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皇祖母住在何處?”


    茶上了有一會兒,李欣卻沒有喝一口,而是又道:“欣兒久不在皇祖母身邊侍奉,此番過來就是來盡孝道的。”


    太妃一張保養適宜的臉上露出一個愁苦的神色,十分為難的說道:“好孩子,你的孝心你皇祖母一定能收到。但是風寒是會過人的,你皇祖母可不想你冒險去看她。你也不想讓你皇祖母擔心是嗎?”


    李欣卻搖頭堅持道:“太妃娘娘此言差矣。欣兒怎麽不想皇祖母擔心了?欣兒從小就沒跟皇祖母親近過,現在能有機會讓她擔心擔心欣兒,欣兒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太妃一時無語,將目光望向賈倫。


    賈倫卻跟睡著了似的,一味的垂著頭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原先接領李欣的太監見了便機靈的上前勸道:“太後娘娘病情嚴重,太醫說了要讓她好生休養,不能受打擾……”


    李欣猛地迴頭,一個厲眼射過去,頓時就讓那太監住了口。


    “好你個刁奴!”她清亮的聲音裏頭滿是怒氣:“本宮還沒跟你算之前的賬呢!你倒又指責起本宮來了?!”


    殿內眾人心房微微一顫,公主殿下又怎麽啦?


    李欣站起身,走到那個躬身的太監身旁,鄙視的說道:“之前是不是你說太後娘娘在這裏召見本宮的?結果一到了殿內你又巧言令色,說什麽太後娘娘鳳體違和,特讓太妃代為召見本宮。前言不搭後語!你當本宮是傻子嗎?!”


    那領頭的太監冤枉死了,這兩句話都不是他說的啊。


    可是一向仗義的賈倫此刻竟然呆住了,他不出來領罪,倒叫自己有苦說不出,總不能當場叫囂不是自己講的吧。


    “奴才……”他委屈的跪到地上。低頭說道:“奴才知罪,求殿下饒恕!”


    李欣在他麵前來迴走動數落著:“正因為這裏是皇祖母的寢殿,所以本宮一再忍讓!但是別把本宮的忍讓當成你們得寸進尺的理由!”


    坐在上首的太妃也是微微燥熱,覺得背後冷汗直流。她心虛的覺得李欣這是在指桑罵槐。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那太監見李欣發火,頓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住的磕頭求饒。


    “彗星,給本宮好好教訓教訓他!”李欣指著跪在地上的太監道:“最好讓他給本宮閉嘴!”


    不殺隻雞給猴子看看,你們就要當本宮不會拿刀!


    彗星聽話的“哦”了一聲,然後就往那太監走過去。


    柏樹新立刻對彗星厲聲嗬斥道:“這位道長,且慢!”


    彗星卻一無所覺。幾步就要走到那太監身邊。


    柏樹新心中充斥了被無視的怒火,微微一躍就躥到了彗星跟前。一把雪亮的長劍橫在了彗星脖子上,咬牙說道:“道長。且慢!”


    彗星臉上露出一個迷茫的神情:“我不是道長,你認錯人了。”


    柏樹新隻覺得自己額頭上青筋暴起,他頓了頓,轉了頭便對李欣斥道:“殿下,這裏是慈寧宮。不是清王府!您還沒有權利在此為所欲為!”


    李欣卻挑釁的望著他,傲慢的問道:“若本宮偏要處罰他呢?”


    柏樹新的長劍微微沁進彗星的脖子,凜然迴道:“那就莫怪下官不講情麵……”


    他的話還沒說完,塔蘇爾就抬起手甩了兩枚毒鏢。


    與此同時,感到脖子上有些疼痛的彗星也終於遲鈍的撥動了自己的手鐲。


    柏樹新隻覺得心髒重重受到一擊,還沒哼叫出聲。眼前又一下子便成了全白,接著就像一根木棍似的直直往後倒了下去。


    短暫的靜默之後,此起彼伏的尖叫在慈寧宮正殿響了起來。


    太妃年老體衰。直接暈了過去。


    “本宮還沒讓你們動手呢。”李欣微微皺眉:“也不知道麻不麻煩。”


    塔蘇爾絲毫不覺自己做錯,冷冷道:“他對殿下太無禮了!”


    彗星摸了摸自己滲血的脖子,委屈的說:“他自己認錯人,還對我兇。”


    四周湧進大隊批甲戴盔的侍衛,他們尖利的長槍一致指向了正中的四人。


    跪在地上的太監輕輕鬆了口氣。正要起身斥罵叛匪一頓,卻見彗星麵不改色的朝著自己走來。


    “你要幹什……”


    後麵的字還沒說出口。便見彗星朝著他噴了一點白色的煙霧狀東西。


    “先生說我要遵從殿下的每一個命令。”彗星好心的給他解釋了一下,然後怕不起作用,又噴了一點。


    那太監頓時覺得舌頭一陣麻木,整個嘴巴都僵硬了,想合上都覺得困難。口水順著嘴角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喉嚨裏似乎堵了一口痰,上不去下不了。再要唿救,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喊不出話。


    他失聲了。


    彗星噴出氣霧劑後,就立刻退得遠遠的。


    他也是正常人,若是離得太近,沾到了也會失聲的。


    方城幾人默默將李欣護到中間,然後靜靜與大殿上的侍衛僵持。


    李欣嗬嗬一笑:“怎麽?本宮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奴才都不行嗎?”


    侍衛們無人迴答她的問話,也不知道下麵該怎麽做,隻派了幾人往外向上麵請示。


    慈寧宮外麵,康平帝臉色陰沉的聽完手下人的匯報,抖著手指著站在一邊的黃仙師道:“仙師不是說朕將這群妖道控製起來就行了嗎?”


    他一副上當受騙的神情:“為什麽仙師遲遲不肯做法?”


    黃仙師心裏打鼓,麵上卻一副鎮定的神情。他微微朝著康平帝拜了一下,然後才道:“迴殿下,老道說了不僅要與他們對麵相逢,還需龍血破陣。”


    “龍血龍血!”康平帝握著受傷的手指,暴怒非常:“朕不是早就給你了!”


    黃仙師麵不改色的迴道:“當初聽皇上的意思那妖道隻有一人,如今看來卻不止。龍血的量不夠,而且老道還要重新做法煉製。”


    康平帝臉色變了幾變。卻對他無可奈何,最後隻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道:“你最好祈禱你說的都是真的。否則,朕要將你大卸八塊,放進你的煉丹爐裏燒成灰!”


    黃仙師心裏一緊,這皇帝果然心狠手辣。他硬著頭皮應下,心裏卻在想怎麽逃脫。


    “最後問你一遍,還要幾天才能做法?”


    黃仙師低了頭,想了一會兒才道:“妖道人數又增加了兩倍不止,老道再煉龍血,至少還要三天時間。”


    康平帝恨恨道:“好!朕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你再說不行。朕就劈了你!”


    發了一通火,他轉頭讓自己的侍衛將黃仙師拉下去看管起來。


    然後一撩龍袍下擺,氣衝衝的進了慈寧宮正殿。


    “欣兒這是怎麽了?”


    康平帝好不容易擠出一個笑容。在侍衛退出的通道裏走到離李欣不遠的地方,低聲說道:“這些奴才怎麽就氣到欣兒了?生這麽大氣!”


    李欣微微抬頭,便見一個中年男子背手逆光站在自己麵前。他年紀大概四十歲上下,蓄著一圈短短的胡須,方臉虎目。氣勢威嚴。


    這就是康平帝了吧!李欣心想。


    她一下子露出笑臉,清脆的叫了一聲:“欣兒見過皇伯伯!”


    然後往前走了幾步,見康平帝身子微微後仰,這才停下,微微嗔道:“皇伯伯,你都找的些什麽奴才啊!就知道欺負主子。愚弄主子!”


    康平帝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柏樹新,心裏一陣心痛。然後又瞥過跪在一邊口水橫流的太監,微微沉聲說道:“這些奴才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欣兒盡管跟皇伯伯說好了。這樣一言不合就動手傷人的事情以後不準再做了。你看太妃都被你嚇暈了!”


    他對著這張俏似桑月華的臉厭惡非常,強忍著不適微微調整了一下表情,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畢竟是個女兒家,老是喊打喊殺的傳出去會影響你的名聲的!”


    李欣甜甜一笑,然後點頭乖順的說道:“知道了。欣兒多謝皇伯伯教導。”


    康平帝臉色微緩,又招了八個宮婢過來。溫和道:“你的侍衛都是男子,伺候你不怎麽方便。這些都是貴妃精心挑選的婢女,絕對是盡忠盡力的好奴才,朕也訓導過她們了。若是她們膽敢對欣兒不敬,欣兒盡管告知皇伯伯,皇伯伯會派人教訓她們的。”


    李欣抬了頭,將冷笑埋在心底,換上一副天真的麵具,對著康平帝問道:“皇伯伯,欣兒來皇宮可不是享福來著。昨天您讓皇祖母上城頭吹風,結果皇祖母迴來就染了風寒。欣兒很擔心,想要親自侍奉皇祖母,也替父王盡一盡孝道,行嗎?”


    為什麽要千方百計的攔著她不讓見呢?心虛?還是說有什麽不可告知的秘密?


    康平帝再一次強忍要吐血的衝動,將噴薄愈發的怒氣按下,然後強笑道:“欣兒既然這麽說,皇伯伯怎麽好拒絕。這樣吧,一會兒讓太醫再給母後診治一番,若是母後她情況穩定了,再讓你去陪陪她成嗎?”


    “好。”李欣仰頭笑答。


    氣氛似乎是緩和了。


    康平帝不露痕跡的細細看了看李欣身邊的三個侍衛,但是不管怎麽看,都沒法從他們平凡的外表下看出一丁點仙風道骨的味道來。


    他不由猜想這幾人是不是做了偽裝。


    “你的幾位侍衛,朕也安排幾個小太監去伺候。”康平帝狀似無意的說道:“一會兒朕就讓安總管給領過來。”


    李欣嘲笑的望著方城幾個,說道:“這幾個本就是進來伺候本宮的,怎麽還好讓別人再伺候他們?皇伯伯厚愛,欣兒怕他們受不起啊。”


    康平帝見李欣反對,卻更堅持了:“欣兒跟皇伯伯客氣什麽!他們既然跟你進來了,想必也是十分得你信任的。既然是欣兒親信的,自然要好生招待。欣兒莫要跟你皇伯伯見外啊……”


    說完,他便自顧自哈哈笑了兩聲。


    他身邊的總管太監安福滿忙上前附和道:“皇上所言極是,所謂來者是客。公主殿下是客,殿下您的親隨自然也是客。既然都是客人,那就應該好好享受主人的招待。”


    康平帝滿意的點了點頭。


    於是越多的人加入了勸說李欣的行列。


    李欣不由笑了笑,然後道:“那欣兒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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