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一聲渾厚的吼叫聲在海上擴散,楊小芙瞳孔一縮,就見那巨大的海獸再次朝自己襲來。


    可是此刻她正滿臉震驚地看著海獸出現的地方——她方才的立足之地。


    南宮極竟然在千均一發之際將她推離了危險地帶,而他自己卻因為沒了支撐而沉入了海底!


    怎麽會……


    他不會水,即使武功再高,在這浩渺的滄雲海中,如果沒有她抓住他,隻有死路一條。


    震驚間,腥風撲麵而來,楊小芙遲鈍地抬起頭,就看到一張血盆大口近在眼前。


    她臉色一變,瞬間手腳冰涼!


    腥鹹的涎液滴下來,海麵頓是蕩起一圈圈惡臭的漣漪,就在楊小芙絕望之際,半空中忽然劃過一抹亮光。


    一柄長戟突然毫無預兆地刺入了海獸的腦袋,溫熱的血液灑了楊小芙一頭一臉,她愣愣地轉首,就看到海鬼正站在那海獸背上,手中長戟深深地釘穿了海獸的腦袋。


    “上來!”海鬼凝目望著臉色蒼白地楊小芙。


    楊小芙看了他半晌,就在海鬼伸出手來之際,突然猛地紮入了水中。


    南宮極……還在水下,千萬不要出事!


    冰冷的海底,楊小芙奮力往水下遊去,可是海底漆黑一片,她根本就找不到南宮極的身影,哪裏都找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楊小芙筋疲力盡,胸腔中最後一絲空氣也消耗殆盡,她終於嘩的一聲遊出水麵。


    清冷的月光下,她蒼白的神情近乎破碎,眼淚不受控製地流淌下來,楊小芙突然雙手捂住嘴巴,不可自抑地嗚嗚哭了起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失去那個人,心底竟是這樣的害怕!


    在南宮極推開她沉入海中的那一刻,楊小芙感覺自己整顆心都驟然停住了,那一刻,過往一切在腦海裏奔騰而過,隻覺得所有是非愛恨皆可拋下,隻願換來握緊那雙手。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到現在才知道後悔?


    楊小芙浮在海麵,毫無形象地大聲哭著,就像是一個弄丟了心愛玩具的小女孩,悔恨、無措、滿心傷悲。


    突然,一艘黑色的大船行駛過來,海鬼看了看海麵上那個痛哭流涕的少女,皺了皺眉,問道:“你是在找他嗎?”


    楊小芙抬起淚眼朦朧的眼,就看見甲板上,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正靜靜地躺在上麵。


    月光清冷如輝,她一眼就認出了他!


    “南宮……”


    楊小芙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兩行喜極而泣的淚水就這樣悄然滑落。


    她迅速地遊了過去,激動的撲在他身上,哽咽道:“你沒事,太好了!”


    南宮極渾身濕淋淋的,臉色蒼白如雪地躺在甲板上。


    他好看的眉輕蹙著,似是遇著什麽難解的事,那雙永遠漆黑又深不可測的眼眸此刻緊緊閉著,就連楊小芙來到他身旁,也沒有絲毫動靜。


    哭了一陣,楊小芙終於發覺有些不對勁,她冷靜下來,輕推著南宮極。


    “南宮極,你醒醒,醒醒啊。”


    然而南宮極就像是睡沉了一樣,任她怎麽唿喊,都無法讓他睜開雙眼。


    楊小芙心中一慌,立刻轉頭顫抖地問海鬼,“他……怎麽了?”


    海鬼此刻站在船頭,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朵紫紅色的花,聞言,隻微微側了側頭。


    “死了。”


    平靜無波的聲音讓楊小芙唿吸一窒,瞬間尖叫起來:“不可能!”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不會的。


    楊小芙搖著頭,不知所措地抓緊了雙手,忽然,她想到什麽,立刻哆嗦著手,去探南宮極鼻息。


    時間放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


    楊小芙慌亂的眸中突然迸出一絲驚喜,語不成句道:“有:……有、唿吸!”


    她興奮地對海鬼說道:“他有唿吸,他沒死!”


    因為太過激動,楊小芙雙頰緋紅,清澈的眸子裏閃耀著晶瑩的水光,海鬼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甲板上的南宮極一眼。


    他突然走過來,將手中那朵半枯的紫紅色的花朵遞給楊小芙,看著她認真說道:“南宮極中了海魂花的毒,此刻雖然有唿吸,但維持不過半月,半月之後他就會油盡燈苦而死。”


    什麽海魂花?


    楊小芙微一錯愕,呐呐地接過那朵花,她不相信地將那朵半枯的花朵捏得稀亂,直到整隻手手掌都沾滿了紫紅色的花汁。


    她抬頭說道:“為什麽我沒事?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海魂花是生長在滄雲海中的一種帶有劇毒的花,此種花隻有一根花蕊,所有的毒性都在這根花蕊中。”


    海鬼看了一眼楊小芙的手掌,沉眸繼續說道:“平常這種花並不具備攻擊性,隻有當有生物靠近花朵時,才會將唯一的一根花蕊紮入對方體內殺死對方,而失去花蕊的海魂花,也將枯敗而死。”


    楊小芙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她喃喃道:“所以,你是要告訴我,南宮極是不小心被這朵花攻擊了?”


    開什麽玩笑?


    他武功高強,他運籌帷幄,最後不是栽在對手手裏,而是栽在了一朵花上?


    “你別小看海魂花,就是我們這些海上舔血的人,遇到海魂花,都是敬而遠之。”海鬼重新迴到船頭,堅毅的麵容透著忌憚,“平常人若中了海魂花的毒,不出七日就會身亡,南宮極內力深厚,這才能拖一月之久。”


    楊小芙跌坐在地,她惶惶然看了一眼昏迷的南宮極,突然咬了咬唇,希冀地看向海鬼,“你……是不是知道如何救他?”


    “求你,救他。”她從來不曾向人低頭,此刻卻收斂了所有驕傲和尊嚴,隻希望能換得他的一條生路。


    “我救不了他。”對於楊小芙難得的乞求,海鬼不為所動。


    楊小芙的心瞬間跌入穀底,隻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了,她將南宮極抱進懷裏,喃喃道:“你總是這樣,明明可以躲開的……”


    那時候,明知道她下不了手,卻殘忍地握著她的手將匕首刺進他胸膛;這一次,明明不會水,卻又將她狠狠推開。


    可是南宮極,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更加難受?


    “你以為你是在成全我?在救我?”一滴淚水從楊小芙眼角滑落,她低低著說道:“南宮極,我不需要!”


    突然,楊小芙拔下頭上的發簪,愴然的臉上劃過一抹決絕。


    “南宮極,此生,我決不欠你!”說完,她握住尖銳的發簪,突然發狠地朝自己脖子刺去。


    海鬼雖然沒有站在她身邊,但卻一直關注著二人,此刻,突見楊小芙自尋短劍,他眉目一沉,手掌微動,一股勁風及時掠至楊小芙手腕。


    楊小芙吃痛,手腕脫力,發簪頓時掉在地上。


    海鬼突然上前,一腳踩在那精美的發簪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楊小芙,“我雖救不了南宮極,但不代表這世人就沒人能救他。”


    “你說什麽?”


    放佛黑夜裏的一縷曙光,楊小芙謔地一下抓住海鬼的衣角,希冀道:“誰能救他,求你告訴我!”


    “神醫穀穀主。”海鬼看了南宮極一眼,“就是南宮極的外公,隻要你能在一個月內找到他,南宮極自然有救。”


    “真的?”楊小芙瞬間收起眼中淚花,驚喜道:“我要去哪找他?神醫穀嗎?”


    海鬼搖搖頭,不大看好地說道:“據我所知,神醫穀已經傳給南宮極,以前的老穀主早已不在江湖活動,沒人知道他在哪。”


    楊小芙呆了一下,隨即說道:“沒關係,隻要還在世,總能找到。”


    隻要有希望,就不會絕望。


    更何況是南宮極的外公,如果知道他受傷,一定會主動前來的。


    思及此,楊小芙混沌的腦海豁然開朗,她立即抬頭對海鬼說道:“很感謝你救了我們,但我現在必須盡快趕迴東漢,可不可以請你……放了我們?”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錢財,你開個價,隻要南宮極一醒,我會立刻付給你們的。”


    她以為海鬼將她和南宮極救起,是為了交換財寶利益。


    不想海鬼聞言搖頭道:“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麽?”楊小芙微愣,隨即說道:“不管是什麽,隻要是我能拿出來的,一定雙手奉上。”


    沒有什麽是比南宮極的性命更重要了。


    海鬼看她兩眼,“你倒是癡情!”


    楊小芙臉頰微紅,突見他從懷中掏出一物,問道:“這東西,你從哪得來的?”


    看見那枚虎牙吊墜的瞬間,楊小芙就情不自禁地摸向胸口,“怎麽會在你那?”


    這枚吊墜她一直帶在脖子上,什麽時候落在海鬼手中了?


    她伸手要去拿迴吊墜,海鬼卻退後一步讓開,說道:“你隻要告訴我這吊墜,你是從哪得來的,我就送你和南宮極迴東漢。”


    楊小芙訝異的看他,“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


    隻是一個普通吊墜,海鬼為何如此看重?


    “什麽朋友?”海鬼堅闊的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說清楚。”


    楊小芙心下奇怪,但還是將在黑沙漠中樓閆送她吊墜的事說了一遍,迴想了一遍,又不解地說道:“當時,他還說讓我去找滄雲海的主人尋求幫助,可是滄雲海的主人是誰?”


    海鬼眸中頓時閃過一抹複雜,“他當真這麽說?”


    楊小芙看著他的神情,腦海中靈光一閃,喃喃問道:“難道你和樓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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