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某處偏僻的小鎮。


    此時正值隆冬,一座酒館內,幾個稀疏的客人正溫著小酒,低頭小聲討論著最近新帝逃婚一事。


    “你說陛下為什麽要逃婚,西晉可是除咱們北齊以外,最強的國家了。”


    “難道是那西晉公主長得太難以下咽?”


    “兩大國聯婚,於北齊西晉都是一大好事,就算再難以下咽也得咽下去。”


    ……


    幾人正討論得熱烈,忽然,一陣凜冽的寒風刮了進來,直接便將那幾個討論的大漢刮到地上。


    “靠!誰他媽不關門?”


    幾人打了個冷顫,罵罵咧咧起身,抬頭間卻忽然定在了原地。


    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攜裹著風雪,寒氣逼人地出現在酒館內。


    小二搓了搓手,忙不迭上前迎道:“姑娘,住店還是喝酒?”


    那身披白色銀狐貂裘的姑娘一把伸手將小二推了出去,秋目凝住了酒館的角落。


    那裏坐一位身披蓑衣的男子,正閑散地一斟一酌,喝著燙好的酒水,好似外麵風雪再大,都不能影響到他喝酒的雅興。


    眾人正驚愕那姑娘周身矜貴的氣質時,隻見她忽然揮了揮蔥段小手,原本空無一人的門外,霎時出現數十位手握刀劍的金甲侍衛。


    “金甲衛……”


    有人認出了門外的侍衛,立刻驚慌地退後一步。


    金甲衛,西晉最強的軍隊,傳聞凡此軍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寸草不生。金甲衛中士兵更是個個好勇善鬥,百戰不殆。


    西晉就是憑此軍隊,讓諸國都不敢進犯,保住了第二大國的地位。


    也正是如此,當西晉欲與北齊聯姻時,北齊老皇帝才會一力支持此事,隻是沒想到,大婚之日,北齊新帝竟丟下西晉公主落荒而逃。


    逃婚一事,傳遍四野,西晉公主頓時成為了全民笑話,西晉皇帝大怒,十萬金甲衛壓境,北齊老皇帝大驚之下,立刻派人負荊請罪,並揚言一定將新皇祈戰找到,這才化解了兩國劍駑拔張的危機。


    隻是沒想到三個月過去了,新皇卻一點蹤跡也沒有,西晉的淩霄公主卻又在此時不知所蹤。


    北齊皇宮,可謂是因這兩人,鬧得雞飛狗跳。


    此時酒館內的眾人看到金甲衛,一個個頓時嚇得麵無人色,二話不說便躲到內堂去了。


    空蕩蕩的酒館內,瞬間便隻剩下角落裏的那個男人。


    少女見那人依舊一副八風不動的樣子,頓時英眉一豎,三步並作兩步便跨了過去,氣唿唿道。


    “祈戰,本公主追了你一百三十六條街,三十二個小鎮,你還想逃到什麽時候?”


    祈戰端著酒盞,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無奈道:“淩霄,正如你所說,你追了我那麽久,何時才能放棄?”


    “對你,本公主這輩子都不會放棄!”


    “那好吧!”


    祈戰放下酒盞,拿起桌上的佩刀便站了起來,看向門外的金甲衛,他濃眉挑起,朗聲道:“老規矩,打贏我,就跟你們迴去。”


    “你真要這樣?”淩霄杏眸微睜,含嗔帶怒地瞪著他。


    這一路,金甲衛同他打了不下兩百場戰鬥,死傷三十一人,卻沒能一次將他留下來。


    戰天看到她幽怨的眼神,臉上滑過一絲愧疚,低聲說道:“淩霄,是我對不起你,但成親的事,恕難成全。”


    淩霄咬了咬牙,突然退後一步,厲聲喝道:“好,祈戰!既然你不願,本公主就是綁也要將你綁迴去,這輩子,你都休想甩開我!”


    “動手!”


    門外如雕塑般靜立的金甲衛聽到命令,頃刻發動攻擊,隻一瞬間,六七柄刀劍便同時出現在戰天的頭頂。


    “好!”戰天高喝一聲,一手挽刀將攻擊化去,一手將淩霄輕輕推離了出去。


    刹那間,小小的酒館便是刀光一片,兵器交戈的聲音更是讓躲在桌椅下的眾人顫抖不已。


    淩霄看了看激戰的雙方,鑒於以往的經驗,她撐開傘出了酒館。


    不一會兒,就見幾道人影從酒館的屋頂衝了出來,小酒館傾刻坍塌,而始作俑者卻依舊勇猛地酣戰著。


    金甲軍雖然比普通士兵厲害,但依舊不是戰天的對手,五十個迴合後,隻見戰天一個橫掃,金甲衛頓時紛紛摔在地上。


    雪花緩緩飄落而下,他身著灰色蓑衣,從天而降。


    “你們輸了!”


    戰天收起佩刀,看了一眼淩霄,轉身說道:“比上迴多堅持了七個迴合,金甲衛果然名不虛傳。”


    淩霄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身影,手掌緊緊握起。


    白色的雪地上,一排淺淺的腳印在她眼前漸行漸遠,她忽然丟了紙傘,衝上前喊道:“你就那麽討厭我嗎?”


    為了不和她成親,連皇位都不要,情願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真的那麽討厭她嗎?


    聞言,戰天忽然頓住。


    雪花緩緩飄落,大地一片素靜,唯有他淡而輕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淩霄,我不討厭你,隻是不愛而已。”


    不愛而已……


    淩霄深身的血液頓時凝結成冰,她定在原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忽然“哇”的一聲,驚天動地地哭了起來。


    金甲衛從地上爬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塞住耳朵,齊齊背過身去。


    宮女菊笙這時候顛顛地從後麵追了上來,撿起地上的傘跑到淩霄麵前擋住風雪,心疼道:“公主,不哭。”


    “哇啊啊……”聽到菊笙的勸慰,淩霄嘴巴一撇,卻是哭得更加傷心了。


    小宮女菊笙頓時急得團團轉,看著淩霄淚漣漣的臉,她忽然靈機一動,說道:“公主,你要是把臉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到時候齊王不是更加不喜歡你嗎?”


    “連你也知道他不喜歡我,我真是太失敗了,嗚嗚嗚……”淩霄卻突然像是戳中傷心點一樣,一想到戰天方才的話,就哭得更加傷心欲絕。


    菊笙糾起眉頭,公主這次比上次哭得更厲害,沒想到拿出齊王也不能讓她止住。


    她歎息一聲,忽然將淩霄抱進懷裏,憐惜道:“公主,要不咱放棄吧,您都追了三個月了,陛下在西晉很是擔心您。”


    “既然齊王無意,不如我們迴西晉吧,公主這麽好,一定能找到比齊王更好的夫君,陛下已經在各子弟間給公主物色駙馬人選……”


    “不要!”


    淩霄忽然打斷菊笙,霍地站起身體,氣唿唿說道:“誰讓他給我找駙馬的,本公主此生隻嫁祈戰一人!”


    “可是,齊王方才不是說……”菊笙低聲說著,卻是不敢重複出來,她方才追上來時正好聽到了齊王那句話。


    淩霄臉色一僵,忽然擦幹臉上的淚痕,咬牙道:“本公主看上的人,怎會輕言放棄!”


    “他現在不喜歡我,沒關係,總有一天,”頓了頓,她杏眸中閃著誌在必得的光芒,“總有一天,本公主要讓祈戰對本公主魂牽夢縈,愛得死去活來!”


    “可是公主……”


    “好了,走,祈戰剛剛往哪個方向走了,快追上去!”


    淩霄這說風就是雨的性格讓菊笙和金甲衛同時無奈地歎口氣,隻得繼續她的追夫之旅。


    ……


    戰天走了一段,忽然發現金甲衛又追了上來,他無奈地歎息一聲,突然加快了步伐。


    原以為說出那麽重的話,會讓淩霄知難而退,沒成想她竟越挫越勇,有時候他真的很難理解,究竟是什麽力量,支撐著她追著他走了那麽久。


    要知道,從皇宮出來後,三十二個小鎮,並不是他隨意選擇的,所到之處,皆是北齊最貧困、犯罪份子最猖獗的小鎮。


    而下一個小鎮——罪城,則是北齊罪犯最多、種族最亂的一座犯罪之城。


    如果淩霄再跟過來,即使有金甲衛的保護,也難保安全。


    思及此,戰天凝了凝眸,突然提氣,全力向前疾馳著。


    金甲衛突然說道:“公主,齊王想甩掉我們。”


    淩霄和菊笙由於不會武功,被人保護在最後,聞言立刻說道:“你們別管我,先追上祈戰,別讓他逃了!”


    想甩掉她?門都沒有!


    天涯海角,她都要將他抓到手。


    七日後,淩霄出現在一座黑色的城牆外,金甲衛正站在城門處侯著她。


    淩霄疲憊地走過去,問道:“他進了城?”


    “是!”金甲衛立刻說道:“稟公主,齊王進城後就喬裝打扮了一番,現住在城中客棧中。”


    淩霄點點頭,“那我們也進去吧。”


    “公主請慢!”


    金甲衛卻忽然攔在淩霄身前,嚴肅道:“公主,此城名為罪城,是北齊最兇悍的一座城池,城內混亂不堪,十分危險,盜寇流匪更是絡繹不絕,還請公主三思!”


    淩霄皺了皺眉,罪城,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據傳此城由來已久,是北齊最為棘手的一座犯罪之城,曾經北齊皇室想要整頓此城,先後派了幾十名欽差大臣過來,卻都在到達罪城之日,被城內居民殺死。


    自此,便再沒官員敢來罪城,由於罪城之人不輕易出城,久而久之,北齊皇室便放棄了這座城池。


    可是,祈戰來這裏做什麽?


    淩霄蹙起秀眉,忽然抬頭整肅道:“即使是刀山火海,本公主也要去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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