說。
她十分開心，拉他一起吃蛋糕。她以為他還像小時候那般喜歡奶油蛋糕，事實上，他早就不喜歡這種甜甜膩膩的食品了。反倒是她自己，看到奶油蛋糕就無比嘴饞，在她小腦袋裏，根本無法相信有人會不喜歡這種甜甜滑滑的東西。
父母也給他買了禮物，但相對於水晶的來說就顯得有點單薄，一雙耐克球鞋，一隻金屬手表。他們實在不知道他喜歡什麽，需要什麽。早上，母親滿懷期待地交給他時，天奇隻看了一眼便扔在了一旁，這讓母親很泄氣。
天奇，其實是水晶的堂哥。天奇八歲那年，一家人開車出去旅遊，結果遭遇了一場殘酷的車禍，車禍中伯父伯母都去世了，幼小的天奇被叔叔嬸嬸收養，成了他們的兒子。雖然叔叔嬸嬸均對他很好，但是，畢竟不是親生的，他們對他並不像對水晶一樣寵溺。特別是母親，對他嚴厲到吹毛求疵的程度。
天奇原本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為了博得母親的喜愛，他總是表現得盡善盡美。水晶記得那個時候，他總是考第一名，每天傍晚放學迴家便坐在桌前寫作業。周末，水晶跟著父母一塊去遊樂場、公園遊玩，可他總是安安靜靜地呆在家裏看書。家裏給他零食，他總是原封不動地留給妹妹水晶。在這個家裏他是那樣地小心翼翼，可是無論他表現得多麽好，母親總是對他冷冷淡淡的。她是很少誇獎他的，每次他勝利完成一個目標時，她便給他定下一個更高的目標，永遠也沒有滿意的時候。天奇年紀小的時候，母子倆還比較親密，越到以後便越是疏遠，他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和對方交流。
吃飯的時候，水晶和父母說說笑笑，而天奇隻是埋著頭喝粥，一句話也不講。偶爾抬起頭望望水晶，表情也是淡淡的，看不出他要表達什麽。
粥是母親親手煮的皮蛋粥，味道還不錯。水晶一臉幸福地說：“嗯，好好喝哦！好久都沒有喝到媽媽煮的皮蛋粥了，要是能天天喝到那該多好啊！”
稚氣未脫的童音，帶有一股奶油的味道，發自內心的讚歎讓母親喜上眉梢。她滿心歡喜地笑著說：“別急，慢慢喝，還早呢！”
又望著天奇，道：“噢，哥哥已經吃完了嗎？還要不要再來一碗？”
“我吃飽了！”天奇放下勺子，淡淡地說。
水晶驚訝地望著他，今天怎麽吃得這麽快？好久沒有一家人坐在一塊吃早餐了，她十分享受這種團聚的感覺。可是天奇，似乎很不自在，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長得很高大，頭發漂染成一縷縷棕色，額前幾束碎發掠過眉毛遮到右邊的眼睛上。他的皮膚是健康好看的小麥色，一顆小痘痘也沒有，顯得自然而又精神。水晶的皮膚也是這種小麥色，隻是膚色沒有那麽深。他的眼窩很深，眼睛不大，但深邃迷人，特別是當他聚精會神地凝視某物的時候，雙眼彎成一條縫，深沉的樣子很讓人著迷。
這天，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麥色的上臂隱隱露出一點紋身來。好在他沒有穿無袖，不然，那個張牙舞爪的黑蜘蛛就一露無餘了。水晶特喜歡看他穿無袖的樣子，肌肉結實的上臂，一凸一凹極富線條美。當他坐在桌前，雙手放在桌上的時候，上臂的形狀堪稱完美。每次吃飯的時候，水晶便坐在他的側麵，時不時轉頭看看他的胳膊，越看越覺得性感。
吃完飯，天奇便竟自去學校了。
“等下和我們一塊去吧！”母親追上去說，“爸爸會開車過去的。”
“不了。”天奇說著出了門，留給他們一道遠去的背影。
第三節
家長會上，作為班裏唯一兩個全額獎學金獲得者的家長，水晶的父母和原城奕的母親簡直出盡了風頭。
原城奕的母親是個小巧的古典美人，臉上化著淡淡的妝，身穿一套白色的旗袍，氣質高雅得讓水晶美麗年輕的母親都相形見絀。水晶最擅長的就是在長輩麵前裝乖巧，加上她那長相甜美、可愛的氣質，頗得原媽媽的喜歡。
她從原來的班級搬出來後，沒過幾天便霸占了原城奕後桌的有利位置，把原來那小女生趕到最後一排。當然，條件是出賣校園偶像也就是她哥哥鄭天奇的手機號碼，以及剛從浴室走出來時光著上半身的照片一張。此後，水晶近水樓台先得月，很快就與原城奕熟得一塌糊塗。
開家長會這天，原城奕穿著一套黑色的小西裝，裏麵是白色的襯衫，站在會議室門口氣宇軒昂得像一王子。每次看到他俊秀的臉，水晶心裏總要抱怨上帝的不公平：一個男孩子怎麽可以長成這樣，五官精致完美得像一件精心雕刻的藝術品，皮膚比她的還要白。
和他一起負責家長接待工作的還有水晶、團支書張遠揚，以及文娛委員胡琴。胡琴是水晶來202班認識的第一個女生，在水晶搬去原城奕後麵之前，她和胡琴同桌，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那天，她剛進202教室，東張西望地想找個位子坐下來，找來找去也就胡琴旁邊一個位子了。她走過去，胡琴衝她友好地笑了笑。她的笑容很恬靜，規規矩矩地露出八顆潔白整齊的牙齒。
胡琴的個子很高，留著齊腰的黑色直發，總喜歡圍一個白色的圍夾。她是那種絕對的淑女，言行舉止當中散發出一種現代人少見的端莊與典雅。她的五官長得並不十分出眾，細細長長的眉毛、丹鳳眼、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每一樣都是那般平常，但是搭配起來卻完美得讓人無可挑剔，加上那一頭如瀑的秀發、高挑的身材，站在人群當中就如鶴立雞群，光芒四射。迎新晚會上，彈奏的一曲《十麵埋伏》讓現場所有觀眾都為之折服，她很快便名聲大振。
和她同桌的那幾日，她很少說話，而更喜歡傾聽。每次水晶說得眉飛色舞時，她便坐在一旁含笑地看著她，眼神溫柔得要將人融化。她是那樣與世無爭、那樣善解人意、那樣溫柔貼心，不光男生們對她有好感，連女孩子們都十分喜歡她。換了座位後，水晶時常跑到後麵和她聊天，在她心裏，胡琴既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姐姐。
有時候也會羨慕胡琴，特別是當她站在原城奕旁邊的時候，美麗高雅的她與王子原城奕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個時候，水晶恨不得自己也變得像胡琴一樣淑女，可是，無論她怎麽努力，都顯得做作、不自然。胡琴的恬靜與賢淑是與生俱來的，從舉手投足、一笑一顰間自然散發，她的一個微笑、她微皺的眉頭、她說話時輕柔的聲音、她溫柔如水的眼神……這種骨子裏的氣質豈能輕易習得！學不好還會還會弄巧成拙。
第四節
開完家長會的第二天，父親便匆匆忙忙趕迴廈門了，母親則會多留幾天。
傍晚下了課，水晶不敢出去久玩，每天早早便迴家了，表現得異常乖巧。但天奇就不同了，仍然我行我素，該玩的時候就去玩，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他這個樣子讓水晶很擔心，母親對他已經很不滿了，隻是因為難得迴家一趟，所以強忍著沒有發脾氣。他再這樣墮落下去，隻怕母親會對他更失望。
母子倆的關係一向是水晶心裏的痛。小時候，看到母親對天奇如此苛刻，她心裏總是十分難受。天奇原本是個樂觀開朗的小男孩，可是自從叔叔嬸嬸出車禍去世後，她就很少看到天奇笑。那個時候，他總是半夜三更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樓頂看星星。第一次發現天奇偷偷去樓頂時，水晶十歲，正在讀五年級。那次天奇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作業，被母親責備了一頓。晚上，水晶起床想看看天奇睡著了沒，剛走出自己的房間，便看到天奇輕手輕腳地朝樓頂走去，夜色裏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
陪他平躺在天台上，手枕在頭下，翹著腿，安安靜靜地看著頭上一片璀璨的星空，直到快要睡著了。他很少開口說話，水晶也是。她亦明白，他隻需要她靜靜地陪在他的身邊就足矣。
“聽說人死了會變成星星。”有一迴，他這麽對她說。
是的，他在眺望他死去的父母，那些閃閃發亮的星星讓他感覺到溫暖。
那個時候，他還隻是一個憂傷的少年，心裏的不安讓他誠惶誠恐。而水晶也隻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任性、淘氣，偶爾替哥哥難受。
天奇的改變是在他讀初中以後的事了，那時水晶還在讀小學，由於不在同一個學校了，她漸漸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比如：他把頭發留長了，他的眼神開始變得疏離、冷漠，他說話的口氣不再像以前那樣謙卑有禮，他甚至開始偷偷吸煙。初三的時候，母親去了廈門，他叛逆性格開始呈燎原之勢發展。不過，他是一點點改變的，每一次小小的變化都會引起水晶的震動與驚訝，但是她漸漸接受了他的點滴變化。隻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溫和謙遜的男孩了。
當水晶第一次看到他把別人打得鮮血淋漓時，他冷酷而淡漠的神情讓她倍感陌生。不過，讓她欣慰的是，無論他怎麽變化，他對她依舊那麽疼愛。隻是比從前要深沉了許多，和她也不可能再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
她是喜歡他、依戀他的，無論他是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還是讓老師們頭疼不已、讓學生聞風喪膽的南中老大，她都對他崇拜到無以複加。從小到大，她鄭水晶就是天奇的一小跟屁蟲，他走到哪裏她就屁顛屁顛地跟到哪裏。她跟著他出去玩、出去鬧，甚至是打架鬥毆，直到初三那年遇到她喜歡的男生原城奕。那時，她收斂了整整一年，一點點磨去身上的銳氣。
第五節
好不容易迴家一趟，母親為了表達自己對孩子們的關愛，每天早上都開車送兩個孩子去學校，中午還會給他們送去便當。這水晶感到幸福萬分，特別是當她聽到同學們發出羨慕的噓唏聲，以及對母親美貌的嘖嘖稱讚聲時，她心裏不知道有多開心。
但是天奇卻不怎麽領情，他說：“學校又不是不提供午餐，何必這麽麻煩？”他更願意和兄弟們一塊吃食堂。第二天中午，水晶叫他過來一起吃午餐時，教室裏已經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他每天依舊很晚才迴家，母親知道他並不是在學校上晚自習後，大為光火。吃早餐的時候免不了要訓斥他幾句。他悶不吭聲望著別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微揚的嘴角邊露出一絲不屑與桀驁不馴。兩個人的關係變得更加僵冷，矛盾隨時有可能爆發。
中午，母親給水晶送完午餐後，交代她放學後早點叫天奇迴家，三個人一起去外麵吃飯。傍晚，水晶去天奇班上叫他，隻見他座位上空空如也，教室裏就剩幾個正在打掃衛生的值日生。她抓住一個人問道：“喂，知道我哥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他！”
“他又曠課啦？”水晶甩開那個人，風風火火地走出教室，一麵掏出手機給天奇打電話。電話通了，裏麵傳來陣陣喧鬧聲。
“哥，你在哪啊？快點迴家啦，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餐！”
“哦？去哪裏吃呀？妹妹你又發橫財啦？”天奇似乎來了興趣，笑著問她。
“不是啦，媽也去！你快點迴家哦！”
“恩？水晶啊——”天奇一聽，立即吞吞吐吐地說道：“我——現在還有一點兒事，你陪她去吧，我就不去了。”
“哥，媽媽好不容易才迴來一次——”
“下次吧！下次有時間我一定去。好了，水晶，先掛了哦，拜拜！”
“喂，不許掛！哥——”水晶著急地衝裏麵大喊，可是耳朵裏隻有掛機後的嘟嘟聲了。她噘著嘴，在心裏將該死的天奇臭罵了一頓，然後匆匆往家裏趕。
原本打算去喜唰唰吃火鍋的，天奇沒來，水晶便提出去麥當勞。麥當勞旁邊是個大型的遊戲廳，每次在這裏玩遊戲玩累了，水晶都會去麥當勞坐坐，點上一大堆的東西慢慢吃。
經過遊戲廳門口時，裏麵突然衝出幾個人來，像風一樣從她們麵前掠過。嚇得母女倆連連後退。
“水晶，沒有被撞到吧？”母親關切地問道，一麵揉了揉自己胸口，驚魂甫定
水晶站定了，憤憤不平地朝那幾個冒失鬼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竟然是顏澤等人。他們正追打著幾個裝扮得陰陽怪氣的男生。顏澤在，不會天奇也在吧？水晶憂慮地想。正想著，便看到天奇不緊不慢地從遊戲廳跑出來，嘴裏一邊喊著：“臭小子，還敢跑！”
他三兩下便把為首的那個男生打倒在地上，然後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
母親顯然也看到他了，不可置信地問水晶：“那個——是你哥吧？”
水晶一看母親那張鐵青的臉，心裏“咯噔”了一下。世界怎麽這麽小，竟然讓母親遇到他與人打架的情景？這迴天奇真的是死定了！
她走過去，扯了扯他的手，天奇迴過頭來看著她，驚訝地問：“水晶？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
抬眼望去，母親就在不遠處望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望著他，淩厲的眼神讓他感覺如針在刺。“該死！”他懊惱地罵了一句，放開那幾個小玀玀，低聲吼道：“滾！”那幾個男生立即連滾帶爬地跑了。
母親陰沉著臉走過去，天奇見狀，猶豫不決地望了望水晶，又望了望她，最終帶著幾個兄弟揚長而去。
“鄭天奇——”母親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氣得臉色慘白。水晶注意到她嘴唇直哆嗦，知道她這次真的忍無可忍了。
可憐的天奇，畏罪潛逃，罪加一等，不知道晚上迴家後將麵臨怎樣一場腥風血雨？
“春嬸！”晚上九點多，水晶背著一隻淡紫色的書包，站在家門口大喊：“春嬸，快點開門啦，我忘記帶鑰匙了！”
門開了，裏麵站著一個穿著時髦的美麗女人，慍怒地望著水晶，問：“水晶，怎麽現在才迴家？”
水晶正疑惑哪來的漂亮女子，一抬頭就看到了母親那張鐵青的臉。好久沒看到媽媽了，好想念她啊，真想跳到她懷裏狠狠地撒吧嬌，可眼下這情況——唉，還是算了吧。
她收起滿麵的春風，垂下頭，嚅嚅問：“媽媽，你怎麽……怎麽突然迴來了啊？不是說沒時間嗎？”
學校組織召開新生家長會議，水晶早兩天打電話給父母，問他們會不會參加。其實她明白問也是白問，他們那麽忙，哪有時間趕迴來參加什麽家長會議。天奇進南中兩年多了，家長會議從來都是春嬸代勞。她沒想到母親還是趕迴來了，而且連招唿都不打一聲就直接迴來，分明想搞突然襲擊，給她和天奇來個措手不及。
“你聞聞你一身的酒氣，都成什麽樣子了？”母親看著她，不滿地說道。
水晶走進屋子，一邊疑惑地側頭聞酒氣，她沒喝酒哪來的酒氣啊？母親的鼻子還真是怪異。她無辜地反駁說：“媽媽，我身上沒有酒氣啊！”
沙發上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悶頭抽著煙。爸爸的生意忙，一年難得迴來一次，沒想到他也趕迴來參加她的家長會議。水晶欣喜地跑過去，跳到爸爸身上，在他臉上啄了一下，說：“爸，你也迴來啦？好久都沒有迴家了，我們去彩虹橋釣魚好不好？我想吃爸爸釣的魚了！”
父親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寵溺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在水晶很小的時候，他經常帶著她去彩虹橋釣魚，一去就是整個下午。
“好哇！水晶想吃什麽魚？”
“我要吃大鯉魚，嗬嗬！”水晶興致勃勃地說，接著又埋怨道：“爸爸，迴家也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你們什麽時候到的啊？”
母親虎著臉走過來，叨叨噓噓地說道：“不迴來還不知道。你看看時間，都快十點了才迴家！”
“媽，同學生日，我總不好意思不去嘛！”
“但也不能玩到這個時候啊！明天還要上課，怎麽可以玩到這麽晚？”
“嘿嘿，媽媽——”水晶討好地坐過去，她知道母親隻是裝裝樣子，哪裏舍得真罵她，“不要生氣嘛，不然又要長皺紋了。媽媽變老了女兒可是會心疼的喲！恩，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敢了。”
父母原本打算給她一個意外驚喜的，因此沒通知她便偷偷迴來了。傍晚下了飛機迴到家就一直坐在客廳等她迴來吃晚餐，誰知等來等去竟然等到了九點多鍾，這令母親大為不快。不過，精靈古怪的水晶一向討人喜歡，話還沒說幾句便把父母哄得眉開眼笑。
母親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問：“你哥呢？”
“哥？啊——你不知道嗎？”水晶轉了轉眼珠，隨便扯了個謊說：“哥進高三了，得上晚自習，這個時候才剛下課呢！”
這話說完，水晶感覺心裏虛的要命。她剛剛還和天奇在一塊唱歌，隻是她有點困了便先迴家了。天奇這個時候應該正玩得不亦樂乎吧。
“晚自習？他有空上晚自習？”母親眉毛一挑，很不相信地望著她說。
完了，又穿幫了！水晶慌慌張張地移開目光。她向來不擅於撒謊，一撒謊便心慌、臉紅，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不過好在母親並沒有多問，讓她輕鬆躲過一劫。她趁上樓放書包之際偷偷地給天奇打了一個電話，說是皇上皇後駕臨，叫他這個大王子立刻趕迴來。
走進自己的小房間時，水晶看到床上擺放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禮品盒，眼睛頓時直了。她高興地尖叫著朝可愛的禮物們撲去，芭比娃娃、巧克力、草莓蛋糕、背帶裙、小發夾、學習機、筆記本電腦……哦，全是她最喜歡、最想要的東西！她歡樂地跑下樓去，在正笑眯眯地望著她的父親母親臉上重重地親了兩口——“叭！”“叭！”
第二節
天奇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半點了，父親母親因為坐飛機太累，已經進房休息了。
屋子裏黑漆漆的，換成平時，春嬸知道孩子們還沒迴來一般不會熄掉客廳的燈，但是今天，燈已經滅了，黑暗中他有點兒難受。
在他的想象中，父母親正坐在客廳裏一邊看電視，一邊等他，看到他進來免不了會輕聲數落他幾句，然後詢問他和水晶的近況。不過——他開了燈，看了看牆上的鍾，時間已指向十一點半，這個時候他們怎麽可能還在等他！他自嘲地笑了笑，竟自上了樓。
他的房門半掩著，裏麵露出一縷亮光，這縷亮光讓他的心稍稍寬慰了一些。推門進去，水晶正蜷縮在他的床上睡著了，身上穿著一件從未見過的黑色背帶裙，大概是父母新買給她的。再一看旁邊的桌上，擺著一隻草莓蛋糕，上麵插著兩個小叉子，一邊少了一小塊。他料想她坐在桌旁等他迴來一塊吃蛋糕，但是等得太久有些困了，便在他床上躺下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蹲在床前凝視著她的臉。這個時候她睡得格外香甜，頭深深埋進枕頭裏，發出均勻的唿吸聲。
他想起小的時候，她總是半夜三更偷偷地鑽進他的被窩裏，讓他給她講故事。她是個夜貓子，一到晚上就精神振奮，而他總是講著講著就睡著了，然後被她一遍遍撓醒。
他起身去洗了個澡，再進來時她已經醒來了。
“哥，你終於迴來了！”她雀躍地跑到他身邊，“洗完澡啦？你看，我的裙子好不好看？”
她在他麵前轉了個圈，滿懷期待地等著他的迴答。上初中後，她就再也沒有穿過裙子了。
“很好看的裙子！”他認真地說。
她十分開心，拉他一起吃蛋糕。她以為他還像小時候那般喜歡奶油蛋糕，事實上，他早就不喜歡這種甜甜膩膩的食品了。反倒是她自己，看到奶油蛋糕就無比嘴饞，在她小腦袋裏，根本無法相信有人會不喜歡這種甜甜滑滑的東西。
父母也給他買了禮物，但相對於水晶的來說就顯得有點單薄，一雙耐克球鞋，一隻金屬手表。他們實在不知道他喜歡什麽，需要什麽。早上，母親滿懷期待地交給他時，天奇隻看了一眼便扔在了一旁，這讓母親很泄氣。
天奇，其實是水晶的堂哥。天奇八歲那年，一家人開車出去旅遊，結果遭遇了一場殘酷的車禍，車禍中伯父伯母都去世了，幼小的天奇被叔叔嬸嬸收養，成了他們的兒子。雖然叔叔嬸嬸均對他很好，但是，畢竟不是親生的，他們對他並不像對水晶一樣寵溺。特別是母親，對他嚴厲到吹毛求疵的程度。
天奇原本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為了博得母親的喜愛，他總是表現得盡善盡美。水晶記得那個時候，他總是考第一名，每天傍晚放學迴家便坐在桌前寫作業。周末，水晶跟著父母一塊去遊樂場、公園遊玩，可他總是安安靜靜地呆在家裏看書。家裏給他零食，他總是原封不動地留給妹妹水晶。在這個家裏他是那樣地小心翼翼，可是無論他表現得多麽好，母親總是對他冷冷淡淡的。她是很少誇獎他的，每次他勝利完成一個目標時，她便給他定下一個更高的目標，永遠也沒有滿意的時候。天奇年紀小的時候，母子倆還比較親密，越到以後便越是疏遠，他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和對方交流。
吃飯的時候，水晶和父母說說笑笑，而天奇隻是埋著頭喝粥，一句話也不講。偶爾抬起頭望望水晶，表情也是淡淡的，看不出他要表達什麽。
粥是母親親手煮的皮蛋粥，味道還不錯。水晶一臉幸福地說：“嗯，好好喝哦！好久都沒有喝到媽媽煮的皮蛋粥了，要是能天天喝到那該多好啊！”
稚氣未脫的童音，帶有一股奶油的味道，發自內心的讚歎讓母親喜上眉梢。她滿心歡喜地笑著說：“別急，慢慢喝，還早呢！”
又望著天奇，道：“噢，哥哥已經吃完了嗎？還要不要再來一碗？”
“我吃飽了！”天奇放下勺子，淡淡地說。
水晶驚訝地望著他，今天怎麽吃得這麽快？好久沒有一家人坐在一塊吃早餐了，她十分享受這種團聚的感覺。可是天奇，似乎很不自在，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他長得很高大，頭發漂染成一縷縷棕色，額前幾束碎發掠過眉毛遮到右邊的眼睛上。他的皮膚是健康好看的小麥色，一顆小痘痘也沒有，顯得自然而又精神。水晶的皮膚也是這種小麥色，隻是膚色沒有那麽深。他的眼窩很深，眼睛不大，但深邃迷人，特別是當他聚精會神地凝視某物的時候，雙眼彎成一條縫，深沉的樣子很讓人著迷。
這天，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麥色的上臂隱隱露出一點紋身來。好在他沒有穿無袖，不然，那個張牙舞爪的黑蜘蛛就一露無餘了。水晶特喜歡看他穿無袖的樣子，肌肉結實的上臂，一凸一凹極富線條美。當他坐在桌前，雙手放在桌上的時候，上臂的形狀堪稱完美。每次吃飯的時候，水晶便坐在他的側麵，時不時轉頭看看他的胳膊，越看越覺得性感。
吃完飯，天奇便竟自去學校了。
“等下和我們一塊去吧！”母親追上去說，“爸爸會開車過去的。”
“不了。”天奇說著出了門，留給他們一道遠去的背影。
第三節
家長會上，作為班裏唯一兩個全額獎學金獲得者的家長，水晶的父母和原城奕的母親簡直出盡了風頭。
原城奕的母親是個小巧的古典美人，臉上化著淡淡的妝，身穿一套白色的旗袍，氣質高雅得讓水晶美麗年輕的母親都相形見絀。水晶最擅長的就是在長輩麵前裝乖巧，加上她那長相甜美、可愛的氣質，頗得原媽媽的喜歡。
她從原來的班級搬出來後，沒過幾天便霸占了原城奕後桌的有利位置，把原來那小女生趕到最後一排。當然，條件是出賣校園偶像也就是她哥哥鄭天奇的手機號碼，以及剛從浴室走出來時光著上半身的照片一張。此後，水晶近水樓台先得月，很快就與原城奕熟得一塌糊塗。
開家長會這天，原城奕穿著一套黑色的小西裝，裏麵是白色的襯衫，站在會議室門口氣宇軒昂得像一王子。每次看到他俊秀的臉，水晶心裏總要抱怨上帝的不公平：一個男孩子怎麽可以長成這樣，五官精致完美得像一件精心雕刻的藝術品，皮膚比她的還要白。
和他一起負責家長接待工作的還有水晶、團支書張遠揚，以及文娛委員胡琴。胡琴是水晶來202班認識的第一個女生，在水晶搬去原城奕後麵之前，她和胡琴同桌，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那天，她剛進202教室，東張西望地想找個位子坐下來，找來找去也就胡琴旁邊一個位子了。她走過去，胡琴衝她友好地笑了笑。她的笑容很恬靜，規規矩矩地露出八顆潔白整齊的牙齒。
胡琴的個子很高，留著齊腰的黑色直發，總喜歡圍一個白色的圍夾。她是那種絕對的淑女，言行舉止當中散發出一種現代人少見的端莊與典雅。她的五官長得並不十分出眾，細細長長的眉毛、丹鳳眼、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每一樣都是那般平常，但是搭配起來卻完美得讓人無可挑剔，加上那一頭如瀑的秀發、高挑的身材，站在人群當中就如鶴立雞群，光芒四射。迎新晚會上，彈奏的一曲《十麵埋伏》讓現場所有觀眾都為之折服，她很快便名聲大振。
和她同桌的那幾日，她很少說話，而更喜歡傾聽。每次水晶說得眉飛色舞時，她便坐在一旁含笑地看著她，眼神溫柔得要將人融化。她是那樣與世無爭、那樣善解人意、那樣溫柔貼心，不光男生們對她有好感，連女孩子們都十分喜歡她。換了座位後，水晶時常跑到後麵和她聊天，在她心裏，胡琴既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姐姐。
有時候也會羨慕胡琴，特別是當她站在原城奕旁邊的時候，美麗高雅的她與王子原城奕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個時候，水晶恨不得自己也變得像胡琴一樣淑女，可是，無論她怎麽努力，都顯得做作、不自然。胡琴的恬靜與賢淑是與生俱來的，從舉手投足、一笑一顰間自然散發，她的一個微笑、她微皺的眉頭、她說話時輕柔的聲音、她溫柔如水的眼神……這種骨子裏的氣質豈能輕易習得！學不好還會還會弄巧成拙。
第四節
開完家長會的第二天，父親便匆匆忙忙趕迴廈門了，母親則會多留幾天。
傍晚下了課，水晶不敢出去久玩，每天早早便迴家了，表現得異常乖巧。但天奇就不同了，仍然我行我素，該玩的時候就去玩，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他這個樣子讓水晶很擔心，母親對他已經很不滿了，隻是因為難得迴家一趟，所以強忍著沒有發脾氣。他再這樣墮落下去，隻怕母親會對他更失望。
母子倆的關係一向是水晶心裏的痛。小時候，看到母親對天奇如此苛刻，她心裏總是十分難受。天奇原本是個樂觀開朗的小男孩，可是自從叔叔嬸嬸出車禍去世後，她就很少看到天奇笑。那個時候，他總是半夜三更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樓頂看星星。第一次發現天奇偷偷去樓頂時，水晶十歲，正在讀五年級。那次天奇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作業，被母親責備了一頓。晚上，水晶起床想看看天奇睡著了沒，剛走出自己的房間，便看到天奇輕手輕腳地朝樓頂走去，夜色裏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
陪他平躺在天台上，手枕在頭下，翹著腿，安安靜靜地看著頭上一片璀璨的星空，直到快要睡著了。他很少開口說話，水晶也是。她亦明白，他隻需要她靜靜地陪在他的身邊就足矣。
“聽說人死了會變成星星。”有一迴，他這麽對她說。
是的，他在眺望他死去的父母，那些閃閃發亮的星星讓他感覺到溫暖。
那個時候，他還隻是一個憂傷的少年，心裏的不安讓他誠惶誠恐。而水晶也隻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任性、淘氣，偶爾替哥哥難受。
天奇的改變是在他讀初中以後的事了，那時水晶還在讀小學，由於不在同一個學校了，她漸漸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比如：他把頭發留長了，他的眼神開始變得疏離、冷漠，他說話的口氣不再像以前那樣謙卑有禮，他甚至開始偷偷吸煙。初三的時候，母親去了廈門，他叛逆性格開始呈燎原之勢發展。不過，他是一點點改變的，每一次小小的變化都會引起水晶的震動與驚訝，但是她漸漸接受了他的點滴變化。隻是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溫和謙遜的男孩了。
當水晶第一次看到他把別人打得鮮血淋漓時，他冷酷而淡漠的神情讓她倍感陌生。不過，讓她欣慰的是，無論他怎麽變化，他對她依舊那麽疼愛。隻是比從前要深沉了許多，和她也不可能再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
她是喜歡他、依戀他的，無論他是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還是讓老師們頭疼不已、讓學生聞風喪膽的南中老大，她都對他崇拜到無以複加。從小到大，她鄭水晶就是天奇的一小跟屁蟲，他走到哪裏她就屁顛屁顛地跟到哪裏。她跟著他出去玩、出去鬧，甚至是打架鬥毆，直到初三那年遇到她喜歡的男生原城奕。那時，她收斂了整整一年，一點點磨去身上的銳氣。
第五節
好不容易迴家一趟，母親為了表達自己對孩子們的關愛，每天早上都開車送兩個孩子去學校，中午還會給他們送去便當。這水晶感到幸福萬分，特別是當她聽到同學們發出羨慕的噓唏聲，以及對母親美貌的嘖嘖稱讚聲時，她心裏不知道有多開心。
但是天奇卻不怎麽領情，他說：“學校又不是不提供午餐，何必這麽麻煩？”他更願意和兄弟們一塊吃食堂。第二天中午，水晶叫他過來一起吃午餐時，教室裏已經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他每天依舊很晚才迴家，母親知道他並不是在學校上晚自習後，大為光火。吃早餐的時候免不了要訓斥他幾句。他悶不吭聲望著別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微揚的嘴角邊露出一絲不屑與桀驁不馴。兩個人的關係變得更加僵冷，矛盾隨時有可能爆發。
中午，母親給水晶送完午餐後，交代她放學後早點叫天奇迴家，三個人一起去外麵吃飯。傍晚，水晶去天奇班上叫他，隻見他座位上空空如也，教室裏就剩幾個正在打掃衛生的值日生。她抓住一個人問道：“喂，知道我哥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他！”
“他又曠課啦？”水晶甩開那個人，風風火火地走出教室，一麵掏出手機給天奇打電話。電話通了，裏麵傳來陣陣喧鬧聲。
“哥，你在哪啊？快點迴家啦，我們一起出去吃晚餐！”
“哦？去哪裏吃呀？妹妹你又發橫財啦？”天奇似乎來了興趣，笑著問她。
“不是啦，媽也去！你快點迴家哦！”
“恩？水晶啊——”天奇一聽，立即吞吞吐吐地說道：“我——現在還有一點兒事，你陪她去吧，我就不去了。”
“哥，媽媽好不容易才迴來一次——”
“下次吧！下次有時間我一定去。好了，水晶，先掛了哦，拜拜！”
“喂，不許掛！哥——”水晶著急地衝裏麵大喊，可是耳朵裏隻有掛機後的嘟嘟聲了。她噘著嘴，在心裏將該死的天奇臭罵了一頓，然後匆匆往家裏趕。
原本打算去喜唰唰吃火鍋的，天奇沒來，水晶便提出去麥當勞。麥當勞旁邊是個大型的遊戲廳，每次在這裏玩遊戲玩累了，水晶都會去麥當勞坐坐，點上一大堆的東西慢慢吃。
經過遊戲廳門口時，裏麵突然衝出幾個人來，像風一樣從她們麵前掠過。嚇得母女倆連連後退。
“水晶，沒有被撞到吧？”母親關切地問道，一麵揉了揉自己胸口，驚魂甫定
水晶站定了，憤憤不平地朝那幾個冒失鬼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竟然是顏澤等人。他們正追打著幾個裝扮得陰陽怪氣的男生。顏澤在，不會天奇也在吧？水晶憂慮地想。正想著，便看到天奇不緊不慢地從遊戲廳跑出來，嘴裏一邊喊著：“臭小子，還敢跑！”
他三兩下便把為首的那個男生打倒在地上，然後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
母親顯然也看到他了，不可置信地問水晶：“那個——是你哥吧？”
水晶一看母親那張鐵青的臉，心裏“咯噔”了一下。世界怎麽這麽小，竟然讓母親遇到他與人打架的情景？這迴天奇真的是死定了！
她走過去，扯了扯他的手，天奇迴過頭來看著她，驚訝地問：“水晶？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
抬眼望去，母親就在不遠處望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望著他，淩厲的眼神讓他感覺如針在刺。“該死！”他懊惱地罵了一句，放開那幾個小玀玀，低聲吼道：“滾！”那幾個男生立即連滾帶爬地跑了。
母親陰沉著臉走過去，天奇見狀，猶豫不決地望了望水晶，又望了望她，最終帶著幾個兄弟揚長而去。
“鄭天奇——”母親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氣得臉色慘白。水晶注意到她嘴唇直哆嗦，知道她這次真的忍無可忍了。
可憐的天奇，畏罪潛逃，罪加一等，不知道晚上迴家後將麵臨怎樣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