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井年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在八月初二那天趕迴了薑桐。


    新衛皇宮陳事閣內,朱瀚廷聽著潘井年詳細的通報,眉頭一直就沒舒展過。


    尤其是聽到安少蓮在那南蠻公主的宴會上出了大醜時,他那陰鷙的目光便緊緊鎖住了安少蓮,低沉沉壓抑的氣氛壓得對方恨不能直接趴在大殿上。


    “少蓮,你說那南蠻的公主對你到底有沒有意思?”等潘井年的話停下後,朱瀚廷不問其他,反而直接問了這個問題:“她來薑桐已經有半月有餘,朕派了禮部官員去接她到行宮落住,她卻迴要等你們迴來再安排。”


    不止如此,對於李欣無聊的跑到珍寶閣與師文婷大吵了一架的事情,朱瀚廷也是知之甚祥。他甚至認為對方是有意要讓自己知道這事的。


    與師家母女想的一樣,朱瀚廷也認為此事太過蹊蹺,對方不會無緣無故去挑釁,必然是因為其對安少蓮有意。


    安少蓮想起李欣對自己的態度,腦袋搖的像撥浪鼓:“皇上明鑒呐,那玉昌公主高傲的很,除非是皇上這樣的天人雄姿,其他尋常人等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雖然李欣長得還算可以,但是每當他想起對方看自己時那厭惡的表情時,他便什麽旖旎都沒了。


    朱瀚廷卻冷笑了一聲:“你這是讓朕娶了她為後?”


    安少蓮心裏一抖,臉都白了,誰不知道新衛朱氏最恨的便是天舟李氏。他慌忙磕頭否認道:“皇上明鑒,臣並無此意!”


    “那便多花點心思將那南蠻子收到你手上去!”朱瀚廷不悅的說道:“當初你對付那崔文槿時不是很有一套嗎?現在這南蠻公主跟那崔文槿也差不多大,對你來說又有什麽難的!”


    大殿上一片寂靜,除了朱瀚廷的發怒聲,其他人便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潘井年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新君對占過便宜的事情十分熱衷再做第二次。開初他從那些抄家的大臣手裏得到了一大筆的財富。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隻要誰不順著他的意,隻要一個月的時間,孩兒軍就能將對方做過的所有錯事事無巨細全都羅列到禦案上的密折裏。


    然後便是重複的抄家,銀錢充庫,人畜發賣。


    禦史都被抄的差不多了。再無人敢違逆諫言。


    有什麽辦法呢,他是個庶皇子,生來就沒被先皇當成繼承人培養過。能坐上這龍椅,靠的就是他狠辣的性子和手段。


    “是……”安少蓮隻好應了下來。


    “你放心,朕看那南蠻公主對你也是有些意思的。”朱瀚廷見對方答應了,臉色終於緩和下來。微微低了聲音說道:“後日是師老國公的壽辰,朕已經讓他們給南蠻的公主發了拜帖,對方迴應說肯定會過去。屆時老國公府內的人必會相助與你。隻要那日你能占了她的身子。依照他們天舟的風俗,她除了死也隻能嫁給你了!”


    他想著李欣無論如何也不會舍得死的。


    不止是安少蓮臉色大變,就連潘井年也慌忙勸阻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依老臣看,那玉昌公主是能不招惹就別去招惹。您沒跟對方交過手,不知道她其實……”


    他想說其實對方厲害的很,你未必是她的對手。


    但是朱瀚廷是那種服輸的人嗎?他有時候謹慎堅忍,有時候卻又狠辣大膽。


    潘井年抬頭,見到對方眼中閃爍著不容爭辯的堅定目光,後麵的話便再說不出來了。


    “潘愛卿。你說,若我們這次不拚一把,難道還要等著那公主提出割地賠款的條件時再去跟她討價還價嗎?”朱瀚廷緩緩說道:“安少蓮若是能成功。那南蠻公主就算是握在我們手上的人質了。安少蓮若是失敗了……”


    他冷笑,聲音落在安少蓮耳中時全是刺耳的警告:若是失敗了,自然是師家和鄭國公府出來頂罪!


    反正是在求和了,他朱瀚廷還在乎把頭低的更下來一點嗎?!


    潘井年隻好哀聲歎道:“皇上聖明。”


    朱瀚廷若是能在位十幾二十幾年,隻怕前兩代皇帝積累下的情分都要被他給揮霍盡了。這般不顧臣子的死活。用起來這麽直白直接,真叫人齒寒。


    果然。在迴去的路上,安少蓮求著潘井年道:“潘大人,您是知道的。那公主哪裏是對在下有意思的表現啊!她那個樣子,恨不得吃了在下似的,在下實在是受不起啊!”


    尤其是這段日子裏,陳蘭說了很多關於李欣的事情,這越加讓安少蓮覺得對方跟朱瀚廷才是一路人:都是一樣的狠辣無情、殘忍狡詐!


    “世子爺過謙了吧!”潘井年怎麽會跟朱瀚廷作對,這把火能不燒到自己身上就不錯了。他剛才甚至生出了要裝病提前告老還鄉的念頭。反正朝中還有缺月給自己當眼睛,若有機會,東山再起還是有機會的!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不參與到這件事中,打著哈哈跟對方含糊說道:“老夫也覺得皇上說的對,要是那公主真的對你沒什麽意思,那她為什麽獨獨就對你不假辭色?安世子,有一句老話叫愛之深責之切,也許那玉昌公主就是這樣的人。”


    要怪就怪你之前做過這樣的事,如果不是你之前表現的太過能幹,皇上又怎麽會盯著你。他心中正嘲笑對方,臉上卻不顯露絲毫:“世子爺,老夫家中還有老父母記掛著。今日便不能跟你多聊了,這就告辭了。”


    安少蓮哪裏不知道對方是在推托,深深歎了口氣,他恭敬的給潘井年拜了一拜,口中道:“潘大人慢走!”


    然後便步履沉重的出了宮。


    他們是直接進的宮,到現在還沒來得及迴府。跟潘井年作別後,安少蓮上了宮門口一直等著自己的馬車。


    “少蓮!”車上的女子顯然等的心急了,一見到安少蓮便纏上來問道:“怎麽這麽久啊……”


    這女子自然是陳蘭。離開了李欣的視線,她不再遮遮掩掩帶著帷幕,而是毫不避諱的與安少蓮同進同出,儼然一對新婚夫妻。


    兩人此刻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一刻也離不得對方。安少蓮被那火熱的身子一沾,甚至有那麽一刻將什麽煩惱和憂愁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咱們現在去哪啊?”陳蘭幾乎就貼在了安少蓮身上。她心裏對這個男人是越來越愛,越來越滿意。他長得算是俊美的,對自己又溫柔體貼。女人這輩子所圖不就是找個對自己知冷知熱的人麽。


    安少蓮的手在她身上遊移,一邊感受著手下的連綿起伏,一邊漫不經心的迴道:“先去找個地方將你安頓下來。”


    陳蘭微微失落,低聲迴了一個好字。


    感受到她的情緒,安少蓮心裏又舍不得了。他便跟對方解釋起來:“蘭兒,我知道這樣對你,你心裏有些委屈。但是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好。我的父母都是講規矩的人,若是貿然將你帶迴府去,隻怕他們會為難你……”


    陳蘭忙抬起手捂住了安少蓮的嘴唇,殷殷說道:“少蓮你說什麽呢。我可不是為了這事才不高興,我隻是……”她羞澀的低下了頭:“一想到要跟你分開,我就很害怕。剛剛那麽一會兒,就讓我心神不寧了。這以後……”


    她的頸項很美,一低頭那優美的弧度跟雪白的顏色叫人看了就移不開眼。安少蓮心裏既滿足又熱燙,都顧不上外麵正趕著車,便在她裸露的皮膚上一陣親吻。


    “蘭兒……”他氣息有些不穩:“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兩人的旖旎對話被外麵的車夫聽了個十全十,但是他自知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便微微放緩了速度慢慢往同福客棧趕。


    他是鄭國公府的老人了,今天一早就等在城外接世子,那時候他就知曉跟世子進同一輛馬車的女子很不一般。果然,這聽了一路的情話,他再傻也知道了。


    雖然國公夫人交代說世子一出宮就要把他拉迴府去,但是他可不是那不懂變通的人。國公夫人是主子,世子爺也是主子啊。


    主子發話,他焉有不從。


    所以他一路毫無壓力的駕著鄭國公府的馬車慢悠悠晃到了同福客棧。馬車剛剛停下,便聽裏麵那女子嚶嚀了一聲,接著便道:“世子爺……我不要離開你……”


    車夫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所以為什麽男人愛偷腥,要是哪個女子也給他來這麽一聲,砍死他也願意啊!


    “蘭兒,我很快就來接你,乖!”世子爺這聲音果然酥了,不住小聲安慰著對方。


    身後的小廝侯在馬車邊上,等著安少蓮下來。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世子爺終於下來了。他給後麵的女子挑了簾子,然後扶著她的手慢慢下了馬車。


    車夫站在邊上細細看到了那女子的模樣:瓜子臉柳葉眉,皮膚水嫩,身段苗條,穿了一件水紋的交領長裙,氣質高潔,一點都看不出那狐媚的樣子。


    若不是自己聽了一路的壁角,他簡直要以為自己看錯人了。


    “蘭兒,這是薑桐最好的客棧。”他聽到世子爺輕聲跟那女子說著話:“我給你訂一間上房,再買兩個丫鬟好好照顧你。過幾天,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再將你接到府裏去。”


    那女子乖順的點了點頭。


    兩人正要迴頭進那客棧,卻聽身後傳來一聲怒罵:“哪裏來的小妖精,竟然勾引我們世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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