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野豬不看路,唿啦啦向巢穴跑去,爭先恐後,也不完全像嚇著了逃跑,條件反射而已。


    這就有點像逃離戰亂的難民,逃難路線非常固定,並不是滿山遍野散跑,跑得沒法收拾。


    最多兩、三秒時間,小山坡平地上的野豬跑得一幹二淨,小山坡上寂靜無聲。


    “徐局長!”隨著唿叫聲,小袁從硝煙、火光中衝過來。


    “小袁!”徐建川迴答,就這麽輕易脫困,他在蹲在樹杈上感到有些恍惚,意猶未盡。


    “快下來,徐局長!”小袁閃衝到大樹下麵,目光四顧,身手敏捷,隨時準備應付突發情況的樣子,一點也不敢放鬆警惕神情。


    唰的一聲,徐建川從大樹下滑下來,逃命總是這樣,動作比平常間快好多倍。


    小袁一把拉住徐建川,他後怕啊,怕得要死,想著狩獵讓徐局長享受剌激,沒想到弄出這麽大的事情,他急忙道:“徐局長,快跑,一會兒野豬上來了!”


    小袁是什麽也顧不得了,徐局長安全要緊,天馬上就要黑下來,野豬要是再跑上來,就不容易擺脫困境了,他也不管徐局長願不願意,拉起徐局長就跑。


    跑了幾步,徐建川用力甩開小袁拉著他的手,大聲道:“我射殺的野豬還得拖迴去,晚上大家還等著吃烤野豬肉呢!”


    小袁感到好無語,野豬群逃進巢穴,近在咫尺,隨時都有衝上來的可能,小爺到好,還惦記著射殺的野豬。根本就沒把命當成迴事。


    可小袁同時也意識到,若是沒有拖迴去野豬,徐局長和他一身的泥濘、一身的野豬屎尿味。幾個人也是跑的跑掉鞋、撕的撕扯破衣服、傷的弄傷了身體,狼狽不堪。分明是逃命迴去的樣子,若真這樣迴去,不被一眾人笑話才怪呢!


    自己被人笑話沒多大的事,徐局長是局長,要是被人笑話,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野母豬倒在地上,弩箭還插在背脊上,滿身的撕咬傷。汙血淋淋,還在喘氣,不過已是淹淹一息,快要斃命。


    小袁大著膽子走過去,提腿狠狠踢腳野母豬,野母豬沒有絲毫反應,他放心了,野母豬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


    得趕快離開此地,小袁躬下身體抓住野母豬一條後腿,猛一拖。根本就拖不動,野母豬像在地上生了根。


    徐建川跑過去,抓住野母豬另一條後腿。與小袁一起用力拖,野母豬僅稍稍移動一點位置。


    野母豬足有三百斤重,躺在地上給頭上牛似的,已經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兩人隻想著把它拖走,可根本就拖不走,要是野母豬還有戰鬥力,可想而知,兩人根本就不是野母豬的對手。


    小袁大聲叫喊堂兄、表弟:“快。把野豬拖走!”


    堂兄、表弟跑過來,抓住四根豬蹄。才拖走幾步,就拖不走了的樣子。


    不是幾個男子漢沒有力氣。是剛才被野豬群嚇得沒有了力氣,這麽大頭野豬,是要力氣才能拖走的啊!


    小袁見到這樣的情形沒轍了,堂兄、表弟都拖不走野母豬,這頭野母豬怕是隻能扔在這裏,任由野豬群衝上來吃掉了。


    小袁看著野母豬搖搖頭,突然靈機一動,大聲喝道:“拖迴去,每人發四百塊獎金,明年大吉大利一帆風順!”


    堂兄、表弟聽小袁叫喊“發四百塊獎金,大吉大利一帆風順”,幾個人身上突然來了力氣。


    堂兄、表弟心裏揣著事,四百塊獎金是小事,明年進風景區旅遊管理局綜合執法隊,那才是大吉大利一帆風順,現在不在徐局長麵前掙表現更待何時。


    幾個人重新抓住野母豬的蹄腿,嗨喲夥起一聲吆喝,拖著野母豬風一陣跑去。


    希望的力量是巨大的,幾個人心中有希望,小袁與徐局長關係鐵,“一龍帶九蛟”也好,“一人得勢雞犬升天”也罷,幾個人希望全在得勢的小袁那裏,該賣命時還得賣命。


    難怪改革開發開始就發獎金,獎金是生產力啊!


    希望也是生產力,還是原動力,道理就這麽簡單。


    幾個人拖著還沒完全斷氣的野母豬跑前麵,徐建川空手居中,小袁、一個表弟手持彈弓斷後,往家裏方向撤離。


    天完全黑下來,小袁有準備,拿出手電筒,野豬也沒有追來,一路無事。


    快到家時,小袁父親撐著火把帶著人找來,見幾個人無事,還獵得一頭大野母豬,吃驚不小,愣愣道:“育兒野母豬也敢獵殺,簡直是吃了豹子膽!”


    不管小袁父親怎麽吃驚,獵殺到了一頭野母豬就是硬道理,沒有人注重事件的過程,隻看著事件的結果,小袁很有底氣樣子道:“獵殺了怎麽樣,沒見著什麽事!”


    見兒子、徐局長一身泥濘、一身的臭味,幾個人的確拖著頭大野豬,小袁老爸一臉疑竇,無語。


    小袁的堂兄、表弟見小袁父親帶人接應,一個個早沒力氣,扔了野母豬,順勢坐地歇氣。


    一眾人亮著手電、撐著火把、拖著大野豬轟轟動動來到小袁家院壩時,看熱鬧的人擁過來。


    “快來看喲,好大一頭野母豬啊!”


    “哦藥,這是今年獵殺的最大一頭野豬!”


    “後生可畏,居然敢獵殺野母豬,了不得,了不得!”


    深山裏老者,誰沒有捕獵的經曆,都知道這麽大頭野母豬,靠弓弩、火銃很難獵殺,可就這麽奇怪,幾個毛頭小子居然獵殺到了這麽大頭野母豬,這怎麽可能?然而事實就如此,野母豬擺在院壩,不是不可能的問題,是事實就如此。


    “看啊,野豬背脊上還有箭!”一小姑娘一嗓子喊出來。


    一群姑娘圍上來,嘖嘖嘖聲響起:“誰人射的箭啊,簡直就是神箭手!”


    姑娘們看小袁的堂兄、表弟時,目光裏又多了一種意味,美女愛英雄,山裏姑娘愛真正的獵手,就這麽迴事。


    小袁的堂兄、表弟在眾人麵前趾高氣揚,英雄凱旋一般,一掃狼狽不堪的樣子,給真正的英雄一樣,不凡得很。


    林鈴在一眾姑娘的簇擁下圍上來,野母豬扔在院壩裏,黑漆漆身體,三百來斤,個頭不小,給頭小水牛似的,好多的傷口,汙血淋淋,已經斷了氣,完全是一具屍體。


    “誰射中的?”林鈴看著野豬背上插著的弩箭,十分吃驚,也十分好奇,幾個人出發時隻有徐建川手裏拿著弓弩,如果真是他射殺的,真還是瞎貓撞著死耗子。


    “嫂子,徐局長射殺的!”小袁迴答,說話時氣宇軒昂,一付替徐局長驕傲的神情。


    林鈴目光看向徐建川,火把燈光照耀下,徐建川一臉一身的泥濘,要不是熟悉他身材,林鈴怕都不認識徐建川了:“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有什麽好奇怪的,獵人都是這個樣子!”徐建川做出大模大樣的姿勢。


    “你射殺的?”林鈴手指著野豬問,不相信表情。


    徐建川正要迴答,小袁接過話,將已經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嫂子,徐局長射殺的!”


    “一箭能射死?”林鈴可是河西省首富千金,也沒少在合法經營的狩獵場狩獵,就這麽一支弩箭射在野豬背脊上,致野豬於死地誆誰去。


    小袁看到林鈴眼神,愣了愣,知道林鈴是內行,可沒敢說是一箭射死的,他說:“野豬迎麵跑來,徐局長端起弓弩一箭中野豬身體,野豬翻身倒地,徐局長衝上去,沒想到野豬突然跳起身體,一嘴筒給徐局長杵過來,徐局長躲避不及,倒在地上,野豬的嘴筒拱過去,徐局長連著翻滾身體,跳起來,剛好野豬衝到徐局長麵前,徐局長忽的跳上野豬背……”


    徐建川眼睛瞪著小袁,小袁平時不聲不響,他都沒想到小袁有這麽好的口材。


    “學武鬆!”林鈴打斷小袁的話,講評書一樣語氣道,“說是遲,那是快,徐局長跳上野豬背,騎在野豬背上,舉起盆缽般鐵拳,怦怦三拳,然後左邊一腳、右邊一腳,就這樣,三拳兩腳就把野豬給打死了!”


    小袁見林鈴不是那麽好懵的,望著林鈴嘿嘿嘿嘿笑,一臉討好表情,還過眼前這麽多人,還得硬撐下去,他說:“嗯,給嫂子講的差不多吧,徐局長就這麽把野豬給結果了!”


    不過小袁撒謊心裏也不怎麽虛,死野豬就擺在院壩裏,事實勝於雄辯,就算獵殺野豬過程胡編亂造、天花亂墜,結論也是實事求是。


    林鈴看著小袁,笑盈盈道:“沒想到小袁是雄辯家啊!”


    “嫂子也懂狩獵,內行啊!早知道嫂子這麽有本事,一同去還不多獵幾頭野豬迴來!”小袁撇開話題,恭維起林鈴來。


    林鈴迴臉看著徐建川:“一身的豬屎豬尿味,冒充什麽英雄,還不給我去洗幹淨!”


    “徐局長,快跟我去洗!”小袁趕緊招唿徐建川。


    小袁也不想讓徐局長站在院壩裏,盡管獵殺了一頭大野豬,眾人稱讚,但也有不少質疑目光,況且徐局長堂堂局長,這身泥濘、這身味兒,著實有礙觀瞻,他領著徐建川就走向屋子走去。


    林鈴看著兩人笑笑,去悍馬車上拿了換的衣服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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