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被一巴掌扇的雙眼一黑,幾乎暈了過去,血跡從她的嘴角緩緩的流下。甩了甩頭,長歌咬了下舌尖努力的保持清醒,她想要推開身側的兩個壯漢從而跑出去,可是她的力氣哪裏能和那兩個熊似得漢子相比?


    他們的手像是鐵臂一般,狠狠的將長歌束縛。長歌張嘴,猛地咬上一個漢子的胳膊。他的手臂肌肉隆起,堅硬似鐵,咯的牙齒生疼。但是即使如此,長歌也絲毫不曾鬆嘴,血腥味霎那間便充斥了整個屋子。


    誰知即使被咬出了血,那漢子也是絲毫不鬆手,隻是用一種諷刺的眼光看向長歌。老鴇看到這一幕,冷哼一聲說道:“真當自己是個貞潔烈女不成?哼,你要是在我手底下撐得過一個月,老娘給你立貞潔牌坊!”嘲弄的看了長歌幾眼後,對兩個壯漢說道:“帶下去好好教教規矩,記得,別弄花了臉。”


    長歌還想反抗,被咬的壯漢得了指示卻不在沉默,當下狠狠的一拳擊向長歌的肚子。巨大的疼痛讓長歌不自覺的鬆開了嘴,她隻覺得腹中肺腑仿佛被擊碎一般,疼的雙眼發黑,全身無力。此時的她,幾乎不能站立。


    兩個漢子看她此時沒有力氣在掙紮,當下架起人便走。


    長歌一路上迷迷糊糊,隻覺得自己仿佛做夢一般。


    兩個人將她拖到一間屋子後,鎖上屋子便離開了。屋子暗的出奇,幾乎沒有什麽光線。長歌待到疼痛稍稍緩解後勉強借著一絲微弱的光四下環視,卻失望的發現,不要說門,這個房間的窗戶也都是用木板定死了的,恐怕連隻鳥也飛不出去。


    此時太陽即將落下,隻能透過窗子上僅留的木板間小小的縫隙獲取外麵的一點點光線。


    長歌雙手抱住膝蓋坐在地上,一雙眸子雖是睜著,卻仿佛什麽也沒看。此時的她仿佛是被世界遺棄的人,隻孤單存在於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她孤獨,無助,卻又無處訴求。


    夜深了,青樓喧囂聲不時傳來,但外麵越是熱鬧,就越顯得長歌孤獨。此時,她寧願自己隻是也默默無聞的小廝,即使,沒有自由,即使,時常被唿來喝去,即使,很難吃飽,即使,沒有工錢。


    夜,黑的沒有一絲的光亮。長歌已經不知道自己保持這個姿勢呆了多久,她隻知道,外麵的喧囂聲逐漸趨於寧靜,人們,都睡了。


    清晨,門被打開,一縷光線照射進了屋內。長歌看向光線傳來的地方,那地方,此時站著老鴇和之前的兩個漢子。


    老鴇看到長歌安靜的樣子,心底反倒有了幾分佩服。要知道,被她關進這房間的丫頭,第二天開了門之後,十有*都是抱頭痛哭的,像她這般安靜的,還真是少有。


    “你是來放我出去的麽?”長歌嘶啞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響起。


    老鴇笑了一聲說道:“你若是答應了,我自然就放你出去了。”長歌聽到不是來放她出去之後就仿佛對一切事情都沒了興趣,對老鴇的話更是置若罔聞。老鴇看到長歌的樣子,冷笑著哼了一聲說道:“看來還是沒有得到教訓,以後的飯和水也不用送了,等她什麽時候答應,什麽時候去叫我。”


    三人出去後,再次將門鎖了起來。長歌緩緩的倒在地上,來著葵水又在這冰冷的地上坐了一宿,此時,她腹部的疼痛一陣一陣不時的襲來,那感覺,仿佛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刮她的肉一般。


    但是長歌緊緊抿著嘴,不言,不語。她的目光投向遠方,眼神空洞的可怕。


    第二日,第三日,再也沒有人進來過,仿佛,長歌已經被忘記了。此時,她麵色蒼白,雙目緊閉的倒在地上,身體緊緊的縮成一團,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幾乎以為,她已經死去多時了。


    房門終於再次被打開,看到了此時的長歌,老鴇微微挑眉。


    待到醒來,長歌發現自己再次出現在那個充斥著紅色的房間中,不同的是,她身邊多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看到長歌醒來,她高興的笑了,嘴角露出了兩個小酒窩。長歌看的微微一愣,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純真而歡喜的麵容了?


    那小丫頭看到長歌醒來便高興的說道:“你總算醒啦,我都在這裏等了兩天了呢!雖然大夫說你不會死的,可是我總是擔心你醒不了。現在你總算是活過來了!”


    長歌聽到她嘴裏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有了絲絲的暖意。雖然素昧平生,但她至少此時是關心自己的。


    小丫頭自說自話道:“我叫小菱,媽媽說以後就讓我跟著你啦。對了,你剛醒肯定餓了,那個老大夫說你剛醒的時候隻能喝粥,我去給你熱粥。我跟你說哦,那個老大夫討厭死了,滿臉不屑,好像看病會死人一樣,說話也陰陽怪氣的。”


    她拿了粥遞給長歌之後繼續不管不顧的說道:“說什麽懸壺濟世,我看啊,他多半更喜歡死人。”


    長歌小口了喝完了粥,將碗遞給小菱後淡淡的說道:“以後不是總把死掛在嘴邊。”


    說這句話的時候,長歌微微垂眸,纖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雙眼。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隻有她自己知道,踏進死亡中,是多麽痛苦的事。她本來想要,就那樣死去的,後來才發現,死亡,是最愚蠢,也是最痛苦的方式。


    她想求死,並不是她將貞潔看的如何的重要,隻是,她不想那般的孤單,絕望的一個人在黑暗之中。那樣,她會覺得自己仿佛是一隻孤魂野鬼。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一度以為自己一無所有,即使,就那樣死去,也沒有什麽。真正瀕臨死亡的一瞬間,她卻突然間明白,人,終究是要為自己而活的。


    得知長歌清醒後的消息,老鴇應了一聲,這次卻沒有再去尋長歌。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對著鏡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似是在細數汗毛一樣仔細的看著每一處,良久,終是歎了口氣說道:“當真是找不到往日的一點點影子了。”


    長歌身子虛弱,因此隻能每日臥在床上。老鴇沒來尋長歌的麻煩讓長歌有了時間調養自己,而小菱的嘴巴,也是從來就沒有閑著過。從失去記憶後醒來到現在,小菱是第二個讓長歌感覺溫暖的人。因此,她雖然喋喋不休,長歌卻從來沒有說什麽。


    幾日的安靜,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長歌知道,該來的,她躲不掉。


    果然,不出三日,老鴇再次帶著兩個魁梧的漢子來了。這次,老鴇隻是靜靜的看著長歌問道:“寧願死也不留下做花魁?”


    長歌淡淡的道:“我不想死,也不會死。”老鴇以為長歌終是明白了,當下嘴角提起了幾分笑意,剛要開口,長歌卻繼續說道:“我也不會留在這裏。”


    老鴇看著長歌的目光由詫異,失神再到憤怒。她突然猶如發狂了一般喊道:“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說不會就不會!我告訴你,如果人當真萬事由得了自己,我今天也不會站在這!打,打,給我打到她點頭為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醫女長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淺淺cling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淺淺cling並收藏醫女長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