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流雲第一次刻骨的覺得,他的性命隻在東方玉的一念之間。


    季歡,零劍,納蘭子玉,季糾都略有些緊張的望著東方玉,這是殺死慕容流雲的大好時機,而且絕對不會被發覺,死的是慕容流雲的魂魄,再生的,是霧中四隱,眾人隻會以為慕容流雲性情大變生病了而已。


    玉兒,殺死慕容流雲,不就是你的夢想嗎!你曾經不是都想和他同歸於盡的嗎!


    東方玉一笑。


    “你們別鬧了,”東方玉溫柔的看著霧中四隱,像看著四個不懂事的孩子:“我答應你們,以後會想辦法為你們每一個人找到一副合適的身體的,你們就算殺了雲哥哥,四個人也隻有一個身體,一樣會很不方便的。”


    四人想了想:“女人說的對,女人說話要算數哦。”


    東方玉笑著點點頭,戀戀的望向了下麵的那個世界,那裏,有她能幹的哥哥,驕傲的爹爹,溫柔的娘親,無憂無慮的弟弟,還有無暇的自己,她才不要這個美麗的世界,被肮髒的鮮血玷汙!


    慕容流雲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已是一身冷汗。


    太子淡淡一笑,他就知道,東方玉是不會真的讓霧中四隱殺了慕容流雲的。


    東方玉,最後留戀的望了一眼那副她隻有在夢中才能看到的美好。


    ......


    月亮,依然皎潔的掛在天上,東方莊園裏,依然美輪美奐。


    眾人從夢中醒來,便看見麵色不善的東方震白和一臉老成的東方嵐曄,還有忠心守候在身邊的孤星。


    “爹爹,小葉子。你們迴來了。”東方玉撲到東方震白懷裏,安心的笑了,現實沒有夢境那麽完美,卻值得她付出一切去守護!


    眾人憐惜的看著,東方玉這個樣子,堅強的讓人好心疼。


    東方震白把東方玉抱在懷中,冷著臉,壓著性子,語調盡量溫和道:“天色不早了,諸位皇子殿下也該迴去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們一程?”


    額...


    不用,不用,眾人非常識趣的站了起來。雖然這幾位身份上都要高東方震白那麽一點點,可對東方震白心裏還是有些發怵的,而且他們偷摸溜過來私會東方玉,也犯了東方震白的大忌...


    “哦對了玉兒,”納蘭子玉臨走時熱心道:“教馬跳舞之事。我可以幫忙的哦,如果需要的話,你明天直接去找我就好,我在家裏等你。”


    嗯!東方玉眼中一亮,怎麽忘了他,納蘭子玉可以操控動物。自然可以操控馬兒了,這下有辦法了。


    季歡正要走,就看見零劍衝他使了個眼色。季歡會意。


    “你知道東方玉是怎麽中的毒嗎?”零劍把大致情況和季歡說了一下,皺眉問道。


    季歡,死震在那裏。


    東方玉的飲食都是青羽送來的,怎麽會中毒呢!除非!


    季歡猛然想起了慕容流雲和東方玉抱頭痛哭的那一幕,慕容流雲還喂了東方玉吃粥。當時,他就在身邊看著。看著東方玉把那一碗粥喝的幹幹淨淨,他心裏卻在暗自慶幸,慶幸慕容流雲這麽輕易的放手了東方玉。


    愚蠢!


    他什麽時候竟然這麽天真了!慕容流雲對東方玉恨之入骨,又有著幾乎強烈到變態的執念,如果不是存心要毀了東方玉,他怎麽會放手!他不是早就知道這一點嗎,所以一直以來他才會這麽小心翼翼,不惜讓東方玉對他深深誤解,可是,就在那個最關鍵的時候,他居然糊塗了!他眼睜睜看著一切不可挽迴的發生,卻沒有去阻止!


    “真的沒有辦法嗎?”季歡聲音都在顫抖。


    “沒有辦法,”零劍冷冷道:“華珍沒有辦法,卜算子也沒有辦法,兩個月後,東方玉就會變成一個智力隻有三歲的孩子,這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怎麽會這樣...


    玉兒,我到最後,還是沒能保護你!


    季歡忽然哭了。


    零劍卻冷笑:“你哭什麽,這樣不是很好麽?”


    很好,哪裏好,東方玉這樣美麗的女人,像個傻瓜一樣活著,是多麽殘忍!


    “她背負了太多了,”零劍淡淡道:“東方家的每一個人,東方莊園的每一個人,甚至整個天下,都要強壓在她的身上,巧者勞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當她什麽都不是了,什麽都做不了了,不會對任何人構成威脅了,她就可以單純快樂的活下去了,不是嗎?”


    零劍...


    “我會帶她走的,帶她迴天劍山,”零劍的身影漸漸沒入夜色:“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了。”


    ......


    東方玉略有些疲倦的歪在床上,今天發生了很多奇妙的事,有的讓她驚奇,有的讓她開心,有的讓她傷感,可這些都讓她覺得幸福。


    “青羽,你怎麽了?”東方玉奇怪的看著青羽,青羽的眼淚珍珠一樣的落下。


    “我就是太高興了。”青羽擦了擦淚水,笑著:“能在小姐身邊,就是青羽最大的幸福,青羽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小姐的。”


    嗯,東方玉一笑,喃喃道:“明天,還要去找納蘭王子呢。”


    “小姐快睡吧。”


    “唔...”


    青羽溫柔的守在床邊,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三皇子?


    季歡一指按在唇邊,青羽會意,默默的退了出去,季歡便坐在青羽之前坐的地方,深深看著東方玉甜美的睡臉。睡著的她,就像是一個孩子,好純真,好可愛,也許就像零劍說的,一直這樣也很好...


    “玉兒,”季歡柔柔低語:“我向你保證,我以後再也不兇你了。再也不脅迫你了,再也不讓你哭了,你想做一個知書達理的小姐,我就尊重你,你不喜歡的,我通通都不會再做了...如果...如果你真的恨我,討厭我,不想和我在一起,我,我也會成全你的。我會放你走的,隻要你開心就好。”


    淚水,一滴一滴。從季歡的臉上滑落。


    “歡哥哥...”睡夢中,東方玉喃喃囈語,舒服的翻了個身,一手抱住了季歡的胳膊,嘴角。一抹淺笑。


    “玉兒...”季歡心咚的漲了一下:“你,你是在叫我嗎?”


    東方玉沒再說話,隻是很安然的睡著。


    季歡呆了半晌,輕吻在東方玉的臉頰,玉兒,隻要你不討厭我。我便不會離開你的,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不管我們身邊有多少阻力。我要永遠守護你!


    ......


    東方玉睡得很舒服的起了床,舒服的就像在牢裏,被季歡暖暖的抱著一樣。


    “小姐,”青羽笑著過來服侍:“大家都在等你呢。”


    等我?東方玉伸了個懶腰,這一大早的找她有什麽事嗎?簡單的梳洗之後。東方玉出了門,發現華珍。零劍,沈麟,白展,卜算子甚至還有季歡,都有說有笑的坐在那裏,看見她出來,都站起了身。


    “小姐今日氣色不錯哦,”零劍笑道。


    東方玉白了零劍一眼,不知昨日是哪個吃錯了藥非說她是白癡。


    “你們有什麽事嗎?”東方玉問:“我今日還要找納蘭王子商量教馬跳舞的事。”


    “實際上,”季歡嘴角含笑:“有一點。”


    東方玉略有些奇怪的望著季歡,季歡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謙謙君子了,又開始裝了?


    “什麽事?”東方玉狐疑的問,看大家來的這麽整齊,應該不是吃飽了撐得。


    “其實是,”季歡滿不在乎道:“玉兒,你中毒了。這種毒無色無味不疼不癢也絕對無損玉兒的花容月貌,玉兒連一點點不適的感覺都不會有,唯一的結果就是,玉兒會越來越年輕,兩個月以後,會變成一個三歲的孩子那麽可愛。”


    東方玉認真聽著,季歡說完了,她哦了一聲,瞪著眼睛:“然後呢?”


    額...


    眾人頗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東方玉,想知道她的反應。


    東方玉沒反應。


    “沒有然後,”季歡勾唇一笑:“就是把這件事告訴玉兒而已。”


    “哦,我知道了,”東方玉站起了身:“青羽,我們現在就去找納蘭王子吧。”


    青羽遲疑的望了望東方玉,小姐對這件事的反應也太淡定了吧...眾人也摸不透東方玉在想什麽。不過,如果東方玉不在乎不傷心的話,不是更好嗎?


    東方玉領著青羽就出了門,臨走還很隨意的迴頭問了華珍一句:“華珍,解藥什麽時候能配好?”


    砰!


    東方玉的這句話,仿佛一個巨石,重重擊在眾人心上。


    原來,東方玉不是不在乎,她隻是沒有明白...華珍的神色,如被淩遲了一樣痛苦,眼淚嘩就流了出來,小姐對他太過信任,以為這世上沒有他解不了的毒,可是,可是...


    東方玉停住了腳。


    她忽然意識到事情有一點點不對頭,眾人看起來的輕鬆隨意,實際上並不是那麽輕鬆,還似乎有些緊張,而且,華珍跪在地上哭了,她從未見過華珍哭,在她的印象裏,華珍永遠麵帶著淡雅的笑,永遠都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從來沒有過這般失態,崩潰的時候。


    “小姐,我對不起你,”華珍那麽痛苦的說道,握緊的雙手裏,東方玉看見鮮血滴下。


    東方玉重新掃視了一眼眾人,明白了。


    “這毒,無藥可解是嗎?”東方玉,拚命抑製著微微顫抖的身體,輕問。


    華珍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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