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宣布副鄉長得票結果！”好不容易，計票員製止住人民代表歡唿徐建川當選鄉長的掌聲，大聲宣布，“楚雲飛，三十九票！徐建川，十一票！袁力行，三票！”
沒有掌聲，會場寂靜，到有個別人發出與會場氣氛很不協調的笑聲，會場裏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說來也是，這巴掌難道拍給楚雲飛，祝賀楚雲飛當選副鄉長？
楚雲飛當選副鄉長，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誰拍巴掌他就恨死誰，還是不拍巴掌為好，沒有人願意做得罪人的事情。
“啪，啪……”孤單而拖拉、有氣無力的巴掌聲響了幾下，竟然是錢大明在拍巴掌，所有人目光集中在錢大明身上。
沒有人跟著錢大明拍巴掌，隻把目光盯著錢大明。
錢大明身體打個寒噤，情知這巴掌拍得不是時候，他偷眼楚雲飛，楚雲飛麵色黑如鍋底，他把手放在桌上，悻悻表情。
“主席團，計票員報告完畢！”計票員報告時聲音振奮。
現在應該主席團說話了，按照正常程序，由錢大明宣布結果，依據選舉法有關條款規定，光明鄉新任鄉長、副鄉長選舉產生，並報上級備案，請新任鄉長講話。
可現在新選舉產生的鄉長不在，關鍵是上級認不認可新選舉產生的鄉長還是個問題，群眾日報記者在場雖說看得出對選舉有著濃厚興趣，但究竟是什麽態度仍然不明，錢大明好為難。
不過錢大明也不是一般的人，既然不好宣布結果，那就不宣布結果好了，他說：“選舉得票情況計票員宣布了，大家也聽到了，主席團書記員記錄在案，選舉工作上一些具體事情人大主席團還要開會研究，休會！”
錢大明宣布休會，意思明白得很，宣布鄉長選舉結果我沒有那個權利，等待上級表態後再宣布吧！
錢大明走下主席台，疾步來到潘部長身旁，請潘部長、方副部長、許委員參加主席團會議，共同應對今天選舉會上出現的問題。
潘部長不好推辭，隻好叫上方副部長、許委員跟了去。
兩個群眾日報記者見休會，忙著采訪人民代表。
群眾日報記者問：“你是人民代表，你對今天的選舉結果怎麽看待？”
“很滿意！”人民代表凡忠誠滿麵紅光，表情興奮，“組織推薦徐建川、楚雲飛、袁力行給我們選鄉長、副鄉長，我們十分滿意！經曆了王鄉長、汪鄉長的貪汙、挪用民工工資事件，使人民群眾看清楚了誰人心中有人民群眾，為人民群眾著想，替人民群眾解決實際問題！沒有想到的是，上級組織和人民群眾的心想到一起了，給我們推薦徐建川、楚雲飛這樣優秀的鄉長、副鄉長候選人，組織英明，人民代表眼睛雪亮，我們就選舉徐建川當做鄉長……”
凡忠誠說話聲音大，語氣理直氣壯，特別對上級組織十分讚賞。
凡忠誠說話時潘部長還沒有離開會場，凡忠誠的話他全聽到了，他皺著眉頭，這事不好處理啊，沒有群眾日報記者好辦，隨便找個借口拖一拖時間，然後在選舉過程中隨便挑個破綻便宣布重新選舉，可現在不行啊，群眾日報記者在場，他們可不好應付，弄不好自己的仕途要摔在這上麵。
錢大明把一行人帶到鄉黨委會議室。
幾個人各自找位置坐下，都不說話，空氣沉悶。
事情弄成這個樣子，沒有人敢說話，說穿了，這個時候錢大明可以小心翼翼說話，潘部長則可以隨意發脾氣，其他人隻能裝龜孫子，隻有這樣，才能符合目前各自的處境。
錢大明沒有坐，半佝僂的身體，小心翼翼神情看著潘部長：“潘部長，情況你都看到了，你怎麽指示，我們就怎麽辦！”
“你是鄉人大主席團主席，主持選舉工作，我還能有什麽指示！”潘部長沒好氣道，他頭腦在疾速運轉，今天的選舉搞砸了，徹底搞砸了，自己陷在這裏脫不得身，得立即向張書記匯報才是。
潘部長走出會議室，來到陽台，撥通張書記電話：“張書記，選舉出了問題！”
“出了問題，你是怎麽搞的，不就差額選舉副鄉長嗎，怎麽組織意圖就不能實現？”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事件，張書記心裏火起。
“張書記，”潘部長哭喪著聲音，“不是副鄉長沒有實現組織意圖，鄉長也沒有實現組織意圖！”
“什麽！”張書記大驚，知道問題的嚴重性，自己的人下去居然沒有選上鄉長，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剛要發火，隨即冷靜下來，縣委書記，關鍵時刻頭腦得保持冷靜，“講講怎麽迴事吧！”
“全鄉五十四個人民代表，四十一票選舉徐建川為鄉長，十三票選舉楚雲飛為鄉長！選副鄉長時，三十九票選舉楚雲飛為副鄉長，十三票選舉徐建川為副鄉長，三票選舉袁力行為副鄉長，情況就是這樣，張書記！”潘部長哭聲哭氣，沮喪語氣。
張書記沉默了，鄉長等額選舉，選票如此集中在徐建川身上，這裏麵肯定有問題，且這些問題不難發現，隻要查出一點違規行為，紀委立即立案，看誰還敢選舉時搞違法亂紀。
何況，徐建川在光明鄉工作了一年，上麵沒有人給他打過招唿關照，也就是說，徐建山上麵應該沒有背景。
查！張書記內心作出決定！
“就表麵現象可以推斷，有人在選舉前搞了小動作！”張書記語氣冒著火氣，“賄選，有沒有這種情況？搞地下串聯，有沒有這種情況？脅迫人民代表選舉某一個人，有沒有這種情況？參選人向人民代表承諾一些他根本就辦不到的事情，有沒有這種情？這些情況都很有可能存在，都不難調查取證！我的意見叫人大主席團寫個選舉情況報告，然後根據報告中提到的一些現象，由紀委調查，到時再根據調查情況，對選舉結果作出處理！”
“不行啊張書記！”潘部長趕緊道，“我們在召開選舉會時，群眾日報來了兩個記者，說是采訪庫區移民，聽說光明鄉在召開選舉會，就過來了，看他們樣子，好像對選舉結果很滿意！”
“什麽？”聽說群眾日報來了記者，張書記內心緊縮下，記者無冕之王，生事道非，值得注意，不過張書記聯係到光明鄉不正常選舉，對群眾日報記者真假產生了懷疑，他問，“你親自確認了記者的身份？”
“沒有！”張書記的詢問提醒了潘部長，是啊，兩人自己說是群眾日報記者，塑封牌子、證件誰不會做啊，如果徐建川真的選舉作假，考慮縝密，說不定還就真想到用群眾日報記者嚇唬基層領導呢，誰不知道這年頭領導同誌最怕記者，他說，“張書記這麽一講，還真……”
潘部長話沒講完就停住話，事關群眾日報記者，話還是不講滿為好。
張書記想想，選舉弄成這個地步，如果選舉會場來的是假群眾日報記者，足以說明選舉問題的嚴重性，那時否定選舉理由充足，不管怎麽講，到現場聲稱群眾日報記者的人應該是事件的突破口，他對潘部長說：“你等會兒，聽我通知！”
張書記電話收了線，立即電話通知宣傳部楊部長，根據潘部長提供兩人的情況，查詢群眾日報是不是有這樣兩人個人。同時，張書記還通知公安局馮局長，查詢兩人在永寧市的活動情況，一旦有蛛絲馬跡，他就下令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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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跟著錢大明拍巴掌，隻把目光盯著錢大明。
錢大明身體打個寒噤，情知這巴掌拍得不是時候，他偷眼楚雲飛，楚雲飛麵色黑如鍋底，他把手放在桌上，悻悻表情。
“主席團，計票員報告完畢！”計票員報告時聲音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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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新選舉產生的鄉長不在，關鍵是上級認不認可新選舉產生的鄉長還是個問題，群眾日報記者在場雖說看得出對選舉有著濃厚興趣，但究竟是什麽態度仍然不明，錢大明好為難。
不過錢大明也不是一般的人，既然不好宣布結果，那就不宣布結果好了，他說：“選舉得票情況計票員宣布了，大家也聽到了，主席團書記員記錄在案，選舉工作上一些具體事情人大主席團還要開會研究，休會！”
錢大明宣布休會，意思明白得很，宣布鄉長選舉結果我沒有那個權利，等待上級表態後再宣布吧！
錢大明走下主席台，疾步來到潘部長身旁，請潘部長、方副部長、許委員參加主席團會議，共同應對今天選舉會上出現的問題。
潘部長不好推辭，隻好叫上方副部長、許委員跟了去。
兩個群眾日報記者見休會，忙著采訪人民代表。
群眾日報記者問：“你是人民代表，你對今天的選舉結果怎麽看待？”
“很滿意！”人民代表凡忠誠滿麵紅光，表情興奮，“組織推薦徐建川、楚雲飛、袁力行給我們選鄉長、副鄉長，我們十分滿意！經曆了王鄉長、汪鄉長的貪汙、挪用民工工資事件，使人民群眾看清楚了誰人心中有人民群眾，為人民群眾著想，替人民群眾解決實際問題！沒有想到的是，上級組織和人民群眾的心想到一起了，給我們推薦徐建川、楚雲飛這樣優秀的鄉長、副鄉長候選人，組織英明，人民代表眼睛雪亮，我們就選舉徐建川當做鄉長……”
凡忠誠說話聲音大，語氣理直氣壯，特別對上級組織十分讚賞。
凡忠誠說話時潘部長還沒有離開會場，凡忠誠的話他全聽到了，他皺著眉頭，這事不好處理啊，沒有群眾日報記者好辦，隨便找個借口拖一拖時間，然後在選舉過程中隨便挑個破綻便宣布重新選舉，可現在不行啊，群眾日報記者在場，他們可不好應付，弄不好自己的仕途要摔在這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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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弄成這個樣子，沒有人敢說話，說穿了，這個時候錢大明可以小心翼翼說話，潘部長則可以隨意發脾氣，其他人隻能裝龜孫子，隻有這樣，才能符合目前各自的處境。
錢大明沒有坐，半佝僂的身體，小心翼翼神情看著潘部長：“潘部長，情況你都看到了，你怎麽指示，我們就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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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部長走出會議室，來到陽台，撥通張書記電話：“張書記，選舉出了問題！”
“出了問題，你是怎麽搞的，不就差額選舉副鄉長嗎，怎麽組織意圖就不能實現？”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事件，張書記心裏火起。
“張書記，”潘部長哭喪著聲音，“不是副鄉長沒有實現組織意圖，鄉長也沒有實現組織意圖！”
“什麽！”張書記大驚，知道問題的嚴重性，自己的人下去居然沒有選上鄉長，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剛要發火，隨即冷靜下來，縣委書記，關鍵時刻頭腦得保持冷靜，“講講怎麽迴事吧！”
“全鄉五十四個人民代表，四十一票選舉徐建川為鄉長，十三票選舉楚雲飛為鄉長！選副鄉長時，三十九票選舉楚雲飛為副鄉長，十三票選舉徐建川為副鄉長，三票選舉袁力行為副鄉長，情況就是這樣，張書記！”潘部長哭聲哭氣，沮喪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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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張書記！”潘部長趕緊道，“我們在召開選舉會時，群眾日報來了兩個記者，說是采訪庫區移民，聽說光明鄉在召開選舉會，就過來了，看他們樣子，好像對選舉結果很滿意！”
“什麽？”聽說群眾日報來了記者，張書記內心緊縮下，記者無冕之王，生事道非，值得注意，不過張書記聯係到光明鄉不正常選舉，對群眾日報記者真假產生了懷疑，他問，“你親自確認了記者的身份？”
“沒有！”張書記的詢問提醒了潘部長，是啊，兩人自己說是群眾日報記者，塑封牌子、證件誰不會做啊，如果徐建川真的選舉作假，考慮縝密，說不定還就真想到用群眾日報記者嚇唬基層領導呢，誰不知道這年頭領導同誌最怕記者，他說，“張書記這麽一講，還真……”
潘部長話沒講完就停住話，事關群眾日報記者，話還是不講滿為好。
張書記想想，選舉弄成這個地步，如果選舉會場來的是假群眾日報記者，足以說明選舉問題的嚴重性，那時否定選舉理由充足，不管怎麽講，到現場聲稱群眾日報記者的人應該是事件的突破口，他對潘部長說：“你等會兒，聽我通知！”
張書記電話收了線，立即電話通知宣傳部楊部長，根據潘部長提供兩人的情況，查詢群眾日報是不是有這樣兩人個人。同時，張書記還通知公安局馮局長，查詢兩人在永寧市的活動情況，一旦有蛛絲馬跡，他就下令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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