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流著一樣的血


    當一切萬籟俱寂下來,病房裏隻微弱的響著林邪那細若遊絲的話語,還有他那一顆輕輕跳動的心。哦,不是一顆,是兩顆,林邪說他的心跳這篇樂章是由他和語嫣兩人一起譜寫跳動的,他幫她共著唿吸,他幫她同著心跳!


    流了整整四天血的眼睛,血淚已經流得很慢很慢了,卻時不時還要滲出一滴。


    一滴血,突地砸到了林邪手上,林邪說話的嘴唇也跟著頓了一下,卻是沒有抓住,然後繼續說著。


    又一滴血,還是砸在那個位置。林邪埋下頭,雖然看不見東西,可他的腦海裏卻是閃過一道精光,卻是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三滴血又滴落了下去,砸在林邪血管上,血管禁不住跳動一下,帶動著他的心猛烈的震搖起來,他一下跳了起來!


    “血!不錯,就是血!”那滴著血管上的那滴血讓那道林邪腦海裏轉瞬即逝的模糊想法,無比的清晰起來。自己被隕石砸中而脫胎換骨,身體早已異於常人,而且不管受多重的傷,隻要給上一定的時間,保證好得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皮膚還這麽好,這說明自己的血液也是不同於常人的。而且,上次在昏迷中自己清楚的感覺到骨髓裏的變化,造血的細胞都已經變了,那環流著全身的血不也變了嗎?


    而語嫣,雖然沒有查出具體問題,但各個專家都說肯定與血液有關。要是,要是把自己的血輸過語嫣,會不會有效果呢?


    林邪激動起來,又大是責怪埋怨自己前些日子怎麽沒想到,其實這也不能怪他,那會兒他一顆心全都放在了語嫣身上,想要用一切辦法喚醒她,哪裏還會想這麽多,要不是今晚那血剛好不好的就滴了他的血管上,他到現在還不會想起來呢!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辦法能不能行,可是這也是一個機會,對於林邪來說,哪怕隻是億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執著的追求到底。


    想到這裏,林邪立馬行動起來。這個時候他就對眼前的一抹黑大為惱火了,眼睛的失明讓他看不清維持語嫣身體能量的特製液體的輸液管,他一路摸索著過去,中間膝蓋碰了兩下病床,嚇得他更是小心。好不容易才摸到那條輸液管,順著摸到了頭,將針尖從瓶子裏拔了出來,對準自己的血管,沒有一絲絲猶豫就插了進去,剛還透明的輸液管裏立馬鮮紅了起來,血從林邪身上噴湧而出,再排著隊爭先恐後的進入語嫣的身體。


    當第一滴血鑽進語嫣身體的時候,顯示屏上的電波明顯一下躍起了一個波峰,瞬間又落了迴去。要是林邪能看到這一幕的話,他一定欣喜萬分,可是他卻看不見,隻是讓自己的血源源不斷流進語嫣身體的同時,還在用最虔誠的心去祈禱,讓睡美人醒過來。


    血一直在流著,從林邪的身體裏鑽進語嫣的身體裏,他又抓住了她的手,無名指勾在了一起。


    一個人身上的血能有多少?醫學上說,正常情況下,一個人體內總的血量約為體重的8左右。可林邪那偏清瘦的身子卻已經支持著流了二個小時左右了,而顯示屏上的電波浮動也跟著趨於劇烈了起來。


    可林邪對這一切一無所知,隻是將她的手抓得更緊,那已經咳出血的嘴唇在微微的一張一合,舌頭一吞一吐間,念出了一首詞:飄絮戲東風,漫舞驚鴻;秋波含笑問蒼穹,猶記夜間相攜手,弦月朦朧。聚散太匆匆,恍若夢中;幾迴夢中與卿共,烈陽長堤梳垂柳,還盼重逢。


    念完這首詞,林邪已經是在無意識的說著了:“老婆,要是還是不行,你可要在奈何橋上等著我,記得不準喝孟婆湯的,不準喝,等著我……”念著念著林邪就暈了過去,可即使他暈過去了,他的手臂也抬得高高,好讓血繼續流進語嫣的身子。


    一刹那?還是一個世紀?


    不知道,隨著血不停的輸入,整個純白色的病房裏就隻有那電波在歡快的跳躍著。要是現在鍾天慶看到這副樣子,肯定知道語嫣從死亡邊緣掙紮了迴來。


    是的,語嫣醒過來了,她的身子也不再冰涼,漸漸有了溫度,蒼白如牆壁的臉也慢慢紅潤了起來。


    良久,良久,一聲嚶嚀從語嫣喉間發出,迴響在了空曠的病房。


    沉睡了許久的眸子突地睜開,語嫣望著頭頂上天花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她的記憶還在她在上語文課,老師講《梁祝》的時候,想到那個壞蛋給自己寫的情書上,驀然眼前一黑,然後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細細的想了一下,感受了下自己的身體,這一感覺,卻讓語嫣異常虛弱的身子猛地跳了起來,飛快地拔掉手上的針頭,跳下床,捧著林邪的臉哭喊道:“壞蛋,你怎麽這麽傻……”


    也許是兩人身上都流著相同的血的緣故,語嫣那一細細感覺,腦海裏就直接蹦出了林邪為救她而做的一切,那種心心相印的靈犀,讓她知道他為了她整整四天沒有吃過一點東西,眼睛流血到失明,嘴唇說話到吐血而再也說不出話來……


    語嫣的手指在林邪臉上一遍一遍的滑過,而昏迷的林邪也好似感應到了一樣,抬在空中的手直垂了下來,兩條血痕的臉也綻放出絢爛的笑容,卻又立即消逝,但臉上卻是一片安詳,還有一種幸福,他把語嫣救了迴來,便再也無憾。


    語嫣用嬌弱的身子費盡千辛萬苦才把林邪抱起來,放在她剛躺過還餘有她體溫的床上,輕輕的柔柔的放下,怕驚動了他,然後理過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俯下身子,親吻淨了他眼角的血,再在唇上輕啄了一下,將萬千深情化作了一句話:“老公,等我……”


    說完瘋狂的跑了出去,大喊她的外公救命,可語嫣身子實在太弱了,沒跑上兩步,就摔倒在地上,使出全身力氣爬了起來,跑兩步又摔倒,再爬再倒,就這樣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渾身是傷,流著血,流著和林邪一樣的血。


    語嫣在生死邊緣掙紮,趙冰也是睡不著,吃不進去東西,但她也沒去打擾那一對生死戀人,隻是偶爾透過玻璃窗看上一眼,看到林邪那原本神采奕奕的麵容變得枯槁蒼白,那炯炯有神的眸子也黯然無光,她的心裏就好痛好痛,但也為女兒感到幸福,有一個肯為她流血的人在深愛著她。


    趙冰再一次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那間病房外,眼睛紅腫著往裏麵望了一眼。一望裏麵怎麽隻有一人,林邪呢?邊想著邊揉了揉眼睛,再盯睛一看,那躺床上的可不就是林邪。趙冰思維還沒有轉過來,喃喃道:“這林邪怎麽會躺在床上呢?那語嫣呢?”


    一想到語嫣,趙冰渾身立馬打了個激靈,飛快的揉了揉眼睛,確信語嫣不在床上,而是林邪躺在床上,“語嫣呢?”她正覺得不可思議心慌不已之際,卻見渾身是血的嫣兒披頭散發的跑了出來,衝到她麵前,哭喊道:“媽,快救救林邪,快!”


    趙冰還是沒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怎麽幾個小時不見,這天和地仿佛換了一樣,生與死也顛了個個,沉睡不醒的女兒活蹦亂跳的,而林邪卻是陷入了昏迷。趙冰不敢相信的顫抖著伸出了雙手,摸著女兒的臉說道:“嫣兒,真的是你嗎?我這不是在做夢吧?”說著還把手指伸進嘴裏使勁的咬了一下,的確感覺到真真實實的痛。


    語嫣卻是沒有顧得及她母親的驚喜,而是抓住她的手搖著催促道:“媽,是我,你快找醫生來啊,快救林邪,救他啊!”


    趙冰這才被搖醒,看了眼裏麵床上躺著的林邪,趕快拔通了鍾天慶的電話:“鍾伯,嫣兒醒了,嫣兒醒了……”


    “什麽?怎麽醒的?”


    “媽,快救林邪,救林邪啊!”


    “那孩子怎麽了?”鍾天慶慌忙問道,林邪在他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這個鐵血漢子也曾在暗地裏滴過兩滴眼淚。


    “恩,快救林邪,那孩子暈過去了!”


    “好,好,我馬上趕過來!”鍾天慶外套都來不及穿上,就奔到了外麵,自己開上了老爺車,卻以年輕人的氣勢狂奔向醫院。


    聽到電話那邊馬上來救人的聲音,語嫣放下心來,身子馬上就要倒下去,趙冰也驚慌大叫著“嫣兒”要去扶著她,可語嫣身子彎到一半,卻又立即精神起來,渾身充滿了力氣的跑進了病房,抓住了林邪那細長的手指,摩挲著他的臉。


    “壞蛋,你舍不得丟下我的,你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對吧。所以,你必須一定要給我醒過來,知道嗎?他們都說壞人要遺禍千年,你這個大壞人,何止才千年,萬年,十萬年都不夠……”


    相濡以沫!說的是泉水幹涸後,兩條魚兒朝夕相處,動彈不得,忍受著對方的吹氣,忍受著一轉身便擦得各自身體的痛楚,卻仍互相以口沫滋潤對方,以等待甘泉的降臨!


    林邪和語嫣何嚐不就是那兩條魚兒,用彼此的深愛來滋潤著對方,靠吃著彼此的相思而存活,依著彼此的溫暖而唿吸。


    “老公,你真傻……”語嫣臉上浮出了笑容,吻著他的手,“老公,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沒有你就沒有我了……”


    鍾天慶疾速奔來,收到消息的趙靖河也以最快的速度趕了來,看著孫女兒醒了過來,人就像年輕了幾十歲的樣子,走路也異常有勁,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力量。而鍾天慶卻沒有忙著問語嫣是怎麽醒過來的,而是傾心於林邪的傷勢,語嫣也緊張的站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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