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沒幾天便到了百花宴的日子。


    如今將軍府重迴巫雅手中,偏院的生活也沒那麽拮據了,冬兒為了這一天,特意讓人趕製了好幾件上好的衣裙。


    “小姐,您是穿這件白色的流蘇裙還是這件銀繡牡丹穿雲衫?”冬兒拿著侍女送來的衣裙,一件件比劃,“這件百花曳地裙也不錯。”


    左琴瑟坐在銅鏡前,看著妃兒在她腦袋上插滿了金釵銀釵,不禁甩甩頭,“妃兒,你是要讓這些金屬把小姐我脖子壓斷嗎?拿掉拿掉!”


    又瞥了一眼侍女手中的托盤,隨意指了指,“就那件墨色的。”


    冬兒拿起左琴瑟指名的那件衣裙,皺眉道:“小姐,你怎麽選這件,這顏色太深了,梅夫人穿倒還合適。”


    左琴瑟迴頭看向銅鏡,見妃兒雖拿了些金釵下來,但仍感覺腦袋像壓著塊石頭,不禁伸手將腦袋上的頭飾全扯了下來。


    “小姐我又不是去選美,你們倆把我打扮得跟個花蝴蝶一樣,到時候還怎麽逃跑?”


    左琴瑟無奈地站起身,拿過冬兒手中那件墨色長裙,“這衣服顏色深,看不見血又適合藏匿,多好!”


    妃兒頓時麵露惶恐,“小姐,難道皇後真的會在宮中對你不利?”


    “不是不利,恐怕是要讓我死無藏身之地。”左琴瑟肩膀垮了下來。


    從上迴鳳椒殿的宮人在鞋內藏針一事,就可看出陳皇後必定是個心胸狹窄又極其護短的主,陳鳳紜死了這麽些天,國公府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百花晏這麽好的機會,陳皇後又怎肯放過。


    有句話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的就是左琴瑟此時境況。


    冬兒被她嚇到,不禁憂心忡忡,“小姐,您別嚇我,要不我們去求求七王爺,讓他陪你一塊去。”


    “別。”左琴瑟立即出聲製止,南宮極有自己的計劃,她不希望自己影響他整個布局。


    太子被廢,皇帝卻並未立聲譽一片大好的曜王為新太子,此事必不簡單,若此時南宮極被卷入後宮爭端之中,對他有弊無利。


    “可是若皇後真有心加害小姐怎麽辦?妃兒又不能去保護你。”


    “是啊小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冬兒和妃兒瞬間便緊張起來,小姐參加百花晏又不能帶人進去,一個人在宮中無依無靠,必定兇多吉少。


    左琴瑟仰起頭,清澈的眸子狡黠一笑,傲然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大不了小姐我將皇宮變成一個大毒窟!”


    她就不信了,她一個21世紀小毒女,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皇宮!


    巳時,將軍府的馬車停靠在宮門前。


    左琴瑟下車,就看到陳國公的馬車也在邊上,左綰鈺和左綰鑰正等候在宮門前。


    她笑了笑,走過去,“二位是在等我嗎?”


    見到左琴瑟,左綰鈺柳眉倒豎,恨聲道:“左琴瑟,你心知肚明。”


    左綰玥拉住激動的妹妹,水眸看著左琴瑟,“三妹,母親一向待你不薄,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


    “待我不薄?”左琴瑟嗤笑一聲,冷聲道:“將我娘趕出千荷苑,霸占將軍府主母位置,叫待我不薄?從小給我下毒,祖母壽宴上設計於我,叫待我不薄?”


    左琴瑟一疊聲的質問著,想起陳鳳紜做過的那些事,以及小時候這具身體所受過的痛苦,她便不自禁地怒從心起。


    頓時,一股凜冽之氣便從她眉眼間散發出來,那種不可逼視的鋒芒讓左綰玥麵容一滯,脫口道:“所以你就恩將仇報地害死了母親?”


    “恩將仇報?”左琴瑟氣笑了,目光一轉,如同看白癡一樣,看著這個空有帝都第一美人之稱的大姐,“左綰玥,你好像搞錯了。”


    “將軍府是我爹的,千荷苑是我娘的,左家大小姐的身份,是我左琴瑟的,你、左綰鈺、還有你那蛇蠍心腸的母親,都是寄居在將軍府。”


    左琴瑟盯著左綰玥那張明豔照人的臉,一字一頓說道:“是你們鳩占鵲巢,想將我娘倆趕出府,說什麽恩將仇報,你不好笑嗎?”


    左琴瑟上前一步,左綰玥頓時被她氣勢懾住,情不自禁便後退了一步。


    但是身後的左綰鈺,卻忽然麵色一獰,甩開左綰玥的手,掄起手掌便朝左琴瑟扇來。


    “左琴瑟,你少囂張,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左琴瑟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左綰鈺的手腕,麵色驟冷,“那我們就看看是你先求生,還是我先求死。”


    左琴瑟剛說完,就忽然感覺一道陰冷之氣向她襲來,她心中一凜,立即甩開左綰鈺的手,看也沒看便迅速後退。


    可是,縱使她已經在察覺危險時,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卻仍晚了一步。


    陳棠憶單手箍著左琴瑟的脖子,直將她推到宮牆上,陰冷道:“你找死!”


    他麵容陰沉,半眯著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左琴瑟的腦袋給扭下來。


    巨大的衝擊力讓左琴瑟背部疼得似要裂開,她被陳棠憶掐得透不過氣來,臉頰憋得通紅,雙手抓著陳棠憶的手臂。


    “放……咳咳……放開我!”


    陳棠憶聽到她的話不僅沒有放開,反而掐住她的脖子往上一提,瞬間將左琴瑟從地麵吊了起來。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求死?”他眉目間煞氣頓生,聲音如同無常索命。


    左琴瑟隻覺得脖子被一把鐵箍緊緊鎖住,心律越跳越快,而鐵箍之上的臉頰則越來越脹、直脹得腦袋好似要炸開一樣。


    她大口吸著氣,艱難開口,“你……最好……放手……”


    “表哥,殺了她!”


    這時,左綰鈺跑了上來,惡狠狠地瞪著左琴瑟,對陳棠憶說道:“就是她害死了我娘,讓我和姐姐都無法再迴將軍府了。”


    陳棠憶麵容一冷,“你害死了姑母,今日就下去陪葬吧!”


    左琴瑟目光微閃,突然將方才趁他不注意放入衣內的手拿了出來,快速朝陳棠憶灑下一把毒粉。


    陳棠憶畢竟是在沙場磨練過的,見機不妙立刻甩開左琴瑟,拉著左綰鈺快速向後退去。


    失去鉗製,左琴瑟身體頓時一軟,跌倒在宮牆下。


    “咳、咳咳咳……”


    她劇烈地咳嗽著,大口大口地唿吸,直到肺部傳來填充的滿足感,左琴瑟才恍然生出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她知道,方才要是再晚上一步,陳棠憶的手就會掐斷她纖細的脖頸。


    “毒婦!”陳棠憶悟著鼻子,目光陰翳地盯著地上的左琴瑟。


    左琴瑟抬眸,見他仍不死心地朝自己走來,她扶著牆壁緩緩起身,漆黑的眸中毫無懼意,冷哼一聲,“陳公子不妨試試是你先殺了我,還是我先毒死你!”


    陳棠憶果然停了步伐,他目光好一陣閃爍,似在思著左琴瑟話語裏有幾分真實性。


    這時,遠處的左綰玥走了過來,拉住陳棠憶的手,搖頭道:“表弟,這裏是宮門,不易生事。”


    “算你走運!”


    陳棠憶從鼻孔裏哼出一聲,突然瞪了左琴瑟一眼,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左綰玥看了左琴瑟一眼,漠然道:“左琴瑟,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好自為之。”


    左琴瑟看著幾人消失在宮門的身影,臉色沉了下來。


    這是警告,是陳國公給她的警告。


    陳皇後不用露麵,就給了她一個血的教訓,而這陳國公,更是險些要了她性命!


    一個比一個狠,還真是一家人啊。


    左琴瑟摸了摸脖子,頓時“嗞”的一聲,疼得齜牙咧嘴。


    不用想,脖子上肯定掛著兩道紅痕。


    她蹙了蹙眉,若這個樣子被人看見,免不了又是一頓是非,但現在迴府上藥包紮,已是來不及了,想了想,將臨走時冬兒塞給她的一條絲帕拿了出來。


    幸好這絲帕夠長,左琴瑟將絲帕圍在脖子上,打了個蝴蝶結,剛好將脖子上的傷痕蓋住。


    也不理會那些宮人奇異的眼神,左琴瑟再不停留,進了宮門。


    百花晏在禦花園舉行,左琴瑟隨宮人到達目的地時,禦花園裏早已是一片鶯歌燕舞,姹紫嫣紅。


    許多官家小姐都已到齊,正坐在各自席位上,愉悅地討論著什麽。


    陳皇後頭戴鳳冠,雍容華貴地坐在首位,她麵容含笑,不時說上兩句。


    左琴瑟一進禦花園,便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大家見她姍姍來遲,脖子上還係著一塊絲帕,端的是奇怪無比。


    左綰鈺和左綰玥站在陳皇後跟前,見左琴瑟這身裝扮,自是心知肚明。


    “三妹怎麽現在才來,這晏會都要結束了呢。”左綰玥柔柔一笑,仿似忘了一刻鍾前,在宮門前發生的那一幕。


    左琴瑟看著她無辜的笑容,心中頓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一個黃衫少女突然站起,笑道:“左三小姐珊珊來遲,該罰!”


    其它少女聞言,更是嘻笑一聲,連聲起哄,“該罰、該罰!”


    左琴瑟卻心底微冷,將軍府收到的通知,就是讓她巳時來參加百花宴,卻不想這百花宴早已開始。


    她不禁抬眸望向首位那個母儀天下的女人。


    隻見陳皇後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她鳳眸含笑,滿是溫柔地看向左琴瑟,“不知左三小姐是否願意接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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