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晉升肉跳心驚:“吳局長……”


    “把你以前做的事情一並扯出來,搶斃你他麻十次也不夠!”吳局長打斷楚晉升的話,恨恨罵道,“你他麻也是五十幾歲的人了,怎麽幹出連小孩子也懂得不該幹的事情!”


    吳局長的話有如炸雷,“哢嚓”轟醒夢中人,楚晉升頓悟,自己算什麽東西,竟然去招惹省委書記。


    自己在福祉縣圍獵風景區,興風作浪也就算了,竟然自不量力,去借助省委書記力量,以卵擊石,可笑之至。


    省委書記的力是那麽好借的嗎?自己他麻當時怎麽不想想,能夠坐上省委書記那把椅子,必然是天時、地利、人和占全的雄傑,自己算什麽東西,螻蟻而已。


    螻蟻也膽敢借雄傑之力,有如跳蚤在大象麵前折騰,真沒想過自己幾兩幾斤。


    之前沒有人提醒自己,曲副書記沒有、尹常務副縣長沒有、吳局長沒有,都他麻一門心思想著萬峰山風景區的油水,事情敗露,一群鳥人趕緊撇清自己,都他麻不是東西。


    不過楚晉升也不是這群鳥人想甩開自己就能甩得開的,大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跑不掉誰,老子下地獄,你們他麻也沒有好過的日子。


    楚晉升想透徹了這一點,鎮定下來:“吳局長,再怎麽說我們也是鐵哥們,我惹著了省委書記,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吳局長當然能聽懂楚晉升話的意思,看似求救,實則威脅,自己的事情捏在楚晉升手裏,上麵指示抓誰,他誰都可以抓。就是不能抓楚晉升。


    事情很簡單,自己如若對上麵忠心耿耿,大義凜然抓了楚晉升。下一刻就該是自己陪著楚晉升坐監獄。


    想來也是,自己都要坐監獄。誰還會對上麵忠心耿耿,誰還會執行上麵命令抓楚晉升。


    “遣散投資商,掐斷與你的一切聯係!”吳局長陰惻惻語氣,“你不是辦了出國簽證嗎,出國旅遊去,沒聽到我的通知,不許迴來!”


    “是是是,我他麻立即出國旅遊。沒聽到吳局長通知不迴來!”電話寂靜無聲,楚晉升才知道,吳局長電話已經收了線。


    事不遲疑,楚晉升趕緊通知投資商,事情弄大了,手機換號趕快走人,誰慢半拍,誰他麻坐牢去。


    說穿了,福祉縣有楚晉升這樣的人,真正有實力的投資商見情況不對早已經掉頭走人。他們才不會抱著錢在福祉縣趟渾水,沉積下來的投資商都是些沒有實力、想著一夜暴富的混混,既然有楚晉升挑大旗。大家也樂意抱成一團鋌而走險,盼著混個盆滿缽滿,現在聽楚晉升說事情敗露上麵要抓人,這些人屁股連把灰也無須拍便作鳥獸散,跑得沒了人影。


    楚晉升通知完投資商,知道自己不敢在家多停留片刻,吳局長接到上麵命令,立即就會帶人到自己家抓人,他一溜煙跑出家門。直奔河東省省城,去那裏乘坐飛機出國旅行。


    到了河東省國際機場。楚晉升心懷惴惴,撥通楚雲飛電話:“雲飛。二叔要出去幾天!”


    楚雲飛淡淡道:“嗯,二叔!”


    “有人問你什麽,你就說不知道!”楚晉升語氣黯然,沒有之前的霸氣,簡直就是鬥敗的頭狼,隻能遠遠看著群狼不敢靠近,嗚咽哀鳴,形色十分狼狽。


    “知道了,二叔!”楚雲飛仍淡淡語氣。


    楚晉升還想說什麽,可是說什麽呢,自己忘命逃竄,說什麽話也多餘。


    他電話收了線,龜縮在候機室角落,佝僂著頭,壓低鴨舌帽,雙手拿著一張報紙遮擋在麵前,害怕別人看到自己。


    楚雲飛坐在辦公室,電話收線後唉的歎氣,萬峰山發生的事件他如何又不知,他有預感,二叔折騰一陣子注定要慘敗在徐建川手裏。


    他也想提醒二叔收手,但二叔仿佛已是掉進深淵的一片樹葉,隻會飄然而去,不再有迴歸樹枝頭的機會。


    楚雲飛是唯物主義者,然而他的觀點已經動搖,他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麽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幫助徐建川,與徐建川鬥,表象看似必然取得勝利,但最終注定失敗。


    競選鄉長,徐建川以一己之力對抗組織,取得了勝利。


    在光明鄉,徐建川看似孤身一人,自己有組織做堅強後盾,然而徐建川奇跡般築起銅牆鐵壁,不可衝撞,所有衝撞他的人最終頭破血流,即便自己做了書記,也不能幸免。


    電站南北公路大通道,國家已經做出決定,最終還是從河西省過境。


    徐建川鑽進溶洞救援張小芷,原本應該是有去無迴的死亡之旅,可他就是生生把張小芷救迴來,自己安然無恙。


    楊瓊明明信任自己超過信任徐建川,可每次到最後一刻,楊瓊總是力挺徐建川,而不是力挺自己。


    自己明明見到徐建川、鄭瓊容雙雙開房,他親自走到房間門前,聽到兩人在房間裏的聲音,然而捉奸不成,自己反被小袁肆虐,不敢吭聲。


    二叔憋足力氣,借力田書記,圍獵風景區,表象看天時、地利、人和點盡,勝算至少在九成以上,誰也想不到,徐建川根本就無視有人向田書記遞交訴求,結果二叔慘敗。


    即便二叔有曲副書記、尹常務副縣長、吳局長這些鐵杆後台,仍然無法改變逃亡的命運。


    所有事件無一例外,誰給徐建川鬥,都隻有一個結局,失敗。


    楚雲飛是聰明人,他意識到不能再給徐建川鬥下去,再鬥,下一個逃亡的恐怕是自己。


    讓楚雲飛感到無力的是,自己拿什麽去逃亡,要錢無錢、要人無人,別看自己曾是博士、大學教師、縣委辦副主任、光明鄉黨委書記,滿腹經綸,真的逃亡出去,隻能在某省、某市做隱姓埋名流血流汗的打工崽。


    二叔慘敗必須吸取教訓,該鬥則鬥,不該鬥則不鬥,既然上天暗助徐建川,自己就不可以逆天行事。


    船到河彎需轉舵,楚雲飛不能不算聰明人,經曆幾次慘痛教訓,認識到與徐建川鬥,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臘月二十六那天,李副書記電話通知傳達白書記重要指示,楚雲飛不能不去,他去了,帶著大太陽鏡、大口罩去光明鄉,下午兩點半準時出現在會場。


    他透過太陽鏡,看著光明鄉黨委政府工作人員、村社幹部,他們用驚奇的目光看著自己,目光既有自己戴著大口罩、太陽鏡的原因,也有他們感覺到自己陌生的原因。


    他們對錢大明熟悉、對徐建川熟悉、對李副書記熟悉,就是對自己不熟悉。


    會議還沒有開始,他已經感覺到自己是泥塑木雕,坐在主席台上的菩薩,形同擺設。


    李副書記坐在主席台上就不同了,行色自如,招唿這個人,與這那個人寒暄,不時有人走過來給李副書記講幾句話,李副書記不時喊著某個人的名字說件事情,李副書記還主動給人玩笑幾句,會場弄得嘻哈打笑,上級、下級打成一片。


    楚雲飛坐在主席台上,成了無法融入這個群體的局外人,他感到好悲情。


    讓楚雲飛緊鎖眉頭的還是,參加會議的人都叫李副書記李鄉長,鄉領導這樣叫、鄉職工這村叫、村社幹部這樣叫,叫得十分順口,給李副書記早就是鄉長了似的。


    李副書記也不推諉,叫鄉長也好、書記也罷,一樣答應,一樣樂嗬嗬樣子,給書記、鄉長一肩挑似的。


    楚雲飛突然發現,昨天縣委文件傳達到鄉上,鄉上變天,變成他的天。


    可僅隔一天,光明鄉又變天,不是他的天,是李副書記的天。


    天啦天,這怎麽迴事?楚雲飛無解。


    大會開始,楚雲飛大會主持人。


    楚雲飛擔任書記職務第一次大會,還是鄉、村、社三級幹部會,鐵定是他主講人,然而,他隻能主持會議。


    白書記重要指示是對李副書記講的,不是對他講的,李副書記不動聲色的奪去了他大會主講的權利。


    這樣一來就給光明鄉三級領導幹部一個錯覺,光明鄉升官的不是他楚雲飛,而是李副書記。


    李副書記不僅傳達白書記的重要指示,還解讀白書記的重要指示,白書記的重要指示李副書記信手拈來,成了李副書記手中的鞭子、化著了李副書記自己的指示。


    問題出在,光明鄉三級幹部接受這個現實,他意識到自己也不能不接受這個現實。


    李副書記講了白書記的指示,接著把光明鄉來年工作一並講了,一講就兩個多小時,講到快六點鍾才結束,看著李副書還意猶味盡的樣子,楚雲飛實在是無語,他知道,李副書記眼裏根本就沒有他這個黨委書記。


    楚雲飛什麽話也沒有講,他麵對光明鄉土生土長的農民,無話可講,講什麽話都覺得多餘。


    他主持會議,會議開始時說:“今天召開三級幹部會議,傳達縣委白書記重要指示,下麵請李書記傳達白書記重要指示!”


    會議結束時他說:“李書記傳達了白書記指示,白書記的指示很重要,同誌們迴去抓緊貫徹落實,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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