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曜王府。


    南宮極麵容極冷地立在曜王府的前廳中,他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忍不住朝門外走去。


    管家立刻上前阻止道:“七王爺請稍候,我家王爺很快就會過來。”


    南宮極看了看那管家,忽然頓住腳步,抬眸又看了青成一眼。


    青成會意,立刻趁那管家不注意的空檔溜了出去。


    不一會,南宮千煜一襲白袍姍姍來遲。


    “不知七王弟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南宮千煜優雅地在主位上坐下,溫和地看著南宮極問道。


    南宮極凝眉看了他一眼,簡練道:“王兄何必明知故問?”


    “哦?”南宮千煜敲了敲腦袋,無辜笑道:“本王又不是七王弟肚子裏的蛔蟲,七王弟不說,本王又如何知曉?”


    南宮極盯著他,二王兄麵容鎮定,似是絲毫不知道自己所說的是何事。


    時間一分分過去,想到楊小芙的境況,南宮極心中突起焦躁。


    沉默了瞬,他直接說道:“琉璃宮地下,鎖住左大將軍的玄鐵鏈被人砍成數截,左大將軍不知所蹤,不是二王兄你所為麽?”


    南宮千煜此時正端起桌上的青瓷盞,聞言輕輕捊了捊杯蓋,不動聲色道:“捉賊拿贓,七王弟既然如此覺得,不如拿著證據去向父皇稟功。”


    “本王不需要證據!”


    南宮極清冷的聲音突然拔高,他上前一步,腰上軟劍鏗的一聲,畫出一個璀璨的劍花,直指南宮千煜,冷聲道:“我知道她在你手上,交出來!”


    南宮千煜溫潤的眉眼微微動了動,放下手中青瓷盞,平淡道:“本王愚鈍,實不知七王弟在說些什麽!”


    就在南宮千煜打定主意裝糊塗時,青成突然從外麵匆匆跑來。


    “爺,屬下在後花園裏發現了這個!”


    隻見青成跑到南山宮極麵前,雙手遞上一柄匕首。


    南宮極瞳孔一縮,這正是楊小芙隨身攜帶的那柄匕首,她擅長近身攻擊,所以從來不帶兵器,隻隨身攜帶著這柄匕首,一直沒丟過。


    楊小芙,一定就在這曜王府裏!


    當下,南宮極眸色一凜,立刻對青成喝道:“既然發現了蹤跡,為何不繼續搜尋?”


    南宮千煜看到那匕首時,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複神色,在青成領命即將踏出門檻之際,他忽然身形一動,瞬間攔在青成麵前。


    “七王弟,你這是做什麽?”南宮千煜目光微沉地看著南宮極。


    公然在他的府上派人搜查,他眼裏還有自己這個王兄嗎!


    南宮極臉色冷得可怕,他舉起手中的匕首,寒聲問道:“二王兄不是要證據嗎?這匕首是什麽?”


    南宮千煜笑了笑,不以為意道:“本王前些日子剛丟了把匕首,沒想到竟落在後花園了,多謝七王弟的人替本王找到。”


    他說完立即向一旁的管家喝道:“還不快接過來!”


    “是!”


    管家立刻躬身走到南宮極身旁,想從他手中拿迴匕首,南宮極冷笑一聲,突然毫無預兆地橫手一刺,直刺向管家胸口!


    管家大驚,正絕望地以為自己即將命喪黃泉時,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掠至眼前,一掌將他從鋒利的匕首下推了出去。


    南宮千煜收迴手掌,臉色已帶著薄怒,“七王弟,你在本王府上公然行兇,真當本王府上無人?”


    南宮極收迴匕首,微嘲道:“二王兄要裝糊塗,那本王就說清楚些,本王的人被二王兄帶了迴來,一時情急,還請二王兄莫要怪罪。”


    “青成,還不快去!”


    南宮極又看向還愣在一旁的青成,命令道:“將曜王府裏每一寸土地都給本王查探清楚,務必要將人找到!”


    “你敢!”南宮千煜立刻喝道:“南宮極,你想搜查本王的府邸,可有父皇的聖諭?”


    “聖諭稍候就到。”


    “不必了,本王這就替你去請,”南宮千煜俊眸微沉,對一旁的管家命令道:“即刻派人到宮中向聖上稟明情況,就說本王無力阻攔七王爺搜查曜王府,請陛下派兵鎮壓!”


    管家匆匆而去,剩下南宮極和南宮千煜兩人,雙目如火般緊盯著對方。


    氣氛仿似被烤焦了一樣,隻要一丁點星火,就可成燎原之勢!


    青成看著緊張對峙的二人,又望了望遠去的管家,擔憂地走到南宮極身旁,低聲道:“爺,咱們還是先撤吧!”


    主子已經因為楊小芙而與謹文帝的關係鬧僵,若此時被南宮千煜將一軍,得不償失。


    若在平日,南宮極定然會認為自己此刻的行為愚蠢而衝動,可是明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在這座府裏,卻要讓他無功而返,他怎肯甘心?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南宮千煜突然幽幽說道:“七王弟,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父皇派人過來搜尋,我想,你我都不會安心的。”


    “你威脅我?”南宮極眯著眼睛,卻仍阻擋不了他眼中悄然而露的殺機!


    南宮千煜看著他不說話,他深知以南宮極對瑟兒的感情,這是唯一能讓他放棄的機會。


    他在賭,賭南宮極不敢讓父皇的人發現瑟兒!


    果然,南宮極冷著臉看了南宮千煜半晌,森然道:“走!”


    走到門口,他忽然定住身形,背對著南宮千煜說道:“二皇兄,你知道她為何不喜歡你嗎?”


    不等南宮千煜說話,南宮極又帶著微諷的語氣說道:“因為你隻想把她據為已有,所以,她永遠不會愛上你。”


    南宮千煜心中重重一震,仿似被鈍器擊重,久久迴不過神來。


    南宮極帶著一眾人等離開了曜王府。


    迴去的路上,天色已漸漸露出魚肚白,青成跟在南宮極的身後,看著他孤孑的背影,忍不住問道:“主子,楊姑娘怎麽辦?”


    南宮極腳步不停,朝著晨曦的光芒行去,直到行至七王府的大門前,他忽然頓住。


    “提前吧!”


    沒頭沒尾的三個字,卻讓人聽出一種蕭瑟的無奈。


    ……


    楊小芙幽幽醒轉時,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密室之中,她先是愣怔了兩秒,突然‘靠!’的一聲,從石床上跳了起來!


    真是被她說中了,從一個牢籠逃到了另一個牢籠。


    這特麽都是些什麽人啊,一個個將她將金絲雀一樣關住,戀動物癖吧!


    楊小芙惱火地在原地跺了兩腳,看了看封閉的四周,突然氣吞山河地大吼一句:“放、我、出、去!”


    暗含內力的聲音在密室裏繞了一圈,直震得四周桌椅嗡嗡直響,但堅硬的石壁卻紋絲未動。


    她氣得抬起一腳就踹向石壁,卻不想一陣鑽心地疼痛從腳趾蔓延到全身,楊小芙含淚地瞪了瞪那石壁,忽然一個轉身,拿起密室裏的物什就朝石壁砸去。


    “放我出去,不然姑奶奶我拆了這地方!”


    一時間,乒乒乓乓的聲音在密室裏連綿不絕,所有可移動物件都被楊小芙抓來砸了個稀巴爛。


    南宮千煜打開密室的門時,就看見一副慘被打劫的模樣,而楊小芙正半蹲在石桌旁,似乎要將石桌連根拔起。


    他愣了愣,說道:“石桌是與地麵連成一體,無法移動。”


    聽見人聲,楊小芙謔地鬆開手,等她轉身看到來人時,錯愕道:“南宮千煜?怎麽是你?抓我的那些黑衣人呢?”


    南宮千煜靜靜地看了她片刻,不答反問,“本王是該叫你瑟兒,還是小芙?”


    楊小芙愣了下,瞬間反應了過來,問道:“是你抓了我?”


    “準確來說是本王救了你,瑟兒,本王真的沒想到……”


    “叫我楊小芙!”楊小芙不耐地打斷他,看向靠近自己的南宮千煜,聲音冷了下來。


    “別這樣……”


    南宮千煜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被楊小芙退後一步避了開來,她冷冷地看他,問道:“我爹呢?”


    南宮千煜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複了往日溫潤如玉的模樣,淡聲道:“左大將軍沒事,本王已經派人給他治傷了。”


    “我要見我爹。”楊小芙直接說道。


    南宮千煜並沒有馬上迴答,遲疑了一會,他忽然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說道:“隻要你將這個喝下去,本王立刻帶你去見左大將軍。”


    楊小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南宮千煜立刻解釋道:“小芙,你別誤會,這並不是毒藥,隻是……”


    不等他說完,楊小芙突然一把奪了他手中的小瓶,二話不說便仰首將裏麵的液體喝了個幹淨。


    南宮千煜吃驚地看著她,“你……不怕……”


    “不怕死?”楊小芙將那小瓶子隨手一扔,嗤笑道:“你費盡心機將我從皇宮中救出來,又關在這裏,不是為了讓我死吧?”


    南宮千煜讚賞地看她一眼,由衷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伶俐!”


    “廢話少說,藥我已經喝了,麻煩曜王帶我去見我爹。”楊小芙已經感受到了那小瓶子裏的藥是軟骨散一類的散功藥,想是南宮千煜怕自己逃跑,才會逼她喝這種藥。


    思及此,她的臉色更加冰冷了。


    時光無情,是當年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已非昨日,還是她從來就沒看清過?


    當下,南宮千煜帶著楊小芙出了密室,走向了曜王府裏一個偏僻的院落。


    那院落四周布滿了侍衛,左蒙正躺坐在院子的藤椅上,身前身後筆直地站著兩名帶刀侍衛。


    楊小芙一看這軟禁的架勢,不禁怒從心起,“南宮千煜,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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