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顏被這一聲姨奶奶叫的心都要化了。李欣的乖巧柔順,對她的恭敬有禮,讓槿顏忽然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好好好。”她歡喜的不知道說什麽好,有些羞澀的對桑月華道:“我忽然覺得原先準備的見麵禮太寒酸了,要不現在進去準備準備再拿出來?”


    桑月華連忙點頭,嘴裏催促道:“行了行了。你快下去將麵具戴上!”


    槿顏先是將李欣扶起,然後才抿唇笑著走去後室。


    彗星這才鬆了口氣。


    “皇祖母其實不必擔心。”李欣目送槿顏進了內室,然後轉身對桑月華道:“外麵那些侍衛都中了彗星的迷藥,一時半會兒的還醒不過來。”


    桑月華聞言這才鬆了口氣。


    “那天在城頭……”李欣欲言又止,眼光凝視在桑月華的雙腿上:“賈公公說,您是自斷雙腿?”


    桑月華卻毫不在意,點點頭道:“他倒是什麽都跟你說了。不過他說的是宮裏人都知道的說法。”


    說到這裏,她嬌美的薄唇微微勾起,諷刺說道:“當年皇四子溺斃在慈寧宮的荷花池中,原本我是最逃脫不了責任的一個,但是今上也不是個傻子。”


    她說著眼中便有了恨意:“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事跟黃仙師逃不了幹係。而那黃仙師又跟皇後聯係頻繁。皇後為了禍水東引,就帶人打斷了我的腿,再宣揚是我自己做的。”


    李欣聽了,心裏一陣酸痛,她不由上前幾步,跪在桑月華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腿道:“疼嗎?”


    桑月華隻覺得一股暖意在心中橫生,她摸了摸李欣柔軟的頂發。然後任由對方將小腦袋倚在自己那雙腿上,柔柔說道:“早就不疼了。”


    提到黃仙師,桑月華不禁又提醒李欣:“這黃仙師最近又出來了,賈倫打聽到那位要用他來對付你們。”


    李欣卻絲毫不將那位黃仙師放在心上,她隻是感歎道:“原來賈公公是皇祖母的人。”


    桑月華輕笑:“你皇祖母在這深宮裏待了快三十年了,有幾個忠心耿耿的奴才又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隻是他最是機靈,如今的身份也最得那位信任罷了。”


    “欣兒原先還疑心他是那位的人。”李欣也順著桑月華的叫法,稱唿當今皇上為那位。


    她仰了頭又問桑月華道:“皇祖母,你對那位……是什麽感情?欣兒如今這樣對他,你可為難?”


    畢竟又過養育之情。名義上還是母子。


    “他視你皇祖母猶如蛇蠍。”桑月華笑道:“欣兒不必在乎你皇祖母的想法,如今這境況,他若不死。我的懷瑾就沒法活。這麽明顯的事,你皇祖母不會糊塗。”


    李欣看桑月華雖然在笑,臉上卻有苦色。大概是真的傾注過真心,所以現在這般情形,才讓她傷心了吧。


    兩人正依偎著。槿顏又恢複了原先的模樣走了進來,見到這般情形,不由大為嫉妒。上前幾步,然後對李欣道:“欣兒,過來,看看姨奶奶給你的見麵禮!”


    李欣果然立刻就離了桑月華。起身往槿顏那邊走去。


    桑月華不由搖頭失笑。


    “這是什麽?”李欣好奇的望著槿顏遞到她手上的木盒,問道:“首飾?”


    槿顏有些得意的笑出聲來:“欣兒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欣聞言便在前側找到一個鎖扣,輕輕按下去。“吧嗒”一聲,盒子應聲而開。


    各種瓶瓶罐罐整整齊齊的碼在一側,另一邊則是疊的整整齊齊的十幾副薄薄的麵具,跟槿顏臉上的那副如出一轍。


    “這是……”李欣抬頭驚訝的問道:“是人皮麵具嗎?”


    桑月華也吃了一驚:“槿顏……那是你師傅給你的……”


    槿顏見到李欣吃驚的模樣,心裏越發覺得滿足。她瞥了一眼桑月華。然後道:“師傅早雲遊四方,不曉得跑到哪裏去了。他又沒說這東西不能送人!”


    “欣兒謝過姨奶奶!”李欣是真喜歡這東西。她甚至想立刻將東西交給周家兩兄弟,讓他們再多研製一些出來。


    “這些藥水是粘合邊緣皮膚的。”槿顏又給李欣一一介紹盒子裏東西的用法:“這些藥水是幫助麵具瞬間脫離皮膚用的……”


    “姨奶奶,這些東西都給了欣兒。”李欣感動的問道:“那以後您用什麽啊?”


    看到李欣睜了一雙大大的眼睛,有些擔憂的望著自己,槿顏心裏又是一軟,伸了手指點著對方光潔的額頭,嘲笑的說道:“姨奶奶又不是笨蛋,一點都沒給自己留!再說,左右也沒幾天了,等咱們欣兒打勝了這仗,姨奶奶還用得著天天帶這個醜麵具嗎!”


    李欣聞言關了盒子,緊緊抱在懷裏說道:“不用。欣兒保證一定會給皇祖母還有姨奶奶正名!讓你們堂堂正正的做迴桑家人。”


    兩個長輩聽了隻是笑,卻並未放在心上。


    桑家與朱家同氣連枝,桑家現世,朱家豈會甘心?若是威脅到懷瑾的安全,她們寧可永遠隱姓埋名的過下去。


    仿佛看出了她們的憂慮,李欣道:“皇祖母不用憂心。隻要不是以桑家嫡係的身份現世,朱家再蠢蠢欲動,也改變不了這形勢。”


    她一邊說,一邊望著外麵道:“這天下,說到底還是誰厲害就由誰主宰。欣兒從未覺得父王要以夏家子孫的身份繼承大統,即便他不姓李,隻要欣兒有這個能力,一樣能讓他登上皇位。”


    桑月華及槿顏都是震驚莫名。即使默認了李懷瑾謀逆的事實,但在心裏她們依然認為李懷瑾是被逼的,是無奈之舉。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收手已經來不及,隻能迎頭繼續“犯上作亂”。


    從未想過,這個外孫女這麽“膽大包天”,竟然將謀逆之事說得這麽理所當然,毫不知恥。


    彗星卻不覺得李欣說的有什麽不對。他是跟在張靖嘉身邊的第一批隊員,幾乎是由張靖嘉一手調教出來的。


    他的階級觀念薄弱,隻知道有張靖嘉,不知道有別人。


    李欣也受到了影響,隻是她還不清楚這種改變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改變了。


    “欣兒,你……”桑月華能說什麽,難道勸她不要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明明現在隻有大逆不道才能活下去啊。


    她想了想,最後隻能說道:“要小心。”


    槿顏也是如是吩咐。


    李欣這才露出笑臉,點頭告退。


    出來時間太長,若是前殿的侍衛們察覺,那就不好了。


    現在還不是跟康平帝翻臉的時候。


    她與彗星沿原路退迴,果見那群宮女依舊昏睡不起。兩人也不奇怪,隻繞過她們後,便大大方方的迴了自己的屋子。


    方城見狀,跟塔蘇爾撤了防。


    然後迴到自己院子。


    先是將那群太監全都趕出去,自己美美的睡了一覺。等到繁星滿天,月亮高掛之時,他才哈欠連天的起來床。


    外麵守著的一群“美貌”太監全被他給叫了進來,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都過來,脫了褲子讓爺仔細瞧瞧。”


    跟昨天那群太監不同,這群人顯然是受了教訓,雖然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但是手上動作卻並未遲疑,三三兩兩的俱解開褲子,赤條條站在方城麵前。


    方城頓時一陣氣悶,心裏想到:你們的羞恥心呢?你們的節操呢?不是說太監最討厭別人看他那裏了麽!


    “真醜。”方城搖搖頭歎息道,然後繼續吩咐他們:“現在你們相互看看,是不是很醜?”


    小太監們聞言,臉色爆紅,顯然也是氣到了。但是他們卻不敢違背方城的命令,反而十分乖順的互相轉了身子,瞪大了眼睛互相瞧著。


    方城摸了摸頭,然後突然站起身,往他們走了過去。


    小太監們見狀,大驚,渾身顫抖卻依然站定原地。


    既然這麽怕,幹嘛不逃呢?方城在心裏大聲叫著。然後繞過這群光著身子的小太監,將房門一開,然後大咧咧走了出去。


    小太監們尖叫著連忙穿了褲子,互相看了一會兒,然後抱頭痛哭。


    唔唔唔……方城居然沒看上他們,這可怎麽辦!


    方城走到彗星的屋子,外麵的兩個守門太監立刻往旁邊走遠了點,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長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現在宮裏都在傳,這個方道長是個跟黃仙師一樣的煉丹師。隻是這姓方的顯然是個妖道,從不用丹爐煉丹,而是以人為爐鼎合練陰陽以化丹。


    他不喜歡去找更陰的宮女,而是專挑他們這些不陰不陽的太監下手。


    方城見這兩個太監跟見鬼似的避著他,便惡狠狠地說道:“離我那麽遠幹嘛?過來迴話!”


    兩個太監都要哭出來,抖抖索索的走進了兩步,然後道:“方道長,彗星道長已經睡下了……”


    方城聽了,反而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然後上前大拍著房門叫道:“開門開門!掃把星快開門!”


    哼,你們個個都有覺睡,偏叫我夜夜出去幹活!


    憑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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