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黎想縮迴手已經來不及,陸商笑著,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將時黎拉到自己懷裏。

    他的眼神說不出的深沉,看著時黎,情不自禁捏著她的下巴,像觀賞一件美麗的瓷器,左右微微擺弄,時黎眼睛很漂亮,完全倒映著他的模樣,透過瞳仁,他能瞥到淺淺的輪廓。

    陸商眼中的欲。望更甚,意隨心動,他俯下身親吻時黎的嘴唇,語氣戲謔,“我就那麽好玩?”

    時黎耳朵已經紅了一片,羞惱地推了一把,推不動。

    她又不安地咬住唇,故意別過臉,“有什麽好玩的……”

    通紅的耳尖動了一下。

    陸商不想再逼她,笑著撓了撓她的下巴,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晚上陪你玩更好玩的,吃飽一點。”

    身邊人利落離開,時黎抬手,用略帶涼意的手背貼在臉頰上,想到陸商的話,立刻掩飾般低下頭,轉出大廳。

    腳步越來越快,有身穿燕尾服的侍者撞到時黎的肩膀,還沒來得及道歉,黑裙又以極快的速度甩離視線。

    幾隻海豚躍過海麵,濺起大片水花,鹹腥的海風盤踞著白色長翼鳥。

    靠在門後,時黎的心髒還在“噗噗”跳。

    都是成年人,自然懂得陸商的暗示,時黎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陸商提出時,她的手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僵硬、無處擺放。掌心膩出汗,濕。漉。漉黏著。她像羞惱又像害臊,捂住臉徑直向前跑,被矮椅絆倒也不叫嚷,就翻身撲在地板上。

    心髒還在狂跳。

    時黎想到陸商的吻,親密落在唇瓣上的吻。他們不是第一次親熱,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親熱。可,每一次,陸商給予她的感受都是不同的,他比旅行時更加強勢,雖不是下流的話,但語言中的暗示意味,一點也不少。

    陸商慢慢學會享受戲謔時黎的快樂,時黎比他想象更容易臉紅,青澀。

    時黎在地板上滾了兩圈,還是熱得厲害,爬起身點客房服務。

    公主套房自帶24小時服務的管家,很快,就有盛在水晶碗裏的冰淇淋送上來。

    時黎咬著勺子,輕輕抿了一口,甜膩的味道充斥口腔,她情不自禁又想起兩人在芬蘭分享一杯聖誕的場景,他們穿著厚重的滑雪服,小腿也被束帶綁得死死,整張臉,隻有眼睛露在外麵。

    陸商以極其可笑的姿勢向她滑來,手裏死死抓著一杯凍硬

    的聖誕,她仰麵看他,陸商伸手,一點點拽下她的口罩。

    然後是甜蜜的吻。

    聖誕很冷很硬,用勺子需要挖很久,時黎沒耐心,陸商就撕開杯子,咬了一大口,吻著喂給她。

    兩人齒關凍得發抖,接吻時牙齒相互碰撞,陸商摘掉手套,攏住時黎凍得發涼的腮幫,幫著她按摩受不住的牙齒,兩人都算不上年輕,至少時黎是這樣認為的,過了二十歲,時間就開始飛速轉動,二十歲的她可以肆無忌憚品嚐冰飲,二十三的她,隻是一口就凍得牙齒酸痛。

    很難描述那種感覺,陸商的嘴唇、舌頭慢慢恢複溫度,兩人親吻時,不知道是她溫暖了他,還是陸商溫暖時黎。

    時黎記得,陸商緊緊摟住自己的肩膀,深深的那一眼。

    那一刻,她心跳不止,宛若初春驚雷,一瞬間,將她五髒六腑全部塞滿。

    。

    舞會有序進行,時黎作為女主人自然站在舞台最中央。

    悠揚的提琴聲,無數團簇的鮮花。

    陸商摟著她的腰,慢慢引導她轉圈,時黎跳得有些累,鬢發微微濕潤,她一仰麵,陸商就順從低下頭,用溫和的視線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仿佛在問“有問題嗎?”

    時黎抿著唇,睫毛輕顫,捏著她手指的陸商了然勾起嘴角,帶著她轉到角落。

    舞會不僅是娛樂場合,更是談生意的好地方,陸商剛鬆開她的手,就有捏著酒杯的西裝男人湊了上來,時黎知道陸商有事要談,朝著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有女伴陪伴,目送著一行人離開。

    陪她的女伴就是西裝男的夫人,她穿著紫色禮服,儀態雍容,一開口就誇時黎耳飾漂亮。

    時黎聽多了奉承,倒也不覺得奇怪,這位顧太太是個人精,一見時黎好說話,連忙引薦自己的朋友。能來宴會的大多都是原配夫人,年紀都不小,相比之下時黎就顯得青春,嫩得像小蔥,她夾在這群貴婦人中,眾星捧月,熏得神色都多了幾分稚嫩。

    宴會也是拓展人脈的好時機,聽到時黎在準備新產品的開發,一位零售業大亨的夫人就聞弦音知雅意,迅速給時黎遞台階,“喲,趕巧,我老公就是開超市的,陸夫人需要,我去幫說一下,又不是什麽大事。”

    時黎也沒想到渠道這事那麽容易就辦成了。

    再看她們,眼神多了幾分真誠,這些貴婦聚過來自然也抱著結交的念頭,很快,一群人就聊開心,

    稱唿也從“陸夫人”變為“阿黎”。

    喝了兩杯酒,時黎臉上就有些暈,她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清醒點,可沒說幾句話,舉著杯就呆愣愣笑起來。

    顧太太見她醉得厲害,連忙唿喊著身邊的伴,手忙腳亂將時黎送迴了房間。

    時間不早,房間未開燈,隻有家具隱陷在黑暗中的輪廓,時黎眯著眼,一會兒笑,一會兒耷拉著嘴角。

    折騰好一會,才昏昏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時黎感覺出身邊的床墊微微下陷,有人的手指摸上她的臉。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很努力才睜開一條縫。

    黑暗中,陸商的眼睛有星星點點的光芒,是倒映著船舷外的月光,時黎確定,這是一個夢,因為隻有夢境中,陸商才會露出完全掌握她的表情。

    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最近時黎總是夢到陸商。

    她伸出手臂,向著陸商撒嬌,“哥哥,抱我。”

    夢裏,兩人花招多得很,時黎被折騰得認命,陸商讓喊“哥哥”就真的喊“哥哥”,有時還會配合地哼唧兩聲,給陸商助助興,在夢裏,不管怎麽折騰都好似輕飄飄,時黎也樂得開心。

    陸商眸色一緊。

    時黎膚色極白,海藻般的長發墊在身下,顯得腰肢隻手可握。她今日的禮裙站著還好,躺著就能清楚看到胸前的春光,為了更好突出禮服的效果,時黎完全真空出鏡,曼妙玲瓏的身段,雪一般的誘。惑肌膚,讓陸商本能俯下身,順從欲。望,在時黎身上肆意摩。挲。

    今天是他們的新婚之夜,看到醉醺醺的時黎,陸商本打算放過她,可時黎的勾。引還是挑。逗陸商心底的欲。火。

    “時黎……”

    陸商聲音喑啞,滾燙的手指一遍遍研磨時黎的腰線。

    時黎像什麽都不知道,貓一樣大方地並攏雙腿,抱到胸前,嬌憨地笑,“哥哥,你不來吃我嗎?”

    今天夢裏的陸商格外矜持,時黎有些擔心,以往矜持的背後就是更多花樣,為了不做出讓人羞恥的姿勢,時黎隻能主動出擊,伸著柔軟的腳掌,踩了踩陸商緊繃的地方,輕輕喚:“哥哥——”

    陸商壓了上去,用力親吻時黎的脖頸、肩頭,在她一聲聲玩笑般的呻。吟中,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我是誰?告訴我,現在壓在你身上的誰?”

    除了欲。望,還有微薄的

    憤怒,孟浪的時黎讓他深受誘。惑又誕出惶恐的不安。

    這種事她還跟別人做過?

    還是……那個男人必須死。

    時黎一點也不像平日裏那麽羞澀,大大方方道:“陸商哥哥,我隻給陸商哥哥生孩子。”

    她眼睛裏還有淚水,霧蒙蒙的,配合她微醺的臉頰,如同一盆等待開放的花。陸商就是讓她開放的人,他們理所當然,應該做接下去的事情。

    一句話就讓陸商的情緒完全竄出,他托著時黎的腰,慢慢拉開身後的拉鏈,又順著她的尾椎骨,調笑捏了把她柔軟的臀。肉。

    時黎身體極其敏感,被他如此一捏,渾身打著顫,眼淚也在眼眶慢慢轉動,陸商以為她害怕了,憐惜地用指腹擦拭時黎的眼睫,可時黎卻說:“哥哥,今天又要玩騎馬嗎?我不要,腰會痛,嗚嗚。”

    陸商:“……你經常夢到和我這麽玩?”

    雖然臉上是在笑的,陸商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古怪,讓他懊悔、不解、興奮。

    早知道何必等到現在,他其實可以更早地……

    時黎不說話,反而借著小腿的力量,利落地翻身,自己將陸商反按在床上,她叼著陸商的唇,主動去摸陸商的腹部,假哭道:“哥哥,梨子懷孕了,不要那麽做,會流產的。”

    在夢裏,隻要她那麽說,陸商就會溫柔地親她,然後兩人痛痛快快滾幾次。

    可這一次,陸商並沒有吃她這套,反而掐住她的腰,將時黎舉高,命令道:“騎上來。”

    時黎一邊哭一邊爬,最後還是騎了一夜的馬。

    荒唐結束,陸商抱著時黎,好笑地捏她紅腫的嘴唇,又忍不住,低下頭親親她。

    他做夢也想不到,時黎會夢到這些東西,還樂此不疲。

    迴想兩人相處的時光,陸商將手抵在唇上,慢慢勾起嘴角。

    時黎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今天之前,陸商會很幹脆地說,她是一個高貴的天鵝,有著旁人羨慕的優美脖頸,總是昂著下巴,慢慢走開。別人在看她,她卻不屑一顧。

    可這一夜後,陸商覺得有什麽東西變了,也許他從來就沒搞清楚過,時黎有著什麽樣的靈魂。

    他記憶中的時黎,跟在陸鶴川身後的她,慢悠悠拽著花瓣,漫不經心地拋去。她就像光影交錯的夢,一個個透明的泡泡於記憶深處浮起,陸商伸手,戳破一個,濺起五彩的光

    。

    記憶將時黎美化、渲染,讓她永遠地停留在十八歲。可時黎終會長大,他的記憶從一開始就是停滯的。

    看著熟睡的時黎,陸商忍不住又親了一口,她很累,睡得極沉,可手指一直緊緊攥著,陸商知道這是沒有安全感的人最常做的小動作,正如她微微蜷縮的身體。

    那次綁架還是留給她相當大的後遺症。

    陸商閉上眼,試著睡眠,可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

    他用藏在口袋的刀片割開捆綁時黎的繩子,推著她向前跑,兩人大聲喘息,一步一步,很艱難地走著。

    有人追了出來,時黎死死抓著他的手,陸商卻狠下心將她推到一旁的灌木叢中,而他自己,一瘸一拐地向另一個方向逃去,迴頭那一瞬,他看清時黎的眼神,她在哭,為他哭。

    陸商毫不猶豫引著綁匪向前跑,那時候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總歸是與老天賭命。

    然後,他賭贏了。綁匪追著他來,他以為時黎能逃出去,可……

    再看到時黎,她正被陸鶴川抱著,腦袋後麵滲出血。

    一滴、兩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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