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青成低喝一聲,身後帶來的那批壯兵立即拔出配刀,與瘋狂湧上來的希爾曼人戰作一團。


    一時,喊殺聲,嘶吼聲,瞬間在孤寂的沙漠裏橫空響起。


    左琴瑟身處包圍圈內,看著火光中鮮血飛濺,一張清秀的小臉緊緊繃起。


    她此刻竟然十分慶幸青成帶了這麽多兵力,否則光憑她們幾個,恐怕早就魂斷天涯了。


    雖然已方人數眾多,但希爾曼人個個兇勇彪悍,如同野獸般與壯兵撕咬在一起,甚至那些刀戟砍在對方身上,好似都感覺不到疼痛般,更加激起了希爾曼人的瘋狂之色。


    青成麵容微凜,一邊護著左琴瑟往後退去,一邊問身邊的王大兵,“王兄,繼續下去,我們一定會被這群希爾曼人困住。”


    王大兵擋開一個從遠處飛來的骨戟,看了看戰況,一邊吩咐眾人後退一邊說道:“如今隻有拚死衝出黑沙漠了,青成兄弟帶著眾人先走,我和黑風兵的兄弟斷後。”


    青成點點頭,對溫餘說道:“溫兄,你照看好左小姐。”


    說完,他帶著幾個人持劍向後方衝去,希爾曼人為了堵住眾人,大部分人都衝到了前方,後麵的防守相對較弱,不一會,便被青成衝出一個缺口。


    溫餘護著左琴瑟趁機衝出了希爾曼人的包圍,後麵王大兵也帶著眾人且戰且退,一邊抵擋希爾曼人的攻擊,一邊朝黑沙漠中心逃離而去。


    左琴瑟趴在駱駝背上,一邊逃一邊向後望去,黑色的沙漠裏不停地有鮮紅的屍體飛濺開來,分不清誰是誰,隻知道入眼全是一片濃稠的腥紅。


    她蹙眉道:“溫兄,我們不能想個辦法和他們溝通下嗎?這樣下去,等其它希爾曼人趕來,一定逃不掉的。”


    雖然現在看起來是她們占了優勢,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已方人員越來越少,而沙漠中的希爾曼人一定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孤掌難鳴,大家一定會被困死在黑沙漠裏。


    溫餘也想到了這一層,他捂著胸前的傷口,皺眉說道:“方才我與王兄去探路的時候就試過了,這些人現在情緒非常激動,沒辦法溝通。”


    想到他們去了那麽久,溫餘武功那麽高強,竟然還受傷迴來,左琴瑟不禁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會受傷?”


    溫餘眸子沉了沉,冷聲道:“有人殺了希爾曼人的首領。”


    左琴瑟瞳目微睜,緊繃的小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神色,誰這麽大膽,竟然殺了希爾曼人的首領!


    不要命了麽?還是說那人已要橫行霸道到,並不將這黑沙漠的危險放在眼裏!


    這時,前方的青成突然停下腳步,低聲道:“不好!”


    左琴瑟迴頭望去,隻見前方黑暗裏,一簇簇火焰如同星火燎原般,瞬間將眾人的去路堵住。


    果然,這群希爾曼人都被驚動了。


    左琴瑟心中微沉,如此多人數,恐怕整片黑沙漠裏的希爾曼人都在這裏。


    王大兵與剩下的幾十名壯兵趕上來,身後追來的希爾曼人見著前麵火把,瞬間興奮地舉起火把大叫了起來。


    “吼~吼~”


    上百近千隻火把閃耀,如同濃夜裏的一抹閃電,將四周照得如同白晝。


    左琴瑟清晰地看見前方烏壓壓的一片人影,毫無縫隙地將已方剩餘的幾十人堵在沙漠之中。


    嚴密的人牆,連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王大兵騎著駱駝從後方上來,鋒銳的眼光四下掃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這下糟糕了,希爾曼人因為首領被殺,此刻傾巢出動,我們誰也逃不出去了。”


    左琴瑟無語至極,她們這是結結實實躺槍口上了。


    轉頭看著王大兵,左琴瑟沉眉道:“王大哥,沒有其它辦法嗎?畢竟他們首領並不是我們殺的?”


    王大兵看向前方希爾曼人群中,目光定在一處,沉呤著說道:“我去跟他們新首領溝通試試,看能不能放我們離去。”


    左琴瑟隨他眼光看過去,隻見一位頭戴赤紅色翎羽的希爾曼人,在一片深棕色羽毛中,尤其醒目。


    “王大哥,你有幾成把握?”她不禁問道。


    “沒有把把握。”王大兵翻身下馬,“但總要試一試。”


    左琴瑟看著他剛毅的背影,突然從駱駝上跳了下來,“我陪你一起去。”


    “左小姐,不可!”


    “小姐,不可!”


    青成和溫餘的聲音同時在身後響起。


    左琴瑟轉身,見兩人正欲追上來,立即製止道:“青成,溫兄,你們原地待命,我陪王大哥一同去談談。”


    剛走幾步的王大兵聞言轉身,有些意外地看著左琴瑟,說道:“左小姐,若你同我前去,王某可不保證你的安全。”


    左琴瑟坦然一笑,“若王大哥談判失敗,不論琴瑟去與不去,都是一死,相反,則會相安地事,是生是死,但憑天意!”


    “好,是生是死,但憑天意!”王大兵讚賞地看著左琴瑟,欣賞道:“沒想到左小姐一介女子,竟有如此胸襟氣度,王某定然拚死保護左小姐安全。”


    青成和溫餘聽見二人對話,當下便止住了身形。


    因為他們非常明白,此刻敵眾我寡,若希爾曼人要他們死,即使躲在保護圈內,那也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左琴瑟與王大兵分開人群,朝希爾曼人新首領走去,在離他們五步之遙的地方停住。


    王大兵突然將手中的佩劍丟在地上,並抬頭朝那領頭人有希爾曼語說了一句什麽。


    就見那群希爾曼人突然群情激昂地舉動著火把,嗷嗷叫了起來,樣子十分兇狠。


    左琴瑟不會說希爾曼語,隻得高舉雙手示意道:“我們沒有惡意的,請讓我跟你們首領談一談。”


    她壓根沒抱希望對方能聽懂,卻不想話音剛落,就見那新首領揮了揮手,激動的希爾曼人立即安靜下來。


    “過來!”


    沙啞而陌生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左琴瑟愣了愣,瞬間明白是那領頭人在說話。


    她心中一喜,會說中原話?那就太好了,對方肯開口,說明是願意談的。


    在一眾人虎視眈眈的眼光中,左琴瑟和王大兵被放行到希爾曼人的新首領處。


    那首領身形高大,寬口闊鼻,再加上黑色的臉龐上兩道血紅的圖文,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還沒等王大兵致敬,左琴瑟就伸出了自己的友好之手,抬頭笑眯眯道:“你好,我叫左琴瑟,閣下怎麽稱唿?”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以左琴瑟兩世的經驗,百試不爽。


    一直小心翼翼的王大兵被她嚇了一跳,正要阻止,卻見那領頭人低頭看了看左琴瑟的小手,沉默半晌,竟然真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樓閆”


    王大兵還在震驚中,左琴瑟已經自來熟地抓起樓閆的大手握了握,一臉討好,“樓閆你好,我是來找你談判的。”


    樓閆怔了怔,抽迴自己的大手,冷冷道:“殺人者,沒有資格。”


    左琴瑟瞬間便明白他說的是上一任首領之死,立即悲痛道:“斯人已逝,樓領主請節哀順變,況且我們並非殺人兇手,樓領主若真想讓亡靈安息,更應該去找那殺人兇手,而不是將怒火遷到其他人身上。”


    樓閆突然黑臉一沉,手中長戟噗的一聲,狠狠沒入腳下黑沙,陰沉道:“就是你們這些中土人害死了老領主,並徒手殺害我族人近千人,我要用你們的鮮血祭奠那些死去的靈魂。”


    樓閆說著還高舉起雙手,像是某種儀式的動作。


    左琴瑟微愣,“近千人?”


    這時,王大兵悄悄在她耳邊說道:“你看看腳下四周。”


    左琴瑟下意識低頭看去,隻見黑乎乎的沙麵上,竟然遍布著白森森的人骨頭。


    從那些殘肢來看,赫然是人骨,一堆摞著一堆,像是經過了大規模的屠宰,在火光下,透著白滲滲的光。


    左琴瑟嚇了一跳,方才一直關注著這些希爾曼人,竟然沒有發現這裏的慘狀!


    難道,這些白骨都是希爾曼人?


    她心驚肉跳地抬頭,正對上樓閆近處嗜血的眼神。


    靠!這誰啊,喪心病狂啊,殺這麽多人!


    樓閆不給她狡辯的機會,突然大手一揮,將王大兵揮了出去,伸手將左琴瑟提了起來。


    “你看起來是他們的頭頭,今天就先用你的血來清洗這片汙濁之地。”


    左琴瑟領子被提起,整個人掉在空中,她抓著樓閆的手,艱難道:“樓領主,冤有頭,債有主,如果您今天肯放我們離開,我們願意幫您尋找真正的殺人兇手。”


    樓閆不為所動,另一隻手從沙地裏拔起長戟,鋒利的刃尖對著左琴瑟心髒,冷聲道:“殺人兇手,我族不會放過,從此以後進入黑沙漠的中土人,同樣不會放過。”


    左琴瑟見他起了殺心,心中一急,“你這樣獨斷專橫地殺掉所有進入黑沙漠的中土人,可有想過你們活下來的族人?”


    “若將來沒有人進入黑沙漠,你們用以取暖飽腹的物資從哪裏獲得?老領主好不容易與黑風兵締結的契約,難道你要親手毀掉嗎?”


    左琴瑟閉著眼睛一口氣說完,樓閆持戟的手卻忽然頓了頓。


    萬籟俱寂,突然平地起了一陣奇怪的風,一陣啼血的慘叫驟然從人群外圍傳來。


    “它來了,沙獸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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