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一批手持利劍的黑衣人,悄身闖入了小鎮中的客棧。


    左琴瑟和衣躺在床上,一宿未眠。


    她正欲閉上眼睛小憩一會,突見窗外人影重重,左琴瑟謔地清醒了一大半,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時,窗紙突然被人桶破,一管迷香嫋嫋送了進來。


    左琴瑟麵容一沉,陳鳳瑾的動作還真快,這麽快就追了上來。


    她正要起身,突然人影一閃,房內燈火瞬間熄滅,一個身影來到床前,毫無預兆地捂住了左琴瑟的嘴巴。


    左琴瑟心中一驚,正要反抗,突聽來人說道:“別動,是我。”


    是溫餘!左琴瑟伸出的手瞬間放了下來。


    黑暗中,溫餘看了看窗外的人影,突然帶著左琴瑟破窗而出,徑直朝馬廄掠去。


    左琴瑟被他扔到一匹馬上,驚險道:“冬兒和妃兒呢?”


    “你放心,那些人的目標是你,不會傷害其他人。”溫餘解了韁繩,一邊飛身上馬,一邊說道:“我已經給你那丫鬟留信了,我們先走一步,她們隨後。”


    左琴瑟坐在馬上迴頭,已經能看到那些黑衣人破開了她的房間,很快就會追過來,妃兒有傷,跟在身邊反而更加危險。


    “走!”她一勒馬韁,當先騎了出去。


    一行兩騎,踏著第一縷曙光朝南方飛騎而去,所過之處,鳥飛蟲鳴,獸息山寂,隻餘一地黃葉飄飄零零。


    左琴瑟和溫餘一路上絲毫不敢停歇,幾乎日夜不歇地在馬上奔弛著,即使是這樣,各種暗殺、追兵依然層出不窮,溫餘雖然武藝高強,但是經過這樣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在兩人到達東漢與南蠻的交接處時,依然受了重傷。


    邊城,左琴瑟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疲累的臉上露出一抹難以言喻的彷徨,連夜奔逃的她沒有膽怯,卻在這個即將踏足的邊境小城外,突然產生了一種無處安放的心情。


    左琴瑟看著老舊的城門,抿了抿唇,不停地在心裏暗示自己。


    左琴瑟,不要逃避,既然來了,就把該解決的都解決了!


    南宮極,如果你有苦衷,我原諒你的不辭而別,若不是,那麽,從此以後,天高路遠,你我各不相幹。


    “走吧!”


    溫餘將手臂上最新的一道傷疤包紮好後,當先進了城。


    左琴瑟深唿吸一口氣,暗自握了握拳,抬腳跟上。


    進了城,溫餘在一處麵館前停下,轉身對左琴瑟說道:“這裏與南蠻接壤,再往前就是黑沙漠,東漢的追兵不可能追到這裏來,我們先在城內休息幾天,再雇一隊黑風兵迴族地。”


    這半個月來,左琴瑟發現,越是接近南疆,殺手的數量就越少。


    陳鳳瑾就是手再長,也有伸不到的地方,因為南疆以北直至北齊邊境的,滄雲海的海域中心,是海盜猖獗肆虐的地盤。


    而以南,則是另人聞風喪膽的黑沙漠,俗稱死亡沙漠。


    溫餘走進麵館,叫了兩碗麵,左琴瑟舔了舔嘴唇,這半個月兩人都是一邊吃著幹糧一邊趕路,都快吃到吐了。


    她也不客氣,直接拿過一碗白生生的麵條便唿啦啦吃了起來。


    左琴瑟擦了擦嘴,看著對吃得慢條斯理的溫餘,說道:“溫兄,可否等我解決一些事情再起程?”


    雖然溫餘一口一個小姐屬下的,左琴瑟還是習慣稱他為兄。


    溫餘抬頭看她一眼,點頭道:“屬下也要去聯絡黑風兵,等過兩日傷好點後才能動身。”


    左琴瑟聽他兩次提到黑風兵,不禁問道:“黑風兵是什麽?為什麽要找他們?”


    不是他們兩個去南蠻嗎?難道是幫手?


    “黑沙漠中變換莫測,危機四伏,而且最棘手的是如果在黑沙漠中碰到希爾曼人,更是九死一生。”


    溫餘頓了頓,放下碗筷,簡明扼要地繼續說道:“而黑風兵是由一些熟悉黑沙漠的人組建的隊伍,專門護送一些商隊和旅人,以獲得較高的報酬。”


    左琴瑟認真地聽著,沒想到邊境竟如此複雜,她想了想,突然問道:“溫兄可知前段時間‘南蠻異動’的事?”


    南宮極就是為了此事才會主動請旨來到南蠻平叛,而將她拋棄在大理寺天牢裏等著處死。


    究竟是有多大的功勞,才會讓他連支言片語也不曾留下?


    左琴瑟心中忽然無法自控地抽痛起來,明澈的眼神也不禁暗了下來。


    溫餘並不知道她與南宮極的事,聞言皺了皺眉,說道:“你說的是一個半月前希爾曼人集結侵襲邊境百姓的事吧?”


    “這事我有所耳聞,希爾曼人一直生活在黑沙漠中,從未離開過,這次卻不知為何,竟然集結了許多人,在邊境攻擊百姓。”


    “聽說前陣子,朝廷中已經有人過來鎮壓了,好像還是一位王爺……”


    溫餘話未說完,左琴瑟已經謔的一下起身,轉身出了麵館,他看著她風尖仆仆卻依舊筆挺的背影,眉目蹙了蹙,收迴了視線。


    左琴瑟打聽了城主府的方向,一刻也不停留地朝城主府而去。


    她不相信,以南宮極的能力,會不知道這裏的真相,根本就沒有什麽南蠻異動,他來平什麽判?


    左琴瑟不想繼續猜測了,隻想立刻、馬上站在南宮極麵前,聽他親口告訴她拋下她原因。


    哪怕是死,也讓她死個痛快吧!


    她受夠了這種不知道真相,而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胡亂揣測的心情,太難受了。


    帶著這種決絕的勇氣,左琴瑟竟然單槍匹馬地闖入了城主府。


    門口兩個侍衛見她氣勢洶洶而來,當下便喝斥一聲,持戟上前阻攔。


    在琴瑟連眼皮都沒掀一下,抬手便掃下了一把迷魂散,侍衛應聲而倒,左琴瑟毫不停留地繼續往裏走去。


    “你是誰?啊!”


    “你怎麽進來的,快抓住她。”


    “來人,來人……”


    左琴瑟一邊往裏走,一邊隨手將懷裏所帶的毒粉全灑了出來。


    一時間,城主府人仰馬翻,雞犬不寧,等青成聞聲趕出來時,就看到一眾府丁和侍衛正圍困著一位女子,卻沒有一人敢上前。


    左琴瑟在人群中看到青成,抬起清冷的臉,冷冷道:“南宮極呢?讓他出來見我。”


    青成見到左琴瑟時一愣,立即揮開眾人,才問道:“左小姐,您怎麽會在這?”


    “南宮極呢?”左琴瑟重複道。


    她眉目挾帶著風塵,但卻麵色含霜,青成瞬間便明白了,左小姐這是誤會主子了。


    他立即說道:“左小姐,主子不在城主府,您恐怕現在見不到他。”


    左琴瑟蹙起眉,“他在哪?”


    “南蠻。”青成說著看她一眼,補充道:“主子去替左小姐拿玉骨水了。”


    “什麽?”


    左琴瑟一怔,喃喃道:“你是說他去……”


    “沒錯。”


    青成如實說道:“左小姐恐怕誤會主子了,其實是主子跟曜王達成了協議,主子離開帝都來南疆邊境,而曜王答應救下你,但曜王不知道的是,主子其實本就想去南蠻替左小姐尋玉骨水,這才將計就計。”


    左琴瑟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倏地鬆了下來,心中不知是什麽感覺,震驚、驚喜、惱怒……諸多情感,像是一股季後風,毫無預兆地吹進了心裏,淩亂又肆掠。


    “他真的……不是拋下了我?”左琴瑟仿似不敢相信,仍喃喃問道。


    看著青成的目光,也不自覺地露出了小心的神色。


    青成神情一凜,立即說道:“當然不是了,主子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有左小姐這樣上心過。”


    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左琴瑟不禁笑了起來,笑了一陣,又想起什麽,惱道:“就算如此,也不該一聲不吭地就離開呀,連青離都從我身邊調走了,這人實在太可惡!”


    她氣鼓鼓地想,等再見到那人,還是得算一賬,否則太對不起自己這麽些日子的擔驚受怕了。


    青成見她恢複以往模樣,也笑道:“主子這不是擔心您知道後,會跟過來嗎?不過主子一定沒想到左小姐您還是追過來了。”


    不想左琴瑟立即瞪眼道:“誰是追他來的?本小姐是為了自己的命好嗎?”


    “是是是!”青成立即附和,將左琴瑟迎進了城主府內。


    原來,南宮極在到達邊城後,侵襲邊境百姓的希爾曼人便自動退迴了黑沙漠,黑沙漠中兇險異常,希爾曼人流動性大,且在黑沙漠中比中原人更加熟悉,所以想要對他們一網打盡,幾乎不可能。


    而此次希爾曼人來的快,去得快,就像是專門為了將南宮極調離帝都一樣。


    “調虎離山?”


    左琴瑟了解到這些後,便立即明白了一切,不禁問青成,“南宮極一個人隻身去了南蠻?”


    青成點點頭,“隻有青離陪同。”


    左琴瑟想起溫餘所說的話,不禁有些憂心忡忡,南蠻現在不同以往,處處都透著詭異莫測,就憑南宮極和青離兩人,隻怕……


    她當下便決定盡早去南蠻,隻是左琴瑟沒想到,此番南蠻之行,竟是她此生最痛的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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