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高跟鞋踩踏著地麵,傳來輕輕敲擊的聲響。


    天光黯淡,月影未明。


    清風徐徐地吹送,歸巢的鳥兒發出嘰嘰喳喳歡快的頌曲,使得天幕之下的這片大地,更加地添上了幾分空靈寧和的氣息。


    而在室內,廳間,跳躍在每張人臉上斑駁的光彩,卻是不同於那種空靈寧和的氣氛,更多上了些曖昧雜錯。


    嗒、嗒、嗒......


    全場在這樣曖昧的氣氛裏保持著靜默的時候,高跟鞋踩踏著地麵,傳出來的輕輕敲擊的聲響就愈加地變得明顯,一聲一聲,都仿佛不隻是敲在了地麵之上,還敲在了屏息以待的人的心上眉尖。


    啪——


    在大約場內的所有人,都能夠從那愈加臨近的高跟鞋敲擊的聲響聽出那人影也該要款款而進入他們眼簾了的時候,全場的燈光在一瞬間都熄滅了。


    安靜在黑暗裏,這些或是被特意邀請而來、或是聞風而動尋覓而來的觀看者們,更是聽得那高跟鞋敲擊的聲響愈發地抓住了所有人的大部分心神。


    有人在黑暗著沉靜地輕笑,眼底波光流轉,更是多了幾分似是興味的情緒。


    漸漸地,那明顯不隻是一雙高跟鞋所能創造的聲響,全都停滯了下來,黑暗淹沒著所有的人,空曠的大廳、全場無聲無息的靜謐,沒有人驚動喧嘩。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之後。


    瞬時。一束燈影,如同乍泄的天光,帶著若隱若現的勾描之明,挑破了這場內原本全部鋪滿了的黑暗,碎裂在所有人目光朝向的場上。


    那裏——人影迷蒙,似隱似現。


    漸漸、漸漸,燈光開始蔓延,以剛剛那一束光所照著的地方為原點。向著四周蔓延,以一種極其緩緩而又極其堅定的姿態。


    隻是,那樣的燈光依舊不是十分地明亮清晰,在能夠令得台下的人看清台上的人之餘,又多多地夾雜了幾分淺淡的迷離。


    而台上,在盛裝打扮後原本就美得仿若不似凡塵之人的女子,被這樣的燈光一照,更是讓人在一看之下,唿吸都不由得凝滯了起來。


    岑理鈺仔細地瞅見了台下前幾排的人那副仿佛癡癡呆呆隻看著雲上依的表情。眸光偏轉,不動聲色地睨了站在她一側的雲上依一眼,眼裏。滿滿都是戲謔調笑之意。


    雲上依白了岑理鈺一眼。


    站在她們兩個對麵同樣是盛裝打扮了的秦子茵和其他幾個她們不怎麽認識的女生。忽然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秦子茵便笑著轉向雲上依和岑理鈺,道:“音樂可以準備開始了麽?”


    那樣說話間自若的姿態,就像是她和岑理鈺並雲上依有多麽親近一樣。


    這一笑起來的秦子茵仿佛比剛剛要來得更加美麗了幾分,台下似乎也隱隱地被她的笑容。帶得多了幾分騷動,而在這樣隱約的騷動之下,秦子茵唇角邊上的笑容,更加地深了幾分。


    雲上依和岑理鈺稍稍地對視了一會兒,旋即。雲上依便在岑理鈺的表示之下,目光迎上秦子茵。同樣眉眼彎彎地,大大方方道:“當然可以了。”


    可是這話裏話外的涵義,無一不是在說明著,那種盡管放馬過來的隱隱約約的囂張。


    秦子茵和站在她那邊的幾個女生,看著雲上依和岑理鈺的眸光都不由得暗暗地變上了幾變。


    但很快,秦子茵便大大方方地揚手,對著台邊上某個方位。


    音樂聲在她的動作之後,漸漸地加大,漸漸地,在場內悠揚地響起。


    有種旋轉的嫵媚落在搖曳的裙擺,盛放如同嬌豔的花蕾,欲等那一場聞香的邂逅,然後,被溫柔地摘取。


    那一站一站的迴旋,嫵媚變成了熱情的邀約,足跟腳尖的交接,手腕間來迴綿延的翻動,配合上表情之間自然而然的轉換,眼眸底眸波輕漫溢,如同蜿蜒而纏綿的河流。


    這樣令人驚豔的舞姿,卻隻是秦子茵的開場。


    岑理鈺微微蹙起了眉尖,暗暗地朝著雲上依所在的方向,望上了一眼,而恰恰好,這時候,雲上依也正往岑理鈺這邊看來。


    看來,這些年,秦子茵在外邊日子倒還真的不是很難過啊!


    雲上依的眸底有暗光覆蓋,慢慢地淹沒了那些親近著光明的色彩,她將目光再次轉迴落到那秦子茵的身上,心底情緒翻滾了之後,卻隻剩得一片一片的沉寂、荒蕪在其間雜錯相生。


    岑理鈺微微地咬了下自己的唇瓣。


    雲上依又向岑理鈺這邊望來,對上岑理鈺的目光,她卻是幽幽地、幽幽地掠起了自己唇角的笑容,麵上浮動起一層豔冶無雙之色,就是在這樣子的狀況之下,都令得岑理鈺神思恍惚了一瞬。


    柔軟和冶豔成為雙生而繁盛的花朵,扭動的身姿透著定要俘獲人心的曖昧與潺潺如溪水般澄澈的纏綿,在雲上依漸漸化開的舞姿裏,盡情地綿現。


    岑理鈺微微地楞上了一瞬,便就綻開了笑顏,同樣地舒展開了身姿,隨著雲上依的步伐慢慢地輾轉,一點一點,卻是在不動聲色地朝著秦子茵她們幾個所在的地方,慢慢地逼近。


    舞蹈上的狹路相逢,勝者並不一定是勇者,而是那能夠找到對方舞蹈的精髓所在,並將之在對方的麵前演繹出來的人。


    誰能夠做到誰做不到的——這便是勝者才能坐擁的籌碼。


    細細地、細細地在眉眼之間,勾勒出無限的風情,那些濃烈的、纖細的情感,一定要在動作之間滲露而出,以你舞蹈裏所有寄放著想要表現出的那些情緒去沾染點燃所有看向你的目光擁有者的情緒。


    秦子茵看著緩緩而臨近的雲上依和岑理鈺,那樣嫻熟仿佛舉重若輕的姿態,她的眸底漸漸地就漫溢上點點碎光。


    步步輕旋,腳下仿佛踩落了輕柔的花瓣,跳躍之間,拂動蜿蜒而上的華麗,若萬籟俱寂之時,山間兀然響起的琴音。


    空靈,自是不必言說。


    雲上依略略地挑了挑眉,目光凝在那已經離自己不過幾步的秦子茵身上。


    看來,那些在外邊的日子,秦子茵還真是沒有受到一點點的懲罰啊。


    岑理鈺的眸底,也不禁點點地染上暗沉。


    一躍而起,用著腳尖輕點,側身,抬腿,下腰,拉升,窮盡所有看起來不可能做到的姿勢,不可能達到的拉伸開的長度,卻又偏偏看起來,自有一份行雲流水、書寫不盡的蕩蕩寫意之態。


    岑理鈺憑借著她這些年來受過的那些訓練,練過的那些十分高端的技巧,又將秦子茵顯露出來的風采,暗暗地鎮壓了一些下去。


    雲上依勾動自己的唇角,腳下自然而然地變動了步伐,配合和岑理鈺的動作。


    那和秦子茵站在一邊的女生們,也默契地配合著秦子茵的動作。


    台上對峙相爭之意,變得十分地濃烈。


    台下卻沒有響起一絲一些的叫好的聲響,所有的人,都隻是屏息著,將眼神投落在台上之人身上,安然凝望。


    就是孟徹昔和秦沫陽,也並不例外。


    有細微的汗珠,在額頭之上點點顯現,雲上依和岑理鈺在側身之際對視了一眼,又不動聲色地變了腳下踏著的步伐。


    雲上依上前,岑理鈺稍稍往後了一些。


    秦子茵的唇角邊兒上,在看見了她們這番動作的時候,緩緩漫開了些好似輕蔑不屑的笑意,但轉瞬又消沒隱去,而她腳下輕旋的步伐,卻是顯得更加地輕靈了幾分。


    輕紗如飄,成為了在曲線蜿蜒之上,撩撥的絲線,眸波點點如同碎裂的星光,劃開一片璀璨而無限的明亮,一個側身,一個迴眸,腳下也漸漸而旋起的姿態,緩慢又流暢的動作像是蘊含著一種極為遼闊的美麗,就像,所有你能夠看得見的東西,在那樣的動作裏,又不僅僅是你看見的、還有你所沒有看見的,都齊齊在你的眼前展現了出來。


    一腳緩緩提起,瞬時又提起,接著那提起的動作所帶來的衝勁,平和地開始旋轉,帶著優美無限的姿態。


    像是高傲的公主,不需要對所有人諂媚,自有矜貴,卻依舊引人矚目。


    一拍、兩拍、三拍......


    兩邊旋轉的速率,都漸漸地在樂聲之中慢了下來。


    稍緩,樂聲停歇,雲上依微微地小喘著氣,和離著她不遠的秦子茵一前一後地停下了動作。


    靜默了一小會兒。


    台下的掌聲就像是蓄勢已久一般,如同潮水層層遞進而湧起,仿佛連綿不絕,持續了好一會兒時間。


    岑理鈺微微地翹起了嘴角,但麵上在看見了一側的秦子茵之際,又沒有了明顯的笑意。


    投票製,是在開場之前就已經定好並告知了所有來者的遊戲規則。


    但在開始這投票製之前,秦子茵卻又言笑晏晏地對著坐在台下的人提醒了一番。


    而在台下,那些認識秦子茵或是認識雲上依等人的觀眾,諸如孟徹昔和秦沫陽等人,手中是沒有任何可以行使的投票權的,所有,能夠投票的人,都是隨機篩選出來的,不認識她們的學校裏其他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之前那場沒有明顯哪方能夠明顯壓製了哪方的對決,此刻即將迎來的結果,就變得未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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