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絕不能坐等救援,這不是徐建川的風格,必須積極主動尋找生路,離開這裏走出溶洞成為當務之急。


    徐建川內心焦慮,洞內的情況徐建川已經有所了解,有小袁時,自己跟著小袁走完洞道,來到洞廳,然後又鑽進洞道,來到洞廳,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走到了哪裏,根本找不到迴去的路線。後來自己一個人走了那麽多的洞道、洞廳,完全是循著水流衝擊岩石聲一路尋來,要想找到原路迴去根本不可能,何況現在沒有探照燈,根本走不出去。


    可走不出去也得走,隻有走,才可能有走出生路來,不走,隻能在這裏等死,徐建川懂得什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徐建川想起秦小富曾講過他們夫妻困在洞裏,最終靠爬行終於走出溶洞,三口人才得以活命。自己現在也必須得走,才能救出小芷,自己才有活命。


    但怎麽個走法,得有研究,徐建川聽著水流衝擊岩石聲,暗自思忖,暗河水總有流出去的地方,萬峰山山下那麽多地方有水流湧出,或許,暗河水也會從萬峰山山下流出去,隻是人們還沒有發現而已。


    既然暗河水能流出地麵,就必然有地方通向地麵,隻要找到通向地麵地方,就能脫離險境。


    徐建川決定,順著暗河水流方向往下走,一直走,他堅信,下麵一定會有出口,隻要有出口。他和小芷就得救了!


    徐建川抱著張小芷,張小芷身體虛弱,昏昏欲睡。他感覺得出來,她身體柔軟,氣息淹淹,沒有一點力氣。


    想想就知道了,張小芷的經曆絕不是隻掉進暗河裏那麽簡單,那種對*的蹂躪、對精神折磨,簡直相似於去閻王殿走一迴。她人清醒後激動無比。消耗大量體力,身體虛弱。渾身沒有力氣,怎麽不昏昏欲睡。


    張小芷頭歪在自己懷裏,身體躺在自己懷裏,極度虛弱。得立即離開溶洞,現在看來張小芷得救了,時間一長有可能前功盡棄,那樣才真的悔恨終生。


    “小芷,我們走了!”徐建川喃喃道。


    張小芷在昏睡,沒有迴聲,好像離不離開這裏與她並無關係。


    徐建川把張小芷背在背上,洞內漆黑,沒有一絲光線。被自己隨手一扔的探照燈在哪裏再也找不到,即便找到了,探照燈已經進水。電線短路,已經損壞,不會再現光明,現在隻能摸黑離開此地。


    好在全是下坡,且順著水流而行,不必擔心迷路。但徐建川也意識到自己隻有一條路,隻能隨著水流方向找出口。沒有別的選擇,更別說多個選擇,唯一的道路如果沒有出口,他就與小芷永遠留在溶洞裏。


    徐建川身背張小芷,內心十分平靜,平靜得古井不波,人固有一死,不求於重於泰山,也不想著輕於鴻毛,隻要有小芷陪伴,死而無憾。


    不過徐建川還是有遺憾,自己永遠留在溶洞,林鈴還不知道傷心成什麽樣子呢!還有自己父母,他們隻有一個兒子,辛辛苦苦把自己培養成人,卻這樣輕易離開,失獨老人,不知道怎樣度過餘生。


    隻準生一孩,政策規定,平常間並沒有覺得有什麽,身處這樣的險境,徐建川才覺得有些觸目驚心,先不講這樣的政策會給社會人口結構會帶來怎樣的災難,就失獨者而言,如何了卻殘生,當初製定政策的人是否還有一點人性?


    計劃生育重為國之大計,誰違反計劃生育生二孩,開除黨籍、公職!也就是說,你要生二孩,就要無情剝奪你的政治生命,還不許你依靠工作獲得工資養家糊口吃飯!這簡直就是惡政!


    國之大計重如天,具體到家人卻如此殘忍。


    徐建川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和張小芷的死並不那麽簡單,更可怕的是要給兩個家庭帶去毀滅性打擊。


    要活著出去,必須得活著出去,自己可以死、張小芷可以死,但自己的父母、張小芷的父母沒有承擔失獨的責任,不能讓他們遺恨終生!徐建川緊咬牙根,黑暗中雙目眥裂,誓要闖出一條生路,鬼神莫擋之勢。


    徐建川現在顧不得女朋友,也顧不父母,張小芷為了自己到溶洞考察才遭此大難,自己理當與張小芷同生死、共命運,隻有這樣,才對得起張小芷,還有張書記、何阿姨。


    徐建川身高一米八幾,健康壯實,身背張小芷根本不在話下,問題是,洞內沒有一絲光亮,徐建川睜著眼睛也是瞎子,好在他往上尋找張小芷時,對斜坡麵有個大概的了解,於是憑著自己對斜麵殘存的印記,背著張小芷,順著水流,一步挨著一步,慢慢走下坡去。


    洞內水流衝擊岩石聲隆隆轟鳴,仿佛天地都要塌陷,暗河水有如從天傾瀉而下,一掛白綢在黑暗中直抵無底深淵。


    徐建川身背張小芷,身體高大魁梧,麵對無深淵毫無畏懼,坦然而去。


    鄭碧容、小袁以最快速度到達斜坡麵、麵對洶湧奔騰的暗河水流時,徐建川從兩人鑽出洞口地方經過約半個小時。也就是說,徐建川與鄭碧容相會在一個地點上,然而時間不對,錯過了會合的機會。


    鄭碧容經過短暫思考,做出向上尋找的決定,她與小袁馬不停蹄向上衝去。


    當兩人尋找到暗河水從石壁洞穴衝出地方時,看到了徐建川的扔出去的探照燈,知道徐建川已經到達過這裏。同時,鄭碧容還看到張小芷的運動鞋,她判斷徐建川應該見到了張小芷,且與張小芷一同離開。


    即便如此,鄭碧容對張小芷生死不能判斷,因為暗河水衝出地方太過駭人,單就三米多高、大如大水缸水柱,張小芷嬌軀從那裏衝出來,怎麽經受得起蹂躪。


    鄭碧容做出決定,順斜坡麵往下尋找徐建川,他看徐建川的探照燈就明白了,徐建川行走的路線隻能順流而下,去尋找暗河水流出的地方,因為徐建川沒有探照燈,根本就尋不到斜坡麵洞口鑽進去。


    鄭碧容、小袁沒有負重,還有探照燈,下坡速度比徐建川快好多倍。


    徐建川身背張小芷,沒有燈光,眼前一片漆黑,摸索前行。


    坡麵陡峭,稍不注意腳步踩滑兩人摔下山,就算閻王不收留兩人都不成,徐建川不敢大意,一步踩牢實走一步,沒有踩牢實絕不邁開第二個步子。


    張小芷身體太虛弱了,昏睡在自己背上,沒有燈光,自己能不能把張小芷背出去是個問題,如果張小芷有什麽不測,徐建川感到無比恐懼。


    不能讓小芷睡得太沉,徐建川擔心小芷睡過去就醒不來。


    “小芷,你那麽活潑,今天怎麽了,裝狗狗了啊!”徐建川故作輕鬆,玩笑道。


    張小芷不應聲,不過徐建川感覺得到,張小芷在自己的背上,他感受得到她的體溫,她唿吸時身體微弱的運動,她心髒在頑強搏擊,還有隨著她體溫散發出來的體息。


    “你呀,我在首都時就不應該同意你考察,想想就知道了,別人拿著你沒辦法,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別人也不好把你怎麽樣,結果怎麽樣,出事了不是!”徐建川埋怨語氣,他摟著張小芷臀部的手,乘機拍拍她的屁屁。


    “千金小姐,嬌生慣養,這可好,吃苦了吧!”徐建川幸災樂禍語氣。


    “這次我把你救出去,一定給張書記、何阿姨講,先打一頓小屁屁,關在家裏,不許出來生事!”徐建川把張小芷身體往上送送,說話時有些咬牙切齒。


    “叫爸、媽打我,虧你想得出來!”張小芷半睡半醒,聽到徐建川話,雖說人一點提不起氣,還是強撐精神反擊。


    聽張小芷說話,徐建川來了精神:“不把你打痛,以後還要生事!”


    “爸、媽打過我的屁股,一點不痛,還舒服著呢!”張小芷聲音雖小,卻是挺得意自豪的語氣。


    “惹這麽大的事,不打痛你不曉得厲害!”徐建川教訓語氣。


    “你呀,對我怎麽比爸、媽還狠!”張小芷明顯不高興。


    “狠點好,懂得應該怎麽做乖乖女!”徐建川恨也不是、愛也不是語氣。


    “我都這麽大了,還賴在家裏做乖乖女,你說有出息嗎?”張小芷問。


    “不做乖乖女也行,找個婆家嫁過去,家務事全交給你,看你還有沒有時間在外麵惹事!”徐建川玩笑道。


    “徐建川,你張嘴閉嘴說我惹事,是不是我連累了你?”張小芷生氣,質問。


    徐建川嘿嘿笑笑,緩和氣氛語氣道:“張書記、何阿姨還不知道你的情況,他們現在的情況你想象得出來!”


    “快給爸、媽打個電話,說我一切安好!”張小芷著急了,真著急。


    “小芷啊!”徐建川無奈道,“洞內哪來信號,要是能打電話,我們可以坐地待援,現在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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