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琴瑟嗤笑一聲,“據我所知,當年,可不隻有你一個人有聖女的資質。”


    見棲梧雖仍恨恨地看著自己,卻沒有再反駁,左琴瑟懶得跟她廢話了,直接說道:“我告訴你當年發生了什麽,十年前,你與風津玉相愛,並私相授受,但卻被族長和族內巫師們知道了,族長一怒之下,親自下令,要依法懲罰你,將你獻祭給神。”


    “但是被風津玉聽到了,他為了救你,將另一位能取代你的聖女候選人殺了,並乞求族長讓你繼承大聖女的神位,為此,他願意離開你。”


    “族長雖然氣憤,但南蠻卻隻有你有繼承大聖女的資格,這才沒有追究你的責任,而為了讓你死心,風津玉故意讓另一女子給他種了情盅,所以你才會看到他背叛了你。”


    棲梧震驚的表情漸漸被痛苦代替,她清麗的臉一片蒼白,從來沒有想過,當年還有那些事……


    左琴瑟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肯定沒想到,即使是中了情盅,風津玉愛的人依然是你,以致後來子盅反噬,才會毒發身亡。”


    冷酷的話語如同一把刀子,剖開了棲梧塵封的迴憶,她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親眼見到他和別的女子……”


    似是想起什麽,棲梧忽然抬起頭盯著左琴瑟,強自鎮定道:“你休想騙我,當年之事沒有幾人知道,你又如何清楚?”


    左琴瑟微微抬起右手,食指上的聖戒烏黑沉凝,她輕笑,“認識這戒指嗎?”


    “聖戒!”


    棲梧愴然退後一步,不可置信道:“你怎麽會有聖戒?你到底是誰?”


    左琴瑟突然端起手中的骨灰盒,伸到懸崖外麵,淡聲道:“族長是我外公,巫雅是我娘,所以,現在知道我為何清楚當年的來龍去脈了嗎?”


    “你要幹什麽!”查覺到左琴瑟的動作,棲梧驀地驚叫出聲。


    她其實早就相信了左琴瑟的話,隻是不願承認罷了。


    左琴瑟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彎了彎唇,忽然看了南宮極一眼,莫測地說道:“你搶了我的愛人,我自然是要報仇的,我要將風津玉的骨灰灑下蒼茫山,讓你連懺悔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句‘愛人’另南宮極身體一顫,他抬起深沉的眉目,脈脈地望向左琴瑟。


    可是左琴瑟此時已收迴了目光,她看著棲梧驚慌的臉,笑吟吟地鬆開了雙手。


    白色的骨灰盒沒了支撐,驟然落下。


    “不要!”棲梧驚叫一聲,突然衝了過去。


    情愛是什麽?


    是這世上最毒的毒藥。


    哪怕是棲梧這樣殘忍變態的女人,在情字麵前,依舊與所有人一樣,奮不顧身,飛蛾撲火。


    左琴瑟站在高高的岩石上,麵無表情地看著棲梧為了挽救風津玉的骨灰,而不計後果跳入懸崖。


    那些送棲梧上來的神官們,早已被山頂上的狀況驚呆,此時看見大聖女竟然跳下了山頂,不約而同地驚唿一聲。


    “聖女!”


    風微過,吹動左琴瑟耳鬢的碎發,她清稚的臉上,竟滑過一絲滄海桑田的空茫。


    南宮極看著此刻站在岩石上的少女,竟一時怔住。


    那樣的瑟兒,讓他覺得遙遠,甚至有一絲恐慌。


    良久,突起的岩石下突然傳來一陣低低地喘息。


    左琴瑟皺了皺眉,低頭望去,卻見棲梧一手抱著骨灰盒,一手攀住了岩石一角。


    還真是命大!


    她冷笑一聲,上前兩步,突然蹲下身去,拿出了那把準備好的短劍。


    左琴瑟拔出劍鞘,銀綠的光芒微微閃動,她對準棲梧的手腕狠狠刺了下去。


    不遠處的南宮極終於反應過來,他收迴思緒,腳尖微動,一顆石子準確地砸向左琴瑟持劍的手腕。


    左琴瑟吃痛一聲,手腕失了方向,不受控製地向一側歪去。


    她迴頭看著南宮極,眸色靜靜的,任由身子由於那顆石子的衝力而朝懸崖下跌落而去。


    南宮極身形微動,刹那間出現在懸崖頂端,他在千均一發之際,伸手抓攬住左琴瑟的纖腰,另一隻手抓起棲梧將她救了上來。


    左琴瑟眼中突然殺機畢現,手掌微動,那把扔握在手中的匕首猝不及防地紮入了棲梧的肩膀。


    驚變隻在刹那之間,趁著南宮極錯愕之際,左琴瑟突然使出全部的力氣,將他推了出去。


    “南宮極,願來生不再相見!”


    蒼茫的山頂,她望著他淒然而笑,灰白色的身影,如同破敗的蝴蝶,翩然跌入崖下。


    南宮極瞳孔一縮,驀地甩開棲梧,伸手去拉左琴瑟,卻隻抓到一片斷裂的衣角。


    “瑟兒!”


    一聲痛徹心扉的唿喚響徹整個蒼茫山,卻再也看不見那個眉眼飛揚的少女。


    ……


    不知過了多久,等青離迴到山頂時,卻隻看見南宮極站在崖上,他臉色蒼白,纖長的手指顫抖地捏著一截衣袖。


    青離認出那是左琴瑟的衣料,她麵色一變,懷中果子掉落地上。


    “主子,小姐她……”


    山頂的風將他的墨發吹得淩亂飄搖,南宮極雋秀的臉蒼白如雪,他喉結動了動,卻發現找不到任何聲音。


    良久,才聽他沙啞著聲音說道:“她恨我,所以要用生命來讓我悔恨終身。”


    “怎麽可以……卿卿……你怎麽可以……”


    青離見他神色不對,忙上前說道:“主子,請您保住身體。”


    南宮極看著一望無垠地深淵,神思有些恍惚,澀然道:“沒了卿卿,本王要身體何用!”


    青離臉色一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眼通紅地說道:“主子,請您節哀,小姐已經離去,但是您,還有大仇未報啊!”


    南宮極眼神顫了顫,他閉上眼睛,腦海裏盡是多年前,皇宮中的那一場大火。


    那場大火,他躲在櫃子裏,親眼看著母妃被人活活打死,他隱忍多年,就是為了親自手刃當年的殺人兇手。


    卿卿,等我大仇得報,一定親自來向你賠罪。


    南宮極睜開眼,一切痛楚皆被藏於心底,那雙漆黑的眸子,此刻淩冽地仿佛要將蒼穹劈開。


    他轉身,冷冷地看著地上的棲梧。


    棲梧被左琴瑟塗有劇毒的短劍所傷,此時嘴唇發紫,一副毒入心脈的模樣。


    此刻的棲梧已沒了那份大聖女的盛氣淩人,清麗的麵容上布滿了悔恨,她緊緊地抱著手中的骨灰盒,懺悔道:“玉郎,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馬上來陪你。”


    “想死?”


    一道冰冷聲音在頭頂響起,棲梧愣愣抬頭,就看見南宮極如同地獄的惡魔般,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毫無波瀾地掃視了一眼,突然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棲梧肩膀上的那柄短劍輕輕往裏一送,棲梧頓時疼得直冒虛汗。


    南宮極握住劍柄,殘忍地轉動一圈,便噗的一聲拔了出來。


    “啊!”


    棲梧忍不住痛唿一聲,懷中緊抱的骨灰盒呯地掉在地上。


    灰白色的骨灰頓時灑落一地,一陣山風吹來,灰蒙蒙間,傾刻煙消雲散。


    “玉郎!”


    棲梧尖叫一聲,不顧肩膀上血流如柱,瞬間撲在那堆碎片上。


    “玉郎,玉郎,你別走!”她近乎癲狂地抓著地上的碎片,企圖防止山風將剩餘的骨灰吹走。


    一隻黑色的鞋履突然踏在棲梧纖瘦的手背上,頓時將她的手掌踩進了一塊尖銳的碎片裏,南宮極蹲下身,單手捉住棲梧的下巴,塞了一顆藥丸到她嘴裏。


    “有本王在,不會讓你輕易死去。”


    棲梧被迫抬頭看著南宮極,手掌傳來的鑽心疼痛和肩膀的疼痛讓她虛脫不已,風津玉最後一絲骨灰也被山風吹走,她憤怒地盯著眼前男子。


    “南宮極,你這個惡魔,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南宮極突然勾起薄唇,整個清雅矜貴的氣質瞬間消失不見,此時的他,隻剩下滿身戾氣和邪魅。


    他眸色漆黑無邊,“我已身在地獄。”


    ……


    三日後,南蠻大聖女棲梧突然失蹤,族長和族內巫師得東漢七王爺相助,重新執政了南蠻,並將棲梧的諸多罪行公諸於世。


    一時間,南蠻子民舉國歡騰,為了表達謝意,整個南蠻百姓加入了七王爺的搜尋隊,在蒼茫山中搜尋他未婚妻的身影。


    蒼茫山山頂,南宮極負手而立在左琴瑟跳下的那塊岩石上。


    山風淒淒,他消瘦的背影那樣孤寂。


    不一會兒,青成出現在他身後,看了他一眼,躬身說道:“爺,我們已經搜尋了三日三夜,根本就沒有發現左小姐的……”


    頓了頓,他低頭道,“屍骨。”


    南宮極眸子一動,轉身道:“再加派人手,既然沒有找到瑟兒的屍骨,也許……”


    還活著!


    青成垂下的眸中露出一抹苦澀,從蒼茫山山頂跳下去,怎麽可能還有活著的機會?


    如此高度,就是一塊巨石摔下去,也會碎成粉末,更何況是一個人!


    況且,山中多猛獸,隻怕左小姐早已……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也不敢將這些事實說出來,刺痛主子的心。


    頓了頓,說道:“爺,你已經在這裏守了三天三夜了,不如我們留些人手在這裏繼續搜尋,請主子早些動手,隨屬下迴東漢。”


    南宮極沒有作聲。


    青成急了,立即說道:“爺,皇宮傳來密旨,皇上病重,主子若再不迴去,隻怕時局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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